一招对上,夏宁就已心中有数。 自己不是眼前这位东罗公主的对手。 两人各自后退一步。 图赫尔自然也知道眼前这女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内心怒气过甚,非要为自己侍女讨回一个公道来。 未等夏宁站稳,再一次攻了过去。 招招犀利,逼得夏宁只能防守,步步后退。 但夏宁越退,图赫尔的气焰就愈发嚣张,她不是个讲道理的性子,也不是个会见好就收的脾气,见她守得愈发吃力,图赫尔的招式就愈发狠厉。 锋利的软剑几次从她的脸颊旁险险擦过。 看的嬷嬷与梅开几人胆战惊醒。 竹立更是要急哭了,“嬷嬷嬷嬷,怎么办啊!小姐像是打不过啊!” 嬷嬷也急的直跺脚,“这算是个什么公主!竟这么欺负人!” 嬷嬷等人不知四周有暗卫。 但梅开却晓得。 这些事,夏宁从不瞒她。 若暗卫再不出手相救,这位东罗公主岂会轻易放过她家小姐。 梅开站在她们背后,悄无声息的后退两步,转身就要往小院门外走去,才走了两步距离,一条胳膊拦住了梅开的去路。 正是那东罗侍女。 梅开咬着后牙槽,打算直接硬闯出去。 夏宁能为了她挨打毫不犹豫的出手,她又如何不能为了护主而拼上一回! “兰束、菊团、竹立,”梅开再次后退一步,声线过分紧张的叫着三个姑娘的名字,“豁出去了也将把这无礼的婢子拦住!” 三人应声。 嬷嬷听后,也叫了句:“算上我老婆子一份!” 四人再一次朝着阿普丽扑去,这一次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抓揪捏扣,毫不手软,活脱脱是一群泼妇厮打。 阿普丽受了伤,毕竟一人难敌四手。 很快就被制住。 梅开得了空,连滚带爬的朝小院门外跑去,才一推开门,就看见一暗卫半露出身影,单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眼神透过缝隙,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内的动静,全身绷紧,仿若下一瞬就能拔剑冲入。 梅开慌乱的几乎要蹦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回落了些。 她又朝外跑了两步,哀求道:“我家小姐快不行了,求求你们出手救下我家小姐……”梅开的眼眶通红,蓄着眼泪,卑微着姿态:“那东罗公主实在彪悍,招招冲着我家小姐的脸面去的,若是伤到了小姐,教小姐日后如何再能伺候大人啊!” 她说着,几乎要跪下去。 暗卫本还淡定,没有性命之忧,暗卫决不能动手。 但梅开与里头那位夏姑娘待他们这些人真的不错。 见人哭的实在可怜,暗卫绷着脸,面无表情道:“公主出京郊往小院来时我等已传信给将军,若真有性命之忧,我等定不会袖手旁观。” 梅开这才止住了眼泪,“当真?” 一身灰衣,藏于石墙之外的暗卫略一颔首。 梅开感激的福了福身,这才又进入小院。 小院里,图赫尔仍是步步紧逼,夏宁虽心有不甘,但已快无力招架。 在险险一个下腰闪过剑锋时,脚下忽的一崴,整个人失了平衡朝地上倒去,在余光瞄见梅开回了小院时,图赫尔的软剑朝着她的肩头刺来! 夏宁本还能躲过。 但她硬是屏住了动作,故作无力闪躲,硬是受下她这一刺! 软剑锋利,刺穿衣衫、肩上肌肤,还要深入之时—— 珰——! 一块石子飞来击中软剑剑头,力道之大挑得软剑从图赫尔的手中被击走、落地! “是谁!” 石子力道巨大,定是内力深厚之人。 那一下震的她手腕酥麻发疼。 图赫尔顾不上倒地的夏氏,猛一扭头看向身后,怒目而视:“谁在背后出阴招!有本事当面与我来打!” 一抹身影翻墙而过,稳稳落地,竟是连落地声都微不可查。 来人一身墨色劲装,面容沉肃,眼神冷冽。 单手背在身后,单手还在抛着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子。 嘴角挂着一抹冰冷、讽刺,“东罗早已为我手下败将,还有何脸面在我南延低地界上叫嚣。” 此时,图赫尔的脸色才有所收敛。 后臀开始隐隐作痛。 她恶狠狠的盯着耶律肃,内心愤怒只涨不减。理智快要失控时,忽然脸色一变,露出一副哀怨的面容来,“你明至我东罗规矩,二女不侍一夫,既如此,你在南延私养着女人,又为何要来毁我清白!我生是东罗女儿,死也要遵东罗规矩!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她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仿若在控诉一个负心人。 耶律肃不知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眼中泛起厌恶:“来人,将图赫尔拖回府中,若她再胡言乱语,按府规杖责二十!” 图赫尔的后臀狠狠抽痛一下。 扭曲的表情险些失控:“耶鲁酥!我是东罗公主,不是你——” 她叫嚷着,声音尖锐吵闹。 耶律肃不堪其扰,直接抬手,命暗卫直接上前擒拿,暗卫的功夫个个了得,非是将军府里的府兵可比,狠人话不多,武力镇压,几招就将人拖着带出了小院。 侍女见状,神情慌张的跟了过去。
第18章 将军是个不疼人的 耶律肃出现的过于突然,惊了一院子的人。 直至暗卫将东罗公主拖出去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将军来了。 跪的跪,扑的扑。 慢了片刻的夏宁仍坐在地上,昂头望着眼前的男子,眼眶微涩,眉间拢起,似是忍着疼痛,眼睫颤抖的厉害,声线失了平稳,也不再有娇媚之态,守着规矩跪下:“奴家请大人安好……” 言语间,单手虚护着胸前的伤口。 随着她的动作,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衣料。 耶律肃朝她走来,夏宁本以为这人至少会看她一眼,结果却是脚步未停,径自入了房里。 夏宁垂着头,扯了下嘴角。 等来了耶律肃不耐烦的催促,“还不速进屋来。” 她这才虚着声应了。 竹立满心满眼的担心着她,眼瞧着耶律肃进了房里,连忙从地上站起,小跑着到夏宁身边,伸手搀扶着她的胳膊,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小姐,疼吗?这血还在渗啊……” 夏宁敛了虚弱的表情,看向竹立及她身后的几人。 “只是看着唬人,养个几天就能好了。”她说完后,目光落在梅开浮了鲜红巴掌印的脸上,嘴角的血迹已被擦去,但嘴角仍是肿了起来,“倒是梅开伤在了脸上,赶紧冷敷去,我需进去侍候大人,劳嬷嬷多操心些。” 嬷嬷身上亦是灰扑扑的,眼神透着担忧之色,“交给老婆子就是,小姐快些去吧。” 夏宁也不再啰嗦,进屋去。 屋子里的门扇未关,耶律肃背对着门,站在檀木圆桌前。 听得关门声后,并未立刻转身,袖子便被人轻拽了下。 “大人,”身侧传来的声音娇软轻柔,“疼……” 像是在撒娇。 耶律肃知她受了伤,侧过头,视线落在她隔着布料仍难掩起伏之处旁,血色染脏了一片晕开。 夏氏既不抱怨也不告状,只朦胧了一双泪眼,与他说疼。 耶律肃面上不见喜怒,手上倒是有了动作,手指掀开她胸前交叠的衣襟,用力拉开了些,惹得女子娇呼一声,又像是牵扯到了伤口,嘶得倒吸一口冷气,娇滴滴的道:“大人疼疼奴家,轻着些……” 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就是硬忍着不落下来。 耶律肃不曾理会她的可怜,淡漠的眼神往深处扫了一眼,伤口不深也不大,只是伤在肩胛之下,生活起居中难免会有牵扯,用些止血生肌粉,三五日就能无碍。 他松开掀起的衣襟,只吩咐寥寥几字:“上药后去书房寻我。” 说罢抬脚就走。 虽他看不见,夏宁仍是行了个半礼,恭顺道:“是,大人。” 却不料,这几字让他停下步子,转身看她,眼神愈发冷漠,“你就无其他话说?” 口吻不善。 夏宁的眼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滚着,垂着眼睫,哑着嗓音道:“奴家不敢有话……” 不是无话,而是不敢有话。 闻言,耶律肃心中冷笑一声。 他这风月场所里出来的外室从不是一个真温顺无害之人。 恐怕句句皆是算计、伪装。 再次开口时的语调冷厉、无情,“夏氏,别在我面前玩这些下三滥的把戏。” 夏宁纤弱的身子猛地一颤,继而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落满泪痕的脸来,“大人真真是好狠的心,字字句句专戳奴家的心窝肺管子。今日之事,奴家能如何说来,她是公主,奴只是贱籍外室,论尊卑,她为上,就是今日她心狠手辣要了奴家的性命,奴也恨不得,只是舍不得……” 夏宁生的貌美,哭起来更是另有风情姿色。 她不艾不怨,只是垂泪,杏眸之中仿佛只容得下耶律肃一人,满眼望着他,如菟丝般无助,飘零可怜。 猜测到她下面将要说些什么,耶律肃眉心一拧,掩着轻薄的厌恶之态,“住口。” 那些谄媚、诉衷肠的话语,只会听得让他厌烦。 夏氏极听话,不敢再言。 只敢轻轻的哽咽着。 像是他如何欺负了她。 但这些种种,不都是她自己当年求来的么。 是她亲口挟恩,要成为见不得光的外室。 便是现在所受之难,也是她一心一意所求来的外室之位该付出的代价。 耶律肃心中的异样彻底散尽,她所求的是脱离娼籍,衣食无忧的活着,既然所求已得,如此她还有什么委屈。 以为掉几滴眼泪,耍一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就能教他心疼? 简直可笑至极。 他直视夏氏,言辞犀利,“纵使她为属国进献之女,也比常人贵重,更遑论是你。既你心中知道这些规矩,就给我收起眼泪、委屈之态,好好做你应尽之责。” 耶律肃说的毫不留情,字字见血。 若非夏宁心中无他,否则真会被伤了心。 耶律肃眼光毒辣、心肠更冷。 这三年,任凭她百般伺候,也不曾将他的心捂暖了一分。 这一伤反而还惹了耶律肃的不喜。 一声叹息溢出唇边,正要坐下歇息片刻时,余光看见桌上的瓷瓶。 念头一转。 捏起瓷瓶,拔开塞子轻嗅一下,嘴角就已漾开了一抹笑意。 只是笑意未入眼底。 嬷嬷带着梅开进屋时,夏宁已进了里间,褪了外衫,脱了小衫的一条袖子,露出一侧肩头来,这番大动作下来,伤口再一次渗血,沿着肌肤下滑,看着伤势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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