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端着铜盆,忙道:“小姐慢着别动,再动血该止不住了!” 嬷嬷着急得很,三两步上前,按下她的胳膊,扭头吩咐梅开,“湿了帕子递来。” 原是和蔼福气的脸上,眉心深深皱起,表情显得有些苦大仇深。 梅开手脚利索,绞了帕子递去,眼眶仍微微泛红,又取了一块帕子,道:“你若疼得很,就要咬着帕子。” 夏宁果断摇头,对嬷嬷道:“我自小是被打大的,这些小伤嬷嬷用不得手软,只管擦干净了上药就是,真不疼的。”
第19章 认真伺候便是对策 嬷嬷哪管这些,目中所及都是夏宁细洁白嫩的肌肤,手上愈发谨慎小心,“你这一身肌肤哪像是受过苦的,若是留下了疤可怎好啊!” 夏宁看着嬷嬷的动作,申辩道:“我真没骗你,阁里小姑娘在接人待客前哪个没被老鸨的藤鞭狠狠抽过,等到年岁到了出落地好看了,阁中自有那些奇药,全身抹上,可去丑陋疤痕,得一身白玉般的肌肤,过程却生疼——” 她说着,忍不住哆嗦了下。 嬷嬷急忙收手,“弄疼了?我再轻些。” “是我想起那疼的滋味,至今还怕。”她浑然不在意的笑了下,指挥梅开把耶律肃留下的瓷瓶拿来,“这是大人赏的好药,快予我用上,稍会儿我还得去书房伺候着。” 嬷嬷不敢再耽搁,手脚利落起来。 口上却不停的心疼着她。 听得夏宁心中微暖,与梅开相视一眼,都浅浅笑了。 梅开顾忌着嘴角的伤口,小心的说道:“幸好嬷嬷没允了竹立进来,否则嬷嬷心疼着,竹立掉着眼泪,可是要让小姐头疼的不知该安慰哪个才好呢。” 待嬷嬷包扎妥帖,这才松得一口气,扭身虚空笑指了梅开一下,“你这丫头!” 梅开笑着行了半礼,“梅丫头在呢,嬷嬷有何吩咐。” 嬷嬷受礼受的哭笑不得,一股脑将铜盆、脏污的帕子一并塞进她的怀里,“油嘴滑舌的丫头,还不快去收拾。” 梅开接了,赶在嬷嬷再教训她之前,忙不迭的逃出去。 步子跑的有些快,盆里染了红色的脏污水险些洒了出来,看的嬷嬷一个劲儿的直摇头叹气,最后看向纵容的始作俑者,“这些姑娘们尽是随了小姐的性子。” 夏宁得意扬扬,“嬷嬷常道我心无烦扰,她们随了我性子也无烦忧岂非人生一大幸事?” 说的嬷嬷哭笑不得。 伸手在她另一侧肩上爱怜的轻拍一下,“快些站起伸了胳膊来。” 夏宁乖巧的应下,配合嬷嬷帮她更衣。 屋子里无人,嬷嬷掀起眼,看着这闭着眼一脸无忧虑的女子,转了转念,低声说道:“今日之事万分凶险,若非将军及时赶到,娘子怕是难逃一劫。那东罗公主不止是个醋性大的,与那婢子更是手段凶狠毒辣,来了小院一次,明了娘子在将军心中的分量,今后怕不会安分。” 夏宁囫囵应了声。 嬷嬷见她听进去了,瞧了眼门口的方向,声音愈发放低,“这一次,将军护得了,可若有下一次呢。娘子心中可有什么打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宁睁开眼,嘴角微勾,“依今日看,东罗公主不得大人欢喜,大人罚起她来更是毫不手软,我还需何对策?就这么伺候服侍着,大人自会护我妥帖。” 嬷嬷似有不同之意。 但看着夏氏没一分担心的样子,想劝一句,但念及自己的身份,终究是没说的太明白。 只接了句:“娘子心中有数就好。” 可依靠男人的宠爱从不是长久之计。 夏氏如今虽有宠爱,东罗公主非将军所喜,可今后呢? 夏氏仍能仗得着一星半点的宠爱安稳度日,在将军心中占着个位置? 敷衍了嬷嬷之后,夏宁重新挽了发髻,配合着身上一身杏色衣衫,梳了个环月髻,又取几只簪子点缀,脸上难得上了妆,揽镜一照,杏眼红唇粉腮,流转潋滟之色,惊似仙娥坠月,迷乱人眼。 连伺候的嬷嬷也看直了眼。 夏氏,难怪受得将军宠爱。 这般美人,风情万种,却无媚俗低下之意,天下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心动一分? 夏宁自己也颇为满意,照了又照,最后遗憾叹息一句,“这环月髻配上东海皎洁米珠串成的扇形流苏簪簪在后头,随着行动之间摇摆锒铛,如皎月之辉,那才甚美。” 嬷嬷便道:“娘子若喜欢,改明儿花了样子,去京城找匠人做去。” 夏宁连摆了手,撂下铜镜,一脸心疼道:“我虽手里有些银子,但东海米珠贵的出奇,不说材料本钱,就是工艺也非一般匠人做得出来,忒贵了。” 夏宁平时大方,这还是嬷嬷头一次见她如此小气,询问道:“有多贵?” 她竖了手指,“一锭金元--” “天爷!竟这么贵!”嬷嬷惊道叫出声来。 —— 书房内。 耶律肃一脸寒色坐下,眼神扫过地上跪着四个暗卫,“今日她出了城门径直往小院来,定是早就将此处位置摸了个清楚,你们却从无发觉?!任由一群东罗人将这小院探了明白,既如此,我养着你们这群暗卫是做何用?!” 一掌在桌上重重拍下。 怒气四溢。 显然是动了怒火。 比起外室被伤一事,更让耶律肃在意的是区区一个东罗公主,竟能将这小院早早摸了个清楚,他的暗卫直到今日,图赫尔故意露出踪迹才被暗卫察觉。 区区外族之人! 暗卫被呵斥的伏跪在地,背脊紧绷,汗水湿衣。 骂过一通,又狠狠罚过后,耶律肃才让他们统统滚了出去。 何青跟着立刻跪下,浑身皆是冷汗,“奴才该死!许是那日匆匆回府请了府医后,一时不查,让东罗人尾随了去……” 耶律肃冷道:“你是该死。” 何青立马头磕的砰砰响。 这事虽是何青疏漏暴露,但暗卫失察在后,各有错处。 “回军营去领十大军棍,再有下次,就不必跟在身边伺候了。”耶律肃抬起眼,眼神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何青身为他的贴身侍从,被人尾随尚不知晓,今后怎能继续留用。 何青浑身一颤,又一次将头磕的砰响,额前都磕红了一片,耶律肃这才冷剐他一眼,允他起来。 今日之事倒是提醒他一事。 图赫尔搬入将军府,带的就那几个奴才,个个被府兵盯紧了。 她是用何人尾随在何青之后,甚至还瞒过了京城门口他布下的暗卫眼线。 几番思虑间,耶律肃屈起二指在棕榈木的桌面上反复敲击,节奏越来越快,咄咄逼人的令何青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这个动作代表了将军心情不佳到了极点。 稍有不慎,可能就是雷池。 何青才躲过了一劫,此时恨不得自己也跟着那群暗卫一起滚出去,万般不想留下伺候。 正煎熬时,忽闻门外脚步声靠近,接着就是一道低媚柔婉的禀告声,“大人,奴家可进得?” 何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20章 救命之恩唯有… 这一道声音扰了耶律肃的心思,他不禁皱起眉心,眼神冷漠的朝书房门口扫去,这才想起是自己将人叫来的。 罢了。 东罗之事待他回了军营之中再做定夺。 下了决策后,耶律肃那紧绷骇人的表情才松弛了些,变回了往日里冷面无情的模样,收了敲击桌面的两指,对何青扬了下下颚,“去。” 口吻也有缓和之意。 何青在心里就差给夏宁磕头谢恩了。 在为她开门时,不禁对她露了个温和客气的笑脸。 夏宁内心虽有不解,脸上也回了个婉约的笑容回去,加之她这一身精心打扮过的姿容,缓缓绽放的美貌几乎能将人的心神摄了去。 何青跟着耶律肃没少见过美人。 但没多少美人对他这般好脾气。 心神恍惚间,为她开了门,道:“夏姑娘里面请。” 说完后,身后骤起一股要弑人的凉意。 何青回了眸,看见自己将军正立在窗前,一手推开了半扇窗子,恰好能将门口这一番他笑她也笑的风景探入眼底。 何青顿时头皮发麻,双手拱了个揖急忙退下。 夏宁也顺着看去,迎上窗侧的青年。 玄衣黑发,姿态英朗貌美,剑眉入鬓,也难掩他那身肃杀冷漠之感。 她是不怕的,还冲着耶律肃笑了下。 笑的眉眼弯弯,透着亲昵。 岂料耶律肃的脸色似乎更寒了一分,而后将开启的窗户给合上了。 夏宁:阴晴不定一恩客。 耶律肃:毫无规矩一外室。 夏宁是端了茶水来的,待她进入书房,耶律肃已回了书桌后,握着笔在练大字,纸上的大字笔锋苍劲,一撇一捺力道锋利透纸。 一如他予人之感。 知道她要来伺候,桌上不见军营里那些公文琐事,夏宁干脆将茶盘放在桌上,绕过桌子,莲步姗姗行至他身侧,屈膝柔柔一福,“奴家谢大人今日救命之恩。” 这句话说得还算悦耳。 语气也颇为正常。 没得那些做作之态。 耶律肃执笔行文,一道低沉、漫不经心的应声从喉间发出。 夏宁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勾唇笑了下,继续说道:“即是救命之恩,可奴家身子都是大人的,实在无以为报,唯有……唯有……” 她欲说还休,甚至还上了手。 柔弱无骨的手掌落在他的腰间,指尖轻轻蹭着腰带之上的布料,福礼也站了起来,身姿稍许前倾。 这撩拨的姿态、献媚的身段。 手到擒来,烂熟于心。 在耶律肃皱着眉侧头审视这没规矩的外室,入目便是一汪如水动情的杏眸深深的望着他。 两下对上。 耶律肃眼底的沉沉暗色不为所动,嘴角含一抹嘲讽,“唯有如何。” 内心却有了念头,若这外室继续胡闹,他不介意将她直接扔出去。 夏宁继续笑着,如菡萏般可人的脸蛋凑前,双唇微启,眼神迷离了,就在耶律肃失了耐心,打算提人扔出去时,谁知身侧的夏氏一个灵巧侧身,躲过他的手掌,端起一盏茶水,再转身回来时,手奉着茶盏往前一推,“唯有以茶代酒谢大人救命之恩了!” 说罢,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饮完,还学着那些江湖人士,将茶盏倒过来,以示自己诚心。 见耶律肃还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夏宁掩着唇轻轻啊了声,笑的暧昧道:“大人想到哪儿去了,真是~” 还抬起了手,在他结实的臂上轻拍了下。 耶律肃冷眼看着夏氏唱作俱佳的动作,虽内心不耻,但她终究没有过了底线,只扫了眼她的不成样的站姿,“不会安生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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