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术:“……”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何止是提了一下,明明是回回都在念叨吧。 皇上跟着拿出块手帕给她擦泪,又安慰:“知礼哥心还是好的,你看你平时说的他都放心上了。” “只除了一件事让我郁闷。”说着,安和公主放下手中画卷,幽幽地抬眼看他。 宋知礼已经习惯她接下来的话,垂眸不言。 “你看他都多大了,我那些小姐妹,孙子都快有了,只他一个,也不知讨好些姑娘家,现在还未娶妻,我都替他害臊!” 宋知礼不言。 安和公主便又气得擦眼泪。 最后只能是皇上在中间打合场,道:“今儿乞巧,宫里新制了一批步摇,知礼,你母亲挑了几支出来,说你让你带回府给妹妹们。” 宋知礼指尖搭在茶杯上,没什么起伏地嗯了一声。 安和公主不是寡言的性子,看自己儿子这般冷淡,轻哼一声:“说得到好,等会怕是就要忘了,但今日乞巧,你一个大哥总得关照下妹妹吧。” “是啊知礼,”皇上淡淡补充:“你提回去,府上几个妹妹会很喜欢的。” 再好的关系也需要维系,安和公主这般,也是希望他能改改性子,多照看些子妹们。 宋知礼只抿了口茶,茶香入口时,弥漫出清香的苦涩。他一顿,不知怎得,到想起一股极为甜腻的味道来。 临走前,男人让白术拿了五支步摇装匣子。 安和公主眨眨眼,看向身边的人:“子瑜,府上有几位妹妹?” “四位吧。”皇上淡淡说完,有些茫然地问:“你笑什么?” 安和公主站起身,强调:“但他方才拿了五支!!” *** 今日一早,梧桐院内室的门便被打开。 天还未亮,绿罗已经端着瓷盆进屋,她轻碰床上人影,语调柔和:“小姐,该起来梳洗了。” 今日一早要去老夫人的院子拜见,可不能晚点了。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催促,陈在溪打着哈欠,一边起身,眼睛却未睁开。 梳完头时,天也正巧亮了。 梨花镜中,身着樱色襦裙的女子娇俏,她用了胭脂,脸侧是泛着健康的红润,唇上一点口脂,淡淡的红色被抹开,鲜艳欲滴。 绿罗从木盒里挑出一朵粉色珠花,小心翼翼地插进女人发里,默了,又找出两根发钗来,细致地将发饰搭配好。 陈在溪并无多少首饰,今日这朵粉色的珠花还是宋佳茵派人送的,光泽细腻的珠子被串成桃花的样式,几朵并成一串,很是称人。 她头一次见这般精致的珠花,抬手轻轻碰了碰,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顿了下,陈在溪忽而开口:“绿罗,要不是还是把花收起来吧……” “小姐,这花和你今日的儒裙刚好配套,怎得,是不喜欢吗?”绿罗顺势抬手,替她插好一支发钗。 “也不是。”陈在溪垂头,轻声说:“这花是很好看,我应该妥帖收好的。” 她孑然一身,这般精致华贵的东西,若是掉了怎么办呢? 绿罗一眼便看透她的想法,拍拍她肩膀,柔和地安慰:“佳茵小姐送你花,定是希望你今日戴它的。” 今日也是晴天,白云淡淡,碧空万里,日光穿透云层至下,清晨的第一缕日光落在台阶之上。 推开门,樱色儒裙的姑娘走出来,她最终还是戴着那朵粉色珠花出门,日光落在她身上,给她添上柔和的暖意。 缓慢行至东院,还未进屋,便听见屋内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陈在溪脚步微怔,进屋后,发现屋内坐着陌生的女子。 同样是樱粉色襦裙,女人头戴金丝嵌珠宝蝴蝶簪,挽起的发旁,几朵精致小巧的珠花亮眼,双眸明亮,生得端庄大气。 她怔愣着打量来人时,江宁晚同样看着她。 陈在溪今日穿着上回去定制的那件襦裙,绣娘的手艺精巧,制出的衣裙松紧有度。 虽未露肌肤,但暗自将腰收紧,盈盈一握的腰上,曲线起伏极惹眼,偏生她杏眸水润,一脸涉世未深的样子。 江宁夏笑了下,道:“早就听闻府上有一位亭亭玉立的表小姐,今日一看,果真是活色生香啊。” 陈在溪却不认识她,局促地眨眨眼:“姐姐也生的好看,不知是哪位表姐姐?” “你叫我宁夏便好。” 话落,江宁夏不在同她搭话,只是走向老夫人,轻声撒娇:“姑祖母,妙仪她们怎还未来?” 老夫人抬手,替她理了理儒裙,语气和蔼:“你又不是不知,她们一向爱折腾,今日定是要好好收拾收拾才肯出门。” “那……那…”江宁夏有些不好意思,只问:“知礼哥哥呢?“ “知礼呀……”老夫人忽而叹口气:“他今早去宫里拜见她母亲了,想必要午后才会回来。” “今日便不等他了,先用早膳罢。” 乞巧这天有家宴,陈在溪也被留在东院食饭,她话少,几位姐姐讲话时,她鲜少插嘴,文静柔和的样子。 食完饭已是正午,乞巧这天的日光强烈,各家各户都会将柜子里的书和衣裳拿出来晒晒。 乞巧节,一天中最闲暇的午后,慢慢悠悠地晒晒衣裳也是一种乐趣。 “好啦,知道你们想去了,但暂且等等罢。”老夫人挥挥手,一边的李嬷嬷便拿着个木匣子进屋。 老夫人顺势接过,视线落在底下这些姑娘们上,她忽而有些感慨,只觉一转眼,这些孩子似是都大了。 她含笑道:“要我说,宁夏丫头也是来得巧,你表哥怕是知道你在这里,刚又派人送了盒步摇,我也是稀奇,他这性子还知道给妹妹们准备礼物。” “是单是给宁夏准备的,还是妹妹们都有?” 说这话的是宋妙仪,今日穿了身水红色襦裙,手腕上挂着个白玉镯子,举手投足都是大方得体。 老夫人瞧着她端庄的样子,心里也满意,缓缓道:“都有都有,只是你大哥今日是赶巧了,怎就宁夏刚来,便托人送礼。” 她这话半真半假,又夹杂着几丝打趣地意味。 说到底,连她也看不透知礼是个什么意思。 宁夏这丫头吧,相貌出生都不错,性子也不错,又是她侄孙女,老夫人自是满意。 这丫头也是巧,从小便喜欢跟着知礼,老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她打得是什么小心思。 只是她这个孙子喜色不浮于表面,连她也很难能猜出他是什么想法。 今日乞巧,北院那边来人送了盒步摇,只说是皇上赏的。 可皇上赏给他的东西还少了吗?怎前几年没准备贺礼,宁夏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派人送来了盒步摇。 想到这,老夫人想,今晚是得去北院那边探探口风了,若是知礼也乐意,那自然件美事。 “宁夏也好久没见你表哥了,今日这几支步摇就许你先挑。” 老夫人今日这般说,江宁夏到底是羞红了脸,不肯上前:“姑祖母,还是姐姐们先挑吧。” 老夫人摇头笑笑,抬手打开精致小巧的红木匣子,皇宫里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都是全大晋最好的良工巧匠打造。 五支步摇整齐的摆在匣子里,金丝镶嵌珠宝,琥珀松石作为串珠,光泽细腻,当真是簪星摇曳,光彩耀人。 就算是见多了珍宝的宋家女,也惊叹宫里的东西就是华贵。 日光落在那些精致闪耀的步摇上,璎珞坠子是无与伦比的精巧。 一旁的绿罗看着几位小姐正在挑选,碰了下陈在溪,有些期盼地问她:“小姐,会有你的份吗?” 陈在溪眨眨眼,轻声道:“我……我没有找表哥要过发簪。” 她抬眼,瞥见那匣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支布摇,下一瞬,一只白皙的手将步摇抬起,粉色的垂珠垂在空中,跟着缓慢晃动起来。 不知是谁夸赞了一句:“宁夏妹妹,这支和你今天很相配诶。” “是吗……”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交错起伏,大概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位姑娘。 陈在溪只是了然地收回目光。 无论在哪里,她好像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这种忽视缓慢地蚕食心脏。以至于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不会难过了。 她也会喜欢精致的珠宝,但更多的是欣赏,她很明白,越是华贵的东西,越是不与她相配。 宫里的步摇,也不是她这种寻常人家能用的。 所以表哥大概,也是这样想她的。 沿着原路走回梧桐院时,陈在溪低垂着眸,心口还是有些闷。 夏意盎然,沿路走回的路上,感受到那些生机勃勃的花和树木,都在用力地向上生长。 终于,也连带着她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踏进院子:“绿罗,晚上还要去正堂,趁着现在,我们把衣裳都拿出来晒一晒吧?” “好啊小姐,今日这个天气,到是比前些天更干燥了些。” “乞巧嘛。”陈在溪只道。 两个人便将屋子里的零散的书和物件都搬出来。 她物件并不多,慢慢悠悠晒完后,陈在溪坐下,给自己和绿罗倒了一杯茶。 午后是难得闲暇的时刻,树影婆娑起舞,没休息片刻,梧桐院外的木门却被人轻叩。 今日府上的丫头们都得了半天假,陈在溪疑惑,想不出还能有谁特意来找她。 平缓的撞击声入耳,绿罗站起身来:“小姐,我去看看。” 拉开门,却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厮,小厮见着绿罗,递出一个木盒。 见绿罗未接,小厮又解释:“我来给小姐送贺礼,我家公子说,上回是他不够周到,既是给妹妹们都送了,不能独独少一人。” 小厮的声音清亮,使得陈在溪回忆起那一天,原来李长怀不是在客套啊…… 心尖也弥漫起淡淡的惊喜,陈在溪很少收到贺礼,于是收到的每一份礼物,都显得珍贵起来。 “李公子这个性子到是不含糊入。”绿罗将盒子递给陈在溪,又嘀咕了一句。 “长怀表哥人是很好。” 记忆中的一些午后,偶尔也能遇到那温润如玉的人影,导致陈在溪幻想过,如果她也能有位这般的哥哥就好了。 柔和,淡雅,翩翩公子。 她眨眨眼,将手里的盒子打开—— 一支精巧的玉簪。 不算很贵重,但也绝不敷衍。陈在溪呼出口气,她想,她今日也是收到两份礼物的小女孩了,便打算让绿罗收起来。 微顿了下,又觉得今日应该将玉簪用上。 *** 星疏月朗,正堂前的花园中,收拾出了一张长桌,月光笼罩长桌上,似是织女衣裙上的薄纱笼罩着众人。 长桌案上焚着香和烛台,用来祭拜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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