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通忽悠,曹煜不懂,云里雾里很有道理,便有了后来青居宝瓶带人回去伺候的一幕。 杨月仙临走将曹煜上下打量,上回见他还是酒气熏天的阴郁模样,那方家女人才回来几天?这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专治他的疯病。 宝瓶一到青居来,大包大揽下许多事务,十分得力。 岚鸢丹筝都是大丫鬟出身,平日里管人才是要务,真要事无巨细照料娠妇,还是有些无从下手。 “闷死了。”方沁连日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闷,气候闷、胸口闷,想上西湖边走走,也只能在曹府的湖边走一两圈。 再过几日就是乞巧节,方沁还是姑娘的时候,每年都会在小澜苑举办个乞巧大会,叫她院里的小丫头们得机会偷偷懒,围坐桌旁做个针线,吃个巧果儿,一块儿玩耍。 现下她是小妇人了,不能再过乞巧节,但是屋里却有三个年岁正好的小丫头,方沁私心里想她们能陪着自己,但也怕将人耽误,于是便想借着乞巧节问一问她们各自想法。 下晌却得周芸来到府上,问她七夕那日做何安排。原来是赵家小妹妹要办笄礼,赵家夫人一向觉得方沁命好,家族蒙难也有贵人相救,得一美满婚姻,而今怀有身孕,要为赵家小妹妹加笄,她是再适合不过。 人家请她做正宾是尊敬,方沁身为大长辈,自然不会回绝,听说及笄礼毕还有安排,因为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女孩子们还要去观里打醮乞巧、求姻缘,晚了就宿在山上,翌日早晨再回去。 方沁太想去了,她院里三个女孩子正好能凑这个热闹。 只是得向丈夫请示,她叫宝瓶去和曹煜说一声,不出所料,曹煜应允她给赵家小妹加笄,却不许她和赵家人过乞巧节。 方沁并不罢休,“宝瓶,去和他说,这才五个月,等八九个月了我自会待在家里静养。” 过了会儿,宝瓶跑回来,说曹煜正往这儿来。 曹煜有要事要即刻外出,着绯红公服佩御赐白玉腰带,帽翅颤动提膝迈过门槛,自那日一句“相安无事”,他许久没有主动找到她。 他走过来,面无表情,“七夕佳节,你却要随赵家往山上去,不回家来?” 方沁若无其事,“你我夫妻朝夕相对,何必执着于一朝一夕,你近来本就繁忙,即便我今日不出门,你也未必会来青居。我趁月份不大出去散散,再不多走走,等肚子大起来就更活动不开了。” 见他不言,方沁上前拖过他手掌放在腹部,“他也想出去走走呢。” 方沁眼神轻巧落在曹煜清隽淡然的脸孔,后者覆在她隆起腹部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抽回手,出门迳往禁中去了。 当天夜里曹煜便大驾光临,他掀开帐子摸进来,方沁以为他喝了酒,却并未闻见酒气。 其实,她发觉曹煜戒了酒,这几日他偶尔也往青居来,却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入内,打听过她的起居便回了主院。 他很忙,也很惦记她。 方沁也已尽职尽责,她在康嬷嬷指导下学习料理家务,每日经手府上账目,发觉主院开销极小,他过得像个孑然一身的光棍,轻易不能撼动,不能改变,维持着往日的习惯,吃穿用度从不铺张,全然不似个朝廷四品大员。 阖府最大的开销就在青居,方沁甚至发现在她离开的半年里,青居的胭脂头油香料仍然一月一购,东西而今都堆在库房。 他做了很多,她都看在眼里。 可是她犟。 而今她已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为他怀胎十月,为他料理家事,她唯一能守住的底线就是不可以服软爱他。 曹煜此时算得上开门见山,侧身躺下便拆解起她衣物,方沁心不在焉不自觉抬手挡了挡,被拨开,他单手为桎梏,轻而易举把控她的两臂,却不是举过头顶,而是将她两只腕子都摁在她左脸旁侧,使得她更为局促。 他气息紊乱,禁欲半年急不可耐,口舌在她耳廓作乱,方沁左耳是两手和发丝摩擦的“沙沙”声,右耳却是闷闷的舌音。他另一手往下探索,被她扭身抗拒。 曹煜停下来歇了歇,笑问:“出去乱跑都使得,和我同房便一碰都碰不得了?” 她固然知道没事,但到底初次怀胎,心里不喜欢,有些害怕,“你轻些个。” “好…” 一番尝试,终难契合,方沁到底身子不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作乱,调动起她湿润的情潮。 曹煜退至床尾,躬身耐心以唇舌将她润泽,方沁眼睛一瞬睁得滚圆,挣扎推拒无果,以手掩面咬唇承受。 这下便顺畅无阻,时隔半年方沁发觉自己大不如前,一声都忍不住,像夜半猫叫,凄厉地提着曹煜的心弦。 只是她倏地捂住腰侧,痛苦嘤咛起来,曹煜大惊,隔着床帐撤身唤来外间守夜的岚鸢,叫她去请大夫。 女医来时方沁已缓解大半,一番触诊,道她是筋肉紧绷所致的皮下痉挛,与胎儿无关,在后腰按摩过后便彻底缓解,不忘尴尬嘱咐,“虽说胎儿成胞可以行房,但也不要太过纵情,应适度适量。” 方沁面朝曹煜侧卧在床,他倒是行动方便披上了里衣,她却动弹不得只好搭了条薄衾。身后烛火明晃晃地照着她净白如玉的脊背,赧得方沁两颊飞红,等人都出去,埋首在他胸膛。 “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人之常情嚒,我不也在边上陪你。” “休想再碰我!” 曹煜见她如此,反而发笑,将她抱在身前,轻拍安抚,“脸怎么这么烫?嗳,是是,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如此到了七夕那日,方沁天不亮便起来梳妆,穿青绿色浅金护领短袄,下着豆绿色马面褶裙,头面佩戴齐整,银丝鬏髻稳稳当当,上到挑心下到花钿,无一不细致,无一不璀璨。 到赵府,语笑喧阗地忙活一上午,方沁替赵家小妹妹加了笄,不能久站便早早退场,到偏厅歇息。 赵家小妹妹请了女学的女孩子来家里观礼,这会儿偏厅竟也有人,瞧着是位富家千金,坐在梳背椅上打着小团扇,见到方沁目不转睛。 方沁不明就里地坐下,朝她笑一笑。 那位小姐起身见礼,“见过太太,小女是西宁侯府的阮青。” 方沁刚刚坐下,就懒得起身了,与她微笑,“不必多礼,你我年岁相差无几,这儿也没有旁人,只寻常说话就好。” 得方沁如此说,阮青竟愣了愣,困惑她不知自己身份,西宁侯阮府先头就有意许配长房嫡女给曹煜做妻室,但得曹煜婉拒,而今还不死心,想将三房庶女许给他做侧室。 侧室嚒,说得不好听了就是权利大点的姬妾,阮青固然不愿,但经不住家中父老劝说,要她侍奉曹煜和他的妻子,为他们家谋取福祉。 本以为这桩亲事已经谈到了台面上,结果这位曹家夫人竟然根本没听说过西宁侯府阮青这号人。 难道曹中堂纳妾不打算过问妻子? 可是坊间分明传他们夫妇二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又怎会不顾念夫妻情分,将内院之事擅作主张。 如此心怀不解地陪着未来共事一夫的姐姐枯坐了会儿,及笄礼毕,一行人前遮后拥闹哄哄上了外头套好的三驾车,往山上道观去。 周荃也想跟去,被周芸拦下来,说观里只打点了一间通铺,他现在不是小男孩了,不能一起过夜,急得周荃跟什么似的,着急忙慌去找方沁。 可是方沁已经坐上头一驾车驶离了前街,望着车轱辘扬起的烟尘,周荃急得烧心。 “哎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还没告诉小姨姥姥,顾家哥哥要他在中间传信,更没告诉她顾家哥哥得知她要上山打醮,预备今日上山带她私奔。 作者有话说: 断章在这骚瑞啦,以摇摇车赔罪!下章满满一章修罗场哈,拳头乱挥荷尔蒙乱飞的那种
第56章 观里人多难免冲撞, 何况乞巧节和方沁有什么关系?她用过饭菜待在屋里不出去,让丹筝岚鸢去前头大殿跟着小姐们祈福。 屋子是寻常的砖瓦房,修了一张通铺, 底下可以烧柴火取暖,因此冬暖夏凉。 方沁见炕桌上摆好了一应斗巧的小玩意, 有针线也有彩绳,竹编盘子里码着巧果儿, 方沁五个月里变得嘴馋, 悄悄拿一个来吃, 抬眼见阮青正瞧着她。 那阮青挺有意思, 说要留下陪她,也不出去凑热闹。 “阮小姐,你不随她们去打醮祈福?听说这观里求姻缘还是很准的。” 阮青迟疑道:“不去了,家中已在为我说合亲事, 我留在屋内陪太太说话。” 方沁笑盈盈拿了巧果儿递给她,“你也吃,趁她们不在, 我们偷偷用些也发不现。” “好…”阮青见她一身隆重的袄裙,却做如此轻佻可爱的事, 有些喜欢, 上前从她手中将巧果儿接过,道了声谢。 下晌整座山烟熏火燎, 到处是前来乞巧的女孩儿, 满怀憧憬, 也求一卦姻缘。 丹筝宝瓶推搡着回进来, 宝瓶打趣丹筝打卦恨嫁, 丹筝只道这些未必作数, 她会去打卦也只是因为刚好没人大排长龙。 方沁问宝瓶岚鸢人在何处,她道岚鸢去厨房给方沁煎药了,根本没去大殿里打醮。三个女孩各有想法,方沁暗自记下,打算回去后便一一为她们安排。 之后闹哄哄女孩儿们都回进来,晚晌一道用过餐饭,搬了桌子杌子到外头院里在月下斗巧、乞巧。 起先方沁在外头看了会儿,看她们飞针走线,比谁针法更快更好,后来外头蚊子多了就搬回屋里去比,周芸怕方沁无聊陪她说话,方沁叫她不必顾着自己,独自带着岚鸢到外头走走。 二人说起赛况,“想不到宝瓶的针线也那么厉害。” 方沁笑道:“我看是因为丹筝手脚太粗笨,将她给衬的。”拐过廊道见一座寂静宫殿,“岚鸢,我想去殿里瞧瞧。” 她想起在杭州遇到的那个老道,不免好奇起这些奇门遁甲的术数。 那老道和他身边的道童说她身怀有孕,甚至并未打卦掐算,更没有摸过她的脉象,她想看看道士是不是都有这个神通,那老道究竟是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殿前当真有位道长在轻扫枯叶,今日山上繁忙,此时遍地狼藉,那道长也不疾不徐,姿态从容。 方沁行上前见礼,道长知道她是今日在后山留宿的女眷之一,与她寒暄问话,见她小腹隆起,道了恭喜。 “敢问道长可有法子分辨我腹中胎儿男女?” 老道吸进口气,捋捋胡须,“《南史》记载,宋后废帝出乐游苑门,逢一妇人有娠,帝亦善诊,诊之曰:‘此腹是女也。’问文伯,曰:‘腹有两子,一男一女,男左边,青黑,形小于女。’可见确有高人能够分辨胞内男女,只不过,我没这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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