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昫一手抚上她后脑,拇指摸着她头发,望着床帐外那几盏快要燃到底的烛火,笑了一声,随后慢慢道:“说不怨,那怎么可能。” 闻言,李徽心猛跳了一下,从被里伸出手来,要握脑后的那只手,被明永昫另一手抓着又塞回了被里,他低头亲吻李徽发顶,宽慰道:“可是我更心疼我们徽儿,徽儿别了父友,在这京城里,面对着一个生疏却至高无上的父亲,突然站在了权力的中央,她的心里肯定很怕,更别说...” 渐渐带了几分哭音,明永昫滚了滚喉咙继续道,“难治之症,蛇毒烈痛,我们...徽儿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师兄,我...”李徽一下子哭了出来,“没见到你前,我想好了的,我真的都想好要告诉你的,可是...可是一见到你,我就脑子发昏起来,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舍不得的!可是我......师兄,我真的舍不得的...” 不停地抚摸着她后脑,明永昫连声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徽儿,师兄只要你安好,我们不要孩子了,师兄舍不得你冒风险,徽儿,我更要你啊徽儿!” 她只是哭,眼泪湿了他胸口一片。 “这孩子和咱们没缘分,等你好了,我们去庙里捐个往生牌位,让孩子下辈子投去个好人家,好不好?”明永昫柔声道。 李徽在他怀里边点头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眼睛让他心疼。明永昫低头亲了亲那双眼睛,“以后不准瞒我骗我,更不准把我推开。” 带着鼻音,李徽又嗯嗯点头,“那你要永远陪着我!” “好,永远,永永远远地陪着你!”明永昫应道,一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李徽靠着他,又渐渐睡着了。 见她睡沉,明永昫坐起,轻抚她侧脸,又俯身吻她,随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睡在了一边榻上。 /// 翌日,周至礼来时,免了一众跪拜请安,屋内人因此未知帝王之至。 李徽半卧在床头,明永昫坐在床边,正喂她喝着鸡丝粥,二人间气氛浓稠。 周至礼在门口处瞧见了李徽的眼神,系在那男人身上解不开,他倒颇有些宽慰,女儿想是真遇到了一个钟情之人,他退后几步,轻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周训梅,“朕就不打扰了,同昭儿说朕来过就行,让她好好养身子,不用担心宫里。” 周训梅同样悄声应了,行礼送别帝王。 屋内,明永昫又递去一勺热粥,“他走了。” “走了正好,免得烦人,”这鸡丝粥熬得香,李徽舔着唇咽下,又说起了正事,“唔,这几月里,周铭身为京城中唯一成年封王的皇子,风光无两,周庆生了个儿子,是他第一位孙辈,他又让赵贵妃替皇后统摄六宫,我方赈灾归来,不好再出风头,休养休养也是好的。” 明永昫搅了搅碗里的粥,瓷勺碰在碗边,响声清脆,“明家这边,也不过是听令行事,按部就班,我呢,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先陪你养好身子。” 李徽慢慢移着手,抓住了他腿上垂着的外衫,目光如水盈盈。
第62章 蛇庄陪伴 躺了近半月,李徽仍觉得有些无力,她想着是不是躺太久了,想下床出门去透透气,而陈太医诊脉后,命人挑了条幼蛇来,床榻上,李徽只能靠躺在明永昫怀里,被他扶着手臂伸了出去。 养蛇人从笼中引出幼蛇,浅色鳞片的细短蛇身缠在养蛇人手腕上,被按着蛇头,幼蛇张嘴咬上公主手臂。 李徽忍着惧意,闭眼将脸埋在明永昫怀里,臂上一痛,随即渐渐蔓延全身。 她的手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颤抖起来,明永昫知她疼痛难耐,慌乱得一时双手颤颤不敢动作,他想抱着她轻抚,却更怕触碰加剧她的痛苦。 幼蛇毒弱,虽未有初次中毒那般剧烈,但仍是痛楚不已。双手越过他背,按着肩膀环抱着他,李徽求道,“抱着我...就抱着我...” 口中气喘,李徽一口咬住他肩上皮肉,尽力忍耐。 他慌忙拥住怀里女人,不停地抚她后背,侧脸靠到她后脑的长发,满怀满目的心痛,明永昫只求她咬得更重些,仿佛也能分担。 陈太医带着养蛇人早已退出屋外,只留二人好像过了一世般漫长难熬。 直到痛意缓缓退去,李徽松了口,松了全身的力倚在他身上,冷汗湿了一身。 明永昫低头捋她颊边黏着的乱发,几滴泪落到她额上,李徽抬头,就见明永昫双目红红盈泪,含情又怜。 方才长久僵硬着筋骨,她现在只能勉力撑起身子,明永昫连忙抱扶住她,带着鼻音问道,“怎么了?” 李徽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他双眼,一点一点吻去他睫上眼泪。 “心肝宝贝的眼泪花,让我舔舔是甜的吗?”李徽略微退开,盯着他眼睛调笑道。 明永昫抿唇,怨了她一眼,李徽靠到他肩上大笑起来,等笑声渐止,她紧紧地抱着他,耳边仍是那熟悉的心跳声,缓缓开口:“等赵家之事结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明永昫顿了一下,却是迟疑道:“真的吗?” 掐一把他皮肉,李徽佯装就要推开他,明永昫一下就按住她双手,抱着人压到被褥上,他看着身下女子柔情的目光,轻声道:“殿下一言既出...” 李徽抬头就亲他一口,“驷马难追!” 半月后,公主得允,可以出门透气了,明永昫为她系上斗篷穿上鞋袜,手臂环着她迈出房门。 蛇庄建在山郊,正是红叶纷纷的时候,秋高气爽,微凉但也舒适,二人慢慢走在山林里,竟有种回到壁山的熟悉感。 捏了片红叶在手里转转,李徽叹道:“许久没回去了,爹也好久没有信来,不知山上怎么样了。” 明永昫一手摩挲着她肩膀,想起一事,“你这一说,我去吴州前,悄悄同师公师叔传了信,道你一切都好,回京后倒还未来得及去问回信。” “师公肯定出关了,师公知道了怕是要骂我,我...”李徽耷了眉,难过起来。 点了点她鼻子,明永昫笑了,“怎会,师公最是疼你,师公啊应是早早知道所有了。” “爹肯定不会瞒着师公,我的身世我的病师公一定都知道,可...” 可我让爹写信悔婚,欺瞒明家,负你情意,师公怎会不怒?她偏头望向身旁的男人,未尽之言皆露眼中。 明永昫停下脚步,捧起她脸,温柔道:“一年前,那时我去壁山寻你不见,师公似乎入关前预料到了什么,书房里留下了‘从心而行’四字,师公教养你我多年,怕是什么都料到了。” 李徽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她抚上脸边的手,用脸蹭着,眼里含了些许泪意,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原先只怕...怕你是为了明家才回来寻我。” “傻瓜!”明永昫轻骂一声,双手捏她两颊。 “我错了!师兄!”抓下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李徽又揽上他脖子,连连认错。 明永昫低头吻住她红唇,秋风就将她的发丝吹到他颈边。 /// 又在蛇庄逗留休养了两月,公主终于在深秋寒风里回了公主府,仍记一年前进京时,她是满心的不安仓惶,如今师兄骑马在马车旁,李徽只觉心稳安宁,期待起何时能落下初雪。不过落雪还需等上些时日,宫里的人已经等在了公主府中。 公主车架到了府门前,冯怀忙下阶迎来,“殿下总算到了,陛下在府里等着呢!” 明永昫下马,周训梅扶着李徽下车,一行人入府往正堂去,堂外御前侍卫守着,冯怀只扶了公主入内。 周至礼一见,起身就去握住了李徽双手,上下看着,“瞧着圆润了些,胖些好,胖些好!” 李徽抿起嘴,“那夜里我得少吃了,姑娘家的苗条些才好!” “胡说!女子就得多补补!朕让膳房备了人参乌鸡汤,你得多喝!”周至礼假装板起脸。 李徽弯起眼睛,“哎呀,刚好饿了。” “冯怀!上膳!”周至礼边吩咐边按着李徽坐下,“父皇陪着你用膳,可得多吃点。” “那只好遵旨了。” 那一盅鸡汤就让公主腹中觉饱,周至礼又陪她在府里闲逛,等到月上枝头,周至礼方摆驾回宫。 夜里入睡时,李徽又赖到明永昫怀里,怀抱温暖,她是越发依恋起人来了,一口一口轻啄他颈侧,无限缱绻,明永昫却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 张嘴咬一口他颈侧皮肉,李徽把手往他亵衣里摸又被他按住了。 于是公主腾得坐起,责问道:“三个多月了都,我身子早就养好了,师兄什么意思?” 明永昫躺着抬手想把人揽回怀里,被李徽重重拍了下手背,他只好坐起,从背后抱着她,“今日回府赶路,公主不累吗?也不早了,咱们睡吧,过几日,臣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公主。” “呵,”公主冷笑,手往后就抓住了他下身命脉,“师兄说了几次的过几日?师兄怕不是不行了?” 明永昫僵了身子,李徽搓揉了那物件两下,往日里早有反应的东西却是不举。 她转身,满脸震惊。
第63章 饮药绝子 明永昫干笑两声,捉住李徽两只手腕,求饶道:“殿下胡说什么呢?早些睡吧还是,明日不是说是又要进宫又要赴宴吗?” 明永昫说着就要抱着人躺下,李徽一下把他推倒在床上,坐在他下腹,双手摁住他两臂,“你脖子敏感,每次亲你都有反应,更别说我这样坐着,师兄,你的血气方刚呢?” 扭腰用臀磨蹭了几下,他那物仍是毫无反应,李徽沉了脸,直起腿就要下床。 “去哪?”明永昫起身拉住她。 “喊太医,一把脉,就知道你是肾虚还是心虚了。”摆了两下,没挣开他的手,李徽嘟嘴不愉,“哪有旷了几个月的年轻男人这样的?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 明永昫用了点力,把人扭回来面对着自己,屋内早已灭了灯,床帐虽只透了点昏昏月光,但也看得见她低垂的眉眼和抿起的唇。 “我...是...殿下,我只是...是...” 明永昫嗫嗫嚅嚅的,李徽扭身挪着臀就要下床,明永昫只好把人按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深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道:“是...我用了绝子药,小陈太医叮嘱了,头一月里,禁行房事。” “你...你说什么?”李徽在他怀里,一时惊得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明永昫上下抚她后背,语气故作轻松,“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孩子吗,女子长用避子药多伤身,避子的那些法子总归也没有万无一失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再历落胎之痛,嗯?怎么哭了?” 怀里的人传出几声呜咽,明永昫忙松开她,捧起她的脸,轻柔问着,“怎么,殿下难道还想着让我同别的女子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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