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眸光一闪,望着他担忧的神色,忽然凑上前,在他右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笑吟吟地望他,“郎君,别忧虑了……这个,补偿你……” 她看到,逐世的眼睛一瞬间更大更亮了。他又脸红了,害羞地垂眸,抿着嘴,上扬的唇角怎样也压不下来。 “咳,”他轻咳一声,暗自窃喜,却又傲娇地扭过脸,指着另一侧面颊,说:“这边,也要。” 真拿他没办法!祁寒哧哧地笑出了声,拗不过他,还是凑上去再亲了一口。 “好啦好啦……”她转身铺开被褥,收拾着床榻,“旅途劳累,你才归家,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他没有回应。 祁寒正纳闷,一侧过身来,便惊觉,他的眉目已近在咫尺。 他仿佛沉溺进了她眸底的潋滟,一时间气息渐促,双唇也轻微地发颤。 祁寒难免怔忪。 与他四目相对时,周遭一切似乎都开始灼烧,连同脸颊耳垂,连同衣襟内狂乱的心跳。 他不自在地吞咽口水,目光向下落,又情不自禁地,用舌尖舔了干涸的嘴唇,似是在鼓起勇气,暗下什么决定。 祁寒稍一阖眸,不知何时,已然轻抬起下巴,迎上他的凑近。 鼻尖触碰,凌乱的呼吸交错…… 终于,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瓣,生涩拘束,小心翼翼。得到了她的回应,他更是如获至宝,欣喜地加深了缱绻。 良久,他的吻擦过她下颌,径自来到纤颈,星星点点,温柔地落下。 “我……可以么……”他虔诚地发问,眸光灿若艳阳。 祁寒怎会听不懂他所指何事。 她双颊绯红,有些难为情地应声,“当然……可以……” 既得默许,他便像壮了胆子一样。双手揽住她的腰使她贴近自己,随着深吻,掌心亦不断抚着她腰窝,渐渐不安分地游移。 她被他轻轻放倒在被褥间。他红着脸,一边轻手轻脚地拨开缋带,一边断断续续地啄吻。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澄澈纯净,不掺染一丝一毫的世俗,仿佛是在做一件虔诚而不可亵渎的事。他的动作那么轻柔,好像生怕下手重了,便会将冰玉给碰碎似的。 然而,当罗纨绮缋一层层轻宣,当美好的景致渐渐浮现掌下,他脑中随之发昏发沉。本能的冲动仿佛山洪决堤,瞬间倾覆了神智。他忘却了自持,亦顾不上隐忍,热烈的缠绵愈烧愈烈,一点点濒临失控。 他开始变得有些毛手毛脚,拘谨却狂热,懵懂却率直。 浑然未觉她的怔愣。 室内昏暗,祁寒微仰脖颈,承接着细密的亲吻,呆呆睁着眼,仰望漆黑的屋顶。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霜影,像被窗格撕裂切碎了,一块一块,痛得瑟缩。 双瞳一时难以聚焦,眼前黑影虚幻。 逐世身上的干净气息,好像变了,变成了带有侵略性的浓重檀香。眼前晃动的人影,与记忆里可怕的噩梦重叠闪现,她的心脏像被利爪攫取住,狠狠抓得七穿八洞,鲜血淋漓。 ——祁寒,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猩红的凤眸,沙哑疯魔的诘问,病态发狠的钳制。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死都得跟我死在一起! 疯狂无度的掠夺,无法反抗的威压,阴沉冷厉的狰狞。 她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那种由极度恐惧带来的颤抖。 ——是啊,祁念笑本就是个混账。 ——我是混账,是最肮脏的烂泥……祁寒,你陪我一起脏…… 被咬出血的肩头,被撕扯烂的衣衫,被凌辱透的身心。 祁寒艰难地大口呼吸着,肺里却形同灌满了水,进不了一丝空气。 眼泪……眼泪,好像止不住了…… 逐世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慌忙停下,从情动中惊醒过来。 “寒寒!寒寒——”他无措地捧着她的脸,焦急地问:“你可还好?寒寒——” 她终于不再窒息,只是眼泪像关不上的闸,倾泻不断。 他满心慌乱,自责地呢喃:“对不起,寒寒,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寒寒,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不好……” “对不起……逐世……”她呜咽着摇头,脸埋进他胸前的衣襟,瞬间将其打湿。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那种存于潜意识里的惊惧,我的过去所带给我的创伤,好像仍深深地烙印在我的骨髓里,在我历经相似的场景时,就如被打开的封印,疯狂地拖着我往黑暗里沉陷,强势地按着我的头,往泥潭深处压迫。 她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肩头无助地哭泣着,任凭他怎样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任凭他怎样柔缓地抱着她一句句安抚…… 都没能平复那种应激般的恐惧和悲伤。
第382章 夫妻之道(中) 某日,魏予哼着小曲儿,独自蹲在河边浣衣。 初春的溪流还是有些凉,他拧着衣物的水,手都冻红了。 他把洗好的衣衫搁在木盆里,又抖搂开一张被单,攥着两角抛入河中,反复冲刷。 猝然,魏予感受到,有什么人影正慢吞吞靠近他身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却也好像犹豫着踟蹰不前——总归让他后脖颈一凉。 魏予一哆嗦,猛地缩肩回头,正和逐世大眼瞪小眼。 “公、公子?”魏予攥着被单,目瞪口呆,“您走路怎没个声响……” 只见逐世拘谨地捏着拳头,走到他身侧,也蹲了下来。 他双手搭在膝上,目光紧盯魏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我想……”他欲言,唇微开合,却又立刻垂首,似打蔫儿的叶子,“唉……算了……” “您……找我有何事?”魏予先把被单挂在石头上,回过头来,瞬间被逐世那严肃坚毅得像要赴死的眼神给吓了住。 魏予打了个激灵,默默地,蹲着往旁边挪了半步,像螃蟹一样的小碎步。 “其实我……”逐世皱眉,眼神古怪,压低声音,“有求于你。” 他也像螃蟹似地蹲着挪步,再度凑近魏予。 “我想问……”逐世深吸一口气,又纠结万分,倏然泄了气,温吞道:“算了……没事。” 魏予五官都紧绷得纠拧起来了,欲哭无泪道:“公子您——到底想问啥啊?” 一直蹲在我旁边,还一直这么盯着我看,我害怕啊! 再观逐世,神色凝重,但又不全然是凝重。 好像还有几分奇怪的讪讪然。 他谨慎地瞥过四周,确定周围没人,适才极小声地蚊呐曰:“魏予,你比我早走许多人生路,我想向你讨教些……阅历。” “哈?”魏予挠头,“我哪儿有公子博识?” 逐世眼神躲闪了几分,干咳两声,脸瞬间涨得通红,结巴道:“就、就是……那个……夫妻之道,”他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了,横道:“该……如何行事?” 有乌鸦鸣叫声声,扑棱着飞过二人头顶。 魏予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吧!”他当真不敢置信,“您和夫人成婚这么久——不会还不知——” 逐世抱膝蹲坐,别回头去,郁闷地沉了脸色。 魏予呆若木鸡:“不是,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虽说他们公子十多年都在为大业奋勉,没心思用在风花雪月上,好歹蛰伏底层数年、穿行黑暗数年,至少也该了解些风月事罢? 怎可能一窍不通?到现在? “也不是……不知……”逐世皱眉,从齿缝间挤出话音,“多少还是知道个……大概……” 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了,虽说不曾经历,但对于男女之事,他肯定不是茫无所知。 “我只是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逐世眉头深锁,心内苦闷不安。 他不知道,不知道是否是他哪里做错了,哪里还不够好,才致祁寒那般应激。 他还记得她那近乎惊惧的浑身发抖。 记得她止不住的眼泪。 他隐约明白,她在怕,不是她自己想这样怕的,而是有些阴影仍挥之不去,就在她记忆最深处。 如果,往后她不想做这件事,那他再也不会和她提了,再也不会动这念头了。他绝不让她饱受痛苦,余生只想保护好她,呵护好她。 但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她其实也是想同他亲近的…… 那他总不能百无一失吧? 是不是,如果他更通晓此事,便更能照顾她的感受? 是不是,若他深谙此道,就有可能帮她拔除心底的刺,帮她迈过障碍? “魏予,我记得你原先偷藏了一些……那种书册,还被沧笙无意翻出来,然后追着你满院子打?”逐世正儿八经地问:“可否借我,阅览几日?” 魏予尬笑几声,苦脸道:“我藏的那些禁书,全被我家那位扯了烧了……” 他捂着嘴,凑到逐世耳边:“不过,我还珍藏有十几幅图,上头有些小字注释,不愁琢磨不清……” 逐世与他对视一眼,不言自明。 “但是咱可千万别让沧笙发现,”魏予双手捂着心脏,胆颤道:“若再被她逮到我偷看这些,公子您就只能逢年过节给我烧纸了……” “放心,今日沧笙和寒寒去临安了,都不在桃峪,”逐世似乎早有准备,“这是你我的秘密,我定不会泄露半个字。” 魏予“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来,在衣摆上蹭了蹭手心的水。 “别担心,公子,包在我身上,等我先洗完被单,就去给你拿——”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 只瞧见光秃秃的石头,和湍急的水流。 魏予慌得一蹦三尺高,破音大喊:“我被单呢?!” …… 桃峪民居间人来人往。 逐世在篱笆外佯装漫步,观察了许久,见路上人少了,便给魏予打了个手势,意为“开始行动”。 魏予对他默契地点点头,打了个“掩护我”的手势,闪身冲进自家院子,躲到树后,吭哧吭哧地搬起一块石头。 逐世眯眸,依稀看见,地下似乎埋了个暗匣。 魏予警惕地抬头,没发现有谁注意到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一串钥匙,挑了一个怼进锁眼。 逐世望望天色,发了会儿呆,扭头却见魏予仍在开锁。 “怎么回事?”他咳嗽一声,手放嘴边,探着头,小声呼唤。 “找不到是哪把钥匙了……”魏予挨个试着,急得满头大汗。 “快些,你在这里鬼鬼祟祟蹲太久,我们会暴露的。” “我把它砸开?” “且慢!我去找个铁锹,直接把箱子挖出来搬走,再想办法开——” “那就太费功夫了。”魏予把心一横,心想一切都是为了自家公子,便是搬起石头哐哐砸着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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