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红红的眼睛,下意识瞟想邹霜桐,又将话咽下,哇哇大哭起来。筝见问不出什么,便将小丫头抱在怀中,她知晓这母女之间一定有事,多问也无济于事。 可纷杂的事,越闹越乱。 全都堆在了一块。 筝刚开口唤了声植松媳妇,那头齐以君就领着一种家臣怒气冲冲地朝这儿来。 筝不觉疑了句:“县主?” 只瞧下一秒,邹霜桐在听见齐以君的名号后怛然失色,她赶忙回身确定是不是太史筝在骗人。直到望见那群熟悉的身影,邹霜桐瞬间傻了脸。 她…她怎么回来了? 不可能啊?不是说回家小住……按理说,不该这么快! 坏了坏了,也不知邹霜桥那边如何…… “啪——” 邹霜桐心里的算盘还没打完,齐以君冰冷的一掌便落在了她的面颊。 这一掌干脆,打得邹霜桐脑袋直发懵,压根来不及躲闪,头上的珠钗也跟着掉落下来。 筝跟着愣神,瞧她望着眼前人一脸的茫然。 不过幸好此时小玉正被筝抱在怀中,背对众人,没有目睹到邹霜桐的狼狈模样,不若这样的场面,该给孩子带来怎样的伤害?筝不敢想。回神赶忙将小丫头塞进浮元子怀中,筝低声吩咐她先行将孩子送回兰春苑去,省得再出什么事端。 浮元子点点头,抱起小玉就往人群外走。 望着浮元子离开的身影,筝才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回收,瞧方才孩子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邹霜桐,这会儿挨了齐以君的巴掌,竟连大气也不敢喘。筝静观其变,邹霜桐张口却只怯怯唤了声:“大嫂,您……” 可齐以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想听她废话?她那狠绝的目光,像是要将眼前人撕碎了般。 “啪——”齐以君二话不说,就又是一掌。 筝看得出她在泄愤。 只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巴掌挨得再多,事不解决说明白,就是把人打死也无济于事。于是乎,筝便无惧于齐以君的威严,毅然抓住了她即将落下的手掌。 齐以君将目光偏移,挑眉道:“小殿下,这闲事你要管?” 筝却摇了摇头,“这事,我不管。只是植林媳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是伯府,咱们无论在外头是什么身份,却也都是一家的媳妇,你这么做实在不合规矩。你有话直说。” 齐以君倒也给太史筝面子,她压着怒火,漠然看向邹霜桐直道:“那贱人在哪?” “大嫂,您此话何意……”邹霜桐到了现在还在拖延嘴硬。 齐以君忽而冷笑,她用着剩余不多的耐心问:“邹霜桐,你想好了?就准备这么回答我对吗?找不到她,那你便代她受过,谁让你们是亲姐妹呢?小殿下,你说对吗?” 筝松去齐以君的手臂,陷入沉默。 邹霜桐知道齐以君不是太史筝那样的温和明朗,她自小骄纵,说话办事跋扈飞扬,若是落到齐以君手里,就是老太太也保不了她,倒不若痛快些出卖家妹,明哲保身。 “人…人在……银竹雅堂。”大难当头各自飞,邹霜桐眼下顾不了其他。 齐以君难以置信,便复说了句:“你说人在哪?” 筝抬起头,没多想,“县主没听见吗?植松媳妇说,人在银竹雅堂。” 银竹…雅堂…… 筝越琢磨越不对味。 直到,齐以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在场之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自己。 筝这才从混乱中醒神。 等等,等等,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家吗——
第87章 惶恐 熟悉的苍云亭, 齐以君依旧稳坐亭中。 瞧她没打算遮掩,便是要在这大房和二房必经的小花园里,将此事闹出个所以来。 往前作威作福的邹霜桐, 今日被踢出了局, 亭中已再无她的立足之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家臣将她围住,她总也该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邹霜桐抬眸四顾, 心里没底,指甲在掌心越抠越紧。 她根本猜不透那灵山县主, 会做出什么事…… 只怕再被弄个措手不及。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忽而, 那熟悉的叫喊声落进耳畔, 邹霜桐转眸瞧见邹霜桥被郡王府的老嬷拉扯着头发,狠狠扔在了人群之间。 邹霜桥倒在长姐身旁, 抬眸与之相望, 立刻抱住了邹霜桐的脚踝哭喊道:“长姐救我,他们缘何这般对我, 我又没做错事——我可是老太太请来的客!长姐, 你快请老太太, 亦或是三姑奶奶来救我!” 邹霜桥无耻之尤,她竟还巴着老太太来救她。 邹霜桐一听邹霜桥这么说, 立刻退后甩开地上人, 想要与之划清界限。只瞧邹霜桥被长姐一脚踹开,顿时傻了眼, 她指着邹霜桐便直呼其名:“邹霜桐,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邹霜桐闻言白了她一眼, 没去作声。 齐以君便在亭中托着腮帮,眯眼看向院中相互利用, 却又相互抛弃的姐妹俩,幽幽开口道:“没做错事?那你怕什么?叫老太太救你作甚?邹霜桥,你有贼心没贼胆,我若是她,我也将你一脚踹了去。” “怕?你——你别以为你是县主,我就怕了你。 ” 邹霜桥死丫头嘴硬。 老嬷见她出言不逊,上去就赏了她一个嘴巴,“对县主不敬,这一掌只是警告。”齐以君没拦,这样的人,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见邹霜桥挨了一掌后,总算消停下来。 齐以君却冷笑一声看向邹霜桐不紧不慢地说起,那些传进她耳中的风言风语,“娇娘如玉,惹人惜。惜得县马盈满怀。昨日才在水塘边卖弄过的风骚,今日就给忘了?我怎么瞧着邹小娘子的腿,没一点大碍呢?往银竹雅堂去的时候,亦是走得飞快吧。某些人莫以为我不在,就能为所欲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这事我不问她。邹霜桐,我问你。” “你要想清楚再回话。” 齐以君故意挑拨,她将愤怒都藏在深邃的眼底。今日这姐妹二人,她是哪个也没打算放过。 可眼下该得罪谁,该奉承谁岂不一目了然? 邹霜桐看也没看身边人,张口便说:“大嫂,我家小妹自小管教不严,都是我将她惯坏,才养成了这样不知深浅的性子。若有得罪冒犯的地方,还请您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邹霜桐话说得模棱两可。 她没说承认,也没说不承认。只是这事到底有没有,大家还不都心知肚明…… 谁又能骗得了谁呢? 齐以君心中有自己的打算,瞧她搁下撑脸的手掌,搁在桌案上轻轻扣了扣,步步紧逼,“哦,若有得罪,从轻发落……那就是说,任我发落?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发落你这小妹好呢?” 邹霜桐急着将自己撇清,她只说:“县主公道,您心中自有定数。” 邹霜桥举目望向邹霜桐,她瞧眼前人明摆是看事情败露,算计崔植筠未成,就准备将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好将自己摘个干净。如此等今日之后,她变成了勾搭县马的无良贱货。 而邹霜桐呢?则能继续安稳做她的少夫人。 呸—— 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邹霜桥是宁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她见事态不利,当即改口,将矛头指向了邹霜桐,“好啊,我本看在你我是手足亲情的份上,不想将实情吐露,想叫你在这家中留些颜面,可既然长姐无情,就休要怪小妹无义。县主明鉴,其实从我入府开始的一切都是长姐逼迫,我不过是她手里一颗用来报复县主的棋子。您千万莫要被她给骗了,您想若非如此,我又怎敢有胆量去招惹县马?与您作对呢——” 邹霜桥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可这脏水泼的没有道理,邹霜桐也确实冤枉。齐以君却挑眉望向院中,“招惹县马,这你便是认了?” 邹霜桥顿而无言。 邹霜桐听着齐以君接腔,心里犯怵,她张口便骂:“死丫头,你别在县主面前血口喷人,我何时叫你去招惹县马?你可有证据?我瞧你就是嫉妒我得嫁高门眼气。自己勾搭筠哥不成,转头又盯上县马了。没有体统的贱货,瞧我今日不替父亲教训教训你——” 狗咬狗的那刻,始于心虚。而当互相撕扯在一起,便是对对方极度不满的宣泄。 齐以君知道,她们必定有一人在说假话。 可真真假假于齐以君而言,有何重要?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罢了。然激起两个人的怒火,就是迈向结果的一步。 亭前热闹,远处小径有人走来。 家臣上前贴着齐以君的耳朵轻言了句:“县主,二夫人他们快到了。” 齐以君垂落眉目,随口应了声:“知道了。” - 与此同时,一早跟来的太史筝与崔植筠,躲在远处的竹林里,静观其变。 眼下这是二房的祸事,若他们贸然上前,就会将两房搅在一起,乱上添乱。可小两口正猫得起劲,身后却有人脚步急切,边走边说:“其乐,快点。快点啊——” 崔植筠蓦然回首,只见喻悦兰一脸得意打这边路过。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身边人的手臂,喻悦兰被吓得猛地停驻脚步,没怎么瞧清竹林里躲着的人。 崔植筠见状沉声唤了句:“母亲。” “我儿!”喻悦兰惊讶回望。筝从崔植筠身侧探出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婆婆。” “你俩在这儿作甚?”喻悦兰惑然。 崔植筠却反问道:“母亲怎么在这儿?” 喻悦兰闻言眉眼间的笑意不减,她这样子一瞧便是来看戏的,“自然是来看热闹的。二房的热闹,岂能不看?你们难不成,也是来这儿——” 小两口摇了头。 他们自然不全是为热闹而来,他们是想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切莫将事情闹大。 “那你们便在这儿猫着,其乐,我们走。”喻悦兰咂咂嘴,抬脚就要往前去。崔植筠知晓喻悦兰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便劝阻道:“母亲,您还是莫要上前,这也算是二房自己的事。您若想看,就与我们在这儿便好。” “是啊婆婆,咱们就在这儿便好,莫要上前了。以免他们动静太大,伤了您。您来坐,这个位置一样瞧得真切,儿媳都替您试过了。”筝附言,转头就将坐着的那块石头让给了喻悦兰。 瞧她这婆媳俩是如出一辙的爱看热闹。 傅其乐也正愁劝不住喻悦兰,趁势搀着自家大娘子的手臂,将人生生送去了石头边。 于是乎,这一家三口,加上个老奴,便一块猫在了竹林里。只是这夜幕时分,四个脑袋若隐若现在竹林深处,着实怪异,惹得提灯路过的使人,无不心悸,一个个地皆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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