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般小心得养了三日,起身出恭时,却发现床上多了块血迹。 石榴吓得忙去请沈思琼,这两日,沈思琼正为礼单忙得焦头烂额。 听见她出血的消息,直接急得撩了个嘴泡。 索性请了林大夫后,林大夫说并无大碍,依旧喝药补着便成。 石榴送林大夫走时,刚好撞上洛屿泽从县衙回来。 洛屿泽不动声色地压下眉,声音如冰,“你家姨娘又在作什么?” 一听这话,石榴倒有些不愿了,“请大夫过来这事,夫人都准了,爷又何必苛责。” 说完,石榴把赏钱塞给林大夫,转身就走。 洛屿泽无奈地干笑一声。 还真是谁养的丫鬟像谁,一样的倔脾气。 等人走远,洛屿泽才出声道:“多久才能见效果?” 林大夫思索片刻,“至少一月。” 说罢,林大夫怀里赫然又多了一个钱袋,“把她的身子养好,钱少不了你的。” 紧接着,那道黑影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马上就要中秋了,虽然不在京中,沈思琼仍少不了同人走动。 除了要准备的礼品,一些夫人过来串门,沈思琼仍要好声招待着。 渝州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素莺多次劝她歇着些,没必要对那些刁钻的夫人摆好脸,沈思琼却不愿,“母亲曾说过,有些关系平日看起来不起眼,但到了用得上的时候,就晚了。” 相较余清婉,她倒是闲得自在。 一来她是个急性子,有些小姐上门,只要说句她不中听的话,都会被她怼得找不到妈。 多来几次,她这就冷场了。 二来穆编修又当爹又当妈,孩子不操心,他便操着替她准备礼品的心,索性由着她偷闲了。 余清婉只顾着研究新奇玩意儿,“洛雁姐姐,这里的中秋跟我们那不太一样,听说还有个‘走月亮’的活动,你听说过没?” “没,是什么?” 洛雁全当听来解闷。 这是南下十三城才有的习俗,大多是在这月圆之夜,相互交好的女眷互相走动或是相约在月下闲逛,还有的会趁着这中秋之日拜佛庵,求姻缘或是平安,当街也会举办各种活动。 这最重要的“走”,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含义,便是女眷要走过三座桥,也算是“走三桥”,自然有的地方觉得走的桥越多越好,且不能重复。 除了这“走月亮”,余清婉还提了“燃灯观天”,简而言之便是点天灯,也算是拜月祈福。 正说着,余清婉突然拧起眉,“只可惜,你不能同我一起。” 洛雁无奈地笑了笑,“那就劳烦妹妹替我点个天灯祈福了。” 祝这孩子早日超生,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距中秋还有十日时,南陵王府送来了请帖,说要在世子府大设宴席。 世子府的宅邸是新修的,还没有挂白,又临着最热闹的那条街道,只要站在院中楼台上,就能一眼望到街头。 虽说刚经历过一场大灾,但这祖宗传来的节日依旧要隆重地过。 朝廷特意拨下来一笔赈灾钱,想让渝州百姓过个好节。 钱不多,至少到了洛屿泽二人手里是不多。 拿着这寥寥的百十银,除去应有的布置外,剩下几十银,只够请个唱戏班子。 正犯愁着,南陵王府却差人送来了一箱银子,“洛大人,这是我们王妃的小小心意,由您随便支配,只要能让这渝州百姓过个安心节,也算是我们死去的王爷积德了。” 毕竟这是南陵王的封地,即使世子年幼,但他早晚会掌权,南陵王妃这般便是为她儿子铺路了。 只是他没想到,收下这项银子还有一条件。 “洛大人,世子虽然年幼,但是我们王爷庶出的二儿子正值壮年,虽然前些年科举失利,但这管账方面确实一把好手,王府庄子上的账每年都会过一遍他的手,有什么漏洞一眼便能认出。” “我家王妃想着,洛大人同穆大人虽读书写字是一把好手,但这账目上的事,还得由专业的人去办,若是外人,两位大人还得防着些,不如交由我们的三公子,自己人,用着也放心。” 南陵王府的下人明面上摆出一副为他们考虑的态度,但却是抱着一副必须把人塞进来的心。 “王妃毕竟是女子,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世子还年幼,身边没个辅佐的人不成。这三公子为人勤恳,做事谨慎,便是最好的人选......” 洛屿泽松口的第二日,人便来县衙报道了。 一身玄衣配玉冠,俨然一副纨绔公子哥模样。 那人油嘴滑舌地同洛屿泽二人问好,“承蒙二位厚爱,我定不负所望,全力协助二人把这节办好。” 第35章 你心里究竟念得是我,还是昭儿? 洛屿泽并不信任此人,偏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没两日,这南陵王府的三公子便将账目忽悠到手里了。 为准备这中秋活动,洛屿泽已经三天没回去了。 其实就算他不回来,有付元跑腿,衙门里也是不缺洛屿泽衣食的。 偏要沈思琼忙里抽闲,亲自往衙门连轴跑,不是送些糕点,就是送件衣服,衙门里的人明眼羡煞,背地里却没少嚼舌根。 “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夫人拿洛大人当孩童养呢,这天冷穿衣的道理谁不知道,还专程跑一趟,这名门出身的小姐都这般矫情吗?” “这跑腿的活交给下人就好了,亲自来,估计是在试探洛大人身边有没有狐狸精吧。” “家家都是一样的难,贤良都是装出来的。” “走什么神呢?” 穆编修捅了捅洛屿泽的胳膊,唤他回现实。 洛屿泽回过神,看了眼案前摆放的糕点,并无触动之意。 沈思琼每回过来,都是一样的说辞,听得他都腻了。 况且她也不会久留,非要费这趟功夫做什么? 西院里,听荷实在耐不住寂寞,便求余清婉放她出来见见风。 余清婉夹枪带炮道:“正好王妃要在世子府设宴,听荷姑娘趁这会儿功夫多练练舞技,好好在宴会上表现一番,这次说不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听荷面色一红,“听荷如今已是良家子,怎能一直抛头露面?” 自被南陵王妃买回后,她整日跟着教养嬷嬷没少学规矩。 秋日宴献舞,不过是权宜之策,这招行不通,她干嘛要故技重施? 东院,沈思琼整日不在,洛雁也能试着出来走动走动,不过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缝制绣衣,毕竟中秋节要到了,正是需要新衣的时候,自从她给胡家小姐绣了衣服后,便得了她的惦记。 这次,县令府的人直接携了一匣子银子和布料过来请她为胡家小姐做两身衣服,洛雁也不扭捏,按照市场上的规矩,只留下几两定金,匣里剩下的银子还是让婆子捎回。 胡夫人原以为她会欣然收下,没想到婆子把大半匣银子拿回来后,她稍稍吃了一惊,“倒是我狭隘了,这位洛娘子要是没嫁入后宅,也能在这生意场上博一好名声。” 大赢并不阻止女子为商,只是多数女子不愿抛头露面罢了。 胡夫人虽出身,但胡家祖上历代从商,她丈夫胡正荣名下也有不少田产店铺,她平日也要帮着打理,久而久之就懂这生意场上的事了。 虽然胡家历代就只出了她丈夫这一个官,但他肚里有多少墨水,胡夫人心知肚明。 直至她嫁过来,才知道她丈夫这官是靠捐钱换来的。 当晚气得要同他和离,没想到和离不成,她丈夫愈发变本加厉。 小妾娶个没完,直接把她这个正房当成摆设。 洛雁做完胡家小姐的衣服,又想起那日撞见胡夫人时,她身上的衣裙布料虽然贵重,但上面的绣花针脚粗鄙,相比梅姨娘,虽布料没那般珍贵,但上面的针脚精细,一看便是绣娘下了功夫的。 胡家有自己的绣房,想要在自家供给上动些手脚是很容易的,只是没想到胡府后宅的阴私竟这般严重,都闹到明面上去了。 出于积攒客源的心理,又加上胡夫人出手阔气,洛雁便让石榴上街挑了匹上好的云锦布,特意为胡夫人也绣了件衣服一同送回去。 石榴觉得有些吃亏,“姨娘,您自掏腰包买布,费时费力地去绣图案,要是胡夫人不喜欢呢?” “为了攒人情。” 在这渝州城,她确实没门路可以赚钱。 余清婉是她的固定主客,胡小姐算是第二人,胡夫人便是她选中的第三人。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夫人收到新衣后,甚是喜欢,立马送来两匹布和定金,希望她能再为她做两件过生辰能穿的衣服。 闲暇之余,洛雁也给昭儿做了一身新衣,又从给洛屿泽做衣服的碎布里选了几块尚好的给昭儿缝了个书袋。 只是她用什么名义把这些东西寄回去呢? 又该怎么确保这些东西一定能到昭儿手中呢? 思来想去,还是得求洛屿泽。 掰着手指头算算,她已经有七日没见他人了。 得知洛屿泽整一个星期都没回来住,她便让石榴去县衙找人。 也是凑巧,洛屿泽刚打算趁个闲回东院一趟,便瞧见在县衙门口鬼鬼祟祟的石榴。 石榴怕那些持着大刀的衙役,只能蹲在路边傻傻地等。 洛屿泽掀开车帘,指了指石榴蹲着的方向,交代付元,“让她上车。” 原以为那个没心没肺的人记不得他,没想到还会让自己的丫鬟来寻。 石榴一对上洛屿泽那双森冷的眸就坑巴,“老爷,姨娘她,她想让您去她那一趟,说是,有事,有事请您帮忙。” 洛屿泽脸色霎时一沉, 有事才会找上门,没事就抛之脑后了? 洛屿泽猛地一用力,手中的玉核桃碎成四瓣。 石榴被撵下车,抽着鼻子徒步走回院里。 洛雁好不容易盼来了人,还没开口就吃了瘪。 “洛四姑娘还真会使唤人。” 他这一声“洛四姑娘”当真比骂她还戳肺管。 不是不让她提?怎么他开始翻旧账了。 石榴吹了一路风,脑袋昏沉,进了屋,发现洛屿泽还在,霎时腿一软。 幸好洛雁推着她去取东西,她才不用一直在旁边站着。 洛雁让她取来为洛屿泽专门缝制的腰带,虽不是洛屿泽强制要求,但她还是用了心。 上面绣的竹纹也是经过巧思设计,洛雁猜想他一定会喜欢。 没想到岔子会出在石榴身上,一向谨慎的石榴竟手忙脚乱拿错了东西,把书袋当成腰带呈上来。 当洛屿泽看见书袋那刹,立即变了脸色。 屈辱的回忆涌上心头,冷了他的眸,“洛雁,你是想求我帮忙?还是想求我给你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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