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那天,炸了油条,包了饺子,大家吃的不亦乐乎。 这天,若有客来,就提供凉茶凉菜,油条饺子,倒也省事不少。 红叶今天空闲的时间最多。她人小,上菜不用她去,只煮饺子的时候,添几把柴。 没事的时候,来到大树下,坐在石墩上,闭上眼,默背文章。 而薛祥,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的。 夏日午后的天,知了声不断,红叶坐在树荫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中,却有种格外静谧的色彩。 薛祥有些迟疑的坐在旁边,看着闭目养神的她,考虑着要不要把她唤醒。 而红叶,则自己先睁开了眼。她转头看到薛祥,笑了。 这一笑,却让薛祥看呆了:其实,红叶姑娘也挺好看的。 红叶问:“有新文章了?” 薛祥点头,把纸张递过去,就开始背了: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随后,又背了释义。 之前看起来还懒散的红叶,现在却精神烁烁,开始轻声读了出来。 这次的内容,真的是太少了。很容易就记住了。 连薛祥都说:“这次的,很简单。” 红叶又读了一会儿,把纸收了起来,就问薛祥:“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有啊,上面有五个哥哥呢。我是最小的一个。” “没有姐姐妹妹吗?” “没有。” “都是男孩子啊。没有妹妹啊。——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
第11章 初调凉菜 “挺好的啊。”薛祥随口答。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落在面颊上的发丝。纤细的手随意的把几根发丝挽在耳后,红叶笑道:“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喊你哥哥吧。你今后也喊我妹妹。” “好啊,”薛祥呆呆的点头,随后又挠后脑勺笑,“第一次见面,我就喊你小妹妹呢,只是知道姓名后,就不好意思再喊了。如今你提起来,倒也好称呼。” 两人又说一阵话,红叶站起身来,拍拍衣裳,说:“哥哥,我先回去了。” 薛祥笑笑:“好,下次聊。” 目送她闪进了饭馆后院落,薛祥才往闹市中走去。难得出来,他得捎些吃食和用品回去。 回到书院,薛祥把托着的两个木盒放到桌子上,看到公子在写字。薛祥推测公子是在写老师留的作业,遂赶紧上前磨墨。 公子写了十来张的字,才停下来,坐到桌旁。薛祥赶紧沏茶奉上。 薛祥说:“公子,我今天买了宣纸和烧鸡。” 公子用茶盖拨着茶水,茶盖擦过茶杯,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 公子“嗯”了声,抿了一口,大概觉得烫嘴,略一停顿,稳稳的把茶杯放到桌面上。 “今天内容少,小妹学的快,估计两三天就记牢实了。公子,还有没有这么简短的文段,我记着也快些。” 公子抬起头来,看着薛祥,口齿清晰的问:“小妹?” 天气炎热,客人们也不喜欢满头大汗的去吃热气腾腾的的饭。依据以往经验,李大娘依然让多备凉茶凉菜,红叶待在厨房的时间也比往常少,每天喝着藿香正气汤或者绿豆汤,但不知为何,竟然还是中暑了。 红叶浑身发热,面色潮红,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绊倒凳子后,自己也倒在了地上。声响惊动了其他人,李大娘跑过去时,红叶已经被围在中央。 店内除了李大娘,基本都是男子。红叶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毕竟已经八岁了,大家一时踌躇,有点避嫌的看着。 李大娘快步走过去,半托着她,接过吴大厨递过来的盐水,喂了下去。 喝过盐水,李大娘把红叶抱到阴凉处,勒令大家帮忙扇风。 片刻,红叶醒来,看到众人围在身旁扇扇,她正要说什么,却在开口时感觉浑身无力,遂改口问:“我这是怎么了?” “好孩子,你中暑了。今明这两天,就在家休息吧。” “中暑?”夏日曾顶着毒日头捡柴也没有中过暑的她,这次竟然就这样中暑了。 “再休息一会儿,就家去吧。——好了,大家都散了。” 李大娘吩咐一声,大家各自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我早上有喝藿香正气汤的。”红叶想,那味道不好,但她是喝了的,怎么还中暑啊。 “入伏了,天热,你还小,又是呆在厨房的人,便是喝了汤剂,也只解一时。是我考虑欠佳。往后这段时间啊,你就在大厅忙活,或者到后院洗刷碗筷盘子。等到天凉快了,还想再去厨房,也是可以的。” 红叶张口想拒绝,但略一思索,倒没有说出口。她点头应下。 “前年吴厨就中暑过,我也特地让他歇了两日。夏天本来就热,大家也不爱出门,这时候,饭馆也来不了多少客人,倒不如少做些热菜。所以啊,这两年,只要一入伏,我们饭馆就多备藿香正气汤剂和凉茶凉菜了。” 李大娘考虑的周全,厨房是真热啊,开着窗也热。还有这段时间,她也有点热得不舒服。 李大娘端来一碗水,递给红叶,笑说:“人呀,冬天待火亲,夏天待水亲。再喝点,休息好了,就回家吧。后天再来。我先走了。” 红叶喝了水,只呆了一会儿,和大家都说了一声,就去了。 一路走回家,钱钱不在,大概跑出去玩了。 这时候的红叶,什么也不想干,只想躺在床上呆着。天是热,一会儿就热出汗,但犹是如此,她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再次睁眼,天已经黑了,什么也看不见。红叶闭闭眼,又睁开,再闭眼,又睁开,几次之后,待适应了黑暗环境,确定能摸黑出去了,才趿鞋而去。 开门后,有一物飞跑而来,蹭着红叶腿裤。红叶轻声说:“钱钱乖,睡吧。”钱钱听了,摇摇尾巴离开,躺在小窝内。 红叶内急,疾走几步,找了个地方解决了下,就回屋了。 夜壶就不提进屋了,再睡一觉醒来,估计天就亮。 红叶很快入睡,直睡到日上三竿。红叶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就行动起来了。 洗脸梳头一气呵成,做饭吃饭也是迅速。找个阴凉地写了一段时间的字,就又开始练习刀法。 这样一忙,时间倒过的飞快,夜幕如期降临。 红叶又重新躺回床上,睡觉前想,今天的时间,可真短啊。 不可就是嘛,平白的,把早上那半天时间给了睡眠。但还别说,今天精神真好,可谓神清气爽。 如往常一样的时辰来到饭馆,摘菜时,素来爱打听消息的赵石头和她说了件事:“红叶,你知道吗,昨天你那个表哥来了?” 来了?那肯定又是教她学文识字呢。红叶当下发出一声叹息,错过了呢,薛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来,哎,又要等好几天了。 “他家的小公子也来了呢,说是参加了个诗会。啧啧,那小公子,真的是一表人才,和行哥走在一起。我感觉我的眼睛,好像都看不到行哥,就只注意到那贵公子了。” 红叶不由回想那日初见情景,脑海中浮现出翩翩佳公子的俊朗模样。大家出身的人,说话行走间皆是贵气。而他们这些底层人呢…… 红叶摇头苦笑:这……不能比的。 “李行哥身上有书卷气,也不差的。”红叶刚说完这句话,就见李行从后院往这走来。天热,连接院落的门都是开着的,便于通风凉爽。 李行走到身旁,大家互相问好。有人让出小凳子,李行道谢后坐了下来,也跟着大家一起摘菜。 只要在家,李行看过书后,都会抽空做一些杂活。而李大娘也从不阻止。 红叶觉得,李家的家教也挺好的。要是放到一般人家,父母早就阻止读书儿子干活,只怕累着了耽误功课了。 李行熟练的摘菜淘菜,石头也不说话了,倒加快了摘菜的速度。 等彻底干完后,李行洗过手,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大概会去逛书摊。 大家把菜用筐装起来,抬进去,放在固定的位置上。筐下面放着木盆,就这么先控水晾着。 厨房热,吴大厨正在用热油熟料。 红叶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切菜。 吴大厨已经忙好,看到红叶笑了:“红叶,好了吗?” “谢谢吴叔关心,我好多了。” 吴大厨继续说:“今天教你调个凉菜。” 红叶眼睛发光的应下:“好!” “知道你这段时间不能在厨房久待,心里不如意多些,每天若能调个凉菜,这样的话,你心里总舒坦了。” 红叶听得感动:“吴叔,你真理解我。你就是我的伯乐啊。” 吴大厨笑,开始指挥红叶调人生第一道凉菜。 “第一次调凉菜吧?今天就教你简单的,凉拌木耳。 这木耳啊,要先浸泡一个时辰。当然,半个时辰也行。你看,我已经泡了一个时辰了,怎样,已经泡发了,红叶,你洗一下。 好,洗好了就添柴添水。煮开后,就放木耳放盐,好,等着吧,焯水一会儿。 嗯,沥干吧。装入大碗,放香菜。 好嘞,起油锅,放入少量油,大蒜爆香,放入碗中,放酱油,盐,香醋,白糖,小米椒,芝麻油,辣椒油兑成调味汁。 好好好,对,就是这样,调味汁再倒入木耳碗中和匀。自己尝一口吧。” 红叶看了一眼吴厨一眼,把拿了两双筷子和两个菜碟。各从大碗中拨了一点。递给吴厨一个菜碟和一双筷子:“吴叔也尝。” 吴厨笑着接过,吃了一口,点头赞道:“不错。” 红叶才开始尝了口,确实不错,和这段时间在饭馆吃的并无多大差别。她心情瞬间雀跃起来,笑道:“是吴叔教的好。” 早上做了一道凉菜,就把红叶乐了一整天。 这一整天里,红叶空闲了就会回想调菜的全过程。然后接着傻傻的笑,惹得旁人疑惑的看她:红叶傻了不成?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 晚上睡觉前还在想:这是个好的开始呢。 第二天,吴厨就让她按照昨天的方法再做一份。 “如果今天和明天,木耳凉菜做的味道都一样,不咸不淡一分,就说明这水平是稳的。你就可以照着这个做好几样凉菜哦。” 红叶点头,开始做菜。而吴厨也在忙别的菜式,并没有在旁指导。 等红叶做出来后,递给他一双筷子,他才停了下来,吃了一口,说:“比昨天的咸了一点也辣了一点。” 红叶也尝了,很诚恳的点头道:“吴叔说的是。” 果然,没老师在旁指导,菜就做的有偏差了。水平忽高忽低,想来客人也不喜欢这样变来变去的味道。 ----
第12章 再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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