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山涧,凤林庄。 这天并不是约定相见的日子,程子枫对白师师突然到来有些惊讶。 “什么?你想把琮儿接回你屋里养?”程子枫恍若天闻。 她眨着人畜无害的一双杏眼:“侯爷,不可以吗?” “你有没有脑子?你以为这是街上的白菜,想接就能接回来吗?” 最近风声正紧,程子枫特意嘱咐,无事不要来风林庄,她这么乔装打扮,一股脑儿跑过来,要是再跟了尾巴,岂不坏事。 “我若再不管,咱们儿子就要被人害死了。” 白师师从头到尾讲了琮儿中毒的经过。 程子枫还不知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母亲怎没叫人告诉我?” “想来是老太太怕侯爷你担心,才没叫人传话吧。” “下作,龌龊,亏她还是长房嫡母,竟干这种害人子嗣、丧尽天良的事!” 白师师不禁哽咽:“也怪海云舒自己爱逞能,事事都要踩大嫂一头。结果狗急跳墙惹恼了她,最后受罪的不还是咱们琮儿。 “侯爷,你就让我把他接回来吧。” “说什么疯话?你怎能去接他。” “怎么就不能了?” “你一个妾室,凭什么去抚养嫡子?” 她颔首,小心试探:“那侯爷,不如给我抬个平妻的名份。” “师师,现在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两说,拿什么给你抬名份?” 平妻怎么了?之前这都是他亲口承诺的。如今倒像是她痴心妄想了。 见他回的坚决,白师师赌气:“那就让母亲出面休了海云舒,法子有的是,怎么非得她是妻,我是妾,她为主,我为奴?” 先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多心思。 程子枫也纳闷。 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 怎么如今琮儿封了世子,她的心气儿变得越来越高了。 程子枫还是没答应:“我若休妻,海家就会收回陪嫁,到时侯府一家老小的开销,你来负责?你叫她病了,疯了,理不了事,管不成家,这都行,就是不能休她。” “那就让她疯。侯爷,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 “想让人疯的法子多了,只要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等她疯癫无状之时,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照看琮儿。” 程子枫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师师,从前瞧你最是柔弱乖巧,淡泊名利,如今怎么也学得市侩算计起来了。” 白师师也觉得不好太过,连忙藏了狐狸尾巴,娇声道:“枫郎,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我不贪什么名分,要不,也不会放着别人家的正头娘子不做,与你做妾。 “多的,不就是对你的一片痴心么。如今,娘家是跟我翻脸了,我就只有你和琮儿。 “大娘子盛气凌人,我不过在厅前瞧一眼琮儿,她便使计让袁公公打我。瞧我这脸肿的。 “为母则刚。我自己的命不算什么,可我实在见不得琮儿受苦。枫郎,你也要体谅我一番慈母心啊。” 程子枫瞧着她肿起的脸蛋,果然心一软,将她搂进怀里,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年程子枫受伤昏迷,是白师师上山采茶路过,才救了他一命。俩人在山洞里就干柴烈火,私定终身。 第19章 不知轻重的东西 白家父母还算是个明白人。 程子枫家世显赫,明知以白师师的出身嫁过去也是为妾为奴,就打算断了她的念头。 谁知白师师心气儿高,宁愿去高门侯府做妾,也不甘做个良民之妻。 于是就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要跟着程子枫,气得白家父母直接跟她断了关系。 转头到了程子枫跟前儿,成了白师师对他一往情深,宁肯不要名分,也要厮守终生。 两人一番鬼混后,私奔回京,白师师求海云舒给她条生路,逼着她喝妾室茶。 彼时海云舒又是个不懂拒绝的性子,他们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偏偏程子枫还一直觉得纳白师师,害她跟父母断绝关系,是委屈了她,心怀愧疚多年。 见她这次也是为了儿子才昏头昏脑,想想,也就释怀了。 程子枫提醒她:“琮儿刚出事,海云舒正如惊弓之鸟。风口浪尖的,你别自己再一头扎上去。” 白师师嗔怪:“说了半天,你还是怕她。” “我怕她?”程子枫气笑:“我用得着怕她?” “侯爷,你可知道……”她刻意停顿,转言道:“哎,算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不干大娘子的事。” “云舒?她怎么了?师师,你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师师像是很为难的样子:“侯爷快别问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这一说,程子枫更来劲了:“你说还是不说?” “好,我说。” 白师师撩开鬓角的碎发:“我是担心侯爷被骗了,你一厢情愿,给她留着主母的位置。可人家现在攀了高枝,恐怕还不愿回头给你当大娘子呢。” “什么意思?” “侯爷以为三弟、四弟为何能放回来?大理寺又为何说证据不足,推迟了你的案子?还不都是咱们那能干的大娘子,陪江成璟陪出来的。” “她敢!” “她有什么不敢?”白师师挑拨道:“如今侯爷被圈在这庄子里,老太太又心力交瘁。大娘子在侯府是说一不二。 “大庭广众之下,和江成璟眉来眼去,全家都看在眼里,不信,你尽可以去问母亲。” 不是说,只让海云舒拿钱去疏通关系,找门路,她怎么找到别的男人的床上了? “她是当家主母,又打着救侯爷你的旗号,谁敢说半个不字?她纵情无度,只顾着自己淫乐,放琮儿一个人在家,这才遭人毒手。事后她也不管不顾,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儿,查出真相,只怕琮儿要被冤死了。” 白师师说着眼底恰到好处地泛出泪花。 “这个娼妇。” “大娘子妒忌侯爷纳我入门,当晚就和别人厮混,生下野种,这才过了多久,侯爷难道都忘了吗?” 程子枫紧握双拳:“贱人,辱我太甚!” 见火已经点的差不多了。 白师师忙轻拂着程子枫的胸口:“侯爷,妾身一着急,就把实话说了,大娘子不会怪罪我吧。” “她干这没皮没脸的事,还怕人说?” 她贴在他胸前:“侯爷快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妾身也要跟着难受了。” “师师,还是你贴心。” “妾身只盼着侯爷安好,咱们一家三口团圆,别的,不敢奢望。” “等出了这庄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有了程子枫的默许,白师师也有底气,满心欢喜地回了侯府。 * 初冬的一场小雪,袭来几分寒意,院子里的几株白梅玉竹在池塘的薄冰上映出翠影,底下还有数尾游离的锦鲤争食,平添了几分削皮。 晌午,一家人在暖阁里闲坐,琮哥儿吃了药,精神已经好多了。 暖阁中央铺着软席,琮儿刚学会爬,憨憨的样子很是可爱。 老夫人拿个着虎头拨浪鼓逗趣儿。 另一旁的珂儿也感兴趣,可是他还不会爬,只能着急地挥动着小手。 秦嬷嬷夸道:“瞧琮哥儿的激灵劲儿,跟咱们侯爷一模一样呢。” 老夫人把拨浪鼓放到琮儿面前:“他这脸蛋儿可比子枫小时候白多了。像……像云舒。” 海云舒嘴上客气:“琮儿还小,哪就看得出像谁?” 白师师趁机往前凑了凑。 平时她就没机会接触琮儿,只能日日盼着一起给老夫人请安时见一面。 “师师,你也过来瞧瞧这孩子。” 老夫人发话,白师师感激的点头。 她上前将琮儿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喜不自胜。 夸道:“世子可比我那笨珂儿强多了,瞧他欢实的模样,多讨人喜欢。应该是大好了吧。” 听闻,何氏给世子投毒一事,今天上了公堂,呈了证供,现在已经被府衙收押。 因为涉及侯门贵眷,还要等过几天三堂会审后,再行宣判。 老夫人答:“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 白师师放心:“那就好,那就好。” 海云舒不禁冷笑,这俩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就打起配合来了。 是时候敲打敲打。 海云舒吩咐乳母把孩子们都抱下去。 然后问:“昨天你去哪了?” 白师师半晌才意识到说得是她,还想装傻:“我听说云蝶轩来了批上好的水粉,就去瞧了瞧。” “是去看侯爷了吧。” 一语道破。 白师师还不知道老夫人已经把程子枫的事儿告诉了海云舒,所以才惊讶。 “我……” 海云舒一挥手,有两个黑衣人被五花大绑的扔了进来。 “这俩尾巴跟你一路了,若不是我手下的人警惕,被绑回来的,可就是侯爷了。” 老夫人心一慌:“你跑那儿做什么?” 白师师赶紧解释:“我也是怕侯爷一个人在那儿受苦。” 老夫人怒道:“不知轻重的东西,整个侯府险些被你害死!” “我,我不知道他们跟着,我已经很小心了。” “似你这般蠢笨如猪,能知道什么?” “老夫人,大娘子,我知错了。”白师师连连磕头。 海云舒瞥她:“这侯府是没人了,要你一个妾室去操心主君的安危?你若这么有本事,把这两个料理了好了。” 白师师看了眼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的黑衣人。 心惊肉跳:“大娘子,我是个没主意的乡下人,万事还得由你做主。” 海云舒:“总之,他们两个的命肯定是不能留了,至于白小娘你,禁足三个月,罚半年例银。” 白小娘出身清贫,视钱如命,罚什么都不如罚银子让她难受。 第20章 苟且之事 后来,海云舒叫小婵去白师师的老家打听点消息。 过了几日,小婵就把消息带回来了。 “夫人说得不错,白小娘是有一个姓卢的表哥,奴婢查了,他在御街上开了间茶庄,生意还不错。” 海云舒有点印象:“鹤闲庄?” “就是他。” 难怪了。 前段时间,曹掌柜奉命收了白师师的田产和铺子,查账时,海云舒发现了几处蹊跷。 所有的账册都跟一个姓卢的人有来往。 而与侯府平日来往密切的商户,海云舒一清二楚,并没有姓卢的。 白师师又怎么会和他搭上线? 她一个外来女,在京既无亲戚,也无人脉,除非是旧相识,不然不会在钱务上来往如此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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