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靖平王府传话的门房来回没有耽搁太久,请了瑞王入府。 刘真一拂衣袖,踏进这座瞧不入眼的巍峨府邸。 王府府兵相拦,刘治只能带几名侍卫随他入府。 靖平王府侍从在前引路,王爷自是无暇见刘家人,是郡主吩咐请瑞王到偏厅。 沿途中,有位老妇携了侍女并两名小厮出府。 见到府上来了贵客,四人退在侧旁,稍有见礼。 刘真脚步不停,目不斜视而过。 倒是刘志眸光微闪,客客气气打问道:“我瞧方才那位老媪,着的像是梁地衣衫?” 齐与梁虽同出一源,衣饰上多有相仿,但细看下仍能观出差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郑媪的身份无关紧要。 引路的侍从道:“那位夫人是郡主母家的亲戚,携了女儿投奔到王府的。” 这处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入刘真耳中。 偏厅中,瑜安知道瑞王无心饮茶,连茶水都未叫人备。 “都下去罢。” 她神态自若:“数日不见,瑞王殿下近来可好?” 刘真怒极反笑:“拜郡主所赐,好得很。” “此话从何说起?”瑜安从容道,“不过本郡主倒是要多谢瑞王。” “当日同瑞王一聚,觉得瑞王所言颇有几分道理。虽是连夜入宫告罪,因陛下宽宏,未曾降罪。”她笑了笑,“还得多谢瑞王,叫本郡主下了此决心。” 刘真坐于黄花梨椅上,眼神微眯。 眼前人的话,同御书房中所闻一般无二。 “本郡主实在佩服瑞王。玉翡居中酒醉,还能撑着精神赶到燕春楼中。” 她不提燕春楼则已,一提刘真陡然怒起。 那夜他的护卫俱以为他在玉翡居,毫无察觉。 燕春楼中奇耻大辱,没齿难忘。 面前女子言笑晏晏,刘真袖下双拳紧握,旋即松开:“本王今日来,是有一事不明,想求教郡主。” 他忽而笑了,声音转作轻佻:“那香料中的合欢绕,是御贡之物。不知郡主那夜,是找了何人纾解?”
第83章 追妻第十月——欢喜 瑜安波澜不惊:“瑞王殿下如此心浮气躁登门, 看来需要一枚清心丸。”她说着唤来外间侍女去取,“否则,也不至在——” “燕春楼”三字她未提, 刘真却已然像被踩中了要害般怒极。 他眼神阴鸷,一字一顿:“郡主就不怕毁了自己声名?” 堂堂王府千金私下与瑞王在舞坊会见,还与青楼沾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无论哪一条宣扬出去,他倒要看看叶瑾舒如何自处。 但凡他不好过, 叶瑾舒更休想独善其身。 瑜安笑意不变, 所谓名节, 无足轻重。战场之上,有谁会在意这等风言风语。 更何况, 刘真从来都没有机会。 她轻笑:“瑞王糊涂,本郡主那夜分明是同陛下在一处。”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皓腕上一枚金镶玉的羊脂手镯, “本郡主不慎摔碎了明帝御赐的手镯, 特意入宫请罪。” 此处乃北齐皇都, 倘若真叫刘真掀起了风浪,那当真是萧询与靖平王府无能。 “瑞王,可莫记错了。” 刘真与靖平王府宿怨已深,他若当真敢胡乱攀咬, 无凭无据, 且不说有多少人能信上一分。瑜安敢担保,至多半日光景,瑞王因在燕春楼中受辱, 已然有些失心疯的消息便会传遍整座北齐皇都。 “瑞王为一国正使, 还是当以国事为重罢?” 梁帝高居金銮十余载, 最好颜面。想必刘真是拼力地封锁了消息,不敢将此事传回给国都, 令父兄知晓。 若他还敢宣扬玉翡居中事,北梁亲王出使他国自称在酒水中下药,最终自食恶果。此等颜面无存之事,刘真何等愚不可及都做不出来。 再不济,北梁使团中总还有聪明人。 瑜安有所料,恭王既为这个弟弟争到了正使的身份,必定另有安排。 “郡主。” 侍女捧着描金的托盘行礼,清心丸送到。 瑜安耐心告罄:“瑞王过府拜访,可还有其余事?” 逐客之意尽显。 请走了麻烦,瑜安吩咐人上茶,漫不经心道:“陛下这是听了多久墙角?” 算不上光明磊落,高进陪着小心,此话也就只有郡主敢提。 侍女为帝王奉茶,瑜安用银签挑了枚膳房新做的山楂雪球:“陛下既听见了,那便有劳圆一圆谎。” 她扬了扬手中玉镯。 萧询颔首:“好。” 不过瑜安想来,有八九分的把握刘真不会自损一千。 山楂球入口酸甜,雪衣裹得极好。 对侧的帝王安然品茗。 虽是荒唐一夜,瑜安搬回靖平王府中,但二人再见相处时并无多少尴尬。 瑜安只当忘了此事,如她心意,萧询亦没有提起。 瞧人放下银签,萧询道:“虽是在王府,屏退左右不免凶险。” 刘真手段下作,非但饮食中掺了东西,香料中的合欢散才更是叫人防不胜防。 “我自有分寸。” 一道寒芒闪过,高进直让郡主吓得心颤。 瑜安手中握一柄精巧匕首,刀刃锐利,一句削铁如泥不为过。 她在猎场上,就是靠这一把匕首割断了豺犬喉管。 虽不擅近战,但若刘真当真狗急跳墙,她压制这么个纨绔子还是绰绰有余。 “玥儿!”顾昱淮来时正正瞧见厅中情形,语气实在有些无奈。 他示意瑜安合了匕首,再如何也不能在陛下面前动利刃。 瑜安笑笑,将匕首放于一旁。 她那日去见刘真时,束发的银簪磨得更是锋利。 萧询自然不会同瑜安计较,这把匕首他当日亦曾见过。 除了刘真之事,萧询前来还有军中要务同靖平王商议。 直到用过晚膳,帝王微服的车驾方回宫。 …… 暮色四合,刘真午后服过安神汤药,睡到此刻方醒。 侍女云倾与云落入内服侍王爷更衣,温柔小意道:“殿下,可要备晚膳?” 自从出了燕春楼中事,王爷近来喜怒无常,连着几日不曾召幸,她们伺候得愈发小心。 “再去传刘治过来。” 晚膳十二道菜色,因瑞王殿下胃口欠佳,已经着意削减过。 副使刘治先进屋中请安,刘真握了嵌金的象牙箸,道:“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回殿下,我们的人已顺利进了燕春楼中,宫中齐帝亦命京兆府官员相助。” 今日去靖平王府的路上,他几乎是惴惴了一路,生怕瑞王爷当众与靖平王彻底撕破脸,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好在身处北齐,瑞王做事稍有顾忌。 在燕春楼中吃了这样大的暗亏,刘治情知拦不住瑞王彻查。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阻拦,保不齐还要惹祸上身,只能尽心尽力先听吩咐做事罢了。 他已按王爷的意思告禀齐帝,瑞王殿下有一枚玉佩遗失在了燕春楼中,乃满月嘉礼时陛下亲赐,从不离身。 毕竟他们为大梁使臣,北齐宫廷仍有待客之礼。 既是为寻财物,燕春楼有偷窃之嫌,京兆尹府插手此事在情理之中。 汤羹鲜美,刘真心底总归气顺了些。 原本想着坏了嘉懿郡主名节,抬举她纳作侧妃未尝不可。 可午后睡时思来想去,当日自己是私下邀了人,除身边亲信并无外人知晓。 况且,叶瑾舒有齐帝为人证,完全有恃无恐。 齐帝连欺君之罪都能轻轻纵过,不会放任靖平王府的郡主嫁回大梁。 只要底下人能在燕春楼中寻到蛛丝马迹,找到人证,他不信叶瑾舒能将此事做到天衣无缝。 刘治知晓瑞王的意思,先行找到证据,便可拿捏住嘉懿郡主。 眼下两国换约已接洽大半,他对燕春楼中事宜盯得紧了些。万一当真出了什么岔子,尚能转圜。 领了吩咐,刘治眸光微闪,有心转移瑞王心思:“殿下可还记得,午后在靖平王府见到的那老妇人?” 看衣饰像是徐州人士,刘真当时有些印象。 “去查查罢。” “是,殿下英明。”刘治顺势道。 在大梁时,恭王殿下身边的暗探曾打听到寿王府动向,寿王顺利插了颗钉子在北齐皇都,听闻还颇得陛下赞赏。 可惜寿王府上下口风严密,他们探不出更深的消息。 眼下骤然在靖平王府见到徐州籍的老妇,前后因果稍一对照,不能不多留心。 谁知道这来投奔的穷亲戚,背后是何底细。 顾氏一门人丁凋零,连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都得招待。 就如前时出嫁的那位表小姐一般,占去不知多少便宜。 几宗事交代毕,刘真道:“刘副使还未用晚膳罢?” 他随意一指,赐了桌上角落一道半凉的炙鱼羹:“赐予刘大人。” 侍女依令端起菜肴,五彩绘纹的瓷盘无比精致。 刘治谢过恩,方退出屋中。 月色朦胧,宜云馆内一派忙碌。 七八名侍女侍奉着瑞王殿下沐浴,一道道繁琐规矩,分毫不能乱。 内室中炭火正旺,刘真换了单薄寝衣,半眯着眼由两位侍女捶腿。 也只有在这等时刻,他才能卸下芜杂琐事,得片息安宁。 侍女的手渐渐往上,按向腰腹与肩背,轻柔地打着转。 殿内点了瑞王殿下喜欢的香料,是从大梁一路带来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雪浓端了参汤来。 “殿下万福。” 雪浓今夜一袭妃色的对襟望仙裙,衣带松松系着,有意露出颈下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绣缠枝莲的锦带束着,腰肢纤软。 刘真满意地一笑,抬手道:“外间冷,快些到本王身边来。” “是,奴婢遵命。” “你们二人下去罢。” 原先在屋中侍奉的侍女被刘真挥退,平白叫雪浓截了胡,云落与云倾纵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退下。 茹素了几日,瞧着乖顺跪到自己身侧的美人,……若隐若现,刘真被撩拨起了几分火气。 喝过半盏参汤,雪浓已衣衫半褪,肤白胜雪。 刘真将人推倒在绒毯上,另其跪/趴着,三两下除去了多余的衣裙。 铜镜中映出二人交/缠模样。 雪浓温顺地跪着,已然情动,却迟迟等不到主子进一步的动作。 “……殿下?” 她声音婉转若黄鹂。 夜色漆黑,随使团出行的医者漏夜被传到了宜云馆中。 刘真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雪浓披了外衫,跪于一旁低声啜泣。 云落还以为是雪浓服侍不当,于何处触怒了殿下。她心中正得意,正欲上前卖乖讨巧时,生生被殿下阴沉的脸色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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