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在身后的沈泽:“……” 他是谁? 他在做什么?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地底。 不是,自己大小也是个功臣,谢家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他不服! 沈泽前脚刚踏进城门,嗖的一声,面前齐齐落下一排箭羽。 刚刚动而未发的弓箭手总算寻到了由头,颔首质问:“来者何人?” 沈泽实在没忍住,冲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怒吼一声,“等等!有没有人管管我啊?!” 男人上蹿下跳的模样丝毫没有一丝冷酷剑客的自觉。 第238章 情之所至,尽兴为佳 沈钰的归来无疑再给军队上了一层底气。 入营帐,二人还来不及温存,她便从袖子中摸出大小不同的几个玉瓶,勾了勾唇:“百里庄主,要不要比比这次谁能更快解出他们身上的毒瘴慢疾?” 谢乘渊深邃的眸含着笑,倚在榻上,“若我赢了,谷主可有奖励?” 他等了半年之久,等到的是小丫头的擂台之赛。 谢乘渊心底酿醋,表面却不说。 直到面前一暗,唇上被人轻覆,沈钰松开,捏了捏他的下颌,恍若从天而降的采花大盗:“此番你胜,迎你入赘。” 下一刻,脑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他握着她的腰将人拉近。 谢乘渊俯身,吻深深碾在她唇上。 她浑身一麻,双腿被迫分开跪坐两侧,细腰下凹,被他掌在手中。 外面人来人往,沈钰咬着唇要躲,“有人。” 男人温热潮润的呼吸洒在她脖颈处,声音低磁:“他们不会进来。” 鬼狐在门口守着,知道二人进去后,便极有眼色的站在一旁。 “谢乘渊。” 沈钰手刚抬起,指节被人轻扣,他闷笑:“情谊第一,比赛第二,钰儿怎么能不讲江湖规矩?” 怀中的人杏眸轻抬,“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谢乘渊沉着嗓音,“我一人不行,加上夫人,便可抵千军万马。” 沈钰扬唇:“给你一盏茶的时辰。” “足够了。” 他唇再次覆下来的时候,沈钰手不自觉抬起,勾着他的脖颈。 情之所至,尽兴为佳。 她向来不喜压抑本心。 沈钰的主动换来的是谢乘渊更深的采撷,从一开始坐着,到陷入被衾之间,虽不如京都的柔软,却像硬生生嵌进了里面。 双手交叠在头顶,被人压着不放过任何一口残余的呼吸。 沈钰第一次知晓,原来一盏茶可以做这么多事。 腰带松散之际,隐有失控的预兆,谢乘渊却陡然停下,抬手揉着她的唇,抹去一片晶莹。 他嗓音低沉带笑,转而落在她耳垂处轻轻吻了吻,“庄重之事定要留在洞房之日。” 沈钰勾唇打趣:“世子倒是能忍。” 牵着她的手一路往下,谢乘渊头蹭在她脖颈处:“很快就忍不住了。” 二人从榻上起来,谢乘渊手臂从她腰后揽过,修长的指节慢条斯理地帮忙系着腰带。 而后烧了一壶茶,配上边关农家送来的羊奶,兑了一杯温热香甜的奶茶给她。 副将进来汇报军机时,便瞧二人桌上已经摆满药材和几只玉瓶倒出来的丸药。 他下意识心中感慨,沈钰不愧是将门之后,方才之景众将士都瞧得眼红耳热,以为二人多少要温存一番,不曾想别人早就将正事做一半了。 七日后,托了沈泽的福,解药研制成功。 他在东鲁混迹这几年,虽对药理不通,陆应淮倒是给了许多宝贝带着,一股脑扔出来时,让沈钰和谢乘渊发现了几味药材替代。 偏巧这东西随处都有,如杂草一般毫不起眼。 沈泽的封赏谕旨下来时,落笔批复的人不是裴行远,而是裴序。 谢乘渊看着那个名字沉思片刻,淡淡勾了勾唇,“京都想来已经变天了。” 西凉合盟,从另一侧攻向东鲁,两国夹击已有亡国之势。 谢家军名威震天,百姓拥戴声愈发高涨,可越是这样,朝中弹劾谢家的折子就一日未少。 裴序代行国事,坐于勤政殿内,翰林院将要批复的折子捧上来后,他看了一眼,淡淡对宫人道:“这一沓撤了。” “是。”内侍太监不敢轻举妄动,拿过后正要收进一侧的木柜时,案几前的人再度开口:“烧了。” 便是当年昏君也没有烧臣下折子的举动,裴序轻描淡写两句话,吓得太监手腕在抖。 “要本宫帮你?”男人抬眼,面容依旧温润如初。 他一身金线蟒袍,端庄自持,玉树临风,仿佛还是多年前在长街打马而来的英气少年。 可只有合宫近侍知晓,变了,一切都变了。 现在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是燕北即将上位的太子殿下。 晋元太子迟迟不醒,皇后身死,长秋宫早就凉的比冰还透了。 三司六部已经在着手准备新太子的册封礼,只要等个吉日宣告天下,便可名正言顺。 数月一晃而过,东鲁城都尽数失守。 宫内,裴行远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 太医说是因年少中了毒,后常年服用朱砂压制,如今病情反扑,才病入膏肓。 建章宫每日都很安静,陪同的后妃只有谢贵妃一人。 裴行远之前宠爱谢贵妃,再如何也不曾僭越如此,她刚入宫时,也是从婕妤做起,一路从修仪,顺仪再到三妃主位,而后谢乘渊立功,谢家厚赏,才抬了她为贵妃。 炉子里点着淡淡熏香,谢贵妃出现的时候,裴行远正卧在龙榻上,旁边坐着太后。 这对非亲生的母子曾是天下孝道典范,如今二人间却摆着一方瓷碗,里面的药漆黑浓稠,味道呛人。 老太太精神矍铄,花白的头上簪着一根白玉簪,无比素净。 “想不到最后是我这个老太婆亲手来了结你。”太后冷笑一声,蓦然抓起药碗要往他嘴里灌,却忽然听见后背传来一道女声。 谢贵妃语调清冷,慢声道:“母后,这等杂事还是让臣妾来吧。” 谢明薇一步步走的极缓,裴行远原本阖着的眸,在听见她那一瞬,微微睁开,笑意如旧,“你来了。” 像是多年前,她在待嫁前一日忽然被心上人退亲,翌日便被裴行远封为后妃,入宫的那一刻,他也是这么站在宫城门口,冲她言笑晏晏的伸手,俯身低语,说上一句:“你来了。” 她本以为是幼时的无心照拂,得来他在自己裹挟进风言风语中的相护,可最后呢? 全是阴谋。 直到首辅全家秘密入狱,唯一的儿子病重垂已,才有曾经的家臣冒死传递消息。 退婚是裴行远所迫,首辅一家上下一百三十五口,是他所屠。 后来的后来,她险些哭到失声,才保下那人一命。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自请驻守边关,五年为期回京后,裴行远在一次宫宴上,亲自同她一起,给那人赐婚。 谢明薇伸手拭去眼角即将盈上的水雾,暗嘲道:怎么能不恨呢? 第239章 崇文帝驾崩 裴行远淡淡:“母后年岁过大,不宜劳神,先送回去。” 太后气得险些摔了碗盏,“裴行远,当年你暗害先帝可曾想过今日!” 积压多年的话吐出,老太太身形微颤,已经忍到极限。 床上的男人轻笑一声,“想过。” 建章宫明黄色的金幔随着梁顶落下,淡淡的光打在他侧脸,裴行远说:“但朕不后悔。” “啪!”太后扬手扇去。 “死不悔改!你下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裴家列祖列宗!” 裴行远脸被扇地偏向一边,他已经没力气反抗,只是勾着唇道:“人死如灯灭,朕从来不在意这些。” “明薇,让人送母后回去,她年岁大了,燕北打仗掏空半个国库,办一场丧礼还算承担得起,若是两场同办,怕是对民生有扰。” 太后恨了他一辈子,要是气出好歹,黄泉路还同走,怕是要魂魄难安。 活着没什么不好,总有人想活着,但他却活够了。 太后脸气得愈发青白,谢贵妃难得听劝,唤了人进来扶她回宫。 建章宫恢复安静,遣退所有宫人后,裴行远微微一笑,拍了拍床畔,“过来,坐着陪我说说话。” 谢贵妃淡淡:“时辰到了,陛下该先喝药。” 院外的钟晷逐渐偏西,未时已至,天边日头渐退,残阳如血,一片火红绚烂。 她一向温柔小意,冰冷有脾气的模样甚少,或者说,自打入宫后,当年名动京都的谢家明珠早已收了闺阁脾气。 可裴行远知道,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少时因生母早亡,被宫人苛待时,她端着架子冷斥下人的模样,和今日如出一撤。 只是后者是帮他,前者却是来要他的命。 裴行远笑了笑,“你想我喝吗?” 谢贵妃没有迟疑:“是。” 裴行远没有丝毫挣扎,也没有任何求生意志的将手垂放在身侧,抬眼道:“那就辛苦贵妃喂朕。” 男人半倚在明黄软枕上,昔日俊朗的容颜因着年岁和病因迅速衰老,却和丑沾不上边,少了独坐龙椅的天威寡然,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儒雅。 谢贵妃递药碗的手腕微微一颤。 裴行远用尽力气,避开层叠的宫服袖袍,握住她纤细凸起的腕骨。 “我死后,你就可以奔向新天地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裴行远瞧着她,反倒释然地扬唇,“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这是最后一帖药,除了超量的朱砂,还有沈钰临走前给她的粉末,只需一包之数,就能悄无声息地送一人荣登极乐。 等谢贵妃反应过来,凝在眼睫的水雾早已无声落下。 “明薇……”裴行远很是歉意道:“母后一直以为,当年我下手暗害先帝,是因为求先帝将你赐婚于我未果,才动了杀心,以至她恨了你半世。” “这不是主要原因,最根本的是我想要这天下,我也想坐上九五之尊之位,当一个让人赞誉的举世明君,因为有人曾告诉我,想要的东西需得奋力争取,哪怕最后输的头破血流,也只是输了,不至于抱憾终身。” 他笑了笑:“我只是方法用错了,其实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不是拭兄夺位,而是强娶你入宫。” 谢贵妃微微一怔。 “但娶了你,也成为我此生最幸之事。” 裴行远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拉近,药碗近在眼前,谢贵妃心底蓦然刺痛,手腕抖的愈发厉害。 他扶住她的手,浅笑:“稳着点,若是洒了,又要拖几日才能咽气,听说后日要落雨,我不喜欢。” 没指望面前的人一勺一勺地喂自己,裴行远干脆就着她的手仰头灌下,而后费力地躺回软枕上,“今天日子不错,天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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