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当今圣上站在她面前,她惦记的也只有国库的金银财宝有多少。 长公主突然颇为满意,“寻常人家的女子精打细算,爱财有道,不是坏事。” “待我明日见一见,再把你表弟叫进府中,想来他们年纪相仿,会有话说。” 有沈守安在前,哪怕是旁系,沈家的孩子也不会太差。 若能成就一番好姻缘,也算全了两家更深的情谊。 谢承渊环臂站在旁侧,面色从容,“祖母有好事竟不想着我,倒要给那茅庐小子?” 长公主轻哼一声,“少贫嘴,赶紧给我斩断那些花花肠子的麻烦事,你和沈钰的婚事必须如约履行,否则我有什么颜面见你祖父。” 午夜刚过,春末的节气乍暖还寒,‘吱呀’一声,门扉被人从里推开。 亲信接过谢承渊的信笺,“世子,可是朝中有秘函急送?” 大半夜的,主子甚少处理公务,想来定要百里加急了。 谢承渊袖风一扫,掩去眼底的潮涌,“一封调令罢了,送去梁府,就说上头给他派新活了,若无余事,明日便可出发。” 亲信恭敬接过,三两下消失在夜色中。 梁府少公子出来接信时,正睡眼惺忪,“表哥竟如此辛勤,这么晚了还不忘给我谋划前途……” 他神采奕奕地打开,看见跃然纸面的地址时,霎时睁大了眼。 岭南?! 男子瞬间清醒,连睡意都消了大半。 这真是调令吗? 怎的和流放差不多! 第13章 谁偷的? 次日清晨,沈钰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前厅给江文瑛请安,“娘亲,昨日路过城中女儿见有书局,想去选几本书。” “好……娘这就叫人套车,就坐家中那辆三乘马车,稳妥又舒适些。” 江文瑛欣慰感叹,她家姑娘终于肯开口唤她娘亲了。 钰儿本就懂事知礼,再加上性子有些清冷,她一直担心自己无法真的与她亲近。 “娘亲。”沈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出现,有些为难道:“昨日我和御史家的小姐约了一同去赏花,山路崎岖,她一直想坐家中那辆三乘马车,女儿便应了他。” “若是我一人外出倒不打紧,只不过先应了别人实在不好推拒。” 江文瑛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话是自己先说的,怎能对孩子失信。 “瑶瑶,家中的二乘马车也铺了软垫,且那马来自西域,是专在戈壁通行的,想来山路也不在话下,不如你同御史家的小姐乘那架去赏花如何?” “御史小姐不止一次提起,女儿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意。”话音刚落,沈瑶低眉顺眼地退让,“要是姐姐真的着急也没关系,花期不在一日,我明日再和她相约也可以。” “不必,我坐一乘马车即可。” 江文瑛秀眉微蹙,“一乘车架只能容一人其中,你出去怎能不带随身丫鬟伺候?” 沈钰垂眸,正好合她的意。 “无妨,我之前一个人出去惯了,娘亲不必担心。” 江文瑛不是勉强孩子的性子,见她执意,立刻答应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一乘车驾的马车驶出侯府。 行至半路,恰好在树林繁茂的官道上,车顶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微微掀起,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 “主子,后面有人在跟您。” 沈钰唇角轻扯,像是嗤笑了一声,“既然沈瑶这么得闲,那便让她在门外好好等上一等。” 到了目的地,书局有小厮特来迎接,进入后沈钰仿佛来过无数次,熟稔地按下墙上机关,两壁轰隆一声,瞬间朝四周开出一扇门来。 此时,穆王府侧门,司嬷嬷已经等了半柱香。 直到一辆简单低调的二驾马车缓缓驶来,她脸上才扬起了笑。 沈钰掀帘而落,“劳嬷嬷久等。” “欸……小姐说的是哪的话,您对穆王府有大恩,这是折煞老奴了。” “快里边请。” 和昨日的凌乱不同,沈钰刚在门口停下,主院已有人一路通传。 “民女恭请长公主福安。” 高堂上坐,长公主目光落在她身上,慈爱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起来吧。” 昨日只听说她年岁尚小,不曾想竟如此清丽,少女松软的乌发被绾成一个飞天髻,发饰淡雅,宛若出水芙蓉般可人。 “既是救命恩人,唤长公主未免有些生疏,就同我孙辈一样,换我一声祖母可好?” 司嬷嬷面色一怔,随后露出喜色:“恰好长公主膝下无孙女,真可谓是天赐的缘分。” 沈钰:捡了个便宜祖母。 还没和谢承渊解除婚约,怎么就开始改口了? 这怎么绕也绕不开的孽缘。 沈钰眼中闪过一丝轻叹,“谢祖母抬爱。” 切脉时,长公主问了她名字,沈钰随口说了一个,便被拉着话家常,“楚楚看着年岁尚小,不知可许人家了?” 沈钰忽地笑了,“自幼定了一门婚约,不过后来便作罢了。” 一提起退婚,长公主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忿忿地安慰道:“听祖母的,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这是那男的没福气!如今外面的天是越发变了,一些男子动不动挑三拣四,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狗模样?” 所有下人皆噤声。 谁让他们府中就有一个人模狗样的世子呢? 沈钰垂着眼帘,笑意含在眸中。 和长公主聊天甚是愉快,煎药时,沈钰恭顺地退下,到了隔壁的药房中。 穆王府家财万贯,长公主更是金尊玉贵,沈钰在药架上打量片刻,发现了很大问题。 这药房几乎什么都有,贵的,或是更贵的药材,却独独不见适合长公主病情的良方。 拿些虚有其表的药材在这儿吊着长公主一口气,简直是庸医。 她正埋头查看药罐,忽然身后有人大叫:“不好了!那只千年老山参不见了!” 司嬷嬷闻声赶来,“怎么会?晨起时我见还在。” 那婆子目光微瞟,“奴婢也不知,这可是圣上亲赏,若是被人偷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胡言乱语,王府何曾出过偷盗之事!” “嬷嬷这是哪儿的话?近几日府里便有生人不是吗?” 沈钰抬眼望去,脸色稍沉,“拐了这么大一个弯,是想说我偷了山参?” 司嬷嬷立刻焦急解释,“沈小姐莫急,是谁都不可能是您,您的人品老身敢打包票。” 沈钰这才正眼看了那个婆子。 就说怎么如此眼熟,这不是昨日差点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吗? 婆子依旧信誓旦旦,“奴婢也是为王府着想,沈小姐若是做贼心虚,那便是自己对号入座!” 沈钰眼眸漆黑,玩味地扫了她一眼,“既然晨起还见着,想来这东西还没出王府,何不立刻紧闭大门,全员搜一遍?” “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府医不知何时请了进来,吹胡子瞪眼道:“长公主不过给了你几分脸面,便要在这药房作威作福了?!” 沈钰:“不知阁下的意思?” 府医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要不是陈婆给他通风报信,他不敢相信此女子还会再来。 若是长公主恢复的不错,这王府日后哪还有他的位置? 此女绝不能留! “交出野山参,长公主看在昨日有功也会饶你一命。” 司嬷嬷骤然冷下声音,“府医,说话是要有凭据的。” 沈钰倒是临危不惧,来了兴趣道:“凭什么觉得是我拿的?” 府医还未开口,婆子却跳出来一口笃定,“就凭这药房方才只有你一人进过!” “噢?”沈钰绯唇微弯,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叹道:“原来你和府医都不是人啊。”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不合时宜的笑声。 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面容英逸,正侧头遥遥看向这边。 谢承渊? 他来添什么乱? 第14章 世子爷给自己混了个名角 沈钰垂着眼帘,端方地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恰逢您来的巧,民女刚刚还听见有人骂您。” “竟有此事?”谢乘渊扫了一眼她,又扫了眼边角站着的婆子,喜怒不辨,“说来听听。” 沈钰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方才婆子说除民女外,踏入药房的都不算人,世子身份贵重,岂能容他人玷污?民女恳请世子为了王府声誉,长公主安宁着想,请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世子明鉴!老奴绝没有说这种话!”婆子气的发抖,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扔出去喂狗! “年初圣上亲赏的野山参突然不见,老奴只是照例问询,便要遭沈小姐这莫大的污蔑,老奴实在冤枉——” 这贱人竟敢给她泼脏水! 陈婆怒目圆睁,自己才刚动手,她倒先送上门了?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沈钰从容开口,“婆子方才空口断案,就差青天大老爷加身,竟也知冤枉二字?” 谢乘渊打量面前的少女,昨日只知伶牙俐齿,今日才觉是个硬茬。 他见过京都不少世家小姐,有容色艳丽,有精于算计,却从未像这人一般,仿佛画本中的美女蛇,美则美矣,却锋利的随时能给人来上一刀。 陈婆脸色煞白,连连哭诉:“世子,老奴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王府,绝无二心!” 谢乘渊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下,“既如此,本世子先听听你的拙见。” 陈婆主动递上自己的包袱,“老奴家当都在这了,请主子查验。” 几张银票,一些个香囊绣物,倒没有多少值钱东西。 “该沈小姐了。”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像是盯着猎物般,眼尾满是嗜血的贪婪。 沈钰淡淡道:“我今日来时未带包袱。” 陈婆掩住眼底的光,“小姐若是不亏心,怎说得出这种话。” 揪住了对面的小辫子,她声音瞬间抬高几分,“老奴分明瞧着你给长公主行医时,拿过一个针包。” 像是怕她抵赖,特用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东西。 针包虽小,装个野山参却不成问题。 沈钰本就清冷的脸愈发沉了。 既开局了,那就陪她好好玩玩。 几乎是刹那,与方才的冷静不同,她眉间似有惊慌闪过,“那是我为长公主亲选的特制银针,有些已经绝迹了,不可随意打开。” 婆子愈发来劲:“世子,老奴恳请报官抓了此女,她定是心中有鬼!” 谢乘渊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沈钰,女子澄澈的双眸染了几分惶恐,像是被惊扰的幼兽。 这人成心的。 他眸子轻抬:“来人,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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