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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岁见他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立马制止，“不急，你去将城内铁匠、木匠全部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 士兵长不疑有他，立马去办。 子书岁带着灵琅进了城，准备朝洛城内的校场而去。 通过城门后，两侧道路宽敞，店面林立，招牌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橱窗内各样珠宝闪着耀眼光芒。 香气袅袅的香脂店内，小姑娘们笑语盈盈。 茶馆与酒楼内杯盏交错，时而有文人墨客谈论些政治话题，争论得面红耳赤都不罢休。 小摊贩们吆喝着卖新鲜果蔬，时而与隔壁摊贩聊起八卦来，街道上人流如织，却井然有序，几个小孩围成一圈，嘴里唱着童谣，跑啊蹦啊。 子书岁路过时，身边一道惊喜又兴奋的女声骤然响起—— “咦？少将军来了？” 原本站在糕点摊前老板娘咧着一口白牙，提着裙摆走了出来，挡住子书岁的去路，“真的是您啊，您和世子有一年多没来了吧！您等等啊等等！” 说着，老板娘站在糕点摊子前开始装拣起糕点，子书岁忙阻止，“顾姨，别麻烦了，我们今日还有事。” “这怎么就麻烦呢？顺手的事儿！”顾姨笑着说，忽地眼睛一亮，震惊地看向子书岁，“少将军竟还记得我呢！” 惊喜之下，顾姨手上的糕点更如同不要钱似的，往那纸包里装。 子书岁加以阻止，却是盛情难却，灵琅从怀里掏出银子要付给顾姨，顾姨推着不愿收。 “少将军和世子都是我们洛城的大恩人，哪能收您的钱呀！”顾姨推开灵琅的手。 两人推开推去，顾姨心思一动，随即开口问道：“这位小将军生得真俏，有婚配没有啊？顾姨给你介绍一个顶好的。” 果然，灵琅听闻此言，立刻收回了手。 这番动静，闹得其他摊贩的人见了，纷纷学了起来，将各自的东西装好然后送到子书岁眼前。 “少将军，我这个可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臭豆腐，您拿回去尝尝！” “少将军，我这霜后小青菜，给您装起来了啊。” “这个这个，雨后春笋，可鲜了，您多拿些，给将士们也尝尝！” “不要钱都不要钱，跟咱们，您客气什么呀！” “世子怎么没来呀？我家幺儿一天念叨三次，说前年世子给他发明了个玩具，再不来，只怕明年我幺儿都忘记世子长什么样了。” “少将军，这是俺新做的茶具，您可以喝茶用！” 一群人一人一嘴，直接把子书岁与灵琅围在了中间，走都走不出去。 “乡亲们，我知你们好心，但若我一来你们就破费，下次我可没法来了！”子书岁站在中间，一边拒绝，一边喊道。 顾姨闻言，急了，“那哪成啊！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您收了吧！大家一番好意，您拒绝了，我们才伤心呢！” 最终，子书岁与灵琅推却不了，只好收下这些心意，两个人四只手拿得满满当当，连身上都挂了几吊鸡蛋。 为了不再耽误时间，两人一溜烟儿地跑了，深怕这条街再走下去，就走不掉了。 摊贩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摊位上，接下来的时间里，话题都开始围绕着少将军与世子两人。 正在丢手绢的小女孩望着远去的身影，听着大人们谈论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玩耍，并着步跑到顾姨身侧—— “娘，那个少将军看起来好像个女人啊。” 此言一出，闻者纷纷笑了起来。 顾姨摸摸女儿的头，“傻丫，因为她就是女人啊。” 第175章 守城，不止是守一城 “啊？”傻丫愣了愣，很是疑惑，“女人也能当将军吗？” “是啊。”顾姨又道。 傻丫还是不明白，指了指城门的方向，“可那些大哥哥都是男的啊。” 顾姨给傻丫掖了掖衣裳，耐心地回答，“少将军的麾下有一千女兵，虽然不比男人多，但也个顶个得厉害。” “哇！”傻丫像是开阔了知识海洋，“那我以后也可以去吗？” 顾姨只笑童言无忌，却是没有回答。 若是太平盛世，谁希望自己的孩子去从军，每日都提心吊胆呢。 “顾嫂子，”边上那个摊贩的老板娘突然问道，“从前见世子和少将军都是一起的，这回没一起，莫不是闹什么别扭了吧？” “闹什么别扭！”顾姨睨她一眼，“我可是听说了，少将军与世子是青梅竹马，世子今年都二十二了，你猜定阳王为何没给他婚配？” “还能为什么，大老爷们哪记得这些。”老板娘随意答道。 两人说的八卦，成功引来四周更多的人，纷纷都想说一嘴。 顾姨神秘地笑笑，“定阳王就这一个儿子，还真能忘了？你傻不傻！” “哦！”老板娘恍然大悟，却不见喜色，“可我觉得，少将军做少将军就挺好的，做什么世子妃啊，要我是少将军，还嫁什么人，我也学男人三妻四妾，我就纳十八九个夫郎！” “别白日做梦了你，”对面摊贩老板听了，啐她一口，“谁家儿子愿意啊！” 这会儿，长得清秀周正的小男孩跑到老板娘身边，将手里的书簿递给她，小声道：“娘，写完啦。” 老板娘看也没看接过，欣慰地揉了揉男孩的头，朝对面老板得意道—— “嘿，我还真愿意，以后我儿长大了，若能被将军看上，那真是祖宗烧高香了！” “况且少将军本就于我们有恩，以身相许报恩也蛮好！” 对面老板冷哼一声，收摊回家了。 小男孩看着才八九岁，听得一知半解，抬起清秀的小脸蛋，“娘，我嫁给谁？” 老板娘还没回答，边上的傻丫笑嘻嘻地跑到小男孩身边，“嫁给我嫁给我！” …… 城西校场。 子书岁到时，正好小杜将军回来，两人在校场外相遇。 小杜将军乃谢笺麾下大将之子，因其父被尊称为杜将军，所以下面的人便称其子为杜小将军，以此区分。 不过，有时上位者或亲近者或会称呼为小杜将军。 小杜将军本名杜长秋。 此刻，杜长秋的神色似在子书岁的身后转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眼底闪过失落之色，很快又恢复自然。 他下马，走至子书岁的身前，“少将军怎么来了？” “杜将军，”子书岁面色谨慎，“请进去说。” 守将的营帐内，站了七八位工匠铁匠，子书岁将图纸拿出，让他们传阅。 传阅之时，子书岁与杜长秋交代，“燕军已至永安县外，我亦不知他们何时攻城，方才来时，我已让人去定阳请援兵。” 杜长秋一听，面色凝重，“定阳离洛城的距离……援兵收到消息即刻赶来，也得两三日。” 那匠工们传阅完毕，抬头请示，“将军是要我们制作降雨弹？” 子书岁点点头，“是，诸位看完后，觉得最快多久能制成？” “即便有了降雨弹的图纸，可我们从未做过，”匠工面面相觑，“若我们几个一起做，三日……啊不，五日或许可以。” “等不来五日，”子书岁拧眉，“燕军手上有火药，火药倒不稀奇，主要是他们有了最新的弹药，其威猛程度，饶是我也难以想象，这个降雨弹，一日之内，必须做好。” “什么？！” “一日？” “那我们还不如跑了安全！” “一日是不可能的。” 匠工纷纷反驳，面上也都惊慌起来。 “诸位！”子书岁高声道，“若有难处，大家合力解决，人手不够，军营中将士可支援你们！这降雨弹事关全城百姓性命，我在这里替全城子民谢过诸位！” 营帐内忽地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之下，思及城中家人，最终还是点头。 一行人带着图纸被士兵带去了空地。 杜长秋皱皱眉，不忍心道：“城中守备仅有八千，此城若是死守，恐怕……” “守不住也得守。”子书岁望向营帐内挂着的地图，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洛城的位置。 她看着地图，神色坚定，“他们必然知道定阳援军抵达需要两三日，所以他们会快速攻城，不择手段在援军抵达前拿下。” “若我们现在放弃洛城，且不说时间上来不来得及转移所有百姓……” 子书岁说着，又在地图上圈起洛城背后的苏虞、汴州两地，继续道，“汴州守军比洛城多，可汴州却离定阳更远，若是百姓迁往汴州，恐会引起汴州大乱，届时燕军再攻入汴州，我们要退往何处？” 燕军二十万大军，届时定阳援军没有抵达汴州，那么洛城就会将这灾害带给汴州。 苏虞亦然。 “守城，不止是守一城。” 守住洛城，也是替苏虞、汴州抵御住外敌。 “更是守护千万百姓安宁。” 城一失，即便有朝一日能夺回，百姓的家，也不再是他们的家了。 铿锵有力的言语不带半点软弱和犹豫，少女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此刻还能冷静地做出决断。 杜长秋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种力量，那种力量似能传染人，此时他也如她一般。 子书岁收笔，看向杜长秋，“燕军随时有可能攻城，他们人马众多，我们不能光死守。” 第176章 放箭！ “你选五百士兵，跟随灵琅潜入永安县外，不用进城，待燕军兵临洛城城下时，制造定阳军攻打永安县的假象。” 子书岁将详细的布局写下，交给灵琅。 灵琅深吸一气，似有话要说，面具之下，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而后转身离去。 “杜将军，今晚给将士们加肉，从现在起，城门轮流把手，时刻警惕，”子书岁又道，“另外给汴州修书一封，看他们能支援多少人马。” “是，我这就去。”杜长秋持刀走出营帐。 子书岁又去了洛城县衙，与县令说明情况后，带着县衙的衙役去疏散城内百姓。 为了避免被火炮殃及，住得离南城门较近的洛宁坊需要疏散。 几十衙役挨家挨户地将这些百姓带走，得知消息的百姓近半数都恐慌起来，有的甚至哭爹喊娘不愿离去。 洛宁坊内，是男男女女的争执和哀嚎—— “才过了几年和平日子，怎么又要打？” “一场水灾将我亲人都带走了，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修建了新屋……建这房子我花了多少银子心血呐！” “要不是燕帝昏庸无能，洛城当年哪里会有水患？哪会死那么多人？现在洛城发展好了，他还好意思抢占？” “我在这世上举目无亲，若是将我家炸了，就连同我一起炸死吧！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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