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珞闻言,托腮一叹:“说的也是。” 这厢作罢,已有几个奉茶宫女替她们几人呈上茶点。 只不过,戚玦面前这个宫女却是轻声唤了她句:“县主。” 戚玦看着她,却见这小宫女也就十一二岁,略显懵懂,她小心翼翼给戚玦递了张字条,便拿着托盘,同其他几个奉茶宫女一行离开。 “五姐,你手里是什么?”戚玫瞟见了,便问了声。 戚玦两指捻着纸条飞快收入掌心:“没什么,你先吃些点心垫垫,等下筵席上有酒,别吃醉了。” “哦。”戚玫没再继续追问。 戚玦这才得以用袖子悄悄笼住,她展开字条,只见上头写着: “玉台书院一见,有要事相商。” 笔迹有些眼熟……戚玦抬头环顾四周,唯见不远处,耿月盈正眼含笑意幽幽看着她。 只见耿月盈从席间起身,兀自出了殿门。 戚玦捻着纸条,片刻思索后,她对戚玫道:“你在此待着,我出去一会儿。” 没等戚玫问及缘由,她便跟了出去。
第134章 齐国访客 戚玦走出青鸾殿时,并未注意到殿外,外席中,顾如意正咬牙切齿盯着她,见她出了往太液池的方向去,顾如意对身边侍女道:“母亲寻人说话去了,你在这看着,若是她回来问起,就说我去更衣了。” 侍女小心劝道:“姑娘,今日夫人特意交代过要奴婢看顾好您,不让您乱跑,否则今年一整年都不让您出门了。” 顾如意不由分说拧了她下:“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今日若是耽误了我教训那贱人,我回去就把你卖了!东西给我!” 侍女被打得怕了,只好畏畏缩缩把个小瓷瓶给了她,东西拿到手,顾如意便健步如飞追出门去了。 …… 玉台书院,这个时辰,此处人烟稀少。 新修缮的玉台书院刚刚竣工不久,大多景致仍保留原貌,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回到此处。 那棵银杏树新叶初发,薄暮之下,恰好染了一层金黄,稀疏的叶尖,隐约还能看见当年她和舒然一起挂的绣球。 只是时过境迁,悄然间,挂着绣球的树枝已经长到了她无法企及的位置。 “县主怎么出神了。”耿月盈轻声一笑,将戚玦的思绪拉回眼前。 她恍了恍,面带歉意:“不知月盈姑娘所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她轻声道:“只是想问问县主,耿丹曦和曲家背后的人是谁?” 戚玦心头一跳,却不露声色:“不解姑娘的意思。” 耿月盈显得异常轻松,她慢悠悠道:“县主不知道吗?我可不相信。” 她靠近了些,凑到戚玦耳边:“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戚玦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是耿月盈的姐姐不错,但今天这件事事关重大,更不止关乎她自己的生死,还有裴熠、宴宴,以及整个戚家的利害,她不会轻易走漏。 戚玦只淡淡一笑:“月盈姑娘,我并非无所不知,这件事我回答不了你。” 耿月盈颇感无趣地叹了口气:“真是说话不算话,当初可是县主说要和我一起对付耿丹曦的,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呢?” 戚玦不答,耿丹曦她是一定要杀的,即便耿月盈不找她,她也会为耿丹曦精心铺一条死路,她当初那么说,只是希望耿月盈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合作,那么她可以做这个人,至少,无论如何她不会伤害月盈。 “罢了。”耿月盈道:“我不想强人所难,不过……我还是提醒县主一下,县主最好准备好在今晚对付耿丹曦的法子,不然我会非常伤心的。” 戚玦默默听着耿月盈的莫测之语,心中一时不解。 言罢,只见耿月盈鞠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 月上梢头,众宾皆至。 戚玦遥遥看见,裴熠已经入座。 青鸾殿中,春酒暖,蜡灯红,满目流光待宴开。 内监高声:“陛下到!太后到!各宫娘娘到!” 众人起身而拜,复落座。 戚玦注意到,裴臻身边的位置已发生了变化。 宴宴今日装病不出,身边最高位的嫔妃换成了那个叫冯真真的女子。 和冯真真相比,宁婉娴就可怜许多,如今她身怀有孕七个月才好不容易得封贵嫔。 而冯真真有冯太后的扶持,她刚入宫就是贵嫔的位份,而今短短数月便身居妃位,仅居宴宴一人之下。 倒是耿丹曦,复宠后虽未恢复淑妃之位,但一个戴罪之身,却也已经和宁婉娴平起平坐了。 戚玦都能想象到,以宁婉娴的心气,只怕得嫉妒得发疯。 待这厢坐定,太监又宣道:“齐国太子鄢玄瑞,代齐国国君觐见!” 太监话音刚落,众人皆朝大殿门口看去,纷纷好奇这位邻国太子的相貌。 只见一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和裴臻年纪相当,生得浓眉阔面,容貌端方,只可惜看着不是什么能藏得住心术之人,眉目间的满是阴鸷的算计。 鄢玄瑞以南齐之礼拜道:“外臣齐国太子,代父皇见过大梁皇帝陛下。” 随着鄢玄瑞的一拜,他身边几位南齐的伴驾大臣亦随之行礼。 “太子为两国邦交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还望太子莫要拘束,好让我大梁一尽地主之谊。” 裴臻客套罢,无需提醒,几个宫人便迎着鄢玄瑞和几个南齐大臣入尊座。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随着司膳房的女官领着一群宫女奉菜入内,宴席开始了。 这种宴会,多半宾客就是来凑个数的,以示宴会之盛大,和对齐国的重视。 只有裴臻和几个要臣同鄢玄瑞客套着,青鸾殿内外数百宾客,与大殿正中的靡靡歌舞可有可无地做着陪衬。 “真无聊。”戚玫小声抱怨道:“没进过宫的时候,觉得这里定是个精彩绝伦的地方,来了两回,倒觉得不过如此。” 见戚玦盯着裴臻他们不语,戚玫疑惑道:“五姐你听得这么认真啊?可我听着他们不就是在恭维来恭维去的,净说些客套话吗?” 戚玦把手指搭在唇上,轻嘘了声。 见状,戚玫没意思地托腮吃着桌上的东西。 这时,只听鄢玄瑞道:“此前劳烦陛下寻找皇妹一事,本想着提早让人快马加鞭将画像先行送给陛下过目,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在路上耽搁了数月,幸好如今也算是抵达盛京了。” 裴臻面上带着客套的笑:“既如此,便趁着今日一观此画,也好教我大梁的朝臣过目,届时朕会下旨全国张榜布告,想来定能早日送临照公主归故里。” “那本宫就先替父皇和大齐谢过陛下了,父皇从前便疼爱皇妹,一别多年,心中思念,若是能寻回皇妹,我大齐百姓心中必然感激陛下。” 言外之意,能不能找到临照公主,是梁齐两国是否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关键。 鄢玄瑞朝身边的齐国大臣示意,那大臣便呈上一副卷轴,卷轴由两个内侍接过。 戚玦的手指悄然收起:终于还是来了。 只见内侍拿着卷轴,在青鸾殿正中徐徐展开。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至此,纷纷好奇这位南齐公主的长相。 随着画卷的全貌被展开,所有人都表情几乎同时变了,变得微妙而不可言说。 饶是裴臻的眼底也骤然阴沉,金酒盏在他的手中细不可查地凹陷下去。 宾客间,低低的惊叹声压抑着,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议论。 戚瑶下三白的眼睛瞪圆了:“这不是……” 却被戚珞狠狠拍了下:“你闭嘴!” 鄢玄瑞瞥了眼周遭众人的表情:“陛下,如此看来,贵国可是有人见过皇妹?” 却见裴臻旋即一笑,笑得咬牙切齿:“这幅画,只怕还要再邀一个人同赏了。” …… 不多时。宴宴被谭女官扶着进殿,盈盈一拜:“臣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却见宴宴虽是华服加身,发髻亦整齐梳着,却戴了张面纱,身姿柔弱地由人撑着。 裴臻眉头一皱:“贤妃怎戴着面纱就上殿了?” 宴宴身形一晃:“回禀陛下,实在是睦邦宴场合重大,而臣妾病容憔悴,恐惊扰了陛下和贵客。” 宁婉娴死死瞪着宴宴,她早盼着贤妃倒霉,如今仗着肚子里有货,这时候又怎能不落井下石? “也不知是怕惊扰了人,还是娘娘想遮掩什么?” 裴臻瞥了眼她,没说话,只道:“先赐座。” 宴宴谢了恩,便被扶着坐下了。 “贤妃。”裴臻的眉目间透着些许冷峻:“你先看看这幅画。” 内侍闻言,端着画走到了宴宴身前。 宴宴端详了一阵,旋即一笑:“不知是哪位画师的手笔,倒把臣妾画得都年轻了,看着像是刚及笄一般。” 裴臻淡淡哦了声:“这么说,这画的的确是贤妃?” 宴宴似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仍调笑道:“难不成臣妾戴了面纱,陛下就不记得臣妾的长相了吗?这画的不是臣妾还能是谁?只不过看着这画上的打扮,觉得陌生了些,臣妾倒不记得自己何时穿过这身衣裳。” 裴臻仔仔细细打量着她,试图找出分毫破绽。 戚玦在席间,心跳得飞快,她虽教好了宴宴应对之策,可这样的威压下,她也不确定宴宴是否能演得滴水不漏。 “这幅画,是南齐进上来的。”裴臻道。 只见宴宴温然一笑:“怪不得呢,原是南齐的画师所画。” 她转而对着虎视眈眈的鄢玄瑞道:“本宫便谢过太子的好意了,这画笔触生动,当真是一件绝妙的礼物。” 不料,鄢玄瑞却道:“既然贤妃娘娘觉得这幅画画得像,不知娘娘可否愿意摘下面纱,好让外臣一睹真容?” 宴宴一愣,随即看向裴臻。 裴臻却道:“摘下吧。” 宴宴眸色一闪:“陛下,臣妾如今病容憔悴,只怕……” “摘下。”裴臻不由分说命令道。 今日在座宾客皆见过宴宴的容貌,所有人心里也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陛下最宠爱的贤妃是敌国公主。 纵使裴臻将宴宴藏好,这个脸也丢定了,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人处置了罢。 在裴臻的注视下,宴宴黯然,缓缓摘了面纱。 只见面纱下,是一张无与伦比的脸,娇弱苍白的病态,反倒增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而这张脸,几乎和画像别无二致,只不过画像看着堪堪十五六岁,正是临照公主失踪前的年纪。 一见到宴宴的脸,齐国大臣一时哗然。
第135章 危机 一见到宴宴的脸,齐国大臣一时哗然。 鄢玄瑞更是起身上前几步,激动无比:“皇妹?父皇苦寻你多年,不想今日竟在此与皇妹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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