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她一定能心想事成,而是她必会朝此路行去,为此将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她疯了! 可莫名的,杨變的心却在剧烈悸动着。 嗵嗵嗵嗵嗵…… 心在鼓噪,在叫嚣。 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如同他以前上战场时杀敌杀上了头。 哈哈哈哈! 他胆大妄为,她何尝不也是胆大妄为!她狂妄放肆,他何尝不也狂妄放肆!她敢把天捅出个窟窿,他何尝不也是时时刻刻都想把这上京的天捅个窟窿! 他可真想看看那些平时淡定从容的文官,在得知一女子竟也敢凌驾他们之上时的表情。 那脸色必然十分精彩! “我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甚至激动到将她搂了过来,在她额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元贞摸着额,神色甚是嫌弃,也不懂他这脑回路又转到哪里去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明白他同意了。 只要同意了就好。 “定情信物。”静了一会儿,杨變突然伸出手。 “……” 作者有话说: 一会儿要出去,提前二更合一发了。(有错字晚上回来改) 杨變其实不是只有武力没有脑子,他就是碰见元贞时有点恋爱脑。
第45章 元贞看着他, 看他那笃定又有些恬不知耻的脸,心里有点气。 她还没跟他怎么样,要什么定情信物? 定情? 哪儿定情了?他单方面定情吗? 却又知晓这样——也好。 她从衣领中抽出一个吊坠。 是一枚一寸见圆,近乎晶莹剔透、形似鸽卵却又不如鸽卵浑圆的玉, 那玉玉质天成, 其中竟有一道金色的纹路,惟妙惟肖地组成了一个元字。 简直是鬼斧天工! 这是爹爹给她的, 在她成为爹爹最宠爱的女儿后, 有一天爹爹突然将此物送予她,并给她改名为元贞。 她以前并不叫元贞。 爹爹为女儿取名素来随意, 除了四妃及皇后的女儿还有个因循, 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的女儿, 多是随口而为。 元为始,为第一。 就因为这个名字,有一阵她被后宫众人所记恨, 还是时间过去久了,这件事才渐渐淡化了。 杨變并不知此物珍贵,连元贞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拿出此物。 拿出的那一瞬间,她就有点后悔了, 正想收回去, 谁知杨變这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玉坠,很快地将之挂在颈上,生怕她反悔似的。 又把自己颈上一个红线都磨旧了, 其下是个银制平安锁的东西, 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个平安锁中间能打开, 里面放着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 义父专门为我求的护身符。”杨變摸着平安锁说。 他没说的是, 这平安锁是他爹娘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 为此,当年刚成孤儿的他饿了好几天,都没拿去换吃食。 明明东西并不名贵,而且这平安锁一看就是小童戴的样式,但看他那眼神,元贞突然就没那么嫌弃了。 罢了罢了,就如此吧。 之后,杨變又在这待了一会儿才走。 他本来不愿走的,还是元贞以青天白日的怕惹来旁人窥视将其撵走的。 等他走后,希筠和绾鸢走了进来。 希筠看着公主颈上的那破银锁,差点没哭出声。 那蛮子,她家公主何等金尊玉贵,他就拿这么个东西忽悠她家公主。 . 晚上,杨變又来了。 当时元贞刚沐了浴,头发也洗了,正坐在罗汉床上,一边晾头发一边翻看带出宫的奏疏。 他倒还好,见她正忙着,竟上前没有打扰,就在一旁杵着。 见此,元贞便没有撵他,怕他干坐着无聊没事又招惹自己,便让绾鸢上了茶水糕点果子,又给他寻了两本鬼怪志异游记类的书,与他打法时间。 杨變坐在斜对面的位置瞧她—— 见她坐在紫檀镂雕莲花的罗汉床上,身侧及左右放了好几个鸦青缎面刺绣的靠枕,面前的矮几上摆满了笔墨纸砚等物。 罗汉床下还放着一个长几,堆满了卷宗书册之类的东西。 她披散着微微湿润的长发,脸上脂粉未施,肤色却白皙剔透。莲青色的宽袖下,一截雪腕露了出来,细润的指尖拈着一管细杆紫毫。 她时而半靠在靠枕上认真看着,时而又执笔写着什么。 为何有人只这样看着就很招人? 杨變怎么想都没想懂。 希筠记恨杨變拿个破银锁换走了公主的宝物,虽说公主说了,杨将军若来了,让她们都不要留在一旁,出去守好别让其他人靠近,她也借着或是换茶或是剪灯芯的由头时不时进来一趟。 “我怎么得罪你这侍女了?看我的眼里冒着火花。”借着说话的空档,杨變转移阵地来到元贞对面罗汉床的空位坐下。 元贞抬目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手里的奏疏。 “因为在她眼里,你是数次擅闯宫闱的登徒子。” 这话说得,杨變有些尴尬了。 不过也就尴尬了一小会儿,他嘴里似咕哝了几句什么,装模作样拿起那鬼怪志异的书也在元贞对面看了起来。 他既不烦她,就什么都好说。 元贞也就忽视他歪歪斜斜半靠着的坐姿,以及侵占她地方的行举。 本以为拉拢此人,必然要耗费不少代价,谁知此人看着不驯,没想到竟是个纯情的。 而他那突然找她要定情信物的神来之举,虽然莽撞,却也一改二人之间别扭怪异的氛围。 这样倒也好,也就不劳她费心如何待他了。 天气炎热,殿中一角的冰釜里放了座小冰山,又点了驱蚊虫的香,此时槛窗大开,金丝竹帘低垂,有夜风拂进来,倒也凉爽。 书房里,气氛融洽祥和。 书房外,希筠气得快将自己的衣角揪烂了。 绾鸢无奈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气什么,不是早就知晓公主与他二人之间不对?公主既没说什么,就说明是自己愿意的,你又气什么。” 希筠噘着嘴,小小声说:“姐姐,你是没看见他方才看公主那眼神,哪有这般看人的,恨不得把人吞了似的!公主金尊玉贵的,他倒像个蛮夫,以后要是公主真跟他有个什么,还不把咱公主生吞活剥了,公主她能受得住吗?” 什么叫恨不得把人吞了? 什么叫公主能受得住吗? 这话说得绾鸢臊臊的,到底她比希筠大上几岁,明白得要多些。 不过希筠的担忧并非无谓,这还是公主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还私下里定了终生。 虽然绾鸢倒不觉得这‘定终生’能困住公主,她若不愿了也就不愿了,可按当下世俗,以后两人肯定要成亲的。 若真成亲了,希筠的担忧必然会成真…… 呸呸呸,她到底在想什么!绾鸢红着脸心道。 这时,希筠又说:“我总觉得都是这蛮子哄骗了公主,定是他死缠烂打,缠着公主不放,公主拗不过他才被迫如此的。” 绾鸢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二人都知晓公主秉性,她若不愿的事情,大概没人能强迫她。而希筠此言,明显是气恼下的话。 “行了,当下要紧的是你我二人要守紧门户,别让外人靠近了。你在这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我去外面看着。” 希筠蔫蔫道:“知道了。” …… 房里,元贞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垂目看了看矮几下。 其实这罗汉床并不是适宜伏案书写,但它有一个好处,可以随便改换姿势,想靠就靠一会儿,想歪着就歪着,此时她就属于是半靠的坐姿,脚自然是放在矮几之下。 她本就是刚沐过浴,寝衣外头随便套了件长袍,打算等会就睡了,脚上自然也没穿足袜。 方才倒没觉得有什么,此时这厮坐过来,竟趁她不注意时偷摸她放在矮几下的脚。 再抬目看看他神色,似真把那闲书看进去了,看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除过他的手捏着她的脚尖,似是无意的摩挲着。 元贞想了想,决定忍了。 说不定就是无意之举,就好比她看书看入了神,偶尔手里也会无意识地抓个东西摩挲着。 可忍了一会儿,她有些忍不住了。 因为他的手捏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蔓延至半个脚掌。他还时不时拨弄下她的脚趾,搓一搓指腹,仿佛在盘弄着什么玩意儿。 若非她知晓此人色厉内荏,其实内里很纯情,大概也不懂什么男女之事,还真以为他是什么眠花宿柳的老手。 而且很痒! 是的,很痒,痒得元贞忍不住。 “你摸够了没?” 杨變恍然抬起头,经过她眼神指引,才看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忙松开手:“误会,都是误会。” 元贞蜷缩了好几下脚趾,才驱除那痒意。 她将脚收回来盘在腿下,可这么做又觉得太过刻意,明明他似乎就没怎么在意,如此不是显得她很小气? 于是她又把脚放回了方才的位置。 可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了,这一次倒不是有人摸自己的脚,而是有人在扯她的裙角。 倒也不是扯,就是缠在手里把玩。 元贞很是无奈,关键他又装模作样做得一副无意模样,她若开口斥他,显得她很不近人情似乎。 奏疏自然也看不进去了,她抬目无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你睡下我就走,反正我没事,平时睡得也晚。”他回答的倒是理直气壮。 “我这就准备睡了。” 杨變放下书,扬起眉,竟有几分怀疑之色。 “真的?你这么早就睡了?”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元贞扔开手中的奏疏,气恼地坐直起身,下榻打算现在就去睡给他看,哪知因太急的缘故,脚在脚踏上试了几下都没穿上鞋。 仿佛这绣鞋也跟她作对,几次都没找到鞋口。 突然,鞋口找到了。 元贞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竟不知何时弯腰下去帮她把鞋摆正了,见她也不知道去穿,还主动将鞋套在了她脚上。 明明隔着一层鞋,她却觉得脚仿佛被火烧了似的,红霞从脚踝一路蔓延上来直至脸颊。 又见她不动,他又帮她把另一只鞋套在脚上。 套完了还不算完,他隔着鞋捏了捏她的脚尖,道:“你这脚真小,比我手还小。” 他还抬起她的脚,跟他摊开的巴掌比了比。 哪有!明明差不多大好吗?! 而且他那是一般手吗?小桃子窝上去都显瘦了。 “你是不是不想走路?你要是不想走,我抱你去卧房,我力气很大。”见她还是不动,他煞有其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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