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羞意顿时没了,反而成了恼。 元贞差点没一蹦站起来:“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他轻笑一声:“走了,走了。” 说是如此说,走起来却慢条斯理的,哪还有之前翻窗户进来时的矫捷。 . 接下来两天里,偷点空杨變就来了。 来了也不做啥,要不就是说会儿闲话,但大部分时间元贞都忙着看奏疏,他就杵在一旁。 时不时撩拨下她,也没有那种特别过格之举,就是摸摸她的手,摸摸她裙角衣角啥的。 元贞也看出他其实就是想亲近自己,又怕行为唐突轻佻,于是就转化成这样了。鉴于此,对于这点小举动,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倒也纵得他越发得寸进尺了,在她面前也越来越随意,本性暴露得越来越多。 他粗鲁,身上总是汗津津的,也不知道擦擦,还总得她提醒。 可想着外面实在热,也能理解,就是这习性不好。 他厚脸皮,总是没事招惹她,却又刚刚卡到她会爆发的临界点,瞪他了他都不改,总会故态复萌。 还越来越放肆,时时刻刻都在侵占她的地方! 她若在罗汉床上,他必然要把另一半占领,她若是在书房里,他一定会搬把椅子过来,就坐在旁边,时不时还会把那双大长腿翘上来,搁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还不跟她见外,她吃过的果子用过的叉子,甚至喝过的茶,他经常会拿错端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了用了,说了也不改,下次还会弄错。 由于杨變来得太频繁,简直就是见缝插针,如入无人之境,也知晓绾鸢希筠帮她守门辛苦,元贞就忍了一天,第二天就把所待之处换成了在船上。 让人备一艘小型画舫,打着游湖的幌子在金明池里寻一处背人处停着。 除了划船的人,楼上不留其他闲杂人,只绾鸢和希筠二人服侍,如此一来既防人窥视,希筠二人也能轻松些。 这下倒好,不用顾忌怕走漏行迹,这厮越来越放肆了。 元贞站起来,走到正呼呼大睡的杨變的面前。 希筠怕她在船上待得不舒服,把这间舱房布置得十分舒适。 临窗的地台上放了许多软枕,还放了一床丝质薄被备用。除了正中一张矮桌放着笔墨纸砚卷宗奏疏等物,临边还有一张矮几上摆满了茶水吃食。 此时杨變大抵是看景儿看累了,竟就靠在软枕上睡着了。这厮倒是会舒坦,还把她的绸被扯过来垫在腿下面。 “你倒是会享受。” 睡着的他,和平时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收起那股讥诮戏谑、愤世嫉俗到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出来、放肆又不驯的他,五官看着竟是英俊的,而且看起来竟有些乖巧。 就是还是这么大一坨,特别占地方。 元贞本是忿忿而来,寻思他若是打呼噜,就一脚把他踢醒,谁知人家竟然不打呼噜。 她冷哼一声,还是有些不甘心,转身去桌上拿了笔,俯身在他脸上画了只乌龟。 画完后,左右端详,觉得自己画技并没有退步。 她回去坐下了,看着那只小乌龟就觉得心情甚好,可看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走了过去。 “放过你这回。” 她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那与他额角上刺青相对称的小乌龟顷刻没了。 这人一天到晚没事做么? 坐回去的元贞,看他睡得这么香,不禁升起几分羡慕之意。 她有多久没这么悠闲了?哪怕表面上闲着,实则心里还想着许多事。又想起他说堂堂禁军上四军,成天没事干守着个破园子,也知晓此事不能怨他。 不过别说,水里确实比岸上凉快多了,不用放冰就很凉快。这种凉快与冰带来的清凉不同,不会让人觉得寒,而是那种很舒适的凉爽。 尤其是当有风拂过时。 元贞就这么看着看着,竟也有些困了。 就这么靠在软枕上,体会这清风拂面,她半阖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并没有发现等她睡着后,对面那个男人就醒了。 杨變来到元贞面前,看着她的睡颜。 看她乌发披散,脂粉未施,就穿一身宽袖的布袍子,也是真正看过她私下模样,才知她其实不若人前那样。 脸颊那么嫩,那么软。 杨變终于摸到梦寐以求的脸了,果然皮子就像花瓣那么软。 头发丝都是香香的,怎么这么好闻呢? “竟然敢在我脸上画画?罚你给我闻香香。” 元贞本来睡着了,半梦半睡之间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她透过眼皮缝隙看见是他,想醒但一时竟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摸自己的脸,摸着摸着又去闻她的头发。 就这么半跪在她面前,头低垂着,嗅着她的发丝。嗅着嗅着,整个脸便埋在了她的肩头上。 他不知道自己很重吗? 而她,在养病! 什么画画,闻香香? 她没有!他无耻! 此时元贞已经醒过来了,感觉自己能动了,可她却又不想动了。 罢了罢了,权当是给他甜头了。 大概就是本以为要付出很多,谁曾想这人是个奇葩,竟就沉醉于摸摸小手摸摸脸闻闻头发这种小动作。 元贞心中甚至有种诡异的负疚感。 可接下来,她就没这种感觉了,因为此人又换了个方式折腾她,他把她揽进了怀里,并霸占了她的位置,同时还用了她的专属靠枕。 不过他也没做什么,只是亲了亲她额后,就这么抱着她睡觉。 睡觉? 元贞听着耳旁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通吃惊诧异后又转为平静。 她从未这般听过男子的心跳声。 那梦里,她也曾与慕容兴吉有过这般亲密的姿态,但却从未这般过。 是她的心从来不静,杂念太多,也是慕容兴吉虽宠爱她,但其实一直防着她。那人喜怒无常,有时候待她极好,有时候又恨她仇视她。 只有喝醉了,对方才会说几句心里话。说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这里,说她是故意不想怀上他孩子的,说他知道她心心念念就想逃走。 那会儿自己是什么反应? 只觉得这人很是可笑,两人是敌人,他是她国破家亡的仇人,他还想与她怎样?他有大妃,有正妻,说白了她不过是他的妾,是他被囚禁的禁脔,他还想与她怎样? 而且,她若想逃早就逃了,可爹爹还被北戎囚禁着,她不会走也不会逃。除非哪天等爹爹驾崩了,她才会动这个念头。 慕容兴吉似乎也明白这点,一边时不时让人去看顾爹爹,吊着他的命,一边一再警告让她不准逃,不然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会把她抓回来。 元贞也就回想了一会儿,就不想再回想那些梦里的记忆了。 她在想自己此刻为何会感到心静,明明不该如此的。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而今天的风实在熏人,然后她又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门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而后是两个人影。 绾鸢和希筠蹑手蹑脚地探头看了看屋里动静,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离开时,悄悄把门关上了。 希筠噘着嘴。 绾鸢知道她在沮丧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失笑了声,什么也没说。 二人并未发现,就在她们转身出去那一瞬间,窗下那高大的男人睁开了一双虎目,却见二人出去后,转瞬又合了上。 风和日丽,今日的风实在熏人。 作者有话说: 瘦的二合一。 偷得浮生几日闲,过完这几天爽快日子,接下来元贞就要开启战斗模式了,剧情也将进入一个大高/潮.
第46章 元贞是第二天下午回宫的。 琼林苑里的日子确实安适, 可她清楚这安适只是一时,她不该贪恋。 临走时,元贞和杨變约定若有事找他,就会来琼林苑, 让他注意盯着这边动静便是。 回宫后歇了一晚, 次日照常去尚书内省,却在刚进门后就被蕙娘请到内省最后一进。 也许外人不懂, 内省中的女官们却知晓进入那里意味着什么。 那里是虞夫人的办公之地, 除了程直笔关直笔,其他人未经召唤不得随意进入, 未曾想今天夫人竟把这位公主请了进去。 是碍于公主身份, 还是因其他? 这些日子因元贞总是出入尚书内省, 下面自然少不得有些议论,猜什么的都有。此时见到这样一番情形,怕是又要议论一番。 只有那么几个人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关巧慧脸色十分难看, 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尤其是在程半香面前。 “师傅她怎么能这样?!” 程半香看了她一眼,脸上未显出任何讥讽之色,只是平白直诉:“师傅为何不能?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过谁?你想自救, 师傅也想救内省。其实这样也好, 你也不用成日就想着怎么与我争了。” 说完,程半香便走了。 留下关巧慧和马媛二人。 马媛见师傅脸色难看,吓得什么也不敢说。 俄顷, 关巧慧收拾好狼狈之色, 只是她略显有些匆忙, 匆匆交代了马媛几句话, 就悄悄离开了尚书内省。 也不知她去干什么, 一直快到中午才回来,不过马媛瞧师傅的脸色更差了。 “师傅……” “她还没从后面出来?” 马媛摇了摇头。 师傅走后,她就一直让人盯着后面动静,人进去后到现在都没出来。 关巧慧似再也承受不住,捞起桌上的笔洗,狠狠地砸在地上。 随着一声脆响,水和瓷片迸溅得到处都是,就如同她此时的心。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魏思进会连见都不见她,只使了个人与她说,说此事按下不提,让她别折腾了。 . 从这一日起,元贞开始正式出入尚书内省。 似乎与以往并无什么不同,外面人都以为她还是去给人教字,但在尚书内省这,虞夫人却是发了话。 说以后元贞就跟在她身边学习,在内省中地位等同她。并下命,此事不能与外人透露,一旦有违,定不饶恕。 这般情形,怕是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私下如何议论且不说,至少表面上内省中的女官都接受了这一做法,并谨言慎行地封住了自己的嘴。 现在元贞开始接触每天新到的奏疏和札子,也是经由此她才明白这其间的过程有多么的小心、谨慎,乃至琐碎。 入内内侍省那每天都有人随身在宣仁帝身边侍奉,不管是在朝会上,抑或是宣仁帝私下召见大臣开的小会上,一旦有大臣需奏对,便会先请奏,然后进呈奏事札子。 这些札子由内侍中的专人收取,而后当众装袋、就封、押印,再转入内中,交接给专门交接的直笔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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