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的动作,墨九愣了下。 下意识喊住他,“大人,你要去哪儿?不进去劝劝吗?” 沈知樾停步,瞅了眼房门的方向。 看向他们两个,反问: “你们觉得,我现在劝什么合适?” 墨九和墨十沉默。 沈知樾指了指门:“先不说目前不清楚你们主子和宁舒谈了什么,就算清楚,这种关头,也不能盲目乱劝。” 见这两个榆木脑袋还是没懂,沈知樾恨不得撬开他俩的榆木脑袋。 再次将话说得更明白。 “你们主子既然没拦着宁舒离开,就说明他有在认真想宁舒跟他说的话。” “这个时候,外人劝是没用的,有些事,需要你们主子自己去想通。” “若是他仍旧一意孤行,别人说得再多,都没用。”
第189章 宋家当初辞官的隐情 又过了一天。 谢临珩的情绪恢复不少。 周身没了那股冰冷戾气,也没了那种浓到化不开的颓然与冷恹。 他好像变得和从前一样。 该处理政事时处理政事,该和大臣议事时和大臣议事。 就连上药,也一反常态地配合太医。 只一点,他没再时时刻刻让人汇报虞听晚的近况。 种种变化,让沈知樾感到讶然。 这天,谢临珩正在看文牍,沈知樾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佯装不经意地看向他问: “你和宁舒,以后真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虽然谢临珩从不肯提那天他和虞听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两天的观察,沈知樾这个深谙谢临珩性情的兄弟,多多少少能猜出几分内情。 对于他这个问题,谢临珩并未明面回复,只道: “东陵动荡不安,现下最该做的,是揪出内鬼,平定战乱。” 沈知樾长长叹了口气。 平定战乱。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之难。 东陵与北境的国力悬殊摆在那里,他们这场仗,比三年之前,更难打。 但话再说回来,难打易打,他们都必须要打。 东陵的国土,他们要守住。 东陵无数的黎民百姓,他们也要守住。 — 翌日一早,谢临珩刚和大臣议完事,墨九就快步进来禀报: “殿下,楚淮叙楚公子求见。”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沈知樾敛眸看了几眼谢临珩。 后者神色平静不起波澜。 薄唇轻阖,只道出一个字: “传。” 墨九颔首。 很快,一身常服的楚淮叙从院中进来。 行礼后,他先将几封信和一个檀木盒子呈给了谢临珩。 随后才道:“殿下,微臣按您的吩咐,已将您交代的事情查清。” 谢临珩看了眼这个木盒,没立刻打开,而是问楚淮叙,“前朝通敌的叛臣中,到底有没有宋家?” 听到这句,沈知樾有些意外。 但随即,神色凝重下来。 楚淮叙说:“根据此次调查来看,没有。” 这个答案,让谢临珩皱眉。 紧接着,楚淮叙又说:“但目前已经能确定,前太傅宋大人虽未参与通敌,但他在宫变之前,早已便知晓前丞相等数位大臣叛国,也知道东陵十几个城池接连为敌军大开城门之事。” 沈知樾这就有些听不懂了。 他问:“既然宋顼一早就知道丞相叛变,他为何不提前禀明建成帝?” 当时宋家是最炙手可热的权贵世家,宋顼又高居太傅之位,最得建成帝器重和信任。 他若是提前将消息告知建成帝,宫中提前部署,不至于落得个皇宫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悲惨下场。 楚淮叙唇角抿紧一瞬,说: “宋顼一早得知北境攻伐是真,得知前丞相叛国也是真,从微臣搜查出的线索来看,北境当时,除了暗中笼络了丞相等数位前朝大臣,也曾想一并笼络当时身居太傅之位的宋家。” “一开始的时候,宋顼似乎是动摇的,甚至还暗中与北境皇室往来了一封书信。” 这些,在前丞相遗留的密室中都有记录。 “但后来,不知为何,宋顼又反悔了,他没有提供给北境任何助力,也没有提供给他们任何东陵的城防图纸。” “但他知道北境攻城是事实,知道丞相等人叛变也是事实。” 说到这儿,楚淮叙顿了顿。 看了眼谢临珩,才接着道: “没有殿下的命令,臣不敢直接拿人,也无法审问。但通过调查的一些细节,微臣推测,宋顼中途反悔与北境交易,或许,是为了宋家的地位与殊荣。” 宋顼曾经,因为某些利益,或者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面对北境的诱惑,确实动摇过。 但后来,他许是怕,万一北境吞并东陵失败,那他这个身居高位太傅,还有他们高居世家之首的宋家,便会从朝中贵胄,一夜跌为株连九族的卖国贼。 所以宋顼中途反悔了与北境的交易。 但他同时也并未对建成帝禀报此事。 或许,他有其他隐情。 又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和身后的家族留条退路。 若是北境吞并东陵成功,那他这个东陵太傅,虽未助力北境,但也没有阻他们的路,不至于被杀。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目前还未对宋家审问,暂时还不知。 听完楚淮叙的禀报,沈知樾勃然大怒,“单单为了他们宋家一门的虚名,这个老匹夫就要置东陵皇室和无数黎民于不顾?” “他是不是忘了,那个时候,宁舒和宋家已经定下了婚约!他们宋家当时可是皇室的驸马!能是多大的诱惑,让他们在得了驸马之位后,还不能全心全意为东陵尽忠?!” 沈知樾很少这般动怒。 如今得知宋家当年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再想到三年前因北境的攻打而满目疮痍的东陵城池和血流成河的前朝皇宫,他就压不住心底这股直冲脑门的怒火。 那个时候的宋家,明明有机会减少当年的伤亡。 可他们为了一念私欲,竟置自己的君主于不顾,置那么多普通百姓于不顾。 谢临珩打开楚淮叙方才拿过来的木盒。 木盒中,全是当年参与过叛国之人的书信。 这些书信,有的是从废弃的密室中挖出来的,有的是从旁系中逼出来的。 彻查当年的叛国者,并将那些通敌叛国的罪臣全部处斩之事,从宫变后,谢家彻底掌权开始,谢临珩就一直在做。 新朝刚建立的那段时间,他就处置了很大一批叛国的罪臣。 只是当时北境攻城时,一连十多个最富饶的城池同时被攻破,这里面,就不可能仅有那几个罪臣这么简单。 他一点点彻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将凡是有嫌疑的前朝重臣,一一挖了出来。 但这里面,只有一个例外。 ——宋家。 从当时来看,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绝不会有人怀疑宋家叛变。 因为宋家当时的声望实在太高了。 太傅之尊,世家之首,驸马之位,还有,建成帝的器重与信赖。 这些别人穷极一生都望尘莫及的殊荣,他们宋家,都得到了。 甚至就连未来东陵小储君的血脉,若是没有意外,都有他们宋家的一半。 所以,从没有人,怀疑宋家。 包括当时刚着手处理宫变残局的谢绥和谢临珩。 直到,宋顼骤然提出辞官、退出朝堂。
第190章 若是没有宫变,他们或许会成婚 当时宋顼给出的理由是,他一生都在侍奉先主,将所有心力都给了先主,如今先主故去,他这个旧臣,身体大不如前,不想再侍奉新主,特请辞官归乡,清闲度日,终身不过问朝中之事。 猛地一听,这个理由,其实很中肯。 但仔细想来,却有些问题。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朝代更迭,势必会有朝臣的更迭。 前朝的重臣,未必能在新朝立足。 因此为了身家性命,在朝代更迭后,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卸去原先职位,褪去一身官职,远离朝野。 但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发生在其他小国,也有可能发生在百年前的东陵,但绝不可能发生在三年前的东陵。 因为宫变重整后的第一时间,谢临珩就拟了旨意,昭告所有朝臣: 凡是真心实意留在东陵朝堂造福百姓的,他决不会因为他们前朝元老的身份而提防他们,反而会更加器重他们。 就算是前朝未受重视的低品级官员,只要他们一心为民,一心为东陵,他全都欣然接纳。 用谢临珩的原话来说,只要他们能力够,衷心够,升官加爵自是不在话下。 谢临珩从未想过推翻前朝的统治,从他掌权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延续前朝统治的基础上,将东陵重现曾经的海清河晏、盛世繁荣。 所以那个时候,身居太傅之位的宋顼,决然辞官,很是引谢临珩怀疑。 但他私下让人查了宋家。 什么都没查出来。 宋顼不贪污受贿,也不以权谋私利,做事亦是堂堂正正,没有半分叛国的证据与征兆。 久而久之,哪怕谢临珩心存疑惑,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将此事搁置。 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在之后每每提及没有挖出来的叛国余孽时,他都会无意识想到宋家。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北境进犯,他会着重让人查宋家的原因。 将盒子中的书信以及前丞相余孽通敌北境的信物一一看完,谢临珩合上木盒,对一旁的墨九说: “去下令,将宋顼压入大理寺,即刻审问。” 墨九应声,正在退下。 谢临珩眯了眯眼,又道: “把消息瞒下来,不准往外透漏任何风声。” “尤其,是宋今砚那边。” 他倒要看看,这次通敌的,到底是他宋顼的亲儿子,还是另有其人。 墨九怔了下。 什么都没说,立刻点头。 墨九离开后,谢临珩看向楚淮叙,又问: “宋今砚查了吗?有没有问题?” 楚淮叙摇头,“微臣无能,还未查到,但就目前的调查来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谢临珩意味深长地扯了下唇角。 眼睫轻抬间,冷肆杀意一闪而过。 “若无任何人叛国,那北境还能是凭空得了我们东陵的城防图?” 沈知樾亦是怎么也想不通。 手中的扇子摇的呼啦响。 楚淮叙看了眼谢临珩,顿了顿,提议道: “殿下,不如微臣换个角度继续去查?” 楚淮叙心思细腻,他能看出来,谢临珩目前最怀疑的,就是宋今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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