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高在上的陛下眼中,或许润润渺小得连小小蚂蚁都算不上。 可润润,仍是岁岁唯一妹妹,最疼爱的妹妹。 “我这里还有,一会儿给你打包带走。” 润润高高兴兴,“好!” 她窝在岁岁怀里,一时间那种有家有亲人的安全感又回来。 不禁扬起自豪,檀庭公主有陛下这亲哥哥疼爱,她亦有姐姐,姐姐一点都不比陛下差。 多亏王爷庇护,姐妹俩儿得以黏在一起整个下午。 快乐时光总在飞逝,傍晚时分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找上门。 润润心头咯噔一声,刘公公笑眯眯道,“陛下宣小主往清泉宫侍浴。” 侍浴? 润润脸色猝尔潮红。 “陛下的恩宠最重要,” 岁岁与润润十指相扣着,道别, “咱们姐妹还有见面机会的。” 润润叹息摇头,“不是,陛下喜欢让我干活,凡是累活儿才会叫我做。” 譬如每个侍寝夜晚,她都要累得浑身散架,虚脱欲死,陛下却从舍不得这么对贵妃和皇后娘娘。 刘公公把润润带走,在面圣之前,她还要先行梳洗、焚香、更衣,才未失庄敬。 真正来到清泉行宫时,天色已蒙蒙擦黑。 虽属行宫,殿外亦有金吾卫森严把守,连只飞鸟也无法从上空掠过,充斥着庄严肃穆。 “陛下叫薛宝林直接进去。” 润润又冒冷汗,每次见陛下她都冒冷汗。更要命的是,清泉宫正殿是一座大理石砌成的池子,湿润潮热的雾气还未进门便熏面而来。 虽然与陛下同床共枕过多次,她还没胆子看过龙体。 润润垂着头怯生生地走进去,入殿才发现,陛下其实穿着寝衣。 他两颊长长的发丝滴着水珠,清明而俊美,一身光滑皎洁的绸缎白袍罩在身上,把颀长身姿衬得半遮半透,似已沐浴完毕,只是叫她来更衣和揾头发的。 润润在他身前三尺行礼,陛下闻声,淡淡朝她,“见了?” 是说岁岁的事。 润润歉然道,“臣妾已与姐姐相见,多多拜谢陛下恩德。” 陛下随口嗯了声,叫她过来。 润润屏住呼吸,隐约瞄见陛下锁.骨以下肌肤。 他长睫如扇开合,手臂分明修长,宛若夜空皎洁的上弦月,又冷又欲又矜贵。 毫白的指尖,在她下颌线滑过。 “帮朕揾头发。” 毛巾搭在润润臂弯,润润魂不守舍地拿起,绕到陛下身后。 她不知男人该不该用漂亮来形容,但陛下好漂亮啊,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漆黑长发,如绸。 他的背影好宽阔,伟岸。 润润忽然涌起一种很奇怪念头,如果……他也是她的哥哥,她有幸如白日里檀庭那般,受受他的疼爱,得他亲手喂一口炙肉,该有多好? 陛下却察觉她神思游离, “若再走神,晚上便不必睡觉,跪到床边去思过。” 润润太阳穴猛一跳,从遐想中醒来,“臣妾知罪,臣妾再不敢亵渎陛下。” 亵渎? 陛下微有所感,她方才竟是在想自己么。 她那样惦记她那奴婢姐姐,他还以为方才她在想她姐姐。 陛下略略不豫,反手将润润从背后揪过来。没吻唇,却轻淡吻了她纤白的脖颈一下,似乎安慰一只小猫。 “你要乖。朕会疼你。” 他骨肉均匀双手,正牢牢按在她腰腹上。这双手,白日才刚刚握过马背和剑,充满着男子粗犷的力道。 润润一窒,感到腰间的桎梏。 她眼睛怔怔睁大,懂了,只要乖,陛下便会对她好,就会如疼檀庭公主那样疼她。 到时候,她既有姐姐又有哥哥啦。 润润两只小手试探性回抱住陛下,笨拙而乖巧,涩声说,“臣妾听您的,一定会乖。” 陛下眼神微微游离,他冷着脸时好看,温柔时便更好看。 润润咽咽喉咙,蓦然有种想亲他的冲动,就像她小时候亲母亲、亲岁岁一样。 陛下也可以当她的亲人,陛下帮她整治菊儿,还帮她和岁岁见面,其实是大大的好人。 润润出于本能,痴痴扬起唇瓣,似欲接近他的唇。 她今天实在高兴,有些得意忘形。 陛下顿时流露反感,侧头避开,像避开什么脏东西。 “朕唤人来揾发。” 他打断道,松开她,叫她自己先脱衣上榻,他片刻揾干头发后便过去。 润润尴尬留在原地,如遭雷击。 她刚才……疯了。 居然想亲陛下。 当下面红耳赤,收起心中绮念,呆呆愣了会儿,默默来到龙榻边脱光衣服。 着手如冰,心如小刀绞剜。 像打翻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来了。 · 陛下揾干头发后,来龙榻要了润润。他在马背上杀伐果决,临幸嫔妃时也同样干净利索。 润润依旧痛苦地承受,撑到一半差点晕过去。那美丽而寡淡的面庞,苦苦隐忍,像一尊白雪搭成的木偶。 她空盲地张着小嘴,似乎想说疼,可她嗓子被他要哑了,半个求饶之语都讲不出。 陛下在染指之间也动了几分情。 薛宝林方才……是想亲他吗? 还真无法无天,近来他明显感觉薛宝林对他的纠缠越来越紧。 他和薛宝林乃榻上之宾,薛宝林是他床畔一件美丽摆件,仅此而已。 他没有情,唇舌相触的那种吻就算要给,也得给他未来真正的妻子,而非个下.流伶人。 薛宝林有时怯懦,有时又愚昧大胆得过分。她试图僭越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在薛宝林的胆量向来小似一片杏叶,他方才那样明显地闪避,应该能杀一杀她自尊心,叫她拎清尊卑,不该做的事别做。 他本打算回宫后给她升个婕妤的位份的,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还是等他办完窦大将军之事,再看心情决定她的去留吧。
第15章 觊觎 润润是四更天被叫起来的。 和宫里侍寝的规矩一样,清泉宫乃陛下宠幸嫔妃之所,润润并无资格在此睡上一整夜。 她刚经历过一场人事,迷迷糊糊穿好衣衫后,额头淌下的汗没干,双腿还没力气合拢。 忍痛向陛下跪安,“臣妾告退。” 陛下赏给她一个字:“好。”倒没像从前那般理也不理她。 正值严寒,夜风凛冽,殿外枝柯树影吹摇作响,天空冷月窥人。 陛下觑着润润离去的背影,神情讳深。 其实他本来欲开恩许她留下的,但念及她昨晚的逾矩之行,还是稍微给她点教训,规范她的言行。 山野间暮色,美丽,通透,寒冷。 已是四更天,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润润裹紧小棉袄,遮住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在锦书陪伴下回自己营帐。 每次陛下要她,她都疼得要死。 夜风拂过,热汗差点结了冰,重重打个大喷嚏。 锦书摘下自己斗篷披在润润身上。 “山风寒,小主走快些。” 润润恍恍惚惚。 拙涩地抬起头,望向夜空清冷的星星。 泪凝在眼眶中。她还记得昨晚之事。 此时想起来,犹羞愧欲死。 陛下把她的吻避开了。 陛下根本不是她的亲人,也不爱她。 陛下,只是她的主子罢了。 …… 冬猎一共要进行七天七夜,这七天中,王爷与诸位大臣们可以自由围猎,相互比赛,打猎物越多,在陛下面前能领的赏赐也越多。 第五日,耶律国王子终于得以面见陛下,一试弓法。 耶律王子虽然为人轻浮,箭术技艺格外高超,十环九中。陛下亦技艺娴熟,两人堪堪打个平手。 耶律王子兴高采烈,要和陛下结达巴——在他们国的土语中,便是拜把子之意。 陛下颔首致意,未曾应允。 耶律王子本奉父王之命,前来求娶檀庭嫡公主。但他来到西郊猎场才发现,檀庭公主仅仅中人之姿,公主中比她娇媚多的是。 既然他注定要娶个公主回去维持两国邦谊,娶谁不是娶?莫如娶个最漂亮的。 中场休息时,太监奉来醴酒。 宾主尽欢,气氛融洽,主宾皆轻松自在。 檀庭公主被陛下叫来陪着,一谈起和亲之事,檀庭挤满泪水,竟直接起身而走。 “臣妹不和亲!” 在场众人僵住。 耶律王子见檀庭公主如此拂面,哼一声,委婉表达退婚之意。 经他这几日观察,发现昭乐公主虽是庶公主,却至为清丽动人,他准备换昭乐公主。 然目光逡巡一圈,蓦然发现场上竟有更绝色的。 那姑娘隐藏在众人之后,粉面淡拂,鬓间戴有两朵茜色玉桔梗花,清.纯又媚色,跟山里小狐狸成精似的。 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胆怯地往人群后退了退。 这个最漂亮。 耶律王子心跳登登,没想到大晋还有这等绝色,登时跪在陛下面前, “既然嫡公主殿下抵触,小王亦知配不上嫡公主。请陛下允小王另求娶一位公主,以续两国邦谊。” 陛下道,“未知王子看中的,是朕哪一位皇妹?” 耶律王子面红耳赤,径直指向润润。 “就是那位尊贵公主殿下!” 所有人目光齐齐刷刷往润润看去。 润润脸色蜡白,竟惊且窘。 陛下只扫一眼便默冷收回目光,皇后娘娘忙搭腔道,“耶律王子,这一位非是公主,乃陛下的薛宝林。” 皇妃? 耶律王子大为尴尬,遗憾欲死。 这么一位美人,竟已被收入后宫。 舔舔唇,他失落地请罪,“陛下恕罪,小王妄言。” 陛下没空理会耶律王子,心思犹流在润润身上。 他们为何会认识。 为何耶律王子一上来,便指向她? 难道她背地里与异国王子有私吗? 一种所有物被觊觎的怃然感涌上心头,陛下晾了耶律王子跪许久,也未宽赦。 等到窦将军求情,他才缓慢一句, “无妨。” 那语气可一点不像无妨。 耶律王子隐隐寒栗,被对国天子的强大气场压得窒息。他哪敢再多言,拜谢之后自顾自地溜到一边喝酒。 润润茫然低头,绞着手绢。 单纯如她尚不知道自己被怀疑了,后妃与外男有染乃大罪,但凡触碰一点,死无全尸。 这事之后,距冬猎结束还有两日。 记得傍晚陛下传召润润到清泉宫时,二话没说就冰冷抛给她一句“跪着”,直直罚她半宿。 润润自然没勾引耶律王子,但她无法向陛下证明。她身为后妃,美丽脸蛋被觊觎,本身就是一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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