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嬷嬷告诉过她,她是陛下龙榻上的摆件,应该把自己当成死的,而不该存任何多余情感。 润润没有选择,脱吧…… 脱也很简单,她只穿了层薄薄桃花纱,一拨就开了。 润润褪下桃花纱之后,藕白双臂一览无余。继而,她解开自己腰带,上衣,下裳。 陛下支颐瞧着,换了个姿势。 他漫不经心目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似乎已穿透她衣衫。 润润忽然想到,他能这般观赏自己,便也能这般观赏贵妃娘娘、芳昭仪她们。 唯有皇后娘娘才是他正牌妻子、需要敬重的妻子,后宫中其他女人都是供他消遣的玩物。 她一阵心凉。 赤足踏在软糯的锦绣地毯上,润润脸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缓缓朝男子走去。 陛下修长有力的手指径直握上她的颈,能清晰感受到她颈脉的颤动。 润润的头迫然仰起。 可可怜怜:“陛下。” 谢郢识俯视她,落在她额角的肿包上,产生些许怜惜之情。 润润长得很美,白中泛红,可惜行为太过怯怯懦懦,他之前都没怎么仔细看过她。 这样一只可怜小麻雀,对他来说终究可有可无。 没有关怀的话,他直接道:“趴着。” 润润俯躺在明黄黄龙榻之上,盯见枕头上五花斑斓花纹,依旧如上次侍寝那般,天旋地转。 陛下颀长的身子倾覆过来,将明光遮住。 润润冒起细密汗珠,再次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犹如水中一片孱弱落叶,飘摇在疾风骤雨之中……疼得背过气去。 · 约莫四更天,才风停雨霁。 按规矩嫔妃侍寝过后,最晚待到四更天离开长信宫。 润润今晚还有任务没完成,王爷要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否则就将岁岁投井。 上次润润冒寒离开时,陛下沉沉睡着。今晚他刚刚叫过水,神志犹自清醒着。 润润下龙榻,“臣妾告退。” 陛下长睫半垂半阖,问:“想要什么赏赐?” 润润结舌。 “陛下已……赏过臣妾。” 陛下有些兴致,拉起她四根嫩白的指尖。 “那是补偿你的。还想要什么,可以跟朕提。” 一部分垂下的漆发将他眉眼遮住,隐约见他唇角微微扬起,细看还存几分难得的温柔。 今夜她将他伺候好了。 润润心想,王爷叫她美言,就在此刻了。 她尽量用委婉语气说:“永安王是栋梁之材,臣妾恳求陛下重用王爷。” 陛下,“哦,是么。” 殿内热得厉害,安静落针可闻。 润润咽了咽喉咙,继续说道:“王爷,王爷为国家大事一直忙东忙西,朝乾夕惕,乃陛下重臣,王爷……” 陛下低低打断,“他忙什么?” 润润哪里懂什么国家大事,接近词穷,竭力编着夸赞之语:“王爷每日结交朝中大人,在书房焚膏继晷,半夜都不休息,阅读您批阅的奏折,他值得您提拔。” “是么,” 陛下陷入安静。 “那西北正好有一军中重务,不如朕派他前去?” 润润单纯喜然:“多谢陛下。” 抬头,却对上他一双沉默而冰结的眼。 润润瞬间凉到骨头缝儿。 她干政了。 后宫不得干政,本朝铁一般祖训。陛下问她的是赏赐,润润仗着得宠,无法无天,竟敢妄议政事。 陛下方才的温柔被冰冷取代,双目深深的黑洞,啪,给了她一耳光。 润润僵硬地歪过去去,神思恍惚——只是很轻很轻一巴掌,皮肉并不痛,更多的屈辱和自卑。 她顶着脸颊五指印,伏在地上愧赧之极。 半晌才缓过神。 “陛下……饶命。”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抖出这句话的。 如何不着痕迹吹枕边风实是门技术活儿,润润远非巧舌如簧之人,王爷叫她美言,她纯属逆着脑皮硬上,哪懂得什么技巧。 陛下似怜似厌,丢给她一句。 “下不为例。” 下次再犯,就是拖出去杖毙的事了。 他是帝王,最多疑猜忌的帝王。 饶是父亲窦大将军、姑母太后娘娘的贵妃娘娘,在他面前也只提后宫事,不敢多谈国事。 润润是永安王的人,陛下本身就怀疑她是谢寻章安插的细作。 回看方才,就知她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 …… 赏赐没了,温存没了,润润被狼狈轰出长信宫。 嫔妃得宠幸后大多荣耀而归,鲜少似润润这副失魂落魄。 虽然陛下没明说,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召她侍寝了。她和打入冷宫无异。 强烈的酸苦蔓延在舌间。 星星呢…… 四更天未明的天空星芒微闪,芒寒色正,冷得人哆嗦。 星光洒下来,泪珠隐隐发亮,显得她哭都有几分神圣。 她万念俱灰。 唯一想法是,快快折一颗星星。 她快扛不住了。 · 永安王府。 清晨,洋洋阳光透进窗牗。 岁岁昨夜服侍了王爷,脖颈还残余几抹莓红。她起身默默穿衣,一头长发披洒,雪背娇媚清丽。 谢寻章眯眼欣赏自己的美妾,四肢百骸无比舒服。自岁岁做了他妾室后,棱角褪尽,变得愈加温柔可人了。 他拧起她下巴,要亲过去。 岁岁委婉躲避,讪讪道:“奴婢前几日求王爷给小妹带的东西,她收到了吗?” 谢寻章:“带过去了。” 岁岁又问:“润润在宫里一切都好吗?” 谢寻章不耐烦压住岁岁:“你放心陛下很宠爱她,只要你听话,谁都会没事。” 岁岁婉转微笑,被王爷搂着贪欢一会儿,推辞着要去给王妃请安。 谢寻章随口问:“王妃这段时间没欺负你吧?” 岁岁缄默,露出皓腕上一片青紫。 谢寻章见此心肝直颤,怜然抚摸:“委屈你了。” 王妃母家太强大,他实在没办法。等他什么时候扳倒了孙丞相和窦大将军,定要将王妃这善妒的悍妇休弃。 岁岁伤怀道:“不委屈,只要王爷记得奴婢委屈,奴婢便不委屈。” 谢寻章胸口一热:“你想吃什么,我明日给你寻来,你得好好补养补养身子。” “王爷,奴婢什么都不缺。” 岁岁趁机求恳,“王爷能帮忙给小妹送一封信吗?只是寻常家书。” 谢寻章为难,“她身处陛下后宫,本王上次帮你送那罐子是偶然遇见的,这次恐怕……” “奴婢,求王爷。” 岁岁泪光点点,伏在男人怀中,隔着薄薄衣料在他胸口湿湿一吻。 “奴婢服侍王爷心甘情愿,唯独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岁岁求起人来真要命,谢寻章素来冷硬心肠,却也扛不住这等温言软语。 他确实没骗岁岁,饶他贵为王爷,也非是想见润润就能见到的。只得暂时答应岁岁,待什么时候凑巧再帮她送信。 “我答应你,这回你可满意了吧。” 谢寻章笑,手指调戏岁岁雪腮。 岁岁嫣然,玉面含羞。谢寻章食髓知味,忍不住又荒唐了一场。
第9章 樱桃 皇宫又落雪,银絮飞天,琼瑶砸地。天空阴沉沉,似乎一张大青纸泼满浓墨。 润润自被从长信宫赶出来后,喝了避子汤,幽居于翠微宫这等偏僻之地,再无机会面圣。 宫中下人本就蔑视她,听润润仗着被陛下召幸过两次,自不量力妄议政事,对她更三分鄙薄三分嘲笑,变本加厉欺负她。 锦书愤然:“小主是宫里正经受封的宝林,该教训教训那些奴婢,树立些威信。” 润润自叹,“都怪我自己笨。” 在陛下面前把事搞砸了,王爷知道指不定要怎么惩罚她和岁岁呢。 冬天空气干冷本就爱膻脸,润润几日来伤怀,原本白嫩的小脸皱皱巴巴。 她半窝在榻上发呆,被衾冷似铁。 偌大的卧殿内,只点着几块可怜巴巴的黑碳,还快要熄灭了。 热水需要小厨房用炭烧,黑炭价贱,半天也烧不开一壶热水,润润双手双脚都寒得要命。 宫中的几位嫔妃虽大多还没承宠,但均有母家撑腰,衣食无忧,似润润这般落魄还真罕见。 这些日若非锦书从中斡旋,润润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陛下真厌弃她了。 润润用被子蒙住脑袋,抵抗屋中寒意。 模模糊糊中,她莫名想起陛下的长信宫……陛下的龙榻是她半辈子以来躺过最温暖地方了。 他和她贴颈缱绻时,胸膛也是炙热的。可他转眼就能掴她一耳光,无情把她丢在这偏僻寒冷的宫殿中,不闻不问。 她似乎怎么做,他都会生气。 润润抽噎着红通通的鼻子,越想越委屈,低低啜涕起来。 天寒地冻,菊儿和萍儿耍懒不做事,锦书独自扫满庭院白雪。 润润独自在房里神伤一会儿,抹干眼泪,出门看锦书十分辛苦,便也拿起扫帚。 锦书连忙阻止。润润再怎么说也是宝林,岂能亲手做这等粗活。 “奴婢一人可以。” 润润坚持要帮忙,闲着也闲着,老呆在一处快冻僵了,帮锦书干干活,血液还能流通流通。 兰华宫的云舒姑姑过来时,正好撞见润润主仆俩这一幕,嗤之以鼻。 云舒姑姑是兰华宫大宫女,兰华宫乃窦贵妃的寝宫,整个皇宫最富丽、气派的宫殿。而眼前这位新宠薛宝林住的,居然还不如她们这些高级下人。 “参见薛宝林。贵妃娘娘今日兴致好,请宝林过去唱个曲儿。” 润润一愣,“贵妃娘娘叫我?” “是。小主唱完之后,贵妃娘娘自会有赏赐的。请吧。” 润润头上主子不仅有陛下,还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既要听曲儿,润润没权利拒绝。 飘雪骤然大起来,锦书为润润撑伞,主仆二人颤颤巍巍,一同随云舒姑姑来到兰花宫。 锦书在兰华宫门口停下,润润需独自进去。她一手要抱着沉重琵琶,另一手还要撑伞,笨手笨脚的,加之雪天路滑,不小心跌倒在雪地里,摔得七荤八素。 见此,云舒姑姑端着一宫大丫鬟的气度,也不扶润润,只连声催促, “小主快些吧,若耽搁时辰贵妃娘娘会怪罪的。” 润润倒嘶冷气,强忍腰间剧痛,狼狈地站起来。经那么一摔,她斗篷被雪渗湿了,却只能湿着,并没时间回去换。 兰华宫殿内与殿外形成鲜明对比,温暖得让人出汗。贵妃娘娘的寝宫甚至不用烧炭,华贵地毯下铺着层层叠叠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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