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榆抬起头,咧嘴一笑,“难怪本郡主能成为盛京最亮的仔,原来是因为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摩那娄诘抬手将她的脑袋按下去,看着已经完成了的图腾,落下了最后一笔。 顿时整个图案生动起来,他的心也随之一颤。 那是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孤狼,野性十足,睥睨万物,妄想吞噬掉残缺的月亮。 在那双凶残的狼眼中,仿佛能窥见它眼底的忠诚与孤傲。 他看着如玉的肩头刻上他的标记,琉璃色的眼眸有些微微发热,喉头一紧,心底不知何时升腾起了一丝隐秘的快感。 明明刚刚还可以直视她裸露的肌肤,如今却像是炙火烤着他的双眼。 很渴。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他想去抓却没有抓住。 叶昭榆见身后没了动静,便想回头去看,却被一只大手按回了被褥中。 那只手慢慢描摹着她肩头的图案,像是在四处点火,烫的她一哆嗦。 “怎,怎么了?”叶昭榆嗫嚅开口,她不习惯被人这样触碰,很奇怪的感觉,很痒。 摩那娄诘眯着眼睛感受着手下的光滑,看着血狼图腾,弯了弯唇,音色低哑,“图腾一成,你我荣辱与共,也意味着你可以为我孕育子嗣了。” 叶昭榆顿时愣在当场,纹个纹身还有这说法,你们的事可真多。 摩那娄诘将她的衣服提起,眼中热意难消,他抬起微凉的指尖抹了一下眼尾,随后看见一旁摆的嫁衣华服,抬手指了指,“去换上给我瞧瞧。” 叶昭榆一脸懵逼的拿着嫁衣去了室内,独自战斗了半个时辰,才精疲力尽的提着裙摆出来。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气喘吁吁,“陪葬需要这么高逼格的嫁衣?” 层层叠叠的,差点没把她累死。 “按王妃之礼来的,时间紧迫,只能这般潦草。” 叶昭榆:“……”老凡尔赛了。 摩那娄诘看着一身红裙拽地的小丫头,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翠,顾盼之际,自带一番矜娇威仪之势。 衣裙上的金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呤作响,略带几分俏皮之感,只见她折纤腰于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一颦一笑,皆是风华。 他俯身将她散在胸前的青丝别在耳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喃道:“委屈郡主了,待郡主它日出阁,我定以西域最高礼仪相送。” “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第55章 与子永携 飞雪轻涂琼野,薄雾弥漫清晨,天光幽哑,寂寥无声。 突然,几声唢呐炸响,喜哀齐奏,三百红衣抬轿出宫殿,一千白衣抬棺下圣坛。 我方喜乐染红妆,你方悲面掩素裳。 一顶红轿从薄雾中幽幽穿出,血纱飘扬,悬铃轻响,八人抬轿,百人随行。 四周喜乐高扬,唢呐为王,周围人脸上带着面具,似喜又悲,大红灯笼在晨雾中散发着幽暗红光,远远望去,只觉一团红影由远及近。 明明百乐齐奏,该热闹无比,可这场面却像是被人强行消音,众人演着哑剧,踏着诡异的步子,一路向前。 街边寥寥站着几人,看着空中红纸翻飞,轿子缓缓走近,心中顿时一悸。 众人压下心中悚然,极目朝着红轿瞅去,四周薄纱轻掩,风一吹,红纱飘起,一瞥惊鸿。 只见女子戴着泛金红色面纱,额前缠着金圆额饰,双手交叠于腹部,姿态端庄的坐在轿中。 拽地红裙铺了满轿,三千青丝压在红色雕金头纱之下,柔纱披帛覆于肩头,皓腕霜雪处带着无数雕金红宝石环,金链自环上缠于中指,风情十足。 半遮半掩才最撩拨心弦,谁不想去揭开那神秘面纱。 众人一阵叹惋,可惜了,阳嫁阴娶,荒唐至极! 叶昭榆此时却困的欲仙欲死,耳边唢呐猛然拔高,她顿时被吓的一哆嗦,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薄雾冥冥,空中红纸飘扬,众人面具诡异,悲喜难测,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啊啊啊啊,好吓人啊!!!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侍女三更将她薅起,穿嫁衣,上红妆,将于破晓之前,出殿阁,游长街,后与灵柩相聚,抱灵牌,齐入宫。 她全程都是睡过来的,没想到再一睁眼,她竟然快被入土为安了。 叶昭榆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将砰砰直跳的心跳压下,心里默默念起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随后目光在一群红衣人中逡巡,她的陪嫁呢,怎么不见了。 她顿时撇撇嘴,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竟然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瑟瑟发抖。 哼,不仗义! 叶昭榆随后收回目光,把玩着手腕上层层叠叠的金环,目光悠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今日一过,一切都结束了。 回头看,孤舟已过万重山。 抬头看,前路漫漫亦灿灿。 长街的另一头,白衣抬棺下了圣殿,周围白幡飘扬,棺移纸落。 少主葬于火海,尸骨无存,棺中是国师为他收敛的衣冠,在圣殿中超度多日,以此立冢。 摩那娄诘带着鎏金面具,着一身暗红锦衣,斜靠在酒楼窗前,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的出殡仪式,琉璃色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兴色。 只见众人抬着棺椁拐了一个弯,便见红轿吹吹打打的迎面而来。 红衣与白衣相遇,喜哀瞬间交融,周围气氛顿时被拉向了高潮。 听得老人叹息一声,“红花轿,黑木棺,唢呐一生听两回,红衣飘摇,与子永携,白衣当头,与子永隔……” 摩那娄诘挑眉,缓缓转过身,抬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坐在一旁的老人顿时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开口,“少,少主……” 摩那娄诘弯唇笑了笑,如冰雪消融,眸光潋滟,抬起食指抵在唇边,音色缱绻,“嘘,莫要声张。” 老人讷讷的点点头,他将面具戴回,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红轿与黑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众人齐齐停下,白衣朝着红衣抚肩一礼,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轿中女子下了软轿。 红裙摇曳,金饰叮呤,女子弯腰行礼,随后接过一人手中灵牌,转身上了软轿。 自此,迎新仪式开启,红白交织,喜哀齐奏,一群头戴奇异面具,身着红白华服的人走在队伍之前,拍动手鼓,摇动环铃,一步一舞。 天光已然大亮,长街上已围满了人,满眼新奇的观看着这迎新仪式。 待队伍走远,摩那娄诘收回目光,随后背手出了酒楼,墨发飞舞,红衣飘摇。 红轿上,叶昭榆一脸生无可恋的抱着少主的“灵牌”,侧头瞥了一眼与红轿并行的黑棺,她觉得心情有那么一点点沉重。 她人生头一次嫁人,竟然嫁了这么个玩意儿,天理何在! 要是被她的一众追求者知道了,大牙都给他们笑掉。 王宫外场,摩那娄严坐于主位,乌吐克坐在御坐之左,三十六国国主依次坐在两边,接下来是王宫大臣。 摩那娄严碧眼扫过坐下众人,脸上悲恸万分,端起一杯酒,略带威严开口,“今日是我西域少主迎新和下葬之日,众人远道而来吊唁,寡人着实欣慰,这杯酒敬各位了。” 各国国主连忙举杯还礼,心里却活络无比,他们可是被少主的兵马恐吓而来,他的死讯过于突然,他们当然要来一辨真假。 若为真,他们便可趁机分了他的兵权,然后自立为王,若是假,他们就当免费来看一出好戏。 支援国师的人中自有他们的亲信,近日暗中来报,少主是被君主与国师亲自谋划,联合绞杀。 他们亲眼所见少主殡天,这下毋庸置疑了,他们也该反了。 红衣喇嘛稳步朝着乌吐克走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禀师尊,各处兵马已经布置完毕,城门已经关闭,苍鹰来报,各国国主的兵马早在城外十里扎营。” 乌吐克点了点头,手中轻轻拨动念珠,目光幽暗的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制衡他们的一方势力垮台,他们就妄想分权,各自为政,还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为了让西域一统,好让整个西域疆土信奉他的佛法,他付出了太多,不可能再给他们各自为政的机会。 不听话的人,换掉即可。 一阵锣鼓喧天,在场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红白交叠,舞步诡异,红轿与黑棺并行而来。 众人一悸,立刻起身相迎。 摩那娄诘就算是真的死了,没有经年之久,他的余威也不会散。 他们对他的畏惧是刻入骨子里的,不敢不敬。 毕竟这可是当年领兵差点踏平西域各国的人,要不是他们求饶的快,现在西域可没有三十六国。 叶昭榆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红轿,目光平静的扫过众人。 随后抱着灵牌,一步步走向早已布置好的高堂。
第56章 易主了 “一拜天地!” 礼官高声唱喝,唢呐齐齐高鸣,寒风卷起无数纸扉,红白交叠。 场面大喜又大悲,周围悲恸一片,纷纷流下眼泪,虚情满脸,假意十足。 叶昭榆满脸木然,像是提线木偶,抱着灵牌对着天地一拜,而又转身,对着高堂一拜,最后抬手,对着灵牌一拜。 那一瞬,像是别了生离,去了死别,寻了同归。 摩那娄严坐在高堂之上,目光深沉的看了叶昭榆一眼,随后目光扫过观礼的众人,众人顿时错开一步,对着堂中女子一拜。 “拜见王妃!” 叶昭榆目光平静,轻轻颔首,“起。” 礼成之后,众人对着灵位祭拜了一番,而后随着君主出了高堂,继续去了外场丧宴。 独留叶昭榆于灵前,等着良辰吉时一到,与少主一起下葬。 王庭长街,寒风料峭,寂寥无人,两人策马而过,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守卫见状,抬手阻止,只见一人满身肃杀而来,目光如同一匹孤狼,带着碾压万物的气势,又像是一把能撕烂天地的利刃。 他长指一勾,握住马背上的长弓,挽弓搭箭,三箭齐发,利箭顿时划开严寒而去, “嘭嘭嘭”几声,三名守卫还未惊叫出声,便被订在城门之上,入了黄泉。 乌藉拔出背后双刀,目光冷厉,猛的一拍马背,飞身朝着其它守卫而去,瞬间刀光血影。 城楼守卫见状,顿时拔刀而出,纷纷朝着来人冲去。 一人拿起鼓槌准备击鼓报信,刚抬手,一支长箭猛然穿过他的喉咙。 倒下的那一刻,他看见那人带着鎏金面具,骑在战马背上,墨发飞扬,寒眸似刃,抬眸扫了一眼现场,威压十足,“噤声。” 嗓音不高不低,却像是有千钧重击打在人的心上,让人握刀的手不禁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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