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陀螺双手被缚,极力挣扎,她说姜梨,“今日你若敢杀我,山月派绝不会就此罢休!” 姜梨侧了侧耳朵,说什么派? 实在有些好笑。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严既白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面向姜梨,“姜门主要的我给了,我要的东西,姜门主能不能给。” 姜梨笑得十分讲理,“这我可做不了主,这是人家的东西,要买要卖都得寻正主,付瑶,你肯给吗?” 付瑶说,“我也做不了主,得问阁主。” 姜梨咋舌,“那阁主去哪儿了呢?” “姜门主。”严既白沉声打断姜梨。 百世堂弟子瞬间立起肃风刀,天机暗影备剑在前,姜梨挑起一边眉毛,弹了一下离她最近的肃风刀。 这一指内力十足,直如钟石之声,荡退一众百世堂弟子。 “何必这么剑拔弩张。我是最讲理的人,白堂主想要图,就出个合适的价钱。天下令一张地图尚且两箱黄金,您这直接一步登顶,不会比他们还少吧。” 严既白笑了,“琼驽鼎乃江湖至宝,金山难换,提钱太俗。姜门主若是肯交鼎于百世堂。”他理了理袖口,“百世堂愿倾一派之力,助天机阁和嚣奇门,拔出后患,杀了陆祁阳。” 视线相撞,虽有帷帽阻隔,姜梨依然觉得对上了那人的视线。 这话来得突然,连元亨通都吓了一跳。 姜梨看了看他,“白堂主这帷帽倒是别致。” 探手向前,严既白以扇相抵,扇柄翻转于两人手掌,十招之后各自收势。 帷帽纹丝不动地戴在严既白头上。 “姜门主是想看看在下够不够资格成为您的盟友?”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费力气,把你赶出乐安。” 这话说得忒直白,倒叫严既白意外,他错愕一笑。 “门主以为如何?” “难。” 能让姜梨说难的,必然是不好对付,付瑶面色更沉了一分。 “这么说来,姜门主是肯做这笔生意了?” “白二爷人都到了乐安,我说不肯,给我留退路了吗?”她双手交握在桌子上,思考了一会儿,扬声唤严辞唳,“把琼驽鼎拿出来给白二爷看看。” 姜梨是个“疯子”,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付瑶眼露惊异,根本没想到她会把“鼎”拿出来。 嚣奇门给人的感觉总体显小,由于上至门主下至长老都像个半大孩子,以至于这场交易非常像在过家家。严辞唳样貌身量均是名副其实的半大少年,慢悠悠地背手过来,拆开一个靛蓝布包。 那布也像是随手扯的,鼎更像是随手拿的,落在桌上一层土,还飞出一股浓重的药味。 可就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药炉子,让付瑶和严既白的脸色悉数变了。姜梨看不到严既白的反应,付瑶的表情却不能掩饰。 电火石光之间,姜梨猛地回神,感知到严既白要伸手,已先他一步将鼎抓进了手里。 这一刻的心惊肉跳只有真正识鼎的人懂,付瑶手心汗湿一片,严既白起身,姜梨将鼎揣进怀里,仿佛整个心跳都应在了鼎上,砸出咚咚,咚咚的急响。 “姜门主这是何意?”严既白盯着姜梨。此刻才是真正的剑拔弩张。 “百世堂条件太轻,白堂主要换鼎,还需再加些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 “我没想好,你也再想想!” 姜梨话毕进屋,关门送客。 严既白注视着姜梨背影,万万没想到琼驽鼎,真会在她手中! 如此看来,确实要从长计议一番了。
第139章 也就只有付锦衾了 “你从哪儿拿的?” 大门一关,几人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老冯药铺啊。”姜梨从怀里把鼎翻出来,吃了一脸土。她呸了两声,忍着飞尘递给付瑶,比她还不可置信,“这东西是真的?” 付瑶拿在手里反覆观看,天机阁内只有顶阁弟子接触过真正的琼弩鼎。此类弟子共计两名,类似阁主身边“辅臣”,可与阁主同入并将书阁见鼎。 付锦衾这一代也是两个,之前有付逆,现在只剩付瑶。 “就是这个。”付瑶确信不会看走眼,“你原本是想用这个假鼎糊弄走百世堂的人?” “不然我给他真的吗?”姜梨看看鼎再看看付瑶,已经分不出意外还是气闷,“你们就是这么藏鼎的?这东西扔在老冯后院都快长草了,除它以外还有二三十个烧毁的药炉子,我们当时挑了七八个,就这个看着整齐点儿。” 那是一片碎炉子堆,烧毁和用旧的药炉全陈在那里。 说话间老冯也出来了,傻着眼看了半天,显然不知道自己后院藏着宝贝。 他站在琼驽鼎前回忆,“我有搜集碎炉子的习惯,炉子熬了陈年老汤,就跟自己养了好些年的孩子一样。阁主之前来看过一次,问我要不要处理掉,我死活不干,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众人眼前仿佛生出一个画面—— 付阁主在确定老冯不会扔破药炉子后,回家取了一趟琼驽鼎,而后踱回药堆,掏出至宝,扔了进去。 所以江湖至宝不是供在神坛之上,而是源自于某阁主的随手一抛? “这事儿也就他干得出来了!”付瑶和姜梨异口同声。说惊异也惊异,说稀奇也不稀奇,这人就是一脑子算计,你觉得他应该在这儿,实际要去的是那儿,你觉得这地方该有,可就是让你找不着。 付瑶抓着琼弩鼎楞在后院,方才大家都是脑子一热,冷静下来都变得有些沉默。外面买鼎的百世堂是虎,她亲手拉进来的嚣奇门就不是狼了?付瑶看向对面刺客门主,首当其冲就是这个小狼崽子,为了琼弩鼎不惜掘地三尺,拆房凿地。之前有付锦衾压着,她闹得再凶也有人管,现在不一样了,她师弟还在床上躺着呢,至今没醒。不知是不是心情作祟,付瑶总觉得姜梨脸上写着一句话:我要上天! “你为什么这种表情?”姜梨颇为嫌弃的皱眉。 “哪种表情?”付瑶咳了一声,顺便抱紧琼弩鼎,“我还没问你呢,这次就你们几个回来了?” “怎么可能。”姜梨淡漠地了一个响指,立时有嚣奇门众在房角屋檐现身。她是回来的急,不是没长脑子,万一天下令先一步进乐安,她纵有天大力气,能跟一群人没完没了的打吗? “江北南户两路,并玉璧山刺客全在这里,你问这么多是要管饭吗?”姜梨看付瑶一直掰着手指头算。 她管什么饭!她是在算他们要是先跟他们打起来,天机暗影得分几路人马跟嚣奇门打。 付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姜梨心里有数,看她算得困难,率先进入内室。 这屋子是付锦衾的房间,人没在房里,自然是在并将书阁中修养。老冯跟着他们见识了一眼琼弩鼎就要回书阁去了,姜梨坐在红楠木圈椅上,不自觉张了张嘴,“那个...” 老冯回头,姜梨踟蹰,老冯知道姜梨想问什么,可她终是摆手,他也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付锦衾的情况确实说不上无恙,也做不到让她放心。 姜梨攥了攥扶手,越在意的反而越不敢轻易碰触,张眼看过去时,付瑶仍旧抱着琼弩鼎盯着她。姜梨后知后觉地发现,付瑶不这么守着,她都快忘了之前对这东西那么上心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付瑶在她面前抻了条凳子,“付锦衾被他爹娘留在上渊山那年也是十岁。” 姜梨替付瑶讲下去,“他厌倦那处地方,身边都是年长的师兄,只有付逆和你跟他是同龄人。”“他还跟你说过付师兄?”付瑶惊愕。 “我们这种关系当然无话不说。”姜梨一点不带害臊,说除此之外,“还说过离开上渊山的原因,和付师兄的死。他说付师兄是为保住上渊强行催动的琼弩鼎,人退了,师兄却死了。” “不是退。”付瑶摇头,“是全死了,包括我们自己人。师兄师叔,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逃走的弟子。” 付瑶在姜梨震惊中道,“他没告诉你这些,是不想再去回忆过往。那样的大战,连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不敢轻易想起,遑论是他。他看似寡情,实际最是细腻,父母兄弟,爱人挚友,他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每次都拚命去抓,却总是什么都不留不下。” “他不让你练鼎,是因此物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师兄这般急功近利者不可,如你这般身有旧疾者,更是百害无一利。练鼎之人一旦入魔,便不再有善恶之念,当年一场上渊之战,阁中弟子死伤半数有余,师兄不分敌我,悉数裹于剑下,他有短暂清醒,非常痛苦,恳请师弟并几位长老合力杀他。” “他是极善之人,又是为解天机之危,如何下得去手。可师兄若是不死,便要有更多的人丧命。最终六长老与师弟合力聚气于荒骨,穿心一剑,结束了师兄的生命。六长老耗尽内力,长眠上渊,唯一位侥幸伤存的师叔,还死在了后来的夺图之战中。所以你今日看到的天机阁并无长辈,天机阁主也轻易不肯再动荒骨。” 付瑶说完看向姜梨,“师兄当时并不是全盛,所增功力已是移山拔海,你若用鼎,谁又阻拦的住,这一城百姓,包括你嚣奇门众又有几人能幸免。我功力平平,纵使拼尽所有也是无用。师弟昏迷不醒,不说能不能阻止,便算可以,你叫他如何忍心亲手杀你,你又如何狠心,让他再经历一次当年的痛。” “他知你不会怕死,所以瞒下所有布下棋局。知你心中郁结并非只是仇恨更有委屈,所以同上三十六派揭开雾宗之冤。天下令于他而言是不得不除,你对他而言则是万不能舍,他真正要用到的只有六派掌门并薛行意三人,如果不是为你,不会这般落子。” 姜梨知道付瑶在解释付锦衾故意赶走她那日,编造的合作之说。她又岂会真信,只是那时正在气头,什么都顾不上了。 付瑶将鼎放在桌前,“他看着精明,实际最傻,先师在世时一直想将他养得无欲无求,便是亲生爹娘也想他寡情一些,偏他活成自己模样,信这世间有爱,留着一腔厚义深情,偏爱一人,穷尽一生。我阻不住你,这鼎是用是留,便由你自己决断吧。” 夏季天长,聊了这么久,窗外依旧是躁辣灼烫的一团烈阳,姜梨瞧着那一团火,等着那日头落,终究拗不过牵挂,去到了书阁之内。之前插在石砖上的利剑已被拔去,她心有余悸,探脚踩了两步。 “机关骨上次就被您弄坏了,还没修好。” 听风从她身侧路过,拿着高梯抓着各类工具,原本之前就要修,后跟随阁主进入三十六派,这活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拆房,刨地,凿床破阵,多败家。 姜梨尴尬地挺了挺后背,“怎么这么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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