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段毅不止觉得赵元至死了没关系,甚至觉得自己死了都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能为死去的十五名弟子报仇,他死而无憾。 “诶!诶!!!” 真是个二傻子!不用看手相都知道生命线不长。 赵元至最终还是没能留住王段毅,再看不远处的战局。 泣荒洲的人用的是蛮力,赵元至本以为姜梨那样纤瘦的身形用的会是巧力,没想到这位刺客之主是纯阳纯刚的打法,压着对方近身相抗,泣荒洲掌门有个外号叫巴舟第一磐松石,说的就是他拳头硬如石头,别看个子不高,浑身都是力气。 跟这样的人交手,近战绝对吃亏,何况男女力量还有差距。 姜梨一直在跟磐松石对打,赵元至看得出来她在找对方破绽。但这几下打挨的,他听着都嫌疼,她倒极能忍,面上根本看不出疼。赵元至觉得奇怪,按说以姜梨的内力,对付这样的门派该用剑阵,但她好像故意避免着动内力,反倒身法用的更多。 赵元至不知道,姜梨在与泣荒洲交手时,一直暗中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她知道房后有人动手,知道此刻必须保存实力,以便解决完泣荒洲的“猴子”,再全力应对剩下的强敌。 “姜梨!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 磐松石是姜梨“旧友”,两人之间的仇在姜梨看来不大,但“老猴子”心里难受,是真心要弄死她。这事儿说起来三言两语就能讲完。巴舟山泣荒派有一镇派灵石名曰荒洲,是他们这一派代代相传的圣物。姜梨听闻那块石头磨剑也是一流,就让下属抬回来磨过两次。 后来发现的确好用,每隔半年就去“借”一次,泣荒洲的人觉得屈辱,打又打不过他们,憋屈来憋屈去就落了病了,到处扬言要杀姜梨。杀到今年跟老顾一样,整七个年头了。 “恨就多出点力气!”姜梨瞅准一个时机,一臂打在磐松石脖子上,手肘再抬,击中下巴,见他吃痛喊疼方知对了。一手抓住脑顶头发,将这人连人带脑袋的对着一堵墙撞了过去。 这老小子有个护体的功法,类似于金钟罩铁布衫,只有破了这层功才知道疼。 磐松石疼的直炸眼泪,可这人你真不知说他什么好,姜梨明显没下狠手,有心留他性命偏偏不要,扬手一招,竟然带着弟子在姜梨面前列了个阵法。 “掌门,咱们还不上吗?”赵元至身边的小弟子看得直着急,他认为他是泣荒洲这边的,泣荒洲要是输了,不就代表他们输了吗? “王段毅不是去了吗?” 赵元至揣着袖子蹲在地上,一脸你要活够了你也去的架势。 再看王段毅,“猴群”集结,重新布阵以后,就把他这个大傻个儿剩下来了,他也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管你谁跟谁打,反正他就奔着老顾去。 老顾现在看他气不打一处来,光他一个有什么用?之前说好的打配合的人呢?顾念成不仅眼神不佳,耳力也不是很好,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尤其在这种嘈杂的雨夜,老顾根本不知道房后那边打起来了。 但凡功力速成太快的人都有点毛病,比如姜梨,十岁心法大成——走火入魔。 比如严辞唳,十三岁气海就比旁人汹涌一倍——永远长不了个儿,门牙还脆。 再比如顾念成,三十五岁就练成了旁人五六十岁才能成就的干元八卦掌——老的快,耳朵和眼睛都有老迈之相。 所以这世间大多事都应了一句老话,饭得有一口一口的吃,本事得一样一样的学,任何速成之法都要付出应有,甚至更多的代价。 安排的人都去哪儿了?! 耳背的老顾边打架边在心里骂街,柳玄灵这会儿在他心里又啥也不是了,不光没有脑子,还没有记性,他甚至怀疑她记错日子了。 再说这个王段毅,老顾还得小心翼翼地打,动真格的怕把这人打死,不动真格的又怕他真把自己给杀了。总共就剩下这么一个搅混水的了,山月派的人要是再不来,他就只能像杀方盛派那天一样,把泣荒洲也去根儿了。 从前有一个坏人,他到处请杀手去杀自己的门主,但是他怕暴露身份,光自己就亲手灭了两个门派。 多二啊!他也知道这样非常傻! 再说柳玄灵那边,并未让她师父等太久,确定打不过神秘人马后,干脆利落地带着山月派的人跑了。她的嗓音并未因药效尽退恢复,前期还曾用衔音铃短暂控制过对方,鸭嗓一开,全“醒”了。 而柳玄灵一跑,冲出来的就是另一批人了。 神秘人马破风而入,恰与再次冲到顾念成跟前的王段毅赶到了一起。 雨夜无月,老顾眼神不佳,以为终于等来了配合他演戏的自己人,掌下微微收力,刚欲假意缠斗,就被对方一脚踹在鼻梁上,打了一个后仰。 两管鼻血顺流而下,一张老脸便懵怔在那儿。 干嘛呢? 他踹谁脸呢? 神秘人马也觉得奇怪,心说你这个表情,是认为我不该踹吗?他们刚从他后身跃身上来,他就起掌相迎,不是要打架是什么?打架还有客气的? 同样认错人的还有泣荒洲的人,几乎是在对方到来的同时就站了过去。 “怎么才——”来字还没出口,就被一把吴钩砍断了胳膊。其实这队人已经看出山月派要支援的是泣荒洲了,若他们顺势与泣荒洲合作,共同除掉姜梨,还能少分一部分神,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这队人,轻易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合作者,他们的目的是杀姜梨,旁人也要杀她,就先杀旁人,再杀姜梨! “你们是什么人!柳玄灵呢?!”磐松石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突然,迅速带人撤回来。 “怎么又变成三方人马了?”赵元至身边的小弟子低声念叨,没发现赵元至的表情变了,之前是怕,现在是更怕。 他认识那些人。 他们怎么来了?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吗?除了他们,还有谁来了... ... 为首几人吊儿郎当地做了几个对视,年纪不大,最多二十五六,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恶劣的让人十分不舒服的笑,“死都要死了,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吴钩再次脱手,这种兵器形似弯刀,刀头曲翘,刀头利如鹰嘴,有单钩双钩之分,面前这些人用的是单钩,刀柄上连着一条锁链,以套马之势抡甩而至。 泣荒洲的人以力见长,偏生缺少一个巧字,面对这样的钩阵,唯一想到的应对之法就是以手抓钩,控制住它的攻势。 可惜,螳臂挡车。 雨声中混进一片此起彼伏的闷哼,渐渐蔓延成嘶吼。 鹰嘴钩是回形,犹如套马的长绳,一旦被勾住便成了被人拖拽的猎物。对面那群人一经得手便再不松力,泣荒洲多名弟子都如待宰的困兽,被他们拉倒在地。 那钩又不会马上致命,割进人的后颈,逐渐以对方拖拽的力度深入皮肉骨头,那是一种变相的凌迟,竟啊要生生拉掉头颅! “曲夜,起峰!”磐松石大惊失色,眼睁睁见自家弟子变作鱼肉。 可他自顾不暇,原本就在与姜梨的对战伤了气力,待要出手扯断铁索,又一道吴钩破空而至,穿透了他的手掌。 “掌门!” 雨中泄下一地猩红,刺目颜色很快被冲淡,又很快有新的冒出。泣荒洲的人被数条锁链拖拽,为首之人竟似极其享受这种过程,侧耳倾听哀嚎。 “带他们玩儿玩儿。”再次下令拖拽锁链。 十几名弟子被卷中脖子,再发一次力,就要人首分离。 千钧一发时刻,只见一道身影忽然跃身而起,以三尺剑锋震出长虹之势,一剑斩断了铁索。 地上裂开一道长痕,磐松石惊诧地看向独自挡在他们身前的姜梨,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她会出手相助。 姜梨起身收剑,望向同样面带讶异的魏西弦,沉声道,“白不恶来了吗?”
第70章 没有作壁上观的条件 白不恶是陆祁阳手下掌管北部门派的侍主,在场众人听后均是一惊。 所以来的这些,是天下令的人?! “难得姜门主记得我们,之前童月山一战,可是让我们侍主记挂了您很久。侍主让我们先行款待姜门主,顺便领教一下姜门主的,九影剑法。” 魏西弦讪笑着走进,手掌在行进的途中微张,暗中蓄力,狂风骤起,雨水碎乱,连门众手中所持吴钩都在不受控制的轻颤。 “最近总有废物来看我。”姜梨眸色冰冷的看着魏西弦,“你们这样的,反倒让我有些惊喜。” “姜门主是说,我们这样的才配跟您动手吗?真乃魏某之幸。” “我是说你们这样的,杀起来才过瘾。”姜梨单手起掌,曲指上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记不清跟他们的仇怨,可杀可不杀,总也无法尽兴。” 十二岁那年开始,她的对手和敌人就只有天下令,她跟他们打了十年,总有新仇,不离旧恨。小胖丁死在白不恶手里,谷雨死在黑不善手中,一黑一白同为陆祁阳臂膀,在外又称无常侍主,黑不善去年被她杀了,独剩一个白不恶。 “你们就不同了。”姜梨的身体里不自觉地活跃出一种兴奋,嗜杀的情绪。想深嗅一口血,想要抓碎一颗心,想破开一层肉,想取,很多人的命。 魏西弦被她看得胆寒,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其实姜梨的状态并不太好,她这种“病人”,精神过于亢奋和激动都不是好事,她不适合过多在意天下令这三个字,她走火入魔的旧疾,身体里的“鬼刃”,都会因为这三个字的出现,呈现出“群魔乱舞”的状态。如果说鬼刃是她包裹的铠甲,天下令就是她的心魔。 她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一下,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几乎同时出掌。 震颤在天下令手中的吴钩随掌风追至姜梨近前,姜梨五指曲张,魏西弦并没感受到任何气浪,只知道雨水像是小了,吴钩在冲来的途中被迫减速,所有动作都变成了缓慢的、半凝滞的状态。 再见姜梨收拢五指。 数十把吴钩碎裂在眼前! 雨水恢复常态,再次倾盆而下,魏西弦见势不妙迅速做了一个急退,仍然是晚了!瞳孔里已经映出姜梨欺进的身影。一慢一快之间,魏西弦根本来不及抽刀,只能任其击中心口位置。 “寰石软甲?”姜梨这一掌并未打透。 “跟刺客之主对战,如何敢松懈。”魏西弦顺势再退,姜梨拔剑,双方以身法交战十数回合。维西弦自问有些本事,面对姜梨的近战竟然完全找不到进攻的空隙,只能躲避和防守,硬接对方十六式方有机会以长刀相挡。 顾念成几不可闻地曲了下眼,魏西弦首次与姜梨交手,不知道她的真正实力,常年在姜梨手下当差的顾念成却看出,她只用了三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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