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胡三是个大光头,说不定狮子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眼神一晃,当他是肉球一口就咬下了。”班翀推测道。 “你休要胡乱猜疑。”红鹤紧皱眉头:“这狮子能从三丈之外飞身跃过燃着熊熊巨火的火环,它的视力不会差到连自己的主人都识别不清。”她放下木盆:“先让我们离开这阴暗霉烂的地方。阿耶与其他几位大人应该在书房等我将这两个月的事情说清楚。”她停顿片刻,问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的遭遇?你我二人独处时也不曾问过我。” 班翀笑道:“我也奇了,许是看到你人回来,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红鹤不置可否地推门而出。 县衙前院书房,县令乐文青与下属巫柯,毛虎,燕林三人均在书房内,燕林在茶炉旁忙活煮茶,乐文青也坐书案前翻阅县衙遗积下来的闲散案卷,巫柯和毛虎则还在软塌上盘腿喋喋不休,争论谁能更快打败笼中雄狮之事。 “红鹤这两月让阿耶和诸位大人多有操心了。”红鹤进门后先拱手先致歉。班翀则挑了一处角落坐下。 “小娘子,听说你一直微服藏在马戏团中当婢女?这是为何?”燕林问道,他的病情看似并无好转,面色依旧如冷月般苍白纯净。。 红鹤这才将事情又原原本本地对众人讲述了一次。 “因此我至今不懂,为何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既然暂时毫无头绪,急也无用。”巫柯说:“小心防范就是。这段时间你不要走出县衙,我不信那杀手有胆量杀入府中。” “娘子办案,若只能待在县衙中恐多有不便。”毛虎说道:“我亦能随时陪伴小娘子左右。” “我也能在。”班翀说。 “目前我想要去的地方并不多。”红鹤思忖道:“明日,只需去软禁戏团的客栈走一道。那狮笼原本是用把大铁锁锁住,胡三的钥匙也是成串的,这两件东西在现场带回的什物中都没有找到。” 一群人又闲话了一番,将这两个月期间发生的零碎琐事告知于红鹤,期间谈起巫柯家中娘子已有身孕三月,乐文青又叮嘱巫柯每日一定要早些回家,不得日日总是滞留在县衙中,因些无趣的繁琐公文滞留过久而冷落了家中发妻。 回到后院,婢女苗儿迎了上来,行了一礼:“娘子,你今日带回来的那名小娘子醒了。我已准备热水给她洗过身子,又吃了些稀饭小菜。她已经退了烧,不过她退烧后又问了许多的问题,苗儿听得莫名其妙,也不懂要如何回答。” 桑儿的房间就在班翀所住客房的隔壁,乐府客房内布局简朴,只有一两件洁净实用的家具,红鹤推开房门,就见桑儿独自一人穿着淡粉色宽袍半躺在架子床上。见到推门进来的人是红鹤,脸上立刻放了光。 “阿姐原来你也在这里,不知哪位好心人收留了我,你看看这房间,我从记事起还从未住过这样好的地方。”她在房间中转了一圈,一脸稚嫩:“真希望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桑儿,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不成问题。收留你的好心人啊就在眼前。”红鹤在床边坐下又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中省略了太平公主和自己被人追杀一事,只是说自己有难言之隐,不得不跟随戏团一同回到南方。 “原来姐姐是位金贵的小娘子,难怪那胡三老是被你气得吹胡子瞪眼,试问小娘子怎么能当粗使丫鬟呢。”桑儿呢喃地说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么说来,戏团众人都知晓你身份了?” “未曾。待我明日去客栈拜会过他们,这身份也许就会被揭穿了。不过桑儿,我有些事要问你。”红鹤正色道:“戏团动物笼子的钥匙,一直在你身上保管,现在可还在?” “应该在我换掉的那堆旧衣物中。”桑儿说:“就堆在那桌案上,一大串的钥匙叮叮当当,很好找。” 红鹤赶紧去翻找桌案上的衣物,果真找到了一串钥匙。 “阿姐找这些钥匙可是有什么用?”桑儿睁大宝石一般的眼睛,好奇地问。 “没事了。”红鹤暗自松了口气,将钥匙收入怀中:“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冬夜,凉风习习,月色宜人,班翀竟在县衙后花园烤肉。 “鹤儿过来,今日我花银子让厨房去市场买回一整头羔羊。” “这县衙后院更像是班公子自己的家了。” “你我还分什么彼此?”班翀在火炉前忙得手脚并用,满头大汗:“连你阿娘昨日也夸我品性纯良,忠厚可靠。我知你向来不把婚嫁之事放在心上,不过没有关系,我愿意等到你想明白为止。人生苦短,你我都总需要找到良伴。你找别人,真不如就找我。”他递上一片肉香四溢的羊腿肉:“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先将那些疑案都抛在脑后,破案哪有吃饭令人快乐?” 红鹤大口咬着羊肉说道:“胡三的钥匙始终没有找到,沈妙说得对,那么大串东西,它不会自己长脚跑路。狮笼是被人打开的,因此钥匙在谁那,谁就是凶手。” “这话说得,谁行凶之后还会把证据留在身上?这些羊肉不够辣,你看要不要再加些茱萸?我觉得还需要多加一些。” “今日巫柯已在案发现场找过一遍,并无钥匙的踪迹。”红鹤拿着羊腿,狐疑地说:“好在那附近并无湖泊深井之类可以隐藏丢弃什物的地方。事发后两个时辰不到巫柯就派人将所有人都带走了。期间我一直被绑在一旁树下,看得清楚,戏团当中没人曾偷偷走去一旁树林中,我想那是唯一丢掉钥匙和铁锁的机会。因此我猜那串钥匙应还在凶犯身上。” “戏团的人今日都在县衙附近客栈中,有不良严密看守,明日你起个大早,上客栈搜上一搜便可论证你的想法。” 红鹤手中折扇一开,在冷冷月色下道:“此事等不到明日。” 月明星稀,红鹤坐轿舆与毛虎一同到客栈。数名不良在毛虎的命令下,将客栈内外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直到天色放亮,一名灰衣不良才来来报:“大人,我们搜了一夜,客栈里外的鼠蚁缝隙都不曾放过。还未发现谁有大串的钥匙和铁锁。不过倒是在不同人的身上和房间里搜出一些不同的钥匙,这些钥匙的主人都说是自己皮箱私用的。目前均已放在这个盒子中。” 毛虎接过盒子,撩开门帘,递给肩舆中的红鹤,低声问:“小娘子,可要我叫他们将此处再搜一遍?” “已搜一整夜,既然没搜到任何,就不必再来一遍。” 正说到此处,客栈内却传来一阵骚动。 “大人,有人带着几个匪类带头吵闹,说他们什么都没做,今日收了他们的家财,又关押他们在此处,现在还进来搜走他们的钥匙,他们叫嚣着自己积累了数年的家财不保,要县衙赔给他们。” “胆敢阻扰县衙办案的人,一律抓捕起来就是。”毛虎微微动怒。 “领头捣乱的人可是叫王基?”红鹤在肩舆中问道。 “正是。” “那名半美半丑的娘子可也有闹事?” “也在其中。” “先将这两人带回县衙,其余人继续扣留在此。”红鹤坐在肩舆中利索地说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离了此二人,也无人再闹得起来。” 红鹤看着盒子里的钥匙,形状大小各异,新会的不良人办事妥当,搜来的钥匙均已用油墨标记好所属者的名字,显然是从不同人身上搜来的。目前戏团所有的什物都在县衙库房中做证物存放,不过为了避免凶犯特意把钥匙拆开,她还需回再到库房将钥匙与皮箱一一对应,直到找到那把打不开任何锁的钥匙为止。
第六卷 第七章 眼看几名身形彪悍,满脸须髯的不良人将两名当家的押下后,戏团中其他人果真就安分了许多,红鹤又隔着厚重的舆帘中细细盘问了一回,戏团中竟无人看到胡三打开笼门时是否用了钥匙。到是有三人不约而同地记起在那日早上,陆巧在狮笼旁逗弄了几把狮子。 “回公人话,那日天还未亮呢,二当家在狮笼前逗留了一会儿,好像在跟狮子玩。开锁?小的没的确没注意到二当家是否打开过笼子。” “二当家到是没开过锁,不过伸手摸了摸狮子头。那狮子当时还在睡觉。小的记得很清楚,她伸手摸了狮头。” “小的只记得二当家在狮笼边待过,有没有做过什么?那小的没有注意,小的当时也没睡醒呢。不过没多久,大当家的头就被狮子一口咬下了。” 王基则毫不消停,回县衙沿途吵吵嚷嚷,大喊奸官草菅人命,引来坊内街道两边的百姓围观,最后终于被毛虎用块破布堵住了嘴。 陆巧却不知为何安静了许多,也许是身边只剩下王基一人,她不再吵闹,一路埋头沉思,反而更显沉着冷静。到了县衙前院,她左右张望,见到被关在笼中的狮子就问道:“昨日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两名婢女呢?戏团的金银可还在县衙内?此案了结后可能将金银皮箱都如数还给我们?”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毛虎昨日忙了一天,再连接忙了整夜,此刻已倦意难抑,他怒气冲冲地说:“此处是大唐县衙所在,可不是什么山寨匪帮,我们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土匪!” “这头狮子认人,你最好让昨日被带走的粗使丫鬟来给它喂食,否则它可不会吃你们任何人投下的食物。”陆巧站在院中接着说道:“它聪明得紧,怕生人给它下毒呢。” “聪明得一口咬掉了主人的脑袋。”红鹤在此时从肩舆上走下来,看着院中二人冷冷地说道:“与其担心这狮子,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 王基嘴中塞满破布,面发冷汗,一时间被红鹤的出现惊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陆巧则踉跄向后退了几步,眼窝深陷,嘴中不住连声问道:“白兰!你究竟是谁?” “我乃新会乐红鹤。”红鹤正色说道:“来人,先将王基带下。” 王基像条破棉絮被衙役拖走了,双腿抽搐着在地上流了一地的尿渍,他昨日在树林中才霸凌过红鹤,平日里对红鹤也是百般欺辱。虽然他膘肥身壮,确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今日一听到红鹤的真实身份,当下害怕被她报复吓得尿了裤子。一旁的陆巧见了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鄙夷状。 “陆巧,我问你。你昨日早晨可去过狮笼边逗留?” 陆巧已暂时缓过心神,微微思索了番,当即答道:“回小娘子话,的确如此。奴家路过狮笼边,见那狮子着喷鼻息比往日剧烈,以为是它着了凉,于是将手伸进笼中摸了摸它的鼻子,确认它的鼻头湿润发凉,才放心离开。虽然我的脸是因它而伤,但娘子这两月在戏团中也见过了,我并不会因此而恨它。” “你可有见到狮笼上是否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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