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谧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女人反抗恼火的声音,随着呼啸的夜风,飘散在了殿中的每个角落。 殿外宽阔的庭院中,还留有许多宫人,在烧焦的庑房处,打理火灾后的善后事宜……听见这动静,纷纷侧目向殿前的石阶上望去。 庄兴见状,立即换来身侧的内官, “吩咐下去,今夜云玉殿发生的所有一切,都不得外传,违逆者死。” 这头。 李秉稹将人扛入殿内,双双跌在柔软的金丝楠木拔步架子床上,空旷宽阔的殿中,传来震天响的床架咯吱声。 男人先是粗暴着将她身上的黑色狐氅解了,展臂扔甩在了地上,而后用细软的金丝蚕被将她包裹成个茧状,牢牢箍紧。 他面色阴沉得可怕,怒火在胸膛中翻涌着,由上至下俯视着她,咬牙切齿中,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凄忿。 “你这毒妇!心肝难道是黑的? 朕火海里为你淌了遭,不仅没有半句谢恩之辞,甚至都不肯来看朕一眼?朕方才就该让那场火将你烧死,烧得面目全非,化为灰烬才好!” 徐温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够抵抗得了他怒火攻心下的通身蛮力,虽是奋力挣扎,却也是无济于事。 原本正累得气喘吁吁,现在听得这句话,心头亦涌上了股悲意。 她扭头望着他,眸光闪烁着莹莹泪珠,无限悲怆,清泠泠附和道。 “是啊,皇上方才何必多此一举。 我合该死了,身死债消,一了百了。” 李秉稹闻言,心头又绞痛一阵,指尖骤然揪紧,将丝滑泛光的被面攥出皱褶来。 两厢里都有些沉默。 徐温云现在浑身都是紧绷状态,毕竟那句在火场中,要让她以身偿恩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耳旁。所以方才很多个瞬间,她都担心他会用强。 可现在二人一起躺在榻上,被他搂在怀中,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温热鼻息,她忽就没那么慌,内心甚至异常坦然。 他的忍让与宽容,实在有些超出徐温云对皇权的想象。 细想一番,其实她不过就是个小小女子,只要李秉稹想,其实有千万种方法对付她。 可他并未使出任何下作手段,单论这点,就比郑明存那厮强上百倍,且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总是她错处更多,想到此处,徐温云不禁姿态更柔软了些。 “臣妇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更不敢刻意避而不见,而是想着待改日,寻个方便时候,臣妇再随外子一同入宫,我们夫妇二人,一同叩谢皇上的救命大恩。” 这张嘴就是“臣妇”。 闭嘴就是“外子”。 明面上好似格外进退有度,有种自知身份的谨慎,可言语中透出与那郑明存的亲昵,实在是每字每句,都狠狠扎在李秉稹的心头。 分明都已经做了皇帝,这世间谁都不敢给他气受,可偏偏在她面前,委实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再敢提及那人半句,信不信朕当真让你做寡妇?” 天底下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徐温云闻言,居然当真有丝心动。 如若郑明存当真死了,那会是番什么景象呢? 荣国公府断不至于容不下她,爵位指不定会直接落到辰哥儿头上,就算让郑明华夫妇二人袭爵,他们也并非是刻薄之人。 她今后就能够快快乐乐做个小寡妇,甚至就算直接搬去歪柳巷与弟妹同住,也断然不会有人在意。 借刀杀人,实在是妙! 之前怎得就没能想到这招呢?徐温云心中闪过些后知后觉的懊恼。 可惜现在外人眼中,她是郑明存温柔体贴的好妻子,二人是夫妇一体,恩爱相协的形象。 再者,终究也是她不够心狠手辣,念在郑明存对辰哥儿尚有几分养育之恩,且对弟妹有过帮扶的份上,她也无法在此时挑拨离间,将他逼到死路上去。 且此事说得轻巧,实操起来难度系数太大,所以徐温云到底还是将这几分心思按捺了下去。 。 她不敢再言语。 可被男人隔着被子抱在怀中,实在有几分闷然,不禁拧着身子扭了扭。 结果李秉稹以为她想要逃,搂抱佳人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大腿也跨了过来,箍在了她腰间。 就是大腿搭过来这下。 哪怕是隔着被面,都感受到了他亟待抒发的蓬勃欲望,支得高高的,膈在她纤细敏**感的侧腰。 不是? 这人不是病了么? 怎得反应来得如此迅速且猛烈? 徐温云倏忽被吓得不敢乱动。 沉默几息之后,为避免自己在云玉殿被吃干抹净,只格外冷静,与他有商有量道。 “咳,陛下。 需不需遣人去趟临华宫,唤丽妃娘娘来一趟?其实无论是侍奉病榻,还是解陛下心头燥热,都是后宫嫔妃应尽职责,想来她必定也是乐意的。 ……由她躺在这张龙塌上,其实远比臣妇合适得多。” 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不是在说她的夫君,就是在提他的宠妃? 李秉稹干脆抬手捂住她的嘴。 “给朕闭嘴! 不会说话就别说。 就没有一个字是朕爱听的!” 。 他的言语听着狠厉,可语调中却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闷然,徐温云被他怼得语窒一番,不由扭过头去看他。 那张俊朗无比的侧脸,近在咫尺。 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垂下的眼睫细密纤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徐温云暗吞口唾沫。 回想当年,之所以在镖队中一众男儿中注意到他,就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如今整整四年过去,他的姿貌不仅没有折损半分,反而更甚从前。 二人就这么搂抱在一起,鼻息交缠,气氛颇有几分暧昧缱绻,以往经历过的每个旖旎夜晚,倏忽间全都涌入了徐温云脑中。 鬼使神差间。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抱着对那张脸的垂涎,或许是对他健硕身板的怀念……竟哑着嗓子,略微带了几分踟蹰与松动道。 “皇上对臣妇这般契而不舍,是因着臣妇这幅身子么? 如若你我……欢好一夜,皇上是否就能放过臣妾,放过臣妾的家人了?” 徐温云眼见他没搭腔。 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莫不是素了太久,所以才这般被男□□惑得昏头涨脑,只得立即往回找补。 “……当然了。 就算皇上当真这么想,臣妇也是绝不会就范的!不过如皇上这样的正人君子,想来也不会强迫臣妇的……对吧……皇上?” 李秉稹一直没有说话,实在是有些不像他的作风,徐温云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将他仔细端详了番…… 只见他额间沁出汗珠,脸色有些不太好,探摸了摸他的面颊,体温也烫得惊人,呼吸愈发沉重……俨然就是又阙了过去。 徐温云面色微变,立即挣起身,边准备下塌,一面冲殿门外大喊,“快来人,叫太医!” 谁知哪怕是在昏睡中,男人却依旧不肯分离,下意识牢牢拽着她的指尖,哑声呢喃,“别走。” * * * 宫中火势不小,将东南角的夜幕几乎都点亮了,有许多入钟粹宫赴宴的朝臣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场火灾。 郑明存在署衙睡得正香。 被由鸣唤醒,“郎主,云玉宫着火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原还有些不当回事儿,正要调整睡姿,结果翻身翻到一半,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眼,复又问了遍,“……你方才说哪儿着火了?” “云玉宫。” 该死。 他那个不上算的妻子,今夜不正好就留宿在云玉宫么? 郑明存瞬间睡意全无。 腾然从榻上挣扎起身,面色凝重,飞快将衣裳往身上套,一面迅速问道。 “着火多久了。 火势大不大。 潜火军可去了。 有无人员伤亡。” “由宫中传出消息,约莫已经三刻钟了,潜火军已经去了,具体情形还未清楚。” 郑明存套上鞋履,阔步就往宫中的方向行去……今日中秋,朝臣们会通宵达旦欢庆,所以宫门并未下钥。 因着他常在宫中行走,与宫门侍卫们都相熟,再加上他并未佩备武器,且又是要去查看火灾中妻子的安全…… 宫门守卫们到底没有为难,出示腰牌后,放他入了宫门。 望着那半边被火光照得通红的天际,耳旁隐隐传来呼救声,不断有宫人朝着火点疾驰而去…… 郑明存焦躁之下,脚下的步子亦快来越快,他心中燃起阵巨大的恐慌感,满心满脑都在想: 徐温云不会有事吧? 她该不会如此时运不济,正好在起火的房间中吧?总不会当真丧命火海,独留他做个鳏夫吧?! 那该死的女人又是个格外怕疼的,若是身上被灼伤,指不定要哭,免不了又得他掏银子给她去寻上好的金创药。 就算身上无碍,就凭她那比鸡还小的胆子,在容国公府养尊处优多年,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波折,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 无数的念头都冒了出来,秋夜寒凉,可郑明存额间却冒出密汗,一颗心七零八散,压根落不到实处。 脚步匆匆终于赶到云玉宫。 宫门外已被宫中御林卫围了一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他正是心急如焚,却又有些无计可施。 此时,望见个熟悉的人影由宫门内走了出来,正是太监总管庄兴。 庄兴是御前的人,作为宦官之首,在后宫中除了那几个正经主子,几乎就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按照郑明存在工部的职位,其实远不够格与他说话,可郑家到底也是老牌公爵门户,就算如今没落,到底也能混个脸熟。 心忧之下,郑明存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张嘴就喊了声,“庄总管请留步!” 庄兴脚下的步子急急一停,闻声抬眼望去,在人群中瞅见郑明存的瞬间,面上神色的慌乱一闪而过,倒也立即迎了上去。 宫中当差的人,是何等老谋深算。 庄兴首先是唬着脸,皱眉道了声。 “咳,小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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