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裳对他越发的满意。 明于鹤又虚心请教:“如何教养孩子的书太少,母亲若是无事,不妨也与我说说……” 内室中毫无睡意的骆心词一直竖着耳朵听二人说话,听到这里,高声问:“你要亲自教养孩子?” 几道脚步声后,床幔被掀开,明于鹤俯身看来,语气有些生硬,“我是孩子爹,不由我亲自教养,你想让谁来?” 骆心词皱着鼻子想了想,也是,这是他做夫君的该学的,没什么可惊讶的。 “没谁……”她朝明于鹤笑,“当然只能是你啦!”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明于鹤觉得她这个笑有些娇憨,很可爱,让他想依偎过去与骆心词说些私话。 然而骆心词那一句不该有的疑问,让他很不满意。 明于鹤点着骆心词放在褥子上的手指,清楚明白地问:“我是个好夫君,你承认不承认?” 他怎么好意思自己夸自己? 明于鹤的确是个好夫君,骆心词没立刻回答,是因为她在屏风后瞟见了骆裳若隐若现的身影,没脸当着娘亲的面说这样的亲密话。 直到明于鹤眯起了双眸,她才眸光轻睇,害羞地点头。 “我是个好夫君,以后也会是个好爹。”明于鹤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没有……”骆心词展开手心抓着他的手指,将他拽近了些,小声道,“没有,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没错,明于鹤是她见过的、听说过的所有男人中,最称职的夫君。 由他教养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最好的。
第81章 养娃(1) 十月中旬,骆心词诊出身孕,半个月后,武陵侯“去世”。 侯府发出讣告,京中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多年前那个权倾朝野的武陵侯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沉寂无声,已然很久未在人前出现了。 追溯起对武陵侯最后的记忆,有人说是六年前秋祭,有人说是小侯爷成亲时,更有人提起七八年前的旧事。 当然也有些心思敞亮的朝廷官员,回忆过去诸多侯府相关事宜,猜出武陵侯很早以前就无声无息地死掉了,并怀疑这事与明于鹤有着莫大的关系。 猜测得有模有样,唯独没有证据。 旁人如何猜疑都无妨,只要明于鹤这个继承人说武陵侯是秋日因伤寒病死的,韶安郡主不反驳,宫中没有异议,那么,他就是这么死的。 明于鹤要负责丧事,明念笙再怎么憎恶武陵侯,也是他的女儿,为了侯府的名声,不情不愿地去前厅守灵。 唯有韶安郡主和骆心词,一个对外称病,一个因怀着身孕,深居简出,不必露面。 这日傍晚,骆心词手中抓着一本书,在观景园中依着软榻昏昏欲睡。 她午后已经睡了很久,再睡下去,怕晚间睡不着,在听见脚步声后,强行清醒,见来人是韶安郡主,忙招呼她坐下。 韶安郡主落座,道:“方才我去了趟前院,身上沾了香火味道,可熏着你了?” “没有的。”骆心词有孕后只是嗜睡了些,旁的反应一概没有。 瞧韶安郡主眉宇中锁着郁气,骆心词给她倒了盏清茶。 秋高气爽,傍晚的霞光温柔舒适,吹了会儿凉风,韶安郡主因去前院受到影响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放下茶盏,看见花圃另一侧的侍女不知看见了什么,几个人围着池水指指点点,夕阳余晖下,骆心词好奇地撑着下颌张望,熏黄的日光从树梢透过,倾洒在她乌黑的长发上,留下一层金色的璀璨光芒。 这副景象很是安宁祥和。 韶安郡主忽而叹道:“我可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肯把侯爷葬了。” 骆心词闻声转过脸,问:“为什么?” 韶安郡主目光移到她肚子上,挑了挑眉。 骆心词瞬间明了。 武陵侯不值得任何付出,纵是丧事,也没人愿意为他料理。 只是,若不想侯府其余人因他受到牵连,就得为他保留入土前最后一丝的体面,他的丧事得按正常的习俗办理,侯府中所有人都得为他守灵行丧。 孝期三年,忌华服、酒荤、喜宴、嫁娶等等。 华服、宴乐之类,做给外人看的,不算难事,酒荤享乐什么的,侯府内部怎么做,旁人不会知晓,就是知晓,也拿不出切实证据来指责明于鹤。 再有是夫妻房事。 为了给武陵侯守孝,让夫妻俩三年不行房事……绝无可能。 明于鹤不怕被人说闲话,但这本质是他的责任,让骆心词跟着被人嚼舌根就不好了。 选择在骆心词有孕之后让武陵刚去死,喜丧冲撞,最起码骆心词不用做守孝那表面功夫,也不怕守孝的时间意外有孕,遭人指责。 骆心词的脸有点红。 偏过脸吹了吹晚风,她清清嗓子,若无其事道:“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小心思……” “跟他爹学的吧。”韶安郡主漫不经心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否则当年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杀了?” 韶安郡主记起往事,情绪再度消沉。 骆心词没想那么多,她听人说过许多武陵侯的可怕过往,也知道明于鹤本人有许多缺点,可将明于鹤的性子与武陵侯扯到一起,她就不乐意了。 “我们小侯爷与老侯爷才不一样呢。”骆心词小声嘀咕。 “是不一样,多亏我这个做娘的教导有方。”韶安郡主听见了,先直率附和,又说,“我儿子,我都不能说他的不好吗?不是我自他幼时就教他要用情专一负责,他早该儿女成群了,看你不哭瞎眼睛!” 这几日,府内府外的人,都在因武陵侯的死而忙碌,骆心词不好外出,一个人闷在后院,无趣得紧。 她想找人说话,斗嘴也好,熟知韶安郡主的性情,知晓她并非是在生气,说道:“若他真与别人儿女成群了,我才不会与他成亲呢!” 韶安郡主白了她一眼,没说别的。 骆心词笑了下,往她身旁挪了挪,问:“他的体贴、专一和耐性是母亲你教导出来的,他的固执呢?” 韶安郡主道:“还能怎么来的?从他那个该死的爹身上学的呗。” “戏耍人的手段呢?” “老侯爷。” “贪婪、好胜、古怪……” 话没说完,被韶安郡主打断:“好的都是我言传身教的,坏的和恶心人的,都是受了老侯爷的影响。” 语句稍停,韶安郡主补上:“不然就是他自己从不三不四的人身上学来的。” “……” 骆心词沉默了下,道:“别的不确定,他的盲目自信一定是与您学的。” 韶安郡主神色一顿,目光移到骆心词肚子上,道:“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但凡有什么不好,我也说是你教的。” ……看来这动不动就威胁人的毛病,也是韶安郡主教出来的了。 骆心词在心里得出结论,嘴上立刻改口:“没有没有,一定是他自学成材,与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说了会儿话,夕阳全部沉下,晚风透起沁骨凉意,侍女来催两人回屋。 骆心词与韶安郡主一起用了晚膳,回屋洗漱后,与侍女说了会儿话,就又犯了困,先一步躺在了榻上。 困得厉害,又想等明于鹤回来说说话,骆心词睡得浅,听见侍女与明于鹤问好的声音,忙打起精神坐起来。 明于鹤是洗漱过后换了干净衣裳才回屋的,见她掀开了床幔,脱着外衣问:“今日不困?” 骆心词没回答,掩唇打着哈欠,往床榻内侧挪了挪。 明于鹤上榻,覆过来细细亲吻了会儿,理着骆心词的碎发道:“这几日繁琐事多,等下了葬,彻底结束了,就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骆心词点头,问:“念笙呢?” “能指望她做什么?她早回屋了,怕是在你之前就睡死了。” 按理说,明于鹤与明念笙兄妹俩该在灵堂守灵的,可这俩人谁都不打算依礼行事,明面的功夫做完,全都回屋歇着了。 骆心词笑了笑,想起自己为什么特意等明于鹤。 她侧过身子搂住明于鹤的手臂,问:“若我总也怀不上孩子,难道就一直这么拖延下去?” “怎么不能?”明于鹤道,“他就不能是个长寿的吗?” 武陵侯已经死去近八年,侯府该有的危机、该发生的事情,早已随着时间的消逝消散于无形,他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 他“活”着不会有影响,只是会让韶安郡主、明念笙等人不顺心。 若是可以,还是彻底入土更好。 是这个道理,可“他就不能是个长寿的?”,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让骆心词觉得好笑。 她吃吃笑出声,侧压在明于鹤身上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明于鹤道:“你现在受不得那事,不要勾引我。” 骆心词顷刻止住笑,推了他一把,翻身睡了过去。 . 寒暑往来,岁月无声。 这年京郊,一伙被官府通缉的贩奴走投无路,被逼至京城,困在了城里。 这伙人眼看出不去了,左右是死,干脆做了个大的,专挑富贵孩子绑了几个,打算关键时刻用以保命。 正午时分,出去打探消息的回来了,满头大汗道:“全城封锁!所有街巷都被官兵把守住了,有人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原本只有城门口贴了告示,有官兵把守,几人分散一下,乔装打扮后,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现在是插翅也难飞了。 贩奴全都慌了。 “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官差?难道咱们误绑了权贵家的孩子?” “可有说哪个高官丢了孩子?” 外出打探的那人流着冷汗,只会说不知道。 领头的来回踱步,见手下慌乱成这样,怒道:“怕什么?越是高官家的越好,最好是什么皇亲国戚,关键时刻就拿那孩子挡箭,不怕官兵不放行!” 他们只剩下这一个保命法子了,想保命,得先把人找出来。 所幸绑来的孩子都是六七岁大的,多少知道些自己的家世。 问及那些孩子,手下为难道:“都是不懂事的孩子,醒了就哭,许二怕被发现,给他们喂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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