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什么,没听懂本大爷的吩咐?今日赌运不佳,本大爷不想赌了,让你们掌柜的备好马车,我与兄长要去跑马。” 阿满与阿月在潭州有一个马场,厨娘没怎么怀疑,连忙跑去向掌柜的禀报。 一盏茶的功夫后,阿满与阿月两人被抓上马车,脖子间抵着一柄短刃,哀声求饶:“我们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们何时放了我们?若是求财,我们兄弟两的庄子里埋着五百两黄金。” 阿满与阿月生的粗犷高大,如今哭的涕泪横流,没由来的叫人心中生厌,柒鸢一个手刀上去,将两人劈晕,对着石田等人道:“备好兵器,到了城门跟前,先用迷药,强闯出去,不得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伤人。”
第40章 山崖 潭州城门,天空一碧如洗,柔软雪白的云朵点缀其上,映着古朴萧瑟的灰色城墙,无端的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城墙之上,玄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一人披着墨色大氅立在风中,岿然不动的看着戍守的士兵。 此时城门下巡防守卫的士兵不过二十人,手拿泛着银光的锋利的红缨枪,离城门不足百米的地方建着一座马棚,棚中栓着十几匹上好的战马。 尘卿掩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微蹙了起来,兵士、长枪、战马,哪一样比起柒鸢带的人都更有优势,即使柒鸢带着人证强行攻出城,也会被守将驾着战马穷追不舍。 云家在收到消息后,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人手追杀,这时阿鸢便陷入了前狼后虎的危局。 尘卿摩挲着手上的一颗扳指,闭上了眸子,不多时,身后传来一堆整齐肃穆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来人是潭州城里几个曾经在他的麾下效力的老将。这伙人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重回战场,便回了老家潭州城担任巡防之职。 为首的一位将士说话间声音带着哽咽,“阁下当真是王爷的使者?” 南安王半年前生死不明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齐,他们知道消息,挂念了半年,今日收到王爷使者的消息,心中既不可置信又激动不已。 尘卿亮出了手上的扳指,在将士们激动的神色之下解下了腰间的一枚铜牌。 将士们眯了一下眼睛,费力的辨认着铜牌的真伪,待看清铜牌上的小字,众人欢喜的如同孩童一般笑了起来,“没错,这正是南安王部下潭州兵的令符,王爷手下每一队都由不同的令符调遣,我认得这个令牌。” 将士之中脸上横着一道伤疤的人说着,其余众人得到证实之后,神色一松,望着尘卿,殷切的问道:“大人,不知王爷如今可还安好?” 尘卿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众人也很上道的没有追问下去。 接着有人说道:“大人此次召集我等,是有什么吩咐?我等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尘卿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带着几分肃杀:“云家狼子野心,结党营私,祸乱大齐,潭州县令失职失德,奢靡无度,欺压百姓,毁我大齐根基,今日潭州军且听我令,捉拿奸佞,若有抵抗,可就地诛杀。” 将士接过令牌之时双手颤抖,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潭州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早就腐烂不堪,那些贼人之所以横行霸道,不过仰仗官官相护。 “大人放心,我等定不负王爷所托。” 众人拿了令牌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去大干一场,尘卿眸色平静的看着他们下了城楼对着士兵们说了些什么,士兵们起初面色纠结,最后一咬牙跟上将士的步伐。 城下的士兵只留下了寥寥几人,战马全被牵走,尘卿的神色疏朗了几分,他转过头眺望着内城的方向,这是他为阿鸢保驾护航的最合适的方式。 将士们走后不久,骑着马赶来的柒鸢等人到了城门外,见到城外稀少的士兵,颇为惊讶。 “头儿,这城门不太对劲,会不会有埋伏。” 柒鸢骑着马在城门跟前走动了一圈,发现士兵心不在焉聚在一块说着什么擒拿县令,连过往百姓的巡查也松动不少。 柒鸢扬手,不准备强冲出去,阿满与阿月被她喂了迷药塞在马车的格板中,众人重新伪装成商队,轻而易举的出了城,直到行出十里之外,柒鸢让人弃了马车,将阿满阿月绑在马上,一路快马,渐渐远去。 柒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潭州地界时,尘卿这才若有所觉的收紧了身上的大氅,他神色如常的下了城楼,齐彻便一脸焦急的围了上来。 “王爷,您让属下查的陷害柒统领的人找到了。” 尘卿眸色一厉,听见齐彻支支吾吾的声音,“这人似乎是柒统领的旧识,如今是郡主府上一位颇受敬重的幕僚,郡主府上也有传言,郡主有意守他做义子。” 尘卿想起了那位洒脱的郡主,若有所思,“能被郡主看重,那人也算有几分本事。” 齐彻不敢回答,将京里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呈上,“王爷,那位霍公子不知从哪知道了阿满与阿月的事,还将此事报给了云家,撺掇云家用您的性命做威胁。” 尘卿的步子忽的停住了,他怎么觉得这霍尧此举环环相扣都是冲着他而来。 先是用珠串让柒鸢回忆起肃州旧事、无心情爱,最后派人报信让云家捉住他,用性命相要挟。 柒鸢的品性向来刚正不阿,必不会为了个人私情放弃捉拿阿满与阿月,霍尧此举不光逼着柒鸢放弃他,更是借着云家除掉他。 还真是一石二鸟。 尘卿被这阴险歹毒的计划弄的发笑,如果他当真只是一位普通的琴师或者商人,霍尧不废吹灰之力便能得逞,可惜他此举正中他的下怀。 原本他还发愁在阿鸢心中留了窝囊的印象,霍尧这次的计划反倒是给了他便利。 尘卿一扫之前的颓势,留下齐彻等人处理潭州县令贪污之事,他自己则上赶着去寻云家的人,乐滋滋要将计就计,当云家的人质。 这日,柒鸢几人行了一路,在一处山崖整顿休息。 阿满与阿月嘴巴上堵着的布被取了下来,不服气的嚷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敢捉我,云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柒鸢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不理会二人中气十足的喊声。 再有半日的行程就要到京城里,这一路走的太顺利,一件怪事也没有发生,可偏偏这种平静就是最大的古怪。 阿满与阿月手上攥着云家毒害百姓的证据,这两人是明显的外族人,一点也不聪明,莽撞粗鲁,还没到京城,这一路上已经将云镜卖的差不多了,等到了京城,他们的愚蠢与莽撞将是射向云家的最锋利的箭。 “我们不吃这些东西,你要的东西我们兄弟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那些来往的书信你们也都收了,为何不放过我们?” 柒鸢眸色空淡,见两人吵闹的厉害,“死物抵不过活人的嘴,可你们若再吵下去,我不介意让你们变成死物。” 石田这时也心领神会的道:“是啊,你们身上的蛊虫与福康巷子的毒药一致,带尸体回去也能算作证据。” 阿满与阿月看了柒鸢一眼,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可是这一路上柒鸢干练果决的作风已经震慑了二人,二人哭嚎一阵也不敢再叫嚷了。 柒鸢与石田迅速解决果腹的问题,准备立马上路,然而还不等走远,一队不速之客闯了过来。 柒鸢将阿满与阿月用手刀劈晕,捆在马上,令石田等人将马团团围住,刺客围了上来,柒鸢拿刀横在身前,示意石田点燃报信的烟火。 他们每次歇脚的地方离驿站不过数里,途径的每个驿站里都有安护派来的人。 设若他们挡不住云家的刺客,驿站里的人便会飞速赶到这里拿走证据。 柒鸢在心中算了一下驿站的距离,不到两刻钟驿站的人就会赶来,她只要和石田等人撑两刻钟,便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若走到那一步,阿满与阿月的性命就不好再留了。可惜了她还想在公堂上看一出云镜被阿满与阿月指认的戏。 “动手吧。”柒鸢与石田等人不客气的亮出了兵器。 而云家的刺客迟迟没有动手,柒鸢纳闷之时,云镜脸色不怎么好的走了出来,“柒统领,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莽撞的好,万事皆可商谈,喊打喊杀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云镜这个缩头乌龟竟然会亲身赶到这里,难道他不怕被捉到么? 柒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清亮的眸子却浮出一层疑惑来。 云镜小心谨慎的在刺客的护卫之下走到柒鸢身边,开口:“柒统领不如来和我谈一笔生意?” 云镜脸色苍白,心中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本不至于亲至险地,来跟这个狼崽子一样的少女作交易。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他调派云家死士的那一天,京中忽然传出南安王没死的消息,几乎是消息传出的一瞬,云家所有暗桩、酒楼、赌场全都被围住了,于是不出意料,老太爷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平息此事。 留给他的只剩了几个战力平平的小兵,老太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虽然身为云家家主,可是一旦云家有危险,他也是一个可以被放弃的棋子。 况且当初福康巷子一事全都由他交接,往来的书信也都是他亲笔所出,此事若真的败露出去,云家大可以将他推出去挡罪。 柒鸢看出云镜话中的心虚,可她离京城太久,还没听到京中变局的消息,只是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云镜走到这一步,也不怎么卖关子了:“柒统领,你捉阿满与阿月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只要你答应放我一马,我云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柒鸢看着云镜,目光空淡,却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力,“云大人的涌泉相报算的上是众人求之不得的贵重礼物。” 云镜以为柒鸢心动了,他在心中吐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听到:“可惜柒某不在我所求之列,柒某想要的东西大人给不起。” 云镜干笑,“你不说如何知道我给不起?” 柒鸢不与云镜废话了,抽出剑砍向刺客,“我要的是你的命。” 云镜大惊,连连退后几步,“慢着,你莫要冲动,先看过一人再行决定。” 云镜本想先用钱财收买,哪里料到柒鸢根本不买账,这会儿顾不上计划筹谋,赶紧让人押出了遍体鳞伤的尘卿,“柒统领稍安勿躁,这人是谁柒统领想必比我熟悉,你莫要误会,他身上的伤不是我们弄的,尘卿公子被我们请来做客,将我们当成坏人,挣扎之中伤了自己。” 柒鸢目色平静,云镜心底有些拿不准了。 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夫君被人捉住了,难道不该方寸大乱么?她怎么这般冷静,好似被捉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云镜捉住捆尘卿的绳子,拉动时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你不是很想见她么?现在你的命在她手上,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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