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与我拉钩,戳印盖章。老天爷全都看着的,不准食言!” 籍之轻笑,拇指相互交缠,捧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拉钩,戳印,盖章。” 韵文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有些别扭又有些羞窘地挽上他的臂膀,直直往周家府邸里拖。籍之心里有些疑惑,一路上问了许多回,她却始终告诉他,还没到能够说话的地儿,让籍之愈发觉着一头雾水。 二人便就这样,终于拉扯着回到了周家府邸,韵文便继续拉着他的手,一路小跑着奔回到她那最熟悉的闲听阁里。 她喘着气,一双耳朵也不知是风冻的还是羞红的,落在籍之眼里,只有愈发可爱。 韵文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在籍之还未缓过神来时,忽得炸出一句惊雷般的话。 “原先你不是说,你担心我记恨你,所以你准备给足时间让我适应吗?我方才想明白了。” 她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床榻旁,在籍之还在理解前面的那句话里的含义时,温热香甜的唇瓣已经先于还没道出口的言语,主动贴上了他的唇,交递着体温。 “你是我认定了要生生世世锁在一处的人。” “那么,就让我来验一验货吧。”
第118章 番外 周韵文 自从入了春, 江南的溪泉也都伴着暖风化开,滋养着无数颗深埋在冻土之中的粒种。冬日里那些干枯萧条的色泽总算是润而软了起来,以新鲜稚嫩作幕帘, 将过往全都掩埋。 江南一带较之北方,变故生得少一些, 倒是难得还能让人瞧见以往的屋舍景致。 韵文卧在牛车中,睡眼惺忪,撑着某人的腿起了身, 有些发懵着掀起了车帘。“这地方, 有些眼熟啊。” 籍之看她小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了,沉着眼帘, 只一把将她的身子抱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对上她那双带着埋怨的眼, 无奈道:“你身子弱,我怕你摔出去而已。” 韵文丝毫不吝啬地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孩童吗?说我身子弱,这里面有几分是你的手笔,你可需要我认认真真捏个算盘与你分算清楚?” 她气哼哼地鼓着脸, 不想去理会他, 于是用力将他的手臂甩开, 自己一个人缩在与他相对的牛车角落中, 抱着臂望着车窗外头的新芽。 籍之躬下身子,凑到她的面前, 冲她挥了挥手。“好绵绵, 我的好夫人,又生气了?” 她微微偏过些身子, 视若无睹。 籍之见状,又是拽了拽她的衣袖。“那看来夫人一定是生气了。让远道猜一猜, 可是因着昨日我将夫人最后一块软酪吃了?” 他不断地晃着她的衣袖,晃得她愈发心烦了。“一块软酪而已,又不是买不到了,你当我是这样小气的人?” “不是那软酪啊……”籍之沉吟着思索片刻,“那难道是今早起得太早了?还是这牛车一路太过颠簸了?” 韵文闭了闭眼,强忍住再度翻白眼的冲动。“你不提及这事儿,我还真是忘了,天还没亮就起了,咱们可比雄鸡还勤快。” 籍之皱着脸,委屈地撅着嘴。“那还不是远道想着这牛车睡得不舒坦,快一些到了扬州,咱们也能早一些住进客栈。” 他这般说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里顿时满是揶揄的笑意。 “我明白了。原来夫人是怨我昨夜太过热切了,难怪这会儿是这般困顿……” 韵文惊得整个人从卧座上弹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去捂住籍之那张什么话都敢往外倒的嘴。“信不信等今夜住进了客栈,我让你进不了屋子睡觉!” 籍之笑着拉过她不断躲避的手腕,带着她慢慢步下了牛车。“好夫人,今夜的事情等到了夜里再说也不迟。咱们好不容易抽了闲空又来一回扬州,你可还记得这处青庐寺?” 眼前和煦暖阳照得韵文有些犯懒。她仰起头,看着那熟悉的道观院落,看着春燕叼着细枝敛翅落回屋檐下,竟也有些感慨。 “记得,那是你头一回牵了我的手,待我去偏殿,拜了月老像,又一道见了那有着月老下凡的老媪。那时候庾家在正殿跪香,你我在另一侧的檐廊下躲雨,我信了你的鬼话,真以为一片荷叶能挡住雨水,被你害得浇了一身冰凉的雨水。” 籍之转过头,目光温柔。“原来你知道那是月老像。” 韵文点点头。“知道啊,连琢同我说的,偏殿是月老像,只因为有那老媪在,都说真人菩萨更灵验,这才让月老像前香火温凉。” 不知觉中,她才发觉身边立着的人已与她十指相扣,于是有些疑惑:“原先不是来过一回青庐寺了?今日为何又来了?” “你不想再见见那神乎其神的活月老?” 韵文抿着唇,一句“是你更想见吧”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拉着手直直往青庐寺的道观院子里去了。 只是这青庐寺的流程是乱不得的。二人投了香火钱,便从香案上分别取了三柱清香,跪在正殿的软垫上默念祈福,再跟着磕了三个头,将手中走着灰的香柱插回香鼎当中。 籍之候在她的身侧,看她慢慢伸出手,主动与他十指紧扣,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清丽的人儿。 他笑着带着她往偏殿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正微张着嘴,睡卧在回廊后面转角处的老媪。 “活月老,醒醒,有人偷你红绳了!” 老媪顿时惊醒,将手里的竹筐抱得愈发紧了些,紧张地回望着身边,却只看见了韵文二人。 她睨了二人一眼。“哟,这许久未见,果然是成了。女郎眉间的雾气散了,想必老身上回的提点应当助你少走了许多日子的弯路。” 韵文与籍之笑着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中瞧见了根本藏不住的甜蜜,看得老媪忍不住啧出声。“腻歪,腻歪死人了!这里是青庐寺,不是你们的软床榻!” 籍之笑着将面皮薄的韵文往自己身后藏了藏,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金子。“多谢月老提点,如今我二人是专程来同您道谢的,这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那老媪却只是瞧了眼他手里的金子,又瞥了眼面前的男人,又是不屑地啧了一声。“我这红线,只给有缘人,要的就是这多少钱财都买不来的缘分。你能用钱财买红线,能用钱财买天定良缘吗?” 籍之一愣,顿时恍然,只与韵文一道面对着老媪,便要重重拜谢跪下去时,老媪忽得攥住了韵文的手腕,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引得韵文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身旁的籍之顿时皱起了眉,想伸手将那老媪的手指掰开,却看那老媪忽得又将韵文的手腕放开了。 她摸了摸韵文的眉心,又仔细瞧了瞧韵文的掌心,神神叨叨的。“夏埋节藕冬凿雪,春暖片瓦秋发生。” 老媪忽得抓紧了韵文的手。“听明白了?” 韵文迷茫地摇着头,想将那句话问个明白,却见老媪拍了拍籍之的肩。“她身子多有不方便,这位郎君,你可得隐忍好些日子了。” 这回迷茫的神色落到了籍之的脸上,没一会儿他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地环住了韵文的身子,看着整理衣衫的老媪,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夫人她,有了?” 老媪手一顿,只叹了口气,复又从竹筐里仔细挑拣了一根编得细而长的红绳,塞进了韵文的手里。“福星落紫薇,天克地冲巨门化忌。既是投缘,赠予尔消灾挡祸,收好红绳,可保你们几载平安。” 她话说完,扫了眼韵文依然平坦的小腹。“注意着点吧,少食生冷,多养些精神。” 撂下这样几句有些突兀的话,老媪便吟着叫不出名的小曲,挎着放满红绳的竹筐,慢慢往回廊深处走了。 二人相视一眼,眼里全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于是连着出了青庐寺,上了牛车,又跟着驾车的车夫寻客栈的这一整程,都是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到起先车夫还会回头来问问籍之与韵文对于挑拣客栈的意愿,到后来只悻悻闭着声音,自己瞧见一家客栈便去问上一句。 他毕竟也是好不容易得了大司马府的差事的,大司马和大司马夫人“冷战”,他才不多管闲事。 一连问了许多家客栈,却都惊诧发觉是一间空余的上房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愈发往扬州的中心靠过去,又是耗费了许多时间,才总算寻到一家瞧着也干净,又恰有空余屋子,只是比别的客栈都要贵上许多的客栈。 韵文眼看着那楼梯之上有人摇着扇子慢慢往楼下走,往那账台上扔过去一块上房的钥匙,便甩着衣袖离去了,抿了抿唇,终于是自己先开了口。 “老媪说了,我这身子……不方便。况且昨夜你惹毛了我,今日这客栈恰好有人退了屋子,便盘两间吧,各自睡一间房。” 她沉着脸,说着这话时声音却有些飘忽不定。 籍之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那甸银子,又看了眼愣在楼梯口的店小二,趁着她不注意,挑着眉使劲使着眼色,又是暗中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锦囊,其意不言而喻。 客栈的店小二是什么人,形形色色的事情瞧得太多了,于是一边应着韵文的要求,一边翻阅着账台上的登册,片刻后轻轻哀叹了一声。“这位夫人,回春以来,来江南踏青的人这些日子是越来越多。近来小店生意实在是热闹,这上房只剩下一间了,可能还得麻烦您夫妻二人挤上一挤。” 韵文扥时瞪大了眼。“我前面还瞧见有人从楼上下来退了房间的,这分明是有空的上房的,这天下哪里有送到自己面前的赚钱生意不做的?” 店小二此刻面上是异常为难。“这……可他们的确还未付账,按理说这屋子还是他们的。” 他瞟了眼站得笔挺的籍之,挠了挠脑袋。“小夫妻间闹些矛盾,这是难免的事,不过哪有隔夜的仇呀?这出行在外的花销还是能省则省为好,小的开了这么多年的客栈,只想以外人的身份奉劝二位一句,还是早些将误会说开为上。” 眼看着韵文有些不满地便要转身离去,那店小二有些发急了,抬着声音道:“夫人,这青庐寺方圆几里地的客栈能住的屋子也都满了。您二位今日赶得巧,恰好只剩了最后一间上房,您真的不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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