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蓁神色一凛,沈嫆这个身份是秦不言安排的,当初可以通过慕容府的初选,应不会有纰漏吧,可心头另一个声音道:护卫如何能与慕容氏少主妻主的身份相比,只怕会查的更严苛一些。要如何对秦不言传信,又如何能在慕容氏的人前往会稽之前,将一切处理妥当。 荣蓁道:“多谢提醒。”而后便离开了正堂。 荣蓁对慕容霄的不敬让秋童愣在当场,可慕容霄却纵容了她。他眼中有许多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第047章 婚约 慕容霄喜洁, 即便是有伤在身,也依旧坚持沐浴梳洗,只需小心避开伤处。而秋童将东西备好之后, 却没有立刻离开,慕容霄手臂撑在浴桶上,看着他道:“你若是有话,但说无妨。” 秋童这才道:“公子为何选了那沈嫆?” 慕容霄早猜到他想问的便是这个, 或许不止是秋童, 就连她也在揣测他的用意。慕容霄反问他,“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秋童低声道:“这个我也说不好, 只是公子绝非是那种迂腐之人,不会因为所谓清白便许诺终身。只是若公子要找个人来搪塞家主, 何不选任护卫, 既是假的,自然还是选自己人更稳妥些。” 慕容霄道:“沈嫆比任宜君更有利用价值。” 秋童想起那日见到两人时的情形,沈嫆背着慕容霄前行,问道:“那她知道公子您的事吗?” 慕容霄点了点头, 秋童有些惊讶, “原来那日她陪着公子演了一出戏。不过,不是小人非不信任她,而是怕她知道的越多,将来反水之时对公子越是不利。” 慕容霄却笃定道:“你放心,她不是慕容斐的人,也不会成为慕容斐的人。” 慕容霄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下属置喙的份,秋童不敢多言, 又听慕容霄问道:“可查出了凶手是谁?” 秋童摇了摇头,道:“寻回公子的次日便接着去查了, 任护卫将那几个刺客的尸体带回,但分不清究竟是何派的路数,更没有找到什么别的线索。” 慕容霄嗯了一声,“留意着千绝宫的动向,两派刚起了纷争,她们不会平静。” 秋童点了点头,而后退了出去,慕容霄从浴桶中起身,水珠从他肩胛处滑下,他拈起一块布巾将身体擦干,披上了素白寝衣。回身时见桌上忽而瞧见那枚绿色的果子,他走了过去,将那野果握在手心里,若有所思。 这一夜不能安枕的还有荣蓁,房间漆黑一片,寂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心底是拒绝这场被安排的婚事,这个傀儡的身份,可思索着慕容霄同她说的话,慕容氏暗部去往会稽,除了与她所谓族中长辈商议,更多的是要确定她身份真伪以及她背后有无暗藏的势力。若她通过了慕容氏的查验,也就代表着她将接受这场婚约,当真是进退维谷。 即便荣蓁担忧此事,面上却丝毫不显 ,每日依旧按着安排做事,或当值,或去演武场习教武艺,只是无论她出现在哪里,都挡不住周遭人探寻的眼神,如慕容霄所愿,即便还未定下,但她与慕容霄的糾缠,阖府已经知晓。若真的要找出一个平常心的人,怕也只有任宜君了,她似乎对所有的事都不在意。 对内苑护卫的监视远比外苑的更为严苛,荣蓁只能借着比试武艺的机会,同飞鸾简单说上几句话。 “你找机会告诉秦不言,慕容氏的人已经去会稽了。” 飞鸾闻言惊怔,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进展,她让荣蓁放心,“明日我会寻机会传信给秦大人。” 若她的身份有假,慕容氏绝不会留她,荣蓁只能希望飞鸾带回来的是让她安心的消息,只是她没有想到慕容氏的动作更快。 荣蓁被传唤到前苑正堂,她被人引着走了进去,而后瞧见许多面生之人,她弄不清这些人的身份,不敢妄言,只同慕容斐行礼。 慕容斐平声道:“不必多礼了,今日寻你过来,是有要事要商议。”慕容斐指向坐于右侧下首的那名中年女子,“你的长辈,总该识得吧?” 荣蓁心头一紧,她看着那个女子,正在思索对策,那女子却眼圈泛红,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嫆儿,这两年你都不曾往家中去信,难道当真还在怪表姨母吗?当初我也是没有办法,敏儿要娶夫,又找不到别的宅子,这才暂时借用了你祖母留下的老宅。” 难道这便是秦不言的安排?荣蓁只能配合她演下去,将那女子的手轻拂开,“表姨母说哪里的话,若是沈嫆说个不字,岂不是既不敬长辈,又无友爱之心。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莫要再提了。” 另一旁坐的却都是慕容氏的族人,左上那人闻言有不屑之意,同慕容斐道:“家主这么多年,对少主可谓是关怀备至,但一味偏爱便是纵容,好在慕容家少主所选的妻子是入赘,既是入赘,此身便属于慕容氏。要不然咱们岂不是多了一帮理不清的亲戚。” 那沈家姨母又岂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闻言有些瑟缩,强撑着笑意,慢吞吞坐了回去。 慕容斐咳了一声,道:“今日既然两家人都到齐了,有些话便也要到明面来说了。霄儿与沈嫆即将定下婚事,入赘不过是个说法,将来嫆儿与我们也都是一家人。不过,若是霄儿与你成婚后诞下子嗣,无论是男是女,这孩子都要姓慕容。嫆儿,你可愿意?” 这一桩桩一件件,何曾有她选择的余地,倒像是被人推着走。既入此局,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与慕容霄这场婚事,不过权宜之计。荣蓁正色道:“能与少主成婚,是沈嫆之幸。一切皆听从慕容氏家规,不敢违背。” 周遭人又说了些什么,荣蓁撑到散场,而那位沈家姨母倒是分外尽职,又拉着她的手,同她说些过往之事,秋童从外面走了过来,挥了挥手,几名侍人将两人分开,秋童同荣蓁行了礼,“少主在内苑中等着您过去。” 这倒是替她解了围,荣蓁回了内苑,只是慕容霄并未在正堂里,许是顾虑交谈不便,将她请去了寝居处。 荣蓁刚走进去,秋童便在她身后将门合上,这寝室的陈设倒是分外贴合他,暗沉沉不带一丝生气。慕容霄独居于此,平素无人打扰时,衣着也不像往日那般严密,只着了一件云纱外衫,他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握在酒壶上,斟了杯酒,同她道:“坐吧。” 荣蓁坐在了另一侧,“不知少主找我过来有何要事?” 慕容霄平声道:“你我的婚约已经定下了。不论你愿与不愿,眼下要与我绑在一处。在山中时我便认你为盟友,古人常说歃血为盟,今日便将这礼数补齐吧。” 荣蓁不清楚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只道:“你身上的伤还未好,这酒就不必了。” 慕容霄却道:“无妨,少饮些便是。”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却都不戳破彼此,慕容霄取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她。 荣蓁将那把匕首拔出,刃上泛着冷光,锋利无比,她在手指上轻轻一划,立刻便流出血来,荣蓁将血滴在杯中,又将那把匕首递给了慕容霄。 如她一般,慕容霄将血滴在杯里,他轻声道:“这把匕首名唤流霜,便赠于你防身吧。” 荣蓁收了下来,慕容霄将那酒杯轻晃,血溶到一处,他饮了一口,便推给荣蓁,荣蓁将那杯酒仰头饮下。 慕容霄看着她莹润的唇,淡声道:“你就不怕我下了毒?” 荣蓁凉声道:“少主费了心力成全你我婚约,总不至于这婚约定下当日便谋杀未婚妻吧。” 慕容霄笑了笑,“是啊,所以我并没有下毒,而是下了蛊,这药蛊的引子便是人的血。” 可他明明也饮下,还真是防不胜防,荣蓁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慕容霄安抚道:“自然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结盟。你放心,这蛊不会伤人性命,只是这乃是情人蛊,两蛊之间相互感应,只要相隔十里之外,蛊虫便会躁动难当,让人心不得安。” 荣蓁蹙眉道:“你是想把我困在这儿?” 慕容霄递了杯茶给她,“天气炎热,消消火气。莫不是你想让那沈氏族人与你好好攀谈一番?” 荣蓁心底忽而有了猜测,“那沈姨母是你寻来的?” 当日慕容霄对她的提醒在先,而即便她让飞鸾传信秦不言,只怕也没有这么快。 慕容霄但笑不语,只是这浅淡的笑里已经告诉了她,他知道她的秘密。 荣蓁从慕容霄寝居里走出,不知是不是那蛊虫的作用,她心绪难安,慕容斐若是知道实情,必不可能留她在慕容府,那慕容霄又是如何知晓的?她生平第一次佩服起一个男子的心机智谋。 荣蓁回房后,却见秋童正让人收整着她的一应物品,瞧见她过来,行礼道:“如今您身份不同以往,自然不应再与她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主命我为您寻了新的住处。” 荣蓁依言在慕容霄安排的居处住下,夜深之时,她辗转难眠,思索万千,这趟姑苏之行究竟是如何发展今日这个地步,而她似乎没有选择余地。她坐起身来,将烛灯点燃,起身看着这房中陈设,墙上挂着几幅画卷,她凑近了去瞧,落款处的小印竟是慕容霄的名字。 忽而听见墙上传来一声响动,她后退一步,原本的几幅画分离开来,露出一间暗室,慕容霄竟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为她选居处是假,来去自如是真。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慕容霄道:“这院子是我少年时所居,与我如今的寝室相通。” 荣蓁低头看着已经身上的寝衣,道:“所以,这就是慕容公子夜探女子寝居的理由吗?” 什么男女大防,慕容霄怕是从不放在心里。 第048章 做戏 慕容霄轻撩衣摆, 在她注视下坐了下来,道:“往后每晚我都会过来,传授你一些内功心法。” 荣蓁不解, “为何?” 慕容霄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递到她面前,“这是逍遥派的武功秘籍,招式与心法相辅相成, 而习练逍遥派武功, 必要先练心法。我希望你在十日之内能有所成,至少出手之时能让人认出这是何派武功。” 荣蓁顿时了悟, “你是想暗中做些事,然后栽到逍遥派身上吧。” 慕容霄并未否认, “我们如今既然是盟友, 自然要将此事落到实处。你放心,有些事我已经安排好,任宜君会为我们殿后。” 荣蓁坐到他面前,翻了翻那本秘籍, 道:“我只是不明白, 我的武功比任宜君差了些,她既然早就是你的人,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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