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后退一步,远离崔远之身旁,嘲讽道:“崔大人,如今说这些未免为时已晚。我如今是宁郡王的侍妾,请崔大人莫要再胡言乱语。” 崔远之一把上前,强行抓住苏木的手,心急如焚道:“你若愿意,我向宁郡王将你讨回去便是。” 苏木柳眉倒竖,甩开崔远之,斥道:“崔大人当我是什么,玩物一般送来送去,请崔大人离府。” 崔远之眼看惹恼了苏木,单手起誓急道:“你说,要我如何做,你才会信我所言?只要你说出来,我崔远之必定照做。” 苏木嗤之以鼻,呛道:“这京城谁不知道,你史部崔侍郎以权谋私,你敢将你的罪证交与我吗?你我互有把柄,再来谈所谓的真心吧。” 崔远之立时哑口无言,苏木鄙夷冷哼又道:“我的短处,就是我的身份便捏在你手里,你若想让我死,易如反掌。何必在此装什么痴情种,我一个烟花女子什么花言巧语没见过。你崔大人,不是向来得不到便毁之吗?反正宁郡王也在,与他言明我的身份,将我交与朝廷,正好立功,助你加官进爵。” 崔远之呆若木鸡,原来他在苏木眼中如此不堪。 苏木不再理会他,出去招呼人进来,扶宁郡王回房歇息。 崔远之眼睁睁瞧着苏木走远,王府的管家进来送他出府。 宁郡王被仆人抬到床榻上后,苏木便挥退左右。推了推宁郡王,半嗔半喜道:“王爷也真是实在,陪他喝那么多酒作何?” 宁郡王慢慢抬起眼皮,醉声最气傻笑道:“不如此,怎能糊弄住对方呢。”又叹道:“本王是真的有些醉了,难免酒后失态。苏姑娘,今日还是宿到隔壁书房去吧。” 宁郡王闭了眼,萦绕在鼻前的幽香,有一丝拨乱他的心神。 苏木颔首道:“也好,正好让崔远之的人误会,以为你我起了隔阂。” 宁郡王有气无力嗯了一声,等着苏木开门离开。 等了半晌,也未听见有脚步声远离。禁不住好奇睁眼,入目所见是苏木纹丝不动端坐在床边。 “夜深了,苏姑娘,快回房歇着吧。”宁郡王不自然地催促。 苏木十分淡然,回道:“我已让人去后厨弄碗解酒汤过来,待服侍王爷用过,我便回书房去。” 宁郡王头晕脑胀,不耐烦挥手拒绝:“有管家,还有仆人,不必劳驾苏姑娘。” 苏木娇媚的脸上,失了笑意,起身告辞道:“那王爷好生歇着吧。” 香风远离,将他的眼神勾去。直到房门关上,他愕然回神,嘀嘀咕咕道:“非礼勿视,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苏木并没有立即回书房,而是在门外特意等到有仆人过来送醒酒汤。 苏木横在房门前,故意询问前来送解酒汤的仆人: “怎地是你来送解酒汤,为何不在小世子身旁伺候着?” 这个仆人是小世子的贴身随从,那日正是他陪小世子送的姜汤。 这仆人客客气气回道:“回苏姨娘,小人正好在后厨,便被管家打发过来,为王爷送解酒汤。” 苏木没说话,径直去向书房。 男仆眼珠一转,抬手叩门:“王爷,解酒汤来了。” 敲了三声无人应答,男仆推门进入将解酒汤放在桌面,便匆匆离去。 苏木坐在书案后,若有所思出神。 她在崔府之时,能找的地方寻遍了。始终没有发现,崔家父子受贿卖官的秘密账本。陛下给的三月之期将近,若是仍毫无进展。她便要信守承诺,抛下仇恨远离京城。 方才那个男仆,便是崔家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崔远之。”苏木喃喃自语,但愿她的欲情故纵对其有用。 她深知崔远之这种人,向来皆是女子趋之若鹜。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心痒难耐,才是拿捏崔远之的关键。 苏木蹙眉幽幽叹息,起身吹灭烛火,去向短榻上和衣而卧。 新秋蝉懒,有一搭没一搭地嘶鸣。 苏木翻了个身,千愁万绪不得安眠。 翌日,兰凝霜醒来时,花奴正在房内伺候元晟更衣。 “花奴,伺候公主起身吧。”元晟的官袍更好,语调温柔吩咐下去。 花奴想起昨夜,不由自主害臊。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乖巧应声出去到东厢房取衣物。 元晟抬足欲走,兰凝霜忙道:“夫君可是要去兵部衙门?” 元晟在门口停下脚步,装腔作势体贴回道:“昨日母亲的忌辰耽搁了不少公务,今日大约会迟些回府。我听花奴讲,你近日身子不济。自你入府,便操持府上大小事宜,定是累着了。一会我命人请郎中入府,替你把把脉,开上几剂补养身子的汤药吧!” 兰凝霜暗自开怀,果然夫妻没有隔夜仇。一夜缠绵后,元晟的态度柔和了不少。 兰凝霜裹着锦衾,欢喜道:“夫君不必费心了,昨日我已瞧过郎中,开了几副调养身子的药了。” 花奴捧着兰凝霜的衣物到了门外,元晟转而对其命道:“花奴,好好伺候公主,本将军定有重赏。” 花奴羞答答,偷笑应道:“是,将军。” 元晟健步如飞跨出门槛,一刻也不想多与这主仆相处。 与花奴一度春宵后,花奴已将一份名单交与他。他也并非是去兵部,而是直奔皇宫将这些交与陛下。 半月微凉,夜云遮容。 月坠鸡鸣,日照云锦。 几日后,勤政殿。 莫峥嵘疾步匆匆,到了寢殿外求见。 寢殿内,郝守信正在服侍萧景飏更衣。 “陛下,出事了。”莫峥嵘神色凝重,在屏风后奏道。 郝守信虽有好奇,速将玉带扣上,领着一干宫人退到殿门外。 萧景飏从屏风后出来,莫峥嵘从怀中取出密函递上。 莫峥嵘急切道:“陛下,慕晚成死的蹊跷,据说是中了某中毒。莫非是使团中,潜伏有细作不成?” 萧景飏看了密函上的内容,笃定道:“即便有细作,以慕晚成与兰凝霜的交情,也应当该要百川的命才对。那细作名单上的人,可有此次一同随行慕晚成出使的? 莫峥嵘回道:“那份细作的名单,现已查明。一共十人,分别在吏部、工部、兵部,这三部。其中这些人大部分,皆是经手崔文行提拔的。兵部有四名细作,随行慕晚成出使北梧国的有两名。” 萧景飏当机立断,命道:“将那二人的名字告知百川,暗中提防着,弄清楚动机,人赃俱获再一举拿下。让百川如期出使北梧国,对了,还有你去告诉元晟,慕晚成离京前,曾私会过兰凝霜。” 那日元晟入宫,萧景飏询问兰凝霜有孕一事。元晟一口咬定,自打亡母过世从未碰过兰凝霜。 莫峥嵘好奇道:“陛下,这是要让元晟夫妻失和?” 萧景飏摇首,正经回道:“朕只是告诉元晟事实罢了,他那性子优容寡断,若非让他清楚认识到枕边人的所作所为。他又怎会不心生怨恨,心甘情愿替朕除掉自己的发妻。” 萧景飏放下密函,不怒而威命道: “暗中将这些人活捉,严刑拷问,写下认罪书。以通敌叛国叛国之罪,将崔家父子革职查办。” 莫峥嵘颔首,又请示道:“陛下,那苏木还有必要与崔远之周旋吗?” 萧景飏思量一下,如是道:“待收押了崔家父子,恢复她的真实身份,送她离京,让她去过安稳日子吧!” 莫峥嵘心中仍有不明处,又请示道:“慕晚成所犯之事,亦属通敌叛国之罪,祸及九族。那慕晚思,当如何处置?” 萧景飏不屑一顾道:“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这些年,慕晚思在工部尚书的位置,捞了多少油水。还记得林州大旱吗?林州大旱两载,民不聊生。可是工部早在三年前,便将为林州修建水利的银子,让户部拨了国库的银子。银子花了,可却迟迟不动工,致使林州大旱民不聊生。朕,之所以派户部的人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弄清楚这笔钱的去向。朕,之前装聋作哑故意不动慕晚思,如今时机将到,也该收拾他了。张文孝近日从林州返京,你派人去迎一迎。莫让有心人,对张文孝下黑手。” 莫峥嵘不敢耽搁,领命退下。
第118章 秋雨连绵, 天灰清冷。 驿站的厢房房檐下,俞百川倚窗发呆。 慕晚成的尸身已入了棺椁,用了延缓腐烂的药粉保存。若非连日阴雨, 尸身早便发烂发臭。 曹将军撑着一把茶白纸伞, 与仵作并肩而行过来。 “俞副使, 有好消息。”曹将军咋咋呼呼喊了一嗓子。 俞百川回神, 四下环视一圈。因着下雨, 一干随行皆窝在房内。想必曹将军的话,所有人尽收耳中。 毕竟慕晚成死的蹊跷, 敌暗他明, 他怎能不谨慎提防。 俞百川迎上前去,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小声些。 曹将军一时没弄明其意, 倒是仵作先行反应过来, 故意喊道:“不过是有了更好的法子,保存慕主使的尸身。” 曹将军诧异张口欲言, 被俞百川捂着嘴, 拖去慕晚成所在的驿站柴房。 虽说是在柴房, 俞百川特意命亲信的禁卫不分日夜看守,不得任何人随意靠近。 三人进入柴房, 木材的木香味混着草药味, 仍是遮不住尸身腐败的恶臭味。 俞百川与曹将军用手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喘。而仵作长年累月与死人打交道, 早已习以为常。 仵作压低声调,严肃道:“俞副使, 下官翻阅医书,有一本《百毒经》里记载, 有一种毒,只入心脉,中此毒后,并不会立即毙命。而是经过一月后。中毒者,半月后开始体虚无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终毒入经脉而亡。据俞副使所述,慕主使一路上的情形,应当是中了此毒无疑。下官算了算日子,慕主使离京前便身中此毒。不过这种毒,配制极其不易,有两味药是只有西昌国才有的毒物。为此,这药为西昌国王室处置宗亲的御用药。西昌国更为此毒取名,月归西,一月归西之意。” 俞百川瞠目结舌,吓得瞅了好几眼慕晚成的尸身。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西,西,怎会是西昌国?京,京城可只有一人,来自西昌国。” 俞百川没敢往下,说出兰凝霜的名字。 此事昭然若揭,仵作心中有数接话说:“没错,正是西昌国特有之物。俞副使,还是速速向京中禀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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