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百川胆战心惊,西昌国此举无非是想阻止盛梁出使北梧国。可主使死了,还有副使,他会不会也身中其毒。 俞百川抓住仵作的手腕,惊慌道:“你能瞧出我是否身中此毒吗?” 仵作面露难色,回道:“下官只是仵作,医术方面只是略懂皮毛罢了。俞副使眼下瞧着神采奕奕,并无体虚乏力之症。等上十日,便知分晓。” 曹将军算是听明白了,插嘴道:“俞副使,你此行所有随行人员,是否全都可靠?” 俞百川松开仵作的手腕,细思片刻,回道:“此处随行的护卫,皆是御前的禁卫。不可能有异常,至于官员,大部分皆是礼部的官员。不过慕主使挑了几名兵部的同僚……” 俞百川言语一顿,如梦方醒大笑道:“将兵部那几人绑了,严刑审问一番,不就清楚了。” 曹将军与仵作听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不明其意。俞百川已然雷厉风行开门出去,命人将兵部之人扣押起来。 礼部官员由礼部尚书,谢从善亲选。 俞百川对于这个未来岳丈的为人,甚是了解。 谢从善身兼御史台大夫,向来严于利己事必躬亲。礼部的人不可能有问题,唯有兵部之人是慕晚成向陛下力荐的。 毕竟慕晚成私自扣下边疆军报隐匿不奏,早有叛国之举。说不定这些人之中,便有西昌国的细作。 陛下早有密旨,若慕晚成有不轨之举,就地斩杀。 兵部随行之人只有六人,轻而易举便被五花大绑押到柴房内。 那六人押跪在慕晚成棺椁前,嘴里不停嚷嚷着:“我等做错了什么?” 俞百川嫌这些人聒噪,让人将他们嘴巴暂时堵上。 而后俞百川又唤来随行的御医,与其嘀嘀咕咕密语一番。 御医在药箱里翻找出一个红色瓷瓶,交与俞百川。 俞百川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从第一人开始审讯。 第一个人方被取出口中塞着布条,便破口大骂:“俞百川,你这个混球,我也曾跟随你祖父,你父亲上战杀敌,你竟敢如此对我,待我回京必向陛下,与你祖父兵部尚书讨个说法。狗娘养的,快放开老子。” 俞百川任其辱骂,捏着药丸一一扫过六人的面容。这六人里有四人,都曾是他父亲的旧部。另外两人属文职,是近两年从其他部,补缺调任到兵部的。 宁可错杀,不可轻易放过。 俞百川眼疾手快,趁其不备将那粒药丸塞入第一个人口中。 那人咳了一声,立即口吐鲜血瘫软在地。 其余五人吓得瑟瑟发抖,奈何口被堵住,只能呜呜哼哼叫嚷。 俞百川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余他认识那三人纷纷强行喂下药丸。 四人口吐鲜血倒地,抽搐两下没了动静。俞百川向御医使了个眼色,御医领着禁卫将这四人抬了出去。 曹将军与仵作一直听令候在柴房外,见四人口染鲜血被抬了出来。不由面面相觑,不寒而栗。 柴房门砰的一声,重新被关闭。 弥漫的鲜血味,让柴房变得诡异阴森。 俞百川拔下一人嘴里的布巾,捏住对方的下颚,凶神恶煞恐吓道:“慕主使死了,总要有替罪羊向陛下交代。不要怪本副使心狠,好好上路吧!” 那人咬紧牙关,拼力挣扎着扭头,不愿服下药丸。 可惜终究被禁卫压制着不能动弹,硬生生捏开了嘴塞进了药丸。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一旁最后一人,哆哆嗦嗦身下蔓延开一片水迹。 俞百川闻到尿骚味,皱鼻冷笑,探过手抽掉那人口中的布巾。 “饶命啊,我招,我全都招……”那人鬼哭狼嚎求饶。 “还不快如实招来。”俞百川故意将药丸,贴到那人嘴边吓唬。 “我,我乃西昌国安插在贵国的细作,此行的目的,是,是阻止贵国与北梧国的结盟。” 俞百川怒喝道:“说,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是……” 房外秋雨歇止,烈阳破云而出。 驿站一间房内,御医往白水中参药,吩咐禁卫为方才那四人一一喂下。 片刻后,四人幽幽醒转过来。 俞百川使了个小伎俩,那些人服下的压根不是什么致命毒药。不过是寻常的致人腹痛吐血,暂时昏迷的药。 几人见识过俞百川的手段,醒来后也不敢闹腾。 白云流转,骄阳西坠。落霞漫天,似少女羞红的容颜。 皇宫,朝华宫外。 萧景飏坐在御辇中,隔着轩窗向外翘首以待。 今日是七日之期,侍寝之日。 他嫌江婉莹美人规制的步辇太慢,浪费太多工夫。便迫不及待亲自到朝华宫接人。 萧景飏命郝守信进去催请。 左等右等,足有半盏茶也不见有人出来。 萧景飏手里捏着把象牙折扇,烦躁挥开扇着香风。 这扇面浸泡了檀香,轻轻一挥便有一股子檀香味。往日觉得香味怡人,当下心神不宁觉得呛鼻晕得慌。厌恶地合上折扇,继续向外眺望。 反正坐立不安,萧景飏撩开马车帷裳,准备亲自去瞧一瞧。 恰逢,郝守信从宫门口奔了出来。 郝守信急匆匆到了马车跟前,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道:“陛下,江美人说她今日累了,不易伴驾。” 萧景飏再待不住,跳下了马车。 “去请御医。”萧景飏唯恐她身子有恙,吩咐郝守信一声。健步如飞,冲进了朝华宫的大门。 寢殿的房门紧闭,张阿兰两个宫女在外叩门。“江美人,您开开门啊,江美人,您究竟怎么了?” 萧景飏到了跟前,二人慌忙跪地参拜。 萧景飏一面挥手免礼,一面急问道:“怎么回事?” 二人异口同声回道:“回陛下,奴婢不知。” 萧景飏越发担忧,命人后退回避。上前叩门唤道:“阿莹,开门,是朕。” 寢殿内无人应答,急得萧景飏抬脚将要踹门。 房门打开露出了一条细缝,江婉莹立在缝隙后,一开口便是撵人:“恕妾不便侍驾,请陛下回宫去吧。” 瞧她杏脸桃腮,没有半分疲态,也不像是身子不济。 萧景飏不管不顾往门缝里挤,江婉莹哪能敌得过对方的力气。撒了手后退,由着萧景飏挤开房门进来。 萧景飏关上房门,回身拉住她的柔荑,柔声问道:“阿莹,你怎么了?” 江婉莹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嘟嘴不乐道:“我来了月事。” 眼巴巴赶来扑了个空,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萧景飏更在意她的身子。 他将人揽进怀里,忧心道:“可是又腹痛不适?我已命人去请御医来了。” 江婉莹一听,推开萧景飏,嗔道:“每每来月事,陛下都要惊动御医,多让人难为情啊。” 萧景飏嬉皮笑脸,好声好气哄道:“我是关心你的身子,让御医瞧瞧总没坏处。” 江婉莹一时口无遮掩,脱口埋怨道:“陛下为何不自己瞧瞧。” 声未落,想到这是萧景飏的禁忌话题。 江婉莹慌忙扑进萧景飏怀里找补,低三下四求道:“陛下,我错了,下不为例,绝不再提起此事。” 萧景飏没有恼怒,反倒怔住,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难道当真是他患有隐疾,不能令女子有孕?
第119章 江婉莹偷偷瞄了一眼萧景飏, 眼见对方面色铁青极其难看。 江婉莹暗骂自己,被他宠得失了分寸。这次不同往日,如何将人哄好呢。 江婉莹抱紧萧景飏, 装傻充愣问道:“陛下, 在生气?” 萧景飏回神, 垂眸望向扉颜腻理的花容。事关他男子的尊严,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神无论如何柔和不起来, 阴沉着倒像是在置气一般。想张嘴更像是涂了蜜蜡,糊着难以启唇。半晌, 愣是一言不发。 这可吓到江婉莹了。 与他相处这么久, 素来是有事说事。即便有误会,也能及时解开。 可他沉默不语,一副吃人的模样。只怕这回触及底线, 是彻底惹怒他了。 江婉莹满腹搜寻着, 该说什么哄好萧景飏。 萧景飏越发胸中无数,如芒在背般开了口:“朕答应你, 待会御医来, 让御医好好替我把把脉。” 萧景荣灰心丧气, 从未有过这等羞耻感。亦如他不着寸缕,被人围观一番。 江婉莹吃惊萧景飏的退让, 却不敢轻易言语, 唯恐言多必失。继续装糊涂,撒娇道:“这次算我欠下的, 下次一并补上。” 换作往日她与自己调情,萧景飏早便眉飞色舞与之调笑。可此时此刻心中七上八下, 半分心情都没有。 “好。”萧景飏强颜欢笑应了一声。 江婉莹也不拆穿他的心不在焉,甜笑道:“景飏, 陪我去坐会吧。” 萧景飏二话不说,拥着她去向短榻前。 不久,郝守信在外奏报:“陛下,言御医到了。” 萧景飏起身,坐到了短榻一侧,应声:“进来吧。” 郝守信推开房门,言御医提着药箱迈进门内。 都是自己人,萧景飏顾不上面子,摆手命道:“言御医,快来为朕把把脉。” 江婉莹安安分分坐在对面,暗自为萧景飏捏把汗。对于萧景飏究竟是不是患有男子艰嗣之症,着实困扰了江婉莹许久。 毕竟这几个月,她都不曾断过言御医所开的滋补之药。何况侯有范到了朝华宫当差后,日日为她做药膳。若她没问题,便只能是萧景飏的毛病了。 言御医见陛下忧心忡忡的模样,以为陛下龙体欠安。不敢有半分懈怠,仔细把了半晌脉。 言御医心中疑惑,从脉象看陛下龙体康健并无异样。难道是他医术不精,一些细微的症状诊不出。 言御医的迟疑不语,更让萧景飏惴惴不安,掌心不由冒出细汗。 言御医起身,恭敬言道:“陛下龙体安康,并无异样。” 萧景飏脸色一沉,声色俱厉道:“言御医,可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朕定能绵延子嗣?” 言御医撩袍下跪,明白了陛下召他来所为何事,从容回道:“回陛下,微臣虽敢保证,但子嗣一事,亦有缘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或许是缘分未到。” “缘分?朕看你是在糊弄朕。”萧景飏冷笑一声,一掌怒拍在短案面上。 震得上面摆放的杯盏瓷器碰撞,发出咣咣当当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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