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思怎会相信颜正霆,私心认为颜正霆是假公济私,想趁此机会除掉他。继续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冷眼旁观着死士们与禁卫们的拼杀。 一盏茶后,死士死伤大半。慕晚思从方才的淡定转变为焦躁不安,甚至自行手握一柄大刀在手自行戒备。 这时,正门外一阵骚动。 莫峥嵘带着一众人马而来,他让江木槿押送崔家父子先回诏狱,自己则带人手前来支援颜正霆。 那些伤残的死士,已是筋疲力竭。见对方又来众多人手,纷纷往慕晚思身前后撤。 颜正霆一声令下: “都退回来。”那些拼杀的禁卫退了过来。 颜正霆只是奉命捉拿慕晚思,毕竟陛下要的是活口。不然哪会与之大费周折,折损了这些禁卫的性命。 如今莫峥嵘来了,颜正霆顺势将这个烂摊子推给对方,叹道:“莫大人,你也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这都要四更天,陛下一早便要亲审。早些了事,他的手下们也能歇口气。 莫峥嵘若有所思问道:“中书令大人,可知慕晚思最怕什么?” 颜正霆鄙夷笑道:“自然是怕死。” 莫峥嵘了然于胸,挥手命道:“放箭。” 颜正霆略有错愕,他方才便想这般做。若不是怕误杀了慕晚思,也不会任其抵抗到现在。 弓箭手立马出列,张弓拉弦蓄势待发。 慕晚思慌了,吓得结结巴巴道:“莫,莫峥嵘,你,竟敢枉杀朝廷命官……” 莫峥嵘不屑打断道:“慕晚思,既然你不愿束手就擒,待你死后,莫某定会向陛下奏明,你是自戕而亡。” 莫峥嵘向弓箭手一使眼色,弓弦振荡箭羽飞驰而过。 那些仅剩的死士拼尽全力挥刀,也无法阻挡万箭齐发。顷刻间,倒地一大片。 慕晚思吓得折回正堂,将门扇关上想要寻一处躲避。 颜正霆舒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要了了。没了死士的保护,慕晚思又能撑到几时。他一边命人收拾起满院的尸首,一边让人将慕家的家眷关押起来。 莫峥嵘不慌不忙走到正堂外,故意恐吓道:“来人啊,放火烧。” 慕晚思在正堂内东躲西藏,实在寻不到藏身之处。听闻要放火烧他,吓得骨寒毛竖。浑浑噩噩瘫坐到红木太师椅上,只是手里一直紧紧握着那柄大刀。 他毫无头绪,究竟是何缘故陛下突然要动他。慕晚成作为使臣,正在出使北梧国。 难道,这么快便东窗事发了? 砰的一声,门扇被人大力撞开,轰然倒地。 咣当,慕晚思手里的大刀随之脱手落地。 而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慕晚成身上,但愿弟弟赶得回来救自己。 慕晚思一动不动,任由禁卫将其捆绑拖走。 皇宫,勤政殿。 寢殿内,萧景飏辗转难眠。从枕下摸索出同心结,睹物思人。 明明方分开几个时辰,为何仍旧时不时念起她。也不知江婉莹是否亦如他这般,思念自己。 一想到明日要亲审,强行闭眼休整。 乌云散去,半月显现。 国舅府后院,喜房。 汪祺和衣而躺,背对着颜安霖呼呼大睡。 颜安霖嫁衣未脱,坐在床沿。满眼气愤地瞪着醉酒不醒的汪祺。 饮下合衾酒,这个汪祺便醉倒在榻。任她喊叫,皆是无动于衷。 “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被你这个酒量差的人毁了。”颜安霖抱怨着,伸手推了一把汪祺。 颜安霖实在熬不住,自行卸下凤冠。爬上床榻里侧,亦是和衣而躺。不过扯过一床喜被,搭在二人身上。 ———— 元侯府。 元晟在书房内孤枕难眠,凭窗而立。四周乌漆墨黑,他避着兰凝霜刻意熄了灯。 对面兰凝霜所居的东厢房内,依旧烛火不灭。 陛下让他忍耐,与兰凝霜撕破脸那日,亦是他元晟颜面扫地之时。 不过如今他已不在乎了,自打与江婉莹退婚,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耻笑。他元家的颜面,早就一文不值。 原以为今日能见到江婉莹,可终究未能如愿。今日是她生辰,从前记不住,如今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忽然之间,一个黑影闪进院内。一溜烟,进了花奴的房间。 元晟诧异,立时从书房内出来,蹑手蹑脚到了花奴门前。 屋内烛火亮起,元晟急忙蹲下身子隐藏。 而后挑破窗户纸向内窥探,只见花奴正在宽下一身夜行衣。 花奴为何这身打扮?难道这主仆二人又背着他不知在作何勾当。 花奴只着了绯色心衣,露出纤细的身段。她慌里慌张将夜行衣藏到床底,取来女使所穿的碧落色衣裙,欲要更上。 元晟对于花奴并不像兰凝霜那般顾忌,不管不顾起身推门而入。 花奴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自然受惊吓得将还未更好的衣衫挡在身前。 元晟怒气冲冲逼近花奴面前张口欲言,却听隔壁传来兰凝霜的声音:“花奴,是你吗?” 花奴惊慌失措抬手捂住了元晟的嘴巴,大声回道:“回,公主,是,花奴。” 兰凝霜的声音又传过来:“夜阑了,先歇着吧。” 花奴应了一声好,元晟恼怒抓下花奴的手。愤愤将烛火吹灭,拽上花奴的手腕,将人往书房拖去。 花奴也不挣扎,任其摆布。只是衣衫未更,一手紧紧抱着衣物。 须臾间,到了书房。 元晟花奴推进书房没,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回身正对,凶相毕露怒瞪着花奴,低声质问道:“深更半夜,你去了何处?” 花奴也不急着更衣,反倒将衣衫放置桌案上。含羞带笑地扑进元晟怀里,乖巧回道:“将军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元晟本就怨恨兰凝霜,恨屋及乌对花奴亦有几分厌恶。奈何与之有了肌肤之亲,多少有些厌恶自己。他嫌弃推开花奴,恐吓道:“你们公主我动不得,花奴,你的命,本将军可以随时取了。” 花奴心生寒意,委屈道:“我连身子都给将军了,将军为何仍不信我?” 一想到兰凝霜与慕晚成的苟且之事,元晟深恶痛绝又不得不压低声调,切齿道:“信你,让我如何信你?你今夜究竟去做了什么?” 花奴面上流露出凄哀之色,倒吸了一口气,噙着泪哽咽道:“花奴去救了一个人的命,一个将军在乎之人的命。” 元晟听得云里雾里,闹不明白花奴在说什么,诧异反问: “我在乎之人?” 花奴颔首,自行擦一擦眼角的泪珠,又道:“是将军午夜梦回,常常唤的那个人啊。” 元晟大惊失色,他当真不知梦呓之时叫过谁的名字。 花奴见元晟默不出声,以为对方被她戳中心事,喟叹道:“既要坦诚相待,花奴不妨告知将军实情。今夜,我奉公主之命,去刺杀宫里的江美人。” 江婉莹被封为悦妃之事,明日才会在宫中下诏,为此旁人尚不知晓。 元晟心头一颤,登时怒上心头,上前粗暴掐住花奴的脖子,凶狠道:“你把她怎么了?” 花奴被勒喉喘不过气,挥起一拳打在元晟肩头。 这一拳关乎生死,花奴使了全力。力量之大,竟将元晟不得不松手逼退两步。 元晟震惊不已,怒道:“你竟然会功夫,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 花奴捂住嘴不敢放任自己咳得太大声,以免惊扰到兰凝霜。 元晟一心想知晓,这对主仆对江婉莹做了什么。暂时立在原地,静等花奴缓过气。 半晌,花奴平复了气息,哀怨看着元晟,“将军好狠的心,枉我对将军一心一意。” 元晟不稀罕听这些表白之词,奈何心急如焚担忧江婉莹的安危。他百思不得其解,江婉莹身在皇宫内院,花奴又怎能入宫刺杀,此刻全身而退归来。 终究为了江婉莹,元晟软了态度,上前靠近花奴,想要套出真话。 花奴唯恐元晟再动手伤她,犹如惊弓之鸟后退躲避。 元晟耐着性子,伸手抓住她,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抱歉道:“我不该如此对你,你也是身不由己而为之。” 花奴轻而易举被他温柔的口吻攻破防线,委委屈屈倚在他肩头,哭着说出实话:“公主与慕晚思联手,今夜刺杀江美人。花奴怕公主酿成大祸,表面不敢违抗,暗地里将江美人救走了。” 元晟身躯微颤,不想兰凝霜在京城埋伏有人马。更胆战心惊,兰凝霜与慕晚思究竟为什么要杀江婉莹。
第129章 夜风起, 拨动朱窗颤动。 元晟压着急躁,好声好气哄道:“花奴,你莫要哭, 我不明白, 公主为何要杀江, 江美人?” 元晟原本想唤“婉莹”二字, 生怕引起花奴的妒忌, 改口生分称之为“江美人”。 花奴平复心绪,收了收哭声, 小声回道:“将军有所不知, 是宫里的娴妃娘娘要杀江美人。慕晚思找上公主,是想让公主出手,好做替罪羊。公主明知是陷阱, 可架不住嫉妒成魔, 一心想除掉江美人。” 元晟不安往房门口瞅了一眼,唯恐隔墙有耳。拥着花奴到了床榻边落坐, 这才追问道:“那江美人身在皇宫, 岂是刺客想杀便能杀的。” 花奴依偎在元晟怀里, 情不自禁伸手环抱住他,解释道:“午后, 慕晚思的人传来消息, 说是江美人去了陛下城北的私宅。让公主务必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元晟慌了,心急道:“那江美人, 如今身在何处?” 花奴妒忌道:“将军,花奴不明白, 为何将军放着公主不喜欢,反倒惦记着皇帝的女人?” 他不能激怒花奴, 否则江婉莹的性命堪忧。 元晟装模作样,愧疚道:“你也知晓,我与那位江美人的渊源。京中的流言蜚语,想必你也多少听说过。她原本该是我的妻子,是我对不住她,为了迎娶公主,撵她出府。是我对不住她,对她我心中只有愧疚。” 当初花奴还在驿站之时,便听说过有关元晟与江婉莹的传言。她听到的版本确实是,元家为了锦绣前程,背信弃义而悔婚。 花奴第二次与元晟一度春风,半夜元晟梦呓时,的的确确一直在说,“婉莹,是我对不住你。” 花奴略有迟疑,仍旧选择相信元晟的话。不过她亦起了贪心,怯怯卑微道:“那将军心中可有花奴的一席之地,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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