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没什么,比问出江婉莹的下落重要。 元晟逢场作戏,感慨哄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若厌恶你,又怎会与你欢~好。”怕花奴不信,特意轻吻了花奴的面颊。 花奴自认卑贱,能与公主共侍一夫已是荣幸。听闻元晟这番话,热泪盈眶主动吻向元晟的唇。 元晟不着痕迹避开,反亲在花奴耳边,一本正经道:“眼下不是亲热的时候,江美人若是出了事,陛下必然盛怒,还是先想办法如何解决此事吧!江美人,现如今究竟在何处?” 花奴乖乖听话,回道:“其实公主能用的人手不多,只有二十人。当初潜伏在贵国的细作,除了官场上的那几人,便是隐姓埋名的混在城中扮做百姓之人。今日公主动用这些人,配合慕晚思派来的死士,联手除掉江美人。公主为表诚意,先派了四名杀手潜入私宅行刺。我与剩余的杀手,藏身在私宅附近等候结果。私宅先是起火,不久之后,那个江美人从私宅内离开,似乎是要回宫去。慕晚思派来的人见江美人毫发无损,便准备趁夜在途中再次行刺。京中都传,陛下独宠这位江美人。若她真的死了,来日东窗事发被贵国皇帝知晓,公主殿下的投诚,待两国平了战事,难保不被皇帝秋后算账。” 元晟惊讶于花奴一个女婢,有如此深谋远虑的见识。 花奴缓了一口气,又道:“花奴故意让慕晚思的人先出手,而后出其不意反杀了慕晚思的人,带走了江美人。眼下,江美人在我们的人手里,在城南的一处民宅里。” 得知江婉莹的消息,元晟按耐不住恳求道:“花奴,带我去见江美人。” 花奴摇首,一口拒绝道:“不行。” “为何不行?”元晟的语气变狠。 花奴耐心解释道:“将军,你瞧已是拂晓,公主起身发觉你我不在,该起疑心了。” “是我思虑不周,那何时可以?”元晟放低姿态,语气软和下来。 花奴面露疲色,打了个哈欠道:“待入了夜,不过需要将军配合花奴,哄公主喝下安神的汤药。如此,方才放心大胆去见江美人。” 元晟陡地升起一股寒意,花奴事无巨细,并非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呆傻样。她分明心思周密,是个精明能干之人,怪不得能是兰凝霜的心腹。 元晟虚情假意,体贴道: “花奴,你一夜奔波,快回房好生歇息吧。晨起,公主那边,有我照顾。” 花奴却不愿回房,赖在元晟怀里不肯动,央求道:“将军,就让花奴宿在这里吧。” 为了稳住花奴,元晟退让道:“也好,不过你也累了,踏实歇着吧。” 花奴并没有听出元晟的言外之意,她是真的困极了,哪有心思与其做那种事情。得了准允,欢欢喜喜自行上了床榻。不消片刻,沉沉睡去。 元晟躺在一侧,思量着明日该如何营救江婉莹。 天际泛白,旭日初升。 皇城司门口,莫峥嵘从马背上下来。哈欠连天,迈进皇城司。 两脚方跨过门槛,一名身着墨甲的暗卫,匆忙迎过来,奏道:“莫大人,您可算来了,私宅出事了。” 莫峥嵘原本一脸困懒,登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问:“出了何事?” 那暗卫一五一十回道:“昨夜有刺客潜入私宅,刺杀悦妃娘娘……” “什么?刺杀?那悦妃娘娘有无大碍?”莫峥嵘震惊不已,脱口反问。 莫峥嵘握紧腰间的剑柄,不想昨夜竟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生怕从暗卫口中听到,江婉莹遇刺身亡的噩耗。让他如何与陛下交代,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那暗卫回道:“悦妃娘娘并未受伤,只是受了惊吓。闹着要回宫去,属下便派了八名暗卫护送悦妃娘娘连夜回宫。” 莫峥嵘听闻江婉莹无恙,扬唇一笑方想松口气。猛然间想起什么,大惊失色道:“不对啊,宫门下钥任何人入不得宫门。昨夜本官在宫中当值,并未有人前来请示,有人夜闯宫门。” 那暗卫一下子慌了,结结巴巴道:“这,这属下便不知了,昨夜,悦妃娘娘,的的确确说是要回宫去的。” 莫峥嵘心慌至极,莫名觉得大事不妙,喝道:“那八名暗卫呢?可有归来?” 那暗卫畏畏缩缩回道:“回大人,昨夜属下负责来此禀报此事,大人不在,属下一直在此恭候,并不知那几人是否回去。” “蠢货,快随我先去私宅一趟。”莫峥嵘掉头便走,声色俱厉命道。 莫峥嵘翻上马背,狠狠挥鞭纵马狂奔。 那名暗卫紧随其后,奋力追赶。 一炷香后,莫峥嵘到了城北私宅。 集合众人清点人数,那八名暗卫确实尚未回来。 莫峥嵘不敢耽搁,命人沿途去找。尤其是沿途上的每家客栈,要仔细搜查。但愿只是因为夜深无法入宫门,暂住在客栈一宿。 皇城司的人派出去一大半人,少说也有几百来号人。城北到宫门沿途的客栈,一家一家被挨个搜了个底朝天。 弄得人心惶惶,百姓围观议论纷纷。 一晃日上三竿,仍是一无所获。 莫峥嵘一筹莫展之际,属下来报陛下已到皇城司亲审犯人。 这好好的大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陛下问起来让他如何交代。 莫峥嵘当机立断,命人拿上江婉莹的画像到各个城门盘查往来之人。 那名禁卫不解道:“大人,城门已开快两个时辰,有心之人恐怕早已出城。” 莫峥嵘怎能想不到,只是比起什么都不做的强,粗野骂道:“混账,不要命了,用得着你来教老子做事。”说着扬起马鞭欲打,吓得那名暗卫急忙上马离开。 莫峥嵘唉声叹气,不知此事该如何禀报陛下。一脸的烦躁,上了马背赶往皇城司。 皇城司狱,幽暗不见光日。 昨夜降雨使得牢狱内弥漫着潮湿,夹杂着呛鼻的血腥污浊之气。 萧景飏一袭玄色锦袍,威严冷厉。步步沉稳,穿过烛光混浊的牢狱过道。 一直到过道的尽头止步,他回身正面望向牢房里的慕晚思。 慕晚思缩卷在草垛铺就地面,嘴里神神叨叨道:“为什么,是谁出卖了老夫……” 萧景飏见慕晚思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鄙夷道:“慕晚思,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罪。” 慕晚思浑浑噩噩回神,看清楚萧景飏的模样,惊慌跪地喊冤道:“陛下,老臣冤枉啊,求陛下明鉴,臣,真的是被污蔑的……” 既然撕破脸,萧景飏也无好脾气,厉声打断道:“污蔑?那你说,污蔑你什么,又冤枉了你什么?” 慕晚思红脸赤颈,激愤道:“昨夜中书令带人闯入臣府上,以通敌叛国之罪抓捕老臣,臣对盛梁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通敌叛国,又会通哪门子的国。” 音落,萧景飏冷笑接道:“西昌国。” 仅仅三字,令慕晚思怔了一瞬。难道他中计了,被西昌国那个公主反水设计陷害了? 慕晚思眼珠飞转,绞尽脑汁挤出说辞: “陛下,这又从何说起,臣弟慕晚成可是征战西昌国的功臣之一……” 萧景飏见其矢口狡赖,斥道:“那你说,慕晚成为何私扣军情,密不上报。” 慕晚思依旧抵赖不认,甚至愤愤不平道:“污蔑,绝对是污蔑,是何人要置我们兄弟于死地,臣弟奉旨出使北梧国,也算是劳苦功高。怎能任由那些小人趁其不在,乱泼脏水,陷害忠良啊!” 拒不承认,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萧景飏抬手击掌,过道里有人闻声而至。 慕晚思抬眼望去,来人一袭绯色官袍,手里抱着一个红木匣子,竟是许久不见的张孝文。 慕晚思肩头一颤,他派去的人前两日便回来禀报。张孝文有铁骑禁卫保护,近身不得无从下手。 张孝文拜见过萧景飏,将匣子放置一旁的长案上,从中取出一本账本对慕晚思义正言辞道:“慕尚书,这本账本是江州收到户部拨银的账簿,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一百万两白银只收到十万两白银。” 说话间,张文孝从匣子里取出厚厚一摞奏本,言辞凿凿道:“还有这些奏本,是江州知县这两年来上奏与朝廷,询问拨款去向的所有奏本的副本,每半月一份,整整五十份。而这些奏本的原本,陛下一封都未看见过。” 突然,萧景飏冷冷开口道:“来人啊,带人上来。” 声落,一阵刺耳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牢狱之中。似寒冬腊月骤降的风雪,让原本的天寒地冻蒙上一层残酷的面纱。 只见颜正霆在前,身后两名狱卒拖着一名身着白色囚服之人过来。 那囚服之人披头散发,满身血迹斑斑。慕晚思一时分辨不出来者何人,不断张望打量。 颜正霆走到萧景飏面前,拱手道:“陛下,通政司通政使——邬道安,已招供,这是证词,请陛下查阅。” 颜正霆掏出证词递与萧景飏。 牢狱中的慕晚思听到“邬道安”的名字,后背一凉,一股气泄去,瘫坐到地面上。 萧景飏一目十行飞速阅完,厉声质问道:“慕晚思,邬道安可是你的妻弟,这是他的亲笔证词,你还有何要说的?” 那个邬道安跪在地面,战战兢兢哀求道:“陛下饶命啊,罪臣也是受慕晚思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请陛下明鉴,陛下……” 慕晚思颤颤巍巍起身,深恶痛绝斥道:“邬道安,你想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这些年你从我这里得到多少油水,我这有本账记得一清二楚。既然你我两家是姻亲,两家子一起上路热热闹闹多好。” 邬道安一听急了,恨不得破口大骂,转而对萧景飏磕头,负气斗狠道:“陛下,罪臣要接发慕晚思与慕晚成兄弟二人,延误军情有通敌叛国之嫌。” 二人狗咬狗,萧景飏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故作诧异道:“哦?你仔细说来听听?” 慕晚思拖着铁链扑到牢门前,嘶吼道:“邬道安,你是想灭我慕氏九族啊!邬道安,你给我闭嘴。” 大难临头各自飞,邬道安只有戴罪立功,为自己减轻罪行。不顾慕晚思撕心裂肺怒吼的阻拦,恶狠狠道:“三个月前,大将军谢忠勇一式两份上奏的军报,一份到兵部一份到通政司,罪臣受慕晚成胁迫,私自将谢忠勇的上奏的军报全部扣下。罪臣曾听慕晚成酒后失言,说是西昌国会助他掌握我朝的全部兵权,封王拜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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