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会约在茶楼那种风雅之地, 没想到竟是风月场所的花船之上。 颜安如见他不肯接酒, 自行将那杯酒水饮下。 颜安如伤感道:“这是桂花酒, 你还记得吗?你我那时两情相悦,共饮的第一杯酒, 就是桂花酒。” 汪祺脑中浮现, 二人相拥对饮的画面。彼时甜如蜜,如今苦同药。他定了定神, 冷漠回道:“若无其他事,汪某告辞。” 颜安如一听再坐不住, 起身扑过去阻拦。 “不要走,好不好?”颜安如死死抱住汪祺的胳膊, 低三下四求道。 汪祺如今对她已无情意,推开她,呵斥道:“皇后娘娘,请自重。”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打脸,颜安如委屈气愤,吼道:“自重?你勾引我三妹之时,可有想过廉耻二字。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我三妹。” 汪祺方才的慌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鄙夷。他轻蔑道:“我汪祺行得正坐得端,且无愧于心。你三妹,比你好上百倍千倍。皇后娘娘,汪某告辞。”抬腿,就向门口行去。又高声急喊:“船家,靠岸。” “你不能走。”颜安如追了上去,不管不顾从背后抱住汪祺。 汪祺铁了心肠,再次将人推开,怒斥道:“你既不自重,休怪汪某不讲情面,将此事告知陛下。” 颜安如挡在门前,继续阻止汪祺出去,嘲讽吼道: “陛下,陛下他何时在意过我。” 吼过之后,泪涌而出怨恨哭道:“汪祺,我后悔了。若我当初嫁与你,如今定是夫妻和睦,儿女绕膝。不至于独守空闺,被丈夫厌弃。” 汪祺有一瞬动容,心中感慨万千。可他如今心中只有颜安霖,前尘往事不可追更无意追。 他后退一步,转身奔到了朱窗前。在颜安如错愕间,开窗跳了出去。 花船摇摇晃晃,颜安如随之瘫软坐地。 她听到了汪祺怒命船夫靠岸,亦听到了船夫唯唯诺诺的应允。 魏尚宫在门外叩门:“夫人,您还好吗?” 颜安如逞强稳着声色回道:“我没事,让船夫靠岸吧!” 她爬起来,去向朱窗前。倚窗而立,凝视着绝情的背影。 汪祺目视前方,昂首挺胸立在甲板上。 颜安如此刻的悔恨,将她骄傲撕扯得破烂不堪。 她当初被太子妃的身份蒙了心智,抛弃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他父亲压根没有逼迫她,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甚至迫不及待嫁入东宫去的。 只不过为了在汪祺面前做样子。故意让当时还是她女使的魏尚宫,告知汪祺她是被迫嫁人。 汪祺得知消息,伤心难过了许久。更是一直耿耿于怀,迟迟不愿婚娶。 在宫中无数个漫漫长夜中,一想到有个男人痴情于她,便觉得日子不算难熬。 如今这个男人视她如粪土,更与她的三妹私定终生让她情何以堪。 父亲说让她安稳做这个皇后,她才不信父亲的鬼话。父亲是何人,到时说不定会联合百官,逼陛下禅位与诚亲王。 她要先下手为强,早做打算。眼睁睁看着船靠了岸,汪祺头也不回决绝跳上岸去。 颜安如无声垂泪,跌跌撞撞行向床榻旁的妆奁前。 对镜重新涂脂抹粉,将泪痕遮掩无踪。 她呆坐在铜镜前,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再次传来叩门声:“夫人,人来了。” 颜安如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狡诈的笑容。随之起身,莲步摇曳去向门口亲自开门。 门外魏尚宫身旁有一个身材高挑,头戴帷帽的粉衣女子。 颜安如只开了半扇门,让开门口让那女子进去。 对魏尚宫一使眼色,而后将房门重新关上。 在魏尚宫的吩咐下,船夫重新卖力摇起撸板。 粉衣女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唇方口正年轻俊俏的男子脸。 这男子身形高而细,穿着女子衣衫戴着帷帽。乍一看,确实像个高挑的女子。 男子鬼鬼祟祟,亦是神情紧张开了口:“皇嫂,你约本王到此,究竟所为何事啊?” 这个男子便是诚亲王萧景华。 去年方过及冠之年,正是身强力壮的好年纪。他面色红润,一丁点病态都没有。只是满眼的机警,一脸的阴谋算计相。 颜安如斟了杯酒递给萧景华,不慌不忙道:“王爷,先喝了这杯酒压压惊吧!” 萧景华没有迟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催道:“皇嫂有话快说,令妹看管得严,本王好不容易男扮女装,才混出王府前来赴约。” 颜安如阴阳怪气笑道:“二妹身怀有孕,难免脾气大了些。王爷,要多体恤王妃才是。” 萧景华不在意这些,又催道:“皇嫂到底有何事?” 颜安如为萧景华续上一杯酒,收起了往日的端庄,奸滑冷笑道:“王爷,想让自己未来的孩子继承大统?” 萧景华没有震惊,也无遮掩,答非所问道:“那皇嫂可否能说句实话,陛下到底有没有隐疾,能不能生育?“ 毕竟颜安如是颜正霆的女儿,知晓他们之间的秘密也在情理之中。 颜安如示意萧景华饮酒,面色沉重回道:“传言非虚,不然我父亲也不会与王爷联手,提前未雨绸缪。” 萧景华将桂花酒饮下,难掩兴奋道:“原先中书令说,本王只敢信三分,如今亲口听皇嫂证实,本王算是全信了。” 颜安如轻蔑道:“王爷别高兴的太早,你的王妃,我的二妹肚子里的孩子,尚不知男女。即便是男丁,那宁郡王可是有两个儿子呢。纵使我父亲联合百官施压,陛下也未必会选王爷的孩子。” 萧景华自行拎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水,烦躁道:“皇嫂所言极是,本王就是发愁这些整日寝食难安。”言毕,将酒水灌下。 颜安如抿了一口酒,故作神秘笑道:“我有一计,保你将来的孩子坐上帝位。” 萧景华来了兴致,忙拱手求道:“求皇嫂,赐下良策。” 颜安如一手放置自己腹间,一手掩唇口腹蜜剑,笑得花枝乱颤道:“若是我有了王爷的孩子,皇后嫡子登上太子之位,岂不是轻而易举。” 萧景华被吓得惊坐起身,胆战心惊压着声调道:“皇嫂疯了吗?” 颜安如从容不迫,淡定道:“陛下并不是不能人道,只是不能令女子有孕罢了。你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陛下绝不会发觉蹊跷之处。” 萧景华一屁股重重坐了下来,双手发抖想要去斟酒。奈何心慌害怕,酒水全洒了出去。 颜安如继续劝道:“王爷只是大理寺左少卿,既无实权更无兵权。陛下与我父亲面和心不和,若我父亲提议过继王爷之子,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定会反其道而行之,过继宁郡王之子。本宫是皇后,若我有孕,陛下无需再过继子嗣。” 萧景华觉得浑身燥热难耐,直冒热汗。好不容易斟满一杯酒,抖动着将酒杯放到嘴边。许是太过战战兢兢,不小心被酒水呛到。 颜安如顺势起身,去到萧景华身旁,为其拍背顺气,继续蛊惑道:“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宫出宫省亲只有十日。还望王爷早下决断。” 萧景华猛地抬手,抓住肩头滑嫩的柔荑,语气动摇道:“中书令可知此事?” 颜安如如实妩媚笑道:“父亲他不知我的打算,这是我与王爷之间各取所需的秘密。” 萧景华错愕愣住,眼前阴险美丽的女子。与人人口中温婉贤淑的皇后,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颜安如的话,比中书令的承诺更有诱惑力。过继皇嗣,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争得头破血流,还不知花落谁家。倒不如颜安如的计划,轻而易举且名正言顺。 萧景华起身,抱起颜安如,色眯眯笑道:“皇嫂,是不是在酒水里下了合欢散?” 颜安如抬手,十分自然搭上萧景华的肩头,风骚笑道:“不过是助兴而已,让你我更尽兴罢了。” 萧景华将她抱到床榻上,迫不及待宽衣解带。 颜安如闭眼,等待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那杯下了合欢散的桂花酒,原本是为汪祺准备的。 可汪祺对她嗤之以鼻,她退而求其次另做了打算。 她没有服合欢散,清醒着沉沦好过如梦如幻的堕落。她要记住今日所受的委屈,时时警醒步步为营。 幔帐随着船行摇摇曳曳,忽轻忽重传出愉情羞吟。
第93章 勤政殿, 议政厅。 萧景飏埋头批阅奏本。 他得知江婉莹偷回了朝华宫,有些无可奈何。明白她在此,难免不自在。她既喜欢朝华宫, 那就自己辛苦些亲自去便是了。 郝守信行色匆匆, 在殿外奏道:“陛下, 太后娘娘驾到。”回首偷瞄着, 眼看汪太后与慕娴妃越行越近。 旁人郝守信敢打发, 可是太后借他个胆也不敢。 萧景飏蹙眉,辍笔。 他离开母后的祥和宫, 不过半个时辰。母后身子不好, 怎会亲自来勤政殿。 萧景飏起身,行向殿门外。 瞟见太后身旁的慕娴妃,心中立时有了猜测。定是慕娴妃不知蛊惑太后什么, 不然太后何以会拖着病躯到此。 慕娴妃一袭素净的天青色齐胸襦裙, 衬得淡雅秀丽。搀扶着太后到了萧景飏面前,仪态万千地屈膝行礼。 萧景飏没有理会其, 先向太后施礼。 汪太后笑盈盈免礼, 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萧景飏上前扶住汪太后, 将慕娴妃晾在那里去向殿内。 慕娴妃嗲声嗲气撒娇道:“太后娘娘,妾还在拘礼呢。” 萧景飏脸色一沉眼中不悦, 她今日装腔作势想做什么。 汪太后停下脚步回身, 和蔼笑道:“哎呀,瞧母后这记性, 竟将娴妃给忘了。” 汪太后摆摆手免礼,示意慕娴妃快到她身边来。 慕娴妃脚步轻快到了太后另一侧, 与萧景飏一左一右扶汪太后迈进殿中。 汪太后一落座,神采奕奕对萧景飏笑道:“方才, 母后命言御医为娴妃把了脉,言御医说,娴妃的身子健壮,正是生育的好时候。母后知道陛下国事繁忙,可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今日啊,母后做主了,让娴妃这几日伺候在陛下的身边。” 原本萧景飏还想问,母后竟将缘由说的一清二楚。 慕娴妃乖乖立在太后身旁,惺惺作态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垂眸羞笑,不断冲萧景飏抛着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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