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飏顾忌着太后的身子,平和回道:“母后,这种事情便不劳您费心了。儿臣心中有数,自会安排妥当。” 汪太后见萧景飏态度不错,以为是答应了下来。拉起娴妃的手,笑呵呵嘱咐道:“娴妃,你可要尽心侍奉陛下啊!” 萧景飏不动声色,任由慕娴妃装腔作势的表态。 汪太后目的达到,就此离开让二人独处。 慕娴妃一回头,发觉陛下的脸色阴沉。她毫不在意假装没看到,软着身子贴向萧景飏的身上。 萧景飏快她一步闪开,弄得慕娴妃措手不及摔倒在地。 待她爬起来,萧景飏入了议政厅内,连房门都关上了。 郝守信一使眼色,几个宫女太监围过来将慕娴妃架起来。 慕娴妃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恼羞成怒喊道: “大胆,你们要做什么?” 郝守信淡定笑道:“既然太后娘娘有旨,让娴妃娘娘在勤政殿服侍陛下。那就有劳娴妃娘娘到御膳房,为陛下备膳了。” 慕娴妃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若是被陛下刁难,正好去太后面前哭诉。说不定,陛下当真是想吃她亲手做的膳食。 想到此处也不再反抗,由着几两名宫女将自己送出勤政殿。 议政厅内,萧景飏听着门外恢复平静,面色跟着缓和。 他翻开一本奏书,方要继续批阅。突然想起什么来,唤进了郝守信。 萧景飏提了笔,吩咐道:“你去朕的库房,挑一些金银首饰,给江才人送去。” 郝守信多嘴问了一句:“陛下,一些是多少,陛下说个数,老奴也好掌握分寸。” 萧景飏没有停笔,语气轻快道:“朕记得有一个紫檀木做的镶金妆奁,将那个妆奁装满,给江才人送去。顺道告诉她,晚膳后朕会过去。” 平白无故的赏东西,总要有个由头吧。郝守信追问道:“陛下,这赏赐的理由是什么?江才人问起来,老奴也好相告啊!” 萧景飏藏不住笑意,催道:“你尽管去便是,至于理由江才人心知肚明。” 郝守信咂咂嘴,不敢再多问什么。去库房,挑了一些寻常的金银首饰装满了妆奁。想着江婉莹不过是一个末等才人,陛下即便要赏赐这些也足够了。 半柱香后,郝守信领着一名抱着妆奁的小太监,到了朝华宫附近。 朝华宫的上空不断冒出青烟,乍一看像是失了火一般。一处也就算了,那青烟分三股飘浮升空。 郝守信加快了脚步,若是失火走水早该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才是。可听着没有呼喊声,隐隐约约传出女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欢声笑语。 一脚踏进朝华宫,扑面而来一股烤鱼的香味。 郝守信定眼一看,这才明了方才那些青烟的来源。 池塘边上生着三个火堆,架着烤架烤着鱼。 江婉莹与萧景俪一人烤一条鱼,夏尚仪与春桃照应着另一条鱼。几人载欢载笑,仿若挚友欢聚游乐。 郝守信诧异嘀咕:“可真是奇了,夏尚仪都烤上了鱼。” 旁人也就算了,令郝守信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苟言笑的夏尚仪。她可是执掌宫中礼仪的,为何也会随波逐流任意妄为。 好奇归好奇,领着小太监上前,谄媚笑道:“老奴见过安和公主殿下,见过江才人。” 江婉莹慌忙起身回礼。 夏尚仪脸上的笑容僵住,想起自个的身份,慌里慌张直起身子。一瞬间恢复往日的严肃,冲郝守信颔首躬身示意。 萧景俪随意摆摆手让郝守信免礼,对着江婉莹笑道:“江才人,当心你的鱼糊了。” 江婉莹蹲下身,重新侍弄起烤鱼来。 郝守信指着身旁的小太监,好声好气道:“江才人,这些是陛下赏赐的东西。” 夏尚仪过去,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妆奁。拿出尚仪的姿态,一板一眼提点江婉莹:“江才人,还不快谢恩。” 江婉莹想起宫规,一气呵成起身跪地谢恩。她眼下满心都是她的烤鱼,对于萧景飏为何赏赐东西也未多想。 郝守信见江婉莹对于陛下的赏赐毫不在意,心中甚是纳闷。若是旁的嫔妃,早便欢天喜地了。 不过他只负责送东西,东西既然送到了,差事就算了了告辞将走。 夏尚仪原本打算送送郝守信,哪知江婉莹突然开口客气道:“郝总管,若不嫌弃,尝尝烤鱼再走吧。” 郝守信尚未顾上用午膳,本就饥肠辘辘。反正陛下那边有人伺候,他逗留片刻也不打紧。 鱼儿被烤的金黄冒油,香味弥漫满园。 萧景俪忍不住咬了一口,烫到了嘴皮子。气得想将鱼扔掉,又舍不得费了半天的功夫。骂了一句:“死鱼。”张嘴小心翼翼慢慢咬了一小口。 萧景俪满意笑道:“味道十分鲜美,江才人,春桃,你们快尝尝。” 江婉莹馋得直咽口水,迫不及待捧着自己的烤鱼往嘴边送。 瞧见郝守信正眼巴巴盯着自己手里的鱼。 幸而这池中的锦鲤养的够肥大,与郝守信分食也足够了。 江婉莹将烤鱼举向前,邀请笑道:“郝总管,过来吃这条吧。” 郝守信乐呵呵奔到江婉莹面前,接过烤鱼啃咬了起来。 江婉莹呆若木鸡,她是要分一半给郝守信。只是让他暂且拿一下,她好用短匕分割为两半。 看郝守信狼吞虎咽的劲头,怕是整条鱼都要下肚了。 她的烤鱼,受着暑热更是沾染了烟熏火燎味。结果只闻了个味,一口都没吃上。 春桃不敢独享,待夏尚仪回寢殿搁置好妆奁,折返后一同享用。 萧景俪吃了几口,没了胃口。她一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自幼吃惯了山珍海味。这点小野味,也不过是尝个鲜便没了兴致。 不经意间念起汪宁脸上阴郁,将烤鱼丢到一旁放置的青瓷盘中。 江婉莹心疼自己,空着肚子连午膳都没吃。原本她只敢想想那些肥美的锦鲤,哪知公主突然造访。 起初二人闲聊一番,毕竟二人好些日子没见。 之前,萧景俪得知江婉莹染了风寒,是想来探望。可又怕过了病气与太后,为此一直没来。今日被太后与陛下责骂无处发泄,又偏不想听话闷在自己宫中,便偕同春桃来了朝华宫。 江婉莹见公主闷闷不乐,提议捉鱼逗乐子。捉了鱼,自然而然烤起了鱼。 郝守信貌似很会吃鱼,三下五除二将一条鱼吃得只剩一根鱼脊骨。满嘴油亮,谢道:“多谢江才人款待,老奴饱了,也该回勤政殿复命去了。” 江婉莹敷衍了事应了一声:“好,郝总管慢走。” 郝守信放下鱼骨,想起陛下的嘱托。吃人嘴短,态度也变得恭恭敬敬起来:“江才人,陛下说晚膳后,会来朝华宫。请江才人提前准备好,迎接圣驾。” 江婉莹还在念着烤鱼,强打着精神假笑颔首答应。 眼光瞟见被萧景俪丢在盘中的烤鱼,暗暗替那条烤鱼可惜。这般美味的东西无人品鉴,真是暴殄天物啊。 萧景俪立在池塘边,望着池面对影自怜。 江婉莹悄悄挪过去,想偷尝一口烤鱼的滋味。 即将伸手拿到烤鱼时,被萧景俪莫名其妙一声怒吼吓了一激灵。 “骗子,都是骗子。”萧景俪一边吼,一边捡起脚边的石子砸向池面。
第94章 春桃顾不上悠闲吃鱼, 急忙上前拉扯住公主,惶恐不安劝道:“殿下,当心失足落水。” 江婉莹缩回了手, 亦赶去拉住萧景俪。她看得出萧景俪心情烦躁, 但并不知缘由。 “公主殿下, 您究竟怎么了?” 萧景俪被江婉莹这么一问, 忽地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夏尚仪放下盘子, 示意江婉莹将公主扶到房内去。 萧景俪哭得伤心,由着江婉莹与春桃一左一右将她扶进寢殿。 落了坐, 江婉莹斟了杯茶水递给萧景俪。 萧景俪梨花带雨抬手接, 掏出娟帕拭泪,哭腔命道: “春桃,你退下吧, 本公主有话要与江才人单独说。” 春桃哪能不知晓主子为何伤心, 应声告退,顺道将房门带上。 江婉莹不知因由无从劝起, 软言软语哄道:“殿下想哭便哭, 哭出来会好受些。” 萧景俪泪眼婆娑, 握住江婉莹的手拉她坐下,难过哽咽道:“江才人, 我知道皇兄对江才人不一般, 江才人能帮我问一问皇兄。汪宁是不是真的回孟山做了道士,只是皇兄怕我伤心, 骗着我不肯说实情罢了。” 提起汪宁,江婉莹思量一下似乎有半个月没见过汪宁了。 她一向不多事, 更不多问,自然不知晓汪宁的事。 萧景俪见江婉莹沉默不语, 以为对方不肯答应。哭意又涌现出来,泪珠急落下来。 江婉莹有些触动感慨,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竟也这般束手无策。如寻常的女儿家般,遇事只知哭泣。 终究是心软,江婉莹应下安抚道:“好,我答应公主,替公主问一问陛下。” 萧景俪闻言,立马破涕为笑,迫不及待催道:“那江才人,你现在就去问一问皇兄。” 江婉莹打趣道:“这么急吗?” 萧景俪也不遮掩,略有害臊道:“江才人,这半个月本公主寝食难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长此下去,本公主恐怕会病了。” 江婉莹噗嗤笑道:“公主是病了,得了相思病。” 萧景俪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撇着嘴郁郁寡欢道:“江才人尽管笑吧,即便汪宁真要当道士,好歹与我道别一声,我也好死心。不是如今这般,一声不响就走掉。” 江婉莹也曾为萧景飏患得患失,个中滋味一清二楚。向萧景俪保证道:“请公主殿下放心,陛下今夜会来朝华宫,届时我定会替公主打探清楚。” 萧景俪感激不尽,起身正儿八经对江婉莹行礼,真心实意道:“江才人,至今日起你就是本公主的亲皇嫂了。” 皇嫂,只有皇后才配得上这个称呼。 江婉莹可不敢接这顶高帽子,打岔道:“公主哭累了,快回宫里沐浴更衣,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萧景俪嗅了嗅,身上全是呛鼻的烟熏味。嫌恶地皱了皱鼻头,颔首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会来朝华宫。” 江婉莹送走了萧景俪,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将那条被萧景俪吃了两口的烤鱼,重新架上火堆上回炉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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