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时已晚,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阿莹,你快活吗?” 江婉莹口干舌燥,差点被这话吓得岔气。往日他也从未说话这些荤话,如今当着齐尚宫的面说这些作何。 江婉莹赌气,死咬着唇不吭声。终究抵不过密密匝匝地侵袭,喉间溢出呜嘤。 榻衣柜里的齐尚宫听得老脸通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夜若不亲眼瞧见,岂非瞎子点灯白费蜡。 齐尚宫手掌微抖,万分小心将柜门打开一条缝隙。定睛看去,满地凌乱的衣衫。隔着纱幔距离稍远,她老眼昏花床榻上模糊可见重叠的身影。 “看不清啊!”齐尚宫暗暗心道。 为了太后,为了盛梁的千秋基业。齐尚宫豁出去,轻手轻脚从榻衣柜里出来。 这柜门半开无声,若是关上必然发出动静。 顾不上细枝末节,齐尚宫伏在地面慢慢向前爬行。 好在离得够近,没爬多远便到了床尾处。 齐尚宫稳住心神,仰起头在床尾处窥视。床尾的纱幔不似榻前的厚重,只有一层薄纱。 这下,齐尚宫将榻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庆幸自己运气好,那个江婉莹蒙着双眼定然看不到自己。至于陛下背对于她,更不可能有所察觉。 须臾之间一声隐忍的低吼,咯吱不止的床榻恢复平静。 齐尚宫缩着头,暗自祈祷陛下不要发现敞开的柜门。 时光一刻一刻流逝,对于齐尚宫而言每一夕都是煎熬。冷汗不断从额上渗出,淌落濡湿了袖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齐尚宫壮着胆子,在此抬头察看。 得见二人相拥而眠,方才敢松了口气。拖着僵硬的双腿,匍匐向殿门爬去。 殿门外,正摇头晃脑昏昏欲睡的郝守信。听见开门声,一个激灵醒了过啦。 “你,你,齐,齐……” “嘘。”齐尚宫嘘了一声,蹑手蹑脚跨出门槛,将房门重新关上。 郝守信抓耳挠腮,伸手指向夏尚仪心慌求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尚仪闭口不言,齐尚宫拽着郝守信去向不远处。 “今夜之事,乃是太后之意。郝总管若敢告知陛下,那就是不要自个的脑袋了。” 齐尚宫急赤白脸一顿恐吓,趾高气扬径直离去。 郝守信摸着自己的脖子,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就要我的小命呢?” 殿内,萧景飏突然睁眼,得逞笑道:“阿莹,人走了,不必装睡了。” 江婉莹捂住脸,含羞带怨道:“羞死人了。” 萧景飏忍俊不禁道:“所以朕,才将你的眼睛遮上。” “陛下欺负人。” “夜还长,不如……” 江婉莹扯下眼上的发带,退避三舍远离萧景飏身边。伸手挡在二人之间,义正言辞拒绝道: “不行,陛下忘了言御医的话了,要禁~欲。” “哦,那就谨遵医嘱。”萧景飏将人拽过来了,不情不愿低头保证。
第102章 明月星稀夜浓梦沉, 孤影倚窗叹命怨运。 颜安如眼神凄凄,望天游神。 雕龙刻凤的朱窗,处处透露出中宫之位。 百日断肠丸即是宫廷秘药, 或许张御医能有法子解。 她不想死, 怎能就此甘心去死。 可如今的中宫殿已是一处樊笼, 陛下撤换了从前所有的宫人。 唯独留下了魏尚宫, 可终究不同从前那般是上位者统领宫人。魏尚宫想要踏出中宫殿的宫门一步, 都要看人脸色百般央求。 连传召御医都不允,她便只能坐以待毙等死吗? 房外被人推开, 凉薄的月光洒进。 清清冷冷交织着房内的凄哀, 宛若置身寒冬腊月的荒野之中。 颜安如自嘲苦笑:“还未入秋,哎,正所谓冷暖自知。” 魏尚宫惊慌失措奔近, 气喘吁吁道:“死, 死,死了……” “谁死了?”颜安如花容失色, 抓住魏尚宫的手。 魏尚宫身抖如筛, 颤声回道:“张, 张御医死了。” 颜安如双腿瘫软,难道她再无扭转乾坤之机。抓着朱窗撑着身子, 狰狞质问道:“何时死的?又为何而死?” 魏尚宫颤颤惊惊往殿外瞟了一眼, 生怕被门外监视的人听见什么。扶上颜安如一边往榻前去,一边贴身低语:“说是两日前的半夜, 在青楼喝花酒,不慎坠井溺亡。” 颜安如的腹间, 突如其来有一股的烈火焚烧感,痛得她脸色煞白迈不开步子。 “娘娘, 您这是怎么了?”魏尚宫今日一直犹如惊弓之鸟,此刻吓得失声大喊。 颜安如尚未告知魏尚宫,陛下让她服下百日断肠丸之事。 “扶本宫到床上……”痛得语不成调,呻~吟哼唧两声。 魏尚宫再无素日的镇定,无助红了眼哭腔答应。搀扶着颜安如,到了床榻躺下。 不消片刻,颜安如疼得满头大汗。青丝被濡湿大片,她将娟帕塞在口中防止承受不住大喊大叫。 魏尚宫心急如焚道:“娘娘,得想法请御医来给您瞧瞧。”起身欲走,被颜安如抓住衣袖阻拦。 她说不出话来,连连摇头示意。 魏尚宫屈膝跪到床上,心疼哽咽道:“娘娘,您说句实话,您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颜安如缩卷成团,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力支持自己言语。 这一疼,已到月落东山,夜半三更时。 急风乍起,一场夜雨闻风而至。 暴雨如注,顺着房檐飞溅到朱窗之上。 细密的雨气在凤凰的眼眶里汇聚成珠,如泣如悲般淌落一滴泪珠。 风雨飘摇树影凌乱,东曦既驾雨过天晴。 祥和宫,寢殿外。 慕娴妃与崔淑妃哈欠连天,等着赶早向太后请安。 寢殿内,齐尚宫正在为汪太后梳头上妆。 汪太后无精打采瞟了一眼,铜镜里自己满头银发衰老的样子。追忆往日,幽叹一声。 八年前,先帝被罚去皇陵守陵。她急忧攻心,一夜白头。 齐尚宫麻利为汪太后,梳好乐游反绾髻。从妆奁中取出一对黄金凤纹金簪,分别插在发髻两边。 汪太后挑着面前的胭脂,随口问道:“齐尚宫,昨夜之事可还顺利?” 闻着茉莉香的味道甚是清爽,便选定大红春的胭脂染上口脂。 齐尚宫一想到昨夜活色生香的场景,老脸羞红笑道:“太后,奴婢向您保证,陛下绝对身强力壮……”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贴近汪太后耳畔窃窃私语。 汪太后微蹙的眉宇舒展,面含春~色笑道:“连合欢散都未服用,看来陛下确实是喜欢江才人的。” 齐尚宫附和道:“奴婢瞧得真真的,太后您是没瞧见,陛下看江才人的时候,那眼神简直是温柔如水。” 汪太后感慨万千道:“难得陛下喜欢,哀家就盼着,江才人的肚子能争气些,早日怀上龙嗣。” 齐尚宫扶起汪太后,向短榻那边行去。依着惯例,询问:“太后,那要不要赏赐江才人?” 汪太后细思一夕,抬眼睨望门扇上映出的两个黑影,沉声道:“不必赏赐,免得招人记恨。” 太后的意有所指,齐尚宫心知肚明低嗯了一声。 汪太后略有嫌恶挥手道:“得了,去请那两人进来吧!” 门扇一开,雨后的清爽涌进。汪太后面上的不耐烦,一瞬间化为慈眉善目。 房外金瓦红墙的富丽,被洗刷得焕然一新。 不同于皇宫里宫人的忙碌,诚亲王府里尚是一片安宁。 从东厢房里,出来一位丰容靓饰的年轻女子。扉颜腻理,气色红润。娥眉微拧,眉眼间带着刁钻蛮横。 这女子便是颜安如的二妹——颜安柔。 颜安柔一出门,便对着房外的女使,颐指气使吆喝道:“王爷呢?昨夜宿在哪个贱蹄子房里了?” 女使缩肩,唯唯诺诺回道:“王爷昨夜宿在书房里,眼下尚未起身。” 颜安柔收起脸上的醋劲,骄哼道:“随本王妃去伺候王爷起身。” 颜安柔怀孕三月尚未显怀,可她自己十分金贵自个的身子。从东厢房到书房不过几丈远,硬要使唤两个女使左右搀扶着。 须臾间,到了书房门口。 颜安柔白楞一眼右手边的女使,命其叩门。 女使仄眼颔首,上前轻轻叩门,喊道: “王爷,该起身了。” 连叫了三五声,书房内如同隔绝尘世的幽谷空寂。唯有枝头的晨鸟聒噪,不知所云地叽叽喳喳。 颜安柔千般恶念起,私以为女使方才诓骗了自己。定是萧景华交代下来,昨夜又不知宿在哪个骚蹄子之处风流快活了。 颜安柔的性子与名字相悖,是个一点就着的急脾气。抬手使劲拧掐起女使的胳膊,女使哭得委屈直喊:“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一旁另外女使一声不吭,莫说规劝唯恐殃及自己。 哭声引得晨鸟尖锐啼叫,一时院子里乱糟糟一团。 好在颜安柔有了身孕,近来身困体乏很快气短手酸。气哄哄坐到廊下的朱红栏杆上,捂着躁动不平的心口,又啐了一口骂道:“若非为了给本王妃肚子里的小世子积福,岂能就此轻饶了这贱婢。” 院口进来一个家丁,奏禀:“王妃,中书令大人到访。” 颜安柔定了定气息,诧异嘟囔:“父亲?大清早登门作何?”抬起一只玉手,一旁的女使很有眼力劲,不用她开口,便仔细将她搀扶起来。 她抬足准备去正堂,会见父亲颜正霆。 连步子都未走一步,瞟见父亲一身素服,行色匆匆奔进院内。 颜正霆看清女儿在前,便火急火燎问道:“柔儿,诚亲王呢?” 想着诚亲王素来敬重畏惧父亲,颜安柔方才的怨气重新盈满瞳中。挪到父亲跟前,委委屈屈哭诉道:“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晨光落在颜正霆素白袍衫上,明明清澈素净,却莫名有些沉闷阴沉。 他认定诚亲王暴毙,女儿少不经事定然是六神无主。加之身怀有孕心气不足,难以撑起门面主持丧事。 颜安霖心疼女儿年纪轻轻守寡,又痛恨诚亲王这个孬种做下的丑事。 于是,他极力温和安抚道:“柔儿,此刻不是哭的时候,万事有父亲撑着。先将灵堂布置起来,再差王府的人,到宫中向陛下报丧。” 颜安如止了哭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错愕道:“报丧?” 颜正霆唉声叹气,继续宽慰道:“算了,你顾着自个身子便好,丧事自有父亲为你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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