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君义成闭着眼,慵懒地开口。 月儿走到床边,君义成还是没有睁眼,月儿只得像往常行礼一样蹲下,等待着。 君义成睁眼,“啪”!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落在月儿的脸颊,月儿的左半边脸火热地灼烧着,抓着袖子,强忍要爆发出来的泪水。 “朕从前总想着立你为皇后,如今看来,朕只庆幸没有选了你。” 月儿唇角悲凉地扬起,多嘲讽,一切的疑心和隔阂,都是因为她身上未了的杀人罪名。 那个侍女一自尽,再没有人能证明她的清白。沈映菱,君义成,此刻在月儿的心里没有区别。 拼命把滚烫的泪水憋回去,月儿眼神依旧坚毅,鼻子发红。她是忍不了了,咬咬牙,开口道:“皇上,臣妾当然没有姐姐贤德。不过臣妾幼时曾听人讲过,烛火照在雪白的墙面上,屋子自然就亮堂,这是因为墙面白净无暇,能最好地映射出烛火的光辉……” 君义成明亮而无情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而若是黑色的墙壁,再明亮的烛光,映射上去也是黑洞洞一片。因为墙面黑若无底,烛火再明,又有什么用呢?” “啪”!果不其然,又是一巴掌。君义成已经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满口胡言。” 月儿的脸很烫很疼,但她此刻感觉心中痛快许多。君义成的第二下巴掌透出的,不是不满,而是恼羞成怒。 “臣妾是待罪之身,不宜在此破坏皇上的兴致,皇上还是容臣妾回去,继续料理皇上的寿宴吧。” 说着起身,刚往门口的方向迈两步,身后传来君义成缓慢而带着威胁的声音:“你若是走了,知政就交由姈太妃照料。” 月儿停下,扭头瞪着君义成:“姈太妃?” 君义成把抽出来的手放回脑后,那只手,曾经温和地触摸过她的脸,现在却成了伤她的利器。 “戎节王常年在外,姈太妃膝下孤单,若是有知政在旁陪伴,她老人家也不至于孤苦凄凉了。” 月儿的指甲用力嵌进手心,印下深深的红痕,深吸一口气,手掌展开,指尖发白。 看着月儿重新走回来,在床边跪下,君义成喝道:“沁容!去把库房新进贡的琵琶拿出来。” 沉甸甸的琵琶落到月儿手上,君义成宽衣躺下,背过身去:“弹,朕不喊停,你就一直弹。朕要就寝,就弹些舒缓的曲子。” 月儿抓着琵琶颈的手骨节突出,力道几乎要把琵琶颈捏碎。 “弹!!” ---- 感谢在2023-04-06 00:40:24~2023-04-06 23:3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行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寿宴 ===== 为着君义成的生辰大事,戎节王提前几天就赶回祁中,平时就住在皇宫偏角的亲王府里。 君义成整日空落落的,戎节王一回来,就成日传召他去恩华殿陪伴。 二人一起把玩着古董器具,君义成拿起一个瓷瓶,擦拭观赏,随口问道:“天木,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个家,也好让姈太妃安心。” 戎节王目光在瓷器上一顿,笑道:“臣弟本于男女之情上无好,身边既然已经有人陪着,便无所谓娶不娶王妃。” “哦?”君义成放下瓷瓶,“既然有人照顾你,你自然也得给人家一个名分才是。那女子既然已经在你的府里,不如择个吉日,朕成全这段姻缘?” 戎节王慌忙拱手:“多谢皇兄,只是那女子与臣弟相体相知,且碍于身世,并不钟情于王妃之位。” 他爱凌薇,爱得心里都在发痛。但他要保护好她,就不能让她成为正式的王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免去命妇该有的入宫觐见,不会被逼着来祁中,一生都能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你当真不娶妻?” “臣弟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能为大弘守卫疆土,为皇兄巩固根基,才是臣弟最想做的事情。”戎节王语气决绝,心里想的是对凌薇的承诺。 君义成只点点头。他知道戎节王自有分寸,强求也无用。 戎节王松了口气,在他的心里,凌薇就是凌薇,他心中的妻子之位早就属于她,也只能属于她。没能让凌薇正式地坐上王妃之位,已经是对她的亏欠,他不会再让凌薇有任何的缺憾。 君义成的寿宴,盛大非常。 嫔妃们和各位亲王、王妃、长公主、驸马都坐在宽敞辉碧的殿内,朝中重臣则坐在殿外。 月儿知道林时历就在外面,但她别想能和他见上一面,出于忌讳,妃子根本不能靠近臣子的宴席,大臣们同样也不能入殿。待宴席散后,大臣们要自觉告退,遇到嫔妃要恭敬礼让,除了行礼,话也说不得两句。 月儿对面是空空的一副桌椅,陈汐月没来,那是为她空出来的。 月儿举杯,对着君义成说着吉祥祝贺的话,仿佛没事人一样,君义成也举杯回应,二人一饮而尽。那副样子,犹如一对恩爱夫妻。 长公主笑道:“看到贵妃娘娘和皇兄如此和睦,真是让人高兴。” 月儿笑着,她倒希望自己是真的高兴。 戎节王看着月儿,默默担忧。 橘子酿的酒气味酸甜,饮后是阵阵芬芳,月儿喝了几杯,夹起一块糕点。 从前她爱吃酸的,如今口味却越发向甜食靠近,似乎只要吃点甜的,心里便没那么难受了。 不知是不是酒太过浓郁,宴席才过半,月儿已有醉意。 长公主和驸马生的世子聪颖可爱,年龄虽小,一举一动却谦和端庄。 “说来,世子长得真快呢,已经会读书背诗了。”君义成很疼爱这个外甥。 世子和知理同年而生,若是知理还在,今时今日的情景,该有多美好。 酒劲和悲伤一起上来,月儿努力抑制着,保持着仪态。 等漫长繁重的宴席结束,已是夜晚。 君义成看上去兴致不错,拉着戎节王,就要去新建的园林里赏景。 月儿想念着知理,就想回去看看知政。看着天上的月色,知政此时早已被乳母带着歇下,她若去,只怕打搅了知政的睡眠。 她这样想着,想着,走得一步一摇,冬映和夏青在旁边扶着,走到轿子旁。 “我不坐轿子,我想走回去。”月儿喃喃说着,那神情看不出是醉还是没醉。 冬映无奈:“那奴婢们扶着您。”转头示意抬轿子的人,让他们一路跟着。 吹着夜风,冬映和夏青都感觉身上有点冷。月儿许是因为喝了酒,竟越走越热起来,走到一个赏花台旁,她松开冬映的手。 月儿独自一人往边上走去,侍女们赶紧跟上,月儿却甩开他们的手,倔强地一个人往前走。 还没等冬映反应过来,月儿已在漆黑的台阶上踩空,脚崴了下来。 冬映迅速扶月儿起来,搀着上了轿子。 脚踝处的疼痛让月儿清醒了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而已。看着漆黑的夜空,月儿有种被包围的窒息感,透不过气来。 轿子停在永华宫门口,黑暗中,一抹和黑夜不大一样的身影从前头走来。 “贵妃娘娘?”是章年。 月儿被搀扶着下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回娘娘,微臣刚为皇后娘娘请完脉出来。” 听到陈汐月,月儿的难受更增了一分。 “娘娘,您的腿?”章年试探道。 “章大人,我们娘娘在回来的路上崴了脚,还请您给看看。”冬映一直扶着不大清醒的月儿。 “是。”章年跟随着进了屋。月儿在前面,走得一瘸一拐的。 检查完,“娘娘除了崴脚,其他都无碍,只是夜风骤凉,娘娘方才咳了两声,冬映姑娘还是煮些红糖姜茶或者鸽子汤给娘娘喝,也可醒醒酒。” 冬映马上去厨房炖鸽子汤,因为鸽子汤准备繁琐,还叫上了夏青。屋子里剩下月儿和章年两人。 “娘娘,您喝醉了。”章年轻声慢语,像是面对懵懂的孩童。 “没有,我从来没喝醉过。”月儿开口,橘子酒的酸甜微涩的气味柔柔地飘出来。 “娘娘,微臣去给您开治腿上的伤的药。”章年起身。 刚一转身,一道轻轻的力道勾拉住了他。 章年浑身一怔,看着覆上肩膀的那只细柔的手,不可置信地转头:“娘娘?” 月儿眼里不知何时已经盛满了委屈,这些时日所有的悲伤和愤懑此刻都一并爆发出来,她双唇一抿,泪如泉涌,伴随而来的是无声的哭泣。 章年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离开的能力。肩膀上的那股力道,分明轻到极致,却又像千斤的力量,让他无法挣脱。 鬼使神差般,章年把身子转了回来,眼睁睁看着月儿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身子一耸一耸,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发泄着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脆弱。 月儿的哭是没有声音的,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揪心千倍。章年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抚拍着月儿的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没有走,也没有挣脱。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为她擦干的泪,何时将她打横抱起,又是何时开始由不得自己的理智。 屋外是冷风拍打窗棂的声音,屋内是炭火暖抱和烛光通明。 天上的月牙在放着柔和的光,繁星在相映着闪烁,闪烁而不灭的光,一如案桌上的烛火。 君义成在园林里吹了冷风,第二天一起床便觉头疼,太医诊断,说是受了风寒。 即便咳着嗽,君义成也坚持早起上朝,用过早膳后就开始批阅奏折。 陈汐月的病症越发严重了,除了成日看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喃喃自语,情绪时好时坏,哭笑不定。尤其是昨晚突然变冷,陈汐月被天气触动,愈发难过起来。 白玉手串在月儿的指间滑动,月儿把手串捏在手心,盘叠摩挲。 看着走进来的身影,月儿的目光移到摆着的茶点上。即便如此,白皙的茶杯盖上依旧可以映出那一抹轮廓俊致的影子。 她知道避无可避,便抬起头来,看着他。章年不像往日那么容光焕发,缓慢的步伐里带着一股小心谨慎的试探。 月儿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反应去对待他,感受着那道身影愈靠愈近,她的视线里的余景越来越小,直到章年走到面前,恭顺地跪下,现在他们的视线平齐了。 章年动了动嘴唇,又闭上,关心又担忧地看着月儿。 “什么事?”月儿低着头,逃避着和章年的眼神接触,虽然这样的接触在此时已经显得不算什么。 “娘娘,您没事吧?”章年的声音很轻,像个做错事的人,握着药包带子的手指不安地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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