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抚了抚她手背,“你愿意与我说,是拿我当体己人,那我问你,你自个儿呢,可有心仪男子?” 谁没个青葱慕艾的时候,沈瑶看到俊俏郎君也爱多瞧几眼。 谢京果然红着脸支支吾吾扯起旁边一只花枝,“我...没有。” 沈瑶捏了捏她面颊,“瞧你都羞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谢京羞得扑在沈瑶怀里,“我心里还难受着,您却取笑我。” 沈瑶搂着她,“人这一辈子春花秋落,朝升暮合,最后归于一抔尘土,总归得不后悔才行,即便祖母与太祖母有各自盘算,你上头还有父母,你还可以求父母做主呀。” 行至湖边,暖风扑面,二人寻了个凉爽的亭子坐了下来,别看这谢家雕栏画栋,处处锦绣,也不过是被高墙给圈住的笼子而已。 谢京秀眉紧蹙,与沈瑶背对背坐在美人靠上, “瑶瑶,你与六叔爷是如何认识的?我真是好生羡慕你,寻了这么出众的郎君,无人敢掣肘你。” 沈瑶转过身来,与她抱膝而对, “京儿,人人皆有自己的苦恼。” 谢京颔首,“这倒也是,”随后牵牵沈瑶的袖子,“说说你与六叔爷的事嘛。”小姑娘家的就爱听这些男欢女爱的趣事。 沈瑶脸红了,“我与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不都知道嘛,他是被迫娶的我。” 外头的说法是,皇帝不愿瞧见两个儿子为个女人伤了和气,干脆提议谢钦来娶,恰恰谢钦在沈家见过沈瑶一面,一见钟情遂应下了。 “真的是被迫吗?”谢京忽然狡黠地笑了笑,趁沈瑶不备,悄悄将她袖子掀了掀,“瞧瞧这是什么印记?”话落便趿鞋笑着躲开了。 沈瑶一瞅,昨夜被谢钦箍着的那处已现出一道红痕,顿时羞愤难当,她气得起身去追谢京。 “你还没出嫁呢,脸要不要了?” “可别怪在我头上,是您自个儿没遮掩好,几个婶婶都瞧见了,私下羡慕您与六叔爷感情好。” 谢京跟个雀鸟似的,上蹦下跳,沈瑶不是胳膊疼便是大腿酸,追了几步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闹了一阵又愁起了谢京的婚事, “姑娘家的,婚事不能自个儿做主,才是最大的悲哀。” “是啊,”湖面波光粼粼映在谢京眼底,她眼底的失落一晃一晃,“我有的时候想,若我能生在小门小户也未尝不好,至少父母会替我挑个可心的郎君,不必他位高权重,小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挺好。” 这倒是与沈瑶想到一处去了。 “若是门当户对,你便替自己争取。” 谢京道,“为什么非要门当户对?” 沈瑶想起自己的经历,笑道,“门当户对才能长久。” “夫妻二人一来要门当户对,二来,也得比肩才行,一人逊色另一人太多,迟早出事。”她憧憬的婚姻,不必看人脸色,不必仰头讨生活,不仅男人得有能耐养家,她自个儿也有一技之长。 谢京狐疑地看着沈瑶,心想她与谢钦的婚事可算不得门当户对,更提不上比肩而行,难道沈瑶与谢钦并不如表面这般恩爱? 这话她压在心底不敢问。 黎嬷嬷这厢忙完故吟堂的事,赶来延龄堂伺候沈瑶,正寻门口的嬷嬷打听沈瑶去处,次间内的老太太听得她的声音,招她进来回话,里屋只有老太太与平南王妃,黎嬷嬷是老太太身旁的老人,自然识得这位大小姐,一进来恭恭敬敬给她磕了头, “原来是姑奶奶回来了。” 平南王妃看着她很亲切,“黎嬷嬷快起,当初您差点跟了我去王府,后来母亲舍不得,将您留给了六弟,可见母亲终究是疼六弟的。” 黎嬷嬷笑,“瞧王妃说的这话,老祖宗儿子有三个,女儿却只您一个,老太爷在时,您可是谢家的金疙瘩。” 一提起已故的父亲,王妃眼眶泛酸,“父亲的确最疼我,不像母亲,眼里只有她的小儿子。” 旁人不在,王妃说话便没顾忌,她着实看不惯老太太宠着沈瑶。 这话黎嬷嬷便不敢接了。 老太太白了女儿一眼,“你嫁得尊贵,儿女双全,丈夫疼你,女儿乖巧,还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你六弟刚娶了一房媳妇,年纪又这么小,我不过是偏疼她些,你便来说话,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王妃不干了,“依着您的意思,我这当姐姐的还得帮着您去纵着儿媳妇?” 老太太发觉她越说越不讲理,“你今年也三十五了吧,你跟个十七岁的姑娘计较?” 王妃泄气了,“我哪里是跟她计较,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那天纵之才的弟弟?” 王妃被戳中了心事,闷闷嗯了一声。 老太太叹道,“当初钦儿要去沈家求亲时,我也一万个不乐意,后来他告诉我,五年前他在湖湘遇险,是瑶瑶救了他,瑶瑶被太子觊觎,藏着一把匕首欲寻短见,他无论如何要救她,我便答应了。” 王妃不知有这层缘故,登时不说话了,半晌脸上火辣辣的,“原来如此。” “此事你心中有数便好,万不可外传。”老太太又道,“她性子最是好相处,从不与旁人说闲话,也不拈酸吃醋,更不摆首辅夫人谱,我是越瞧她越喜欢,如今,就一桩事,若能早些生个孩儿,我就再没这般高兴了。” 话说着便将目光移向黎嬷嬷, “唤你来便是问你,小夫妻二人处得如何?” 黎嬷嬷自然知道老太太问什么,这样的话先前便问过几回,黎嬷嬷都是心虚的替二人遮掩,有了昨夜那般,她这下说话也有了底气,笑吟吟道,“好着呢,昨夜闹到半夜方休。” 老太太开始掐指算日子,平南王妃瞅着她那焦急的模样,想起自己当初刚嫁过去时的光景,不由失笑, “母亲,您还是这个性子,遇事便急,这种事急得来吗?” 老太太才不理会她,吩咐黎嬷嬷,“多则二十日,少则半月,若是怀了就该有消息。” 黎嬷嬷心里也生了几分祈盼,“诶诶,老奴记着呢。” “她要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寻我来拿,她还有些见外,这可不好,你得劝着些。” 黎嬷嬷闻言心口发酸,那头沈瑶压根没想留下来,自然事事避嫌,处了这三个多月,她也很喜欢沈瑶的性子,若是当真走了,她头一个舍不得,不敢在老太太面前露出半点马脚,连连应是。 老太太又扭头与女儿道,“别看她才十七岁,沉稳着呢,旁人什么都争,她却什么都不争。” 平南王妃没好气道,“她有您这样的婆婆护着,什么好东西送到她手里,她需要争什么。” 老太太不高兴了,装腔作势指着门槛方向,“得了,你是皇家的媳妇,老婆子我管教不了你,犯不着贵步踏贱地,早些回你的王府去吧。” 平南王妃被堵得哭笑不得。 “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女儿。” 笑了一会儿,平南王妃说起正事, “我来还有个消息告诉您,近来使团进了京,陛下近日要去燕山避暑,准官眷随驾,趁着这个机会让怡儿见一见段家那小子,与此同时,也让京儿与李家人碰个面。” 老太太颔首,“我一把骨头折腾不动了,此事均交给你。” “即便京儿不嫁李家,也万不能嫁去邓家,那邓家是什么落魄户。” 大老爷娶大夫人邓氏,还是谢家式微之时,婚事是老太爷做的主,当时老太太不大满意,后来媳妇进了门关系便不怎么融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不可能还记恨当年的事,就是见大夫人打谢京婚事的主意,十分不满。 平南王妃未出阁前可是没少帮着母亲与三位嫂嫂打擂台,其中缘故再明白不过, “您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 在老太太的延龄堂用了午膳,沈瑶揉着发胀的腰回了故吟堂,路上热出了一身汗,便吩咐碧云准备温水沐浴,沈瑶猜到自己身上定然有印子,不敢留碧云在场,便将她支出去, “快些去瞧瞧后院那些果苗,日头这样大,可不能干死。” 碧云也惦记着果树,将衣裳备好,便忙去了。 沈瑶这才脱衣入浴,看向自己胸口,雪白的胸脯上满是莓印,羞耻懊恼交织在面颊,无以复加,连着内心对谢钦那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匆匆沐浴穿戴出来,日头热辣,白花花的太阳将地面晒得干干的,等了一会儿,碧云带着小丫头浇了水回来,沈瑶也放了心,嘱咐她去歇一会儿,自个儿躺在罗汉床上午歇。 一觉醒来懒洋洋的,惫懒地歪在塌上不想动,碧云在一旁剥果子递入她嘴里,黎嬷嬷去银库领这个月的份例去了,午时刚过,日头大着,小丫鬟们都躲去廊角的茶水间喝茶纳凉。 东次间内,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话闲, 沈瑶提起谢京议亲,碧云却扯到她自个儿身上,问她将来是何打算。 沈瑶哪有心思琢磨嫁人的事,为了不叫碧云担心,便信誓旦旦,信口雌黄。 “唉,嫁人哪不能光看面子,你瞧咱们谢首辅,生得俊俏,才华横溢,又是这般位高权重,想来姑娘们的理想夫婿该是他这样的,只是细细一想,夫君过于能干,必定是不能让人左右的,成了婚后,事事由他安排,桩桩看他脸色行事,这日子堪称煎熬,” “要我说,婚姻是过日子,得性情相投,最好是他事事听我调派,我也不指望他在外头多能干,挣几个小银子养活一家老小便成....” “妻管严怎么了?你没瞧见那些妻管严的人家日子反而过得红红火火?” 沈瑶从罗汉床上一坐而起,浑然不知廊庑外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不说别人,刘大哥憨厚老实,在外头踏实肯干,回到家里烧火做饭,事事不叫刘大嫂动手,哟,他哪是娶了个媳妇,简直是娶了个祖宗.....”话说一半想起正事,“不成,我得去后院瞧瞧果苗,” 沈瑶一面趿鞋下榻,一面往外走,时不时还反驳碧云几句, “谁说我喜欢刘二哥...好,我承认刘二哥是不错,可论嫁人,我却要嫁刘大哥那样的...哎哟!” 顾着与碧云说话,没瞧见珠帘外杵着个人,一头撞入对方怀里。
第23章 谢钦又快又准地攫住她双肩, 牢牢将她扶起来,待她站稳,负手看着她。 深渊般的眸, 有一抹复杂暗暗浮上来。 他胸膛过于硬朗, 沈瑶撞了一下, 额头疼的紧,她捂着额压根不敢抬眼,闻着那熟悉的带着松香的清冽气息, 也知道是谁来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顿时头皮发炸。 青天白日的,堂堂首辅怎么回来这样早? 沈瑶别别扭扭抬起脸,藏着几分被抓包的畏惧,朝他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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