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亲人都能算计自己,旁人又如何能信呢! 相里明徵原本想安慰白珩几句,但看着白珩沉默冷静的模样,最终将那些话又咽下去了。 如今事情已然发生了,那些安慰,对白珩来说已然无用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相里明徵又转移了话题:“那这个冒充你阿娘的人是谁?” 若这人是白贺言他们随意找来的,白珩不可能会这般护着对方。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得了。白珩道:“她是我小姨。” “白贺言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阿娘告诉我的。而且她是在我舅舅之前到的,原本我阿娘打算把我托付给她的。” 相里明徵:“……” 白老爷后宅清静,只有一位发妻。而白明棠除了白贺言这位兄长之外,并无其他兄弟姊妹,什么时候她又多了个妹妹?! 相里明徵觉得奇怪,便暗暗将此事记下了。 白珩说了他们在梧州的种种之后,相里明徵便也同他说了,当年他父亲自戕的原因,以及白贺言与刘通联手将他们送来玉京的目的。 当初白贺言与刘通将他们母子二人送来玉京,而应当是冲着白明棠从前那些风流债来的。 白明棠从前名动玉京,她的裙下臣中不乏权贵子弟。只要这些人中有人对白明棠旧情难忘,他们就利用白明棠周旋其中,继而再设法去拉拢他们的家族势力,再去为先太子翻案。 等到为先太子翻案后,他们再适时将白珩的身份曝出来,届时白珩便能顺理成章的恢复身份。 白贺言与刘通计划的很好,但却没想到,他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计划。他认出了白珩,并且自戴绿帽,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回府不说,并且还监视了护送他们二人来的那些护卫,所以刘通和白贺言才一直没动静。 不对,更准确的说,刘通和白贺言见他认出白珩后,当即就将他们二人接回府,便知猜他应当是假意投靠二皇子,实则也是在伺机而动,所以他们才会暂时没动静。 而白珩听完相里明徵说的之后,两只小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 从白贺言和刘通的言语中,他知道他的父亲很厉害,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是曾经的太子。 相里明徵见状,便知白明棠只告诉白珩他的父亲是谁,并未告诉白珩他父亲的身份。今夜他同白珩说了很多的事情,而白珩毕竟还是个孩子,总得给他时间慢慢消化。 除此之外,相里明徵又同白珩道:“若你还是想离开玉京,我可以派人护送你离开。” “你肯放我离开?”白珩惊诧望着相里明徵。 与他阿娘血脉相连的亲舅舅,因为他身上有利所图,就能不顾他阿娘的苦苦哀求,逼着他来玉京。相里明徵这个外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后,竟然还愿意放他离开? “这些风波本就与你无关,也不该将你卷进来。” 他与先太子一同相识,也曾数次承过先太子的情,他不能让先太子背负着污名,还有他战死的兄长,他得为他们讨个公道。 但白珩不同。 在白珩出生前,先太子便已逝了,他未曾享受过父亲的庇佑,母亲也不希望他卷进到玉京的腥风血雨中。而且他是先太子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里明徵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所以将选择权交给他。 “我……” 看出了白珩的为难,相里明徵开口:“你不必急着给我答案,待你想好了来寻我就好。若你选择离开,我保你没有后顾之忧。” 白珩又将眼睛垂了下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脑子里还有些乱,一时半会儿确实也理不清思绪。相里明徵能这般体贴,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还有一事,我之前同你说过,梁大夫诊出你小姨是中了黄粱一梦才会失忆。梁大夫已经去南诏寻黄粱一梦的解药了,他有六成的把握能寻到解药。” 听到这话,白珩眼睛先是一亮,但旋即神色却变得落寞起来了。 他阿娘不在了,舅舅又一心想利用他,在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就剩曲明昙了。 但若是曲明昙恢复记忆了,她应该会恨他,也会恨他阿娘吧。若非他阿娘写信让她来丰元县,她也不会被卷进这沼泽中。到那时,他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白珩揪了揪衣角,他将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问相里明徵:“您能答应我两件事么?” “你说。” 直觉告诉相里明徵,这件事与他小姨有关。 果不其然。 “第一,您能暂时先别告诉我小姨所有的事情么?既然梁大夫已经去寻解药了,那等梁大夫回来可以么?”曲明昙已经在失忆的情况下,被人骗过一次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在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去颠覆她从前的认知,他怕她承受不了。 相里明徵颔首。 “第二,也别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患过失语症。” 他阿娘不在了,舅舅又拿曲明昙的性命来威胁他,白珩不得不从。 可自小他阿娘就告诉他,君子不得妄言欺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曲明昙出事,也不想撒谎骗她,所以在曲明昙失忆变成白明棠之后,他就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白珩虽然装的老成,但他到底是个孩子,眼里藏不住情绪。 相里明徵知道他的打算,便轻轻颔首:“好,我答应你。” 白珩向相里明徵道过谢,便垂着眼睛要往外走,结果刚打开相里明徵的书房,就看见了一截裙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第23章 ◎却不想,相里明徵问的是曲明昙。◎ 看见那截裙摆时,白珩呼吸猛地一窒。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面前的人已经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幸亏你没事,吓死我了!” 曲明昙此时的声音里全是后怕。 她昏过去前,最后看见的便是宁子骞的人要杀白珩。所以哪怕醒来后,发现她已经重新回了她在相里明徵府上的卧房,但她第一件事还是找白珩。 “小公子没事,公子带他去书房说话了。” 映雪本意是想劝曲明昙重新躺下的,却没想到,曲明昙当即就不管不顾跑了过来。 直到看见白珩好好的从相里明徵书房出来时,曲明昙的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而被抱住的白珩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曲明昙既然肯抱他,那便意味着她什么都没听见。 相里明徵闻声出来时,正好看见映雪拿着鞋,从外面追进来。看见相里明徵站在门口,映雪当即跪下向相里明徵请罪。 相里明徵的目光却落在曲明昙身上。 曲明昙没注意到相里明徵的目光,她正在上下打量白珩,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相里明徵不知道从前曲明昙对白珩是什么态度,但眼下失忆的曲明昙却是真的在把白珩当亲儿子疼。 夜里霜寒露重,待他们二人确认对方无恙后,相里明徵看了映雪一眼。 映雪会意,当即捧着白明棠的鞋上前:“白小姐,夜里霜重,您把鞋穿着吧。” 映雪这么一说,白明棠这才觉得冷。 她不但是赤脚跑过来的,而且身上也只穿了中衣。刚才过来时,白明棠顾不上冷,但现在让她再这样回去,她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打冷颤了。 相里明徵负手立在门口,凉凉瞥了她一眼:“进来,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好的。”曲明昙牵着白珩的手,毫不犹豫进去了。 相里明徵的书房里烧有炭盆,甫一进去,热气顿时扑面而来。很快,便有人给曲明昙上了姜茶。 烤着炭盆,喝着姜茶,曲明昙这才觉得身上慢慢暖和起来。 相里明徵看着那一大一小,适时开口:“今日之事,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白珩闻言,飞快看了相里明徵一眼。 刚才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他为什么还要问?! 正在喝姜茶的曲明昙闻言眼皮都不抬,张嘴就答:“我的解释不都在信里写清楚了么?” 曲明昙相信了她是白明棠,以及白珩是她和相里明徵儿子的这两件事。所以她压根就不怵相里明徵,毕竟哪怕他们关系再不好,但因有白珩在,也不会变成仇人。 “是么?我记得你在信里说,你要带珩儿回梧州,怎么早上说要走,晚上就回来了呢?”相里明徵凉凉道,话里的挤兑之意十分明显。 但白明棠却是应对自如:“这得问你啊。”反正那时候她晕过去了,总不能是她自己走回来的。 相里明徵:“……” 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面前这女子的歪理这么多?而且从前他没怀疑过她不是白明棠,一是因为她的脸和白明棠很像,二是因为六年不见,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可直到今夜时,他才发现,这女子与白明棠其实很不一样。 虽然她们长得很像,但当年的白明棠明艳动人,而眼前的女子,眉眼间却是狡黠明媚,两人气质截然不同。 相里明徵啧了声,正要再说话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是侍从着急忙慌的声音:“公主,您慢点,小心脚下!” 一听这动静,众人便知是柔嘉公主过来了。 柔嘉公主是真心诚意想带白珩出去玩儿,可她却利用她的真心,所以曲明昙对柔嘉公主是十分愧疚的。 是以柔嘉公主甫一进来,曲明昙便站起来,欲向柔嘉公主赔不是,但柔嘉公主却先一步将白珩抱住。 曲明昙:“……” 不是说柔嘉公主与她是闺中密友么?怎么她反倒觉得,柔嘉公主对待白珩,比对她都看重? 曲明昙看着拉着白珩的手,嘘寒问暖的柔嘉公主,顿时将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柔嘉公主确认白珩没事之后,便拉着他回头指责曲明昙:“你也真是的,都是当娘的人,怎么能想一出是一出,说带珩儿回梧州就留下一封信直接走了?你把我这个姑……姨母当什么了?你把相里明徵当什么了?” 曲明昙被柔嘉公主说的垂下了脑袋,低声说了句:“抱歉。”此事是她做的不对,柔嘉公主满心欢喜筹备玉照山之行,但她却只是利用她,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珩见状,立刻抽出他手,快步回到了曲明昙的身侧。 相里明徵开口道:“行了,他们如今都平安回来了,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柔嘉公主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见白珩已有维护曲明昙之意,再加上相里明徵这么说,她只得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时辰不早了,我让厨房给你们熬了安神汤,你们回去喝了早些歇息。” 白珩生怕柔嘉公主再指责曲明昙,听到相里明徵这话,当即去拉曲明昙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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