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一个恶魔 宝珍被他的一番话打动了。 望着小姐苍白如纸的面庞,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道:“死了,真正的唐家三小姐两年前就死了,死在小姐的手里。” 高飞卫一惊,脑子里瞬间联想到戏本子里的冒名顶替情节,震惊到炸裂,如果唐三小姐真是为了贤昌伯爵府的泼天富贵杀了人家女儿,再顶替人家享受不属于她荣华富贵,他一定要劝谏将军理她远点,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简迟瑾轻轻抚摸着她披散开的长发,内心无波无澜,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枕在他腿上睡得安稳的姑娘,看他心情不好,还要陪他回去把俞九川的头拧下来的姑娘,怎么会是贪图富贵的人呢。 “让小姐去贤昌伯爵府顶替的,是真正的唐三小姐。” 高飞卫虽然不解,但也松了口气。 宝珍补充道,“她和小姐是好朋友。” “两年前,她偷跑出地宫,看到自己的母亲已死,贤昌伯又娶了新妇,而这个新妇就是当初把她拐走的人,她伤心过度,被捉回永夜阁后一蹶不振。” 宝珍叹口气,当初那个明媚得像个太阳的女子照亮了整座地宫,传播给无数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可最后,她却死在了绝望里。 “永夜阁虽然并未杀死她,却没有再放她离去的打算,她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给母亲报仇了。” “在一次擂台对决中,她和小姐一组,按照以往私下约定,她们会打成平局,谁都不会受伤,可那次,她报了必死的心扑在小姐的剑上。” “她让小姐欠她一条命,让小姐对她有愧,让小姐完成她的遗愿。” 宝珍心情落寞,就因为这件事,小姐被雁门大人记恨了多年,被很多相识的杀手痛骂冷血卑鄙,可小姐明明自己也很自责愧疚。 “永夜阁阁主为何要伤她?”简迟瑾问。 “阁主不喜欢小姐。”宝珍想了想,以阁主对待小姐的手段,都不能说是不喜欢了,她纠正道:“他恨小姐。” 想起那个老男人看着她如同毒蛇一般潮湿黏腻的眼神,宝珍打了个哆嗦,当时小姐把她护在身后,一定惹恼了阁主,幻药想必就在那个时候下的。 所以又是她给小姐拖后腿了。 宝珍自责的耷拉下脑袋,“小姐是因为保护我才中了阁主的幻药。” 她的嗓音颤抖,将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耸一耸,“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跟着小姐,小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简迟瑾现在不想听她的忏悔,蹙着眉,看向高飞卫。 高飞卫苦着张脸。 他家将军也太过分了,人家小姑娘都伤心成这样了,他都不知道体谅,还要逼着人家说。 恐怕在他眼里,现在只有唐家三小姐一个人了罢。 若是唐家三小姐知道他这么欺负自己的小丫鬟,看人家还想不想搭理他。 简迟瑾看着还未行动的高飞卫,危险的眯了眯眼。 高飞卫很煎熬,他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又不忍心再刨小丫头的伤口,看天上飞的几个黑点,看地上被虫啃噬一半的野草,就是不将目光放在简迟瑾身上。 幸亏宝珍没让他难办太久,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着继续道:“阁主练的是采阴补阳的邪功,却不让那些女人生下他的子嗣,小姐的母亲想成为阁主夫人,以为生下孩子就能实现她的痴心妄想,偷偷把小姐生下来,阁主知道后绞死了她,还把小姐送到地牢,和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一起训练。” “后来越来越多的女人有了痴心妄想,争着成为阁主夫人,时不时会有人生下阁主的孩子,阁主每次都会大发雷霆,直接把那些孩子掐死,还不解气,就找到地宫里的小姐用鞭子抽打,他掐死了多少个孩子,小姐就挨了多少顿打。” 她第一次见到小姐时,小姐还只有七八岁,蜷缩在一间昏暗的小屋里的角落里,小小的一团,浑身血淋淋的像从血水里捞上来。 师父把药粉撒在她深可见骨的鞭痕上,她不哭,也不叫,就咬牙默默忍着。 别人不知道那药粉有多疼,宝珍自己却是知道的,她也经常受伤,每次师父都把那药粉撒在她伤口处时,她都疼的想把师父也杀了。 那时候,年少无知愤世嫉俗的她第一次佩服一个人。 后来每隔一两个月,她就能见到小姐一回,每次都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师父默默给她上药,她默默忍着痛,两人谁都不开口。 而仅有六岁的她就在一旁咬紧牙关看着,仿佛药上在她身上一般。 她问师父为什么给她上这么贵的药粉,那些药虽然痛,但会让伤口短时间内快速痊愈,还不会留下疤痕,师父每个月也仅仅能炼制出一瓶。 师父说:为了你。 当时六岁的小孩子不理解。 她又问,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受这么重的伤? 比她伤得都重。 师父望向她的眼神是她这辈子都无法理解的:因为有一个恶魔。
第44章 回春散 “任桑,你来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阵舒服的喟叹,还有水声潺潺。 一片雾气蒸腾之中,隐约可见一头黑白相间的乱发。 任桑在十步远的地方站定,“现在阁里都知道你有一个女儿了。” “担心你的雁门大人之位?”那声音拐着勾,大开大合。 任桑扫了眼四周,小妖不在这里,他大概知道水池里在做什么,忍着恶心,“你承认她的身份,是打算立她为少阁主吗?” “少阁主?”宁阎锡一拳拍在水面上,溅得水滴四散,“我还没死呢,要少阁主做什么?” 任桑垂眸,不说话。 “又被她欺负了吧!?”宁阎锡舒服的哼着调儿,“我那女儿,我虽不喜欢她,但不可否认,那骨头、脾性,像我的种。” “当年我那鞭子抽得狠,她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我还是看不上她,不过一个贱人生的孩子,再有本事又如何,且不说我还没老,即便老了,她想做少阁主,做梦。” 任桑静静听着,黑袍下的手指微微弯曲,面具后的眼眸是那般恭顺,“阁主英明。” 宁阎锡很受用,“你如今好歹是雁门的大人,别老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她,该收拾就收拾,她踩在你雁门大人的脸上,就是踩在我的脸上。” “是。”任桑恭声道。 “今日我已替你教训了她,下次你亲自收拾。” 隐藏在衣袖下的拇指与食指紧紧捻住,“阁主,怎么教训的?” “回春散。” 手指略微松开,指肚上的掐痕明显。 回春散会让人产生严重幻觉,只肖睡一觉就安然无恙。 “阁主英明,属下退下了。” “嗯,下去吧。” 任桑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去,长袍在水雾中已经浸湿,沉甸甸的披在他身上。 背后水声哗啦,有大口的喘息声,他不作理会。 宝珍没有将事情原委全部说清楚,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也能猜出大概。 高飞卫非常的气愤,他最是讨厌欺负老弱妇孺的男人,这个老阁主既然是唐三小姐的亲生父亲,想必年龄已经不小了,居然还敢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简迟瑾平静的听完她的叙述,抓住一个疑点,“谁最后把他拦下的?” “是雁门大人。”宝珍道。 “任桑?” 宝珍抬头看他,他不仅知道阁主姓宁,他还知道雁门大人叫任桑,这些都不是外人轻易能得到的东西。 “将军怎么知道?” 简迟瑾态度敷衍,“猜的。” “哦。”宝珍秀气的眉头皱巴成川字。 将军比小姐还敷衍人。 她又担忧的望向小姐,仰头问高飞卫,“你确定小姐睡一觉就能好?” 阁主惯会用毒,每一种都千奇百怪,她好担心他判断错误,最后害了小姐。 “放心吧。”高飞卫望着已经黯淡下去的天色,“将军,今日走不了了,我们就在这儿安营扎寨吧。” 简迟瑾点头同意。 高飞卫转身去安排山坡下的众多士兵。 他们今日为了抄近路选择走山路,按照先前的计划,天黑前要赶到随州。 如今在这儿碰到她们,耽搁不少时间,唐家三小姐还昏迷着,不好赶路。他们也不能丢下两个姑娘不管,不如就此休息,有山有水,风景还好,幸好每个人也都配备有口粮,不必饿肚子。 夜半时分。 唐兮醒了。 头疼的要命,她抬手要揉眉心,指尖触碰到一块布子,她一怔,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满天繁星。 身下是柔软的触感。 这是在……野外? 脑海里闪现出许多破碎的画面,小兮、母亲、尸体、血、简迟瑾、宝……简迟瑾?! 她侧头看去,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庞映入眼帘,他支着胳膊,眼里的笑浓烈的像一杯烈酒。 唐兮张了张嘴,嗓音有些干涩,“你……怎么在这儿?” 简迟瑾坐起身,笑意不减,“来这儿英雄救美。”说着转身拿起搁在一旁的水囊,轻轻扶着她坐起,递到她唇边。 唐兮的嘴巴已有些干涩,也不矫情,就这他的手连喝几口才有所好转。 趁着坐起打量四周,无边的绿野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望向简迟瑾,“宝珍呢?” 简迟瑾指了指后面,“另一边。” 唐兮这才注意到他们的位置靠近山尖,走几步就能跨到山的背面。 “哦。”唐兮一时无话。 将塞子塞紧,简迟瑾把水囊放在一边,转身,看见她还乖乖坐着,像一只收敛了爪牙的猫咪,温顺乖巧。 简迟瑾一时有些不习惯。 “不舒服?”他问。 唐兮轻抬了下眼皮,摇头。 “说谎。”简迟瑾冷哼,他都看到她醒来时要揉眉心了。 唐兮目光茫然的望着他。 简迟瑾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许委屈。 难不成那幻药伤着脑子了?简迟瑾有些不放心,还是叫高飞卫看看罢。 “疼。” 简迟瑾起身的动作一顿。 “头疼。”唐兮老实道。 知道头疼,应该没伤着脑子。 简迟瑾移到她背后,扶住她的肩将她放倒,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开始按揉她的太阳穴。 唐兮没反抗,微微阖上眼睛,任由他按。 平缓的山坡上夜风习习,他按摩得轻柔而又舒服,脑袋的疼痛逐渐被驱散,唐兮的意识也变得清晰。 回春散? 长久不见,他的手段仁慈了不少。
第45章 一本正经说情话 “可还记得谁伤得你?”简迟瑾低低的开口,试探着问,确定她脑子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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