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阿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的人生要迎来转折点,机会只有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郑重地道:“准备好了。” 马车启程,返回贤昌伯爵府。 唐兮在此之前已经写信将所有流程都与她交代一遍,孟阿兰每日都会反反复复的看,了然于心,此时在车厢内也没有什么需要另外叮嘱的。 马车平稳的从侧门进入贤昌伯爵府。 唐兮领着她绕路镜花水月,往兮语阁缓步行走。 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的介绍。 孟阿兰跟在她身后,望着四周如梦似幻的景色,哪怕早便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回,也没有勾勒出眼前美景的十之一二。 真是太美了。 亭台楼阁,水榭华庭,殿宇鳞次栉比,五彩的琉璃瓦宛如人间仙境,奇草仙藤苍翠冷艳,牵藤引蔓,累垂可爱。 原来这就是贤昌伯爵府,大煜最有钱的伯爵府邸,气派如斯,奢华如斯。 如今走马观灯似的看上一眼,便让她眼花缭乱,同时更加坚定了她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唐兮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有欲望,才能更出色的完成她交代的事情。 由远及近的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唐兮听力极好,“恭喜”、“好福气”、“嫁对了人”等字眼闯入她耳畔,眸色略深,望向还在四下打量的孟阿兰,出声道:“伯爵夫人来了。” 孟阿兰略有慌张,但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她很快进入状态,端起温婉贤淑的笑容,仪态万方的与唐兮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闲聊,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一番路旁开得正盛的花朵,外人望去言笑晏晏,相处融洽。 不肖多时,两人便与孙婉容那一伙人相遇。 孙婉容已经怀孕近两个月,虽未显怀,架势却摆足了,不仅有浅棠一直扶着腰护着,左右还守着两个小丫鬟。 与她同行的是少府少监的夫人、内阁侍读学士的正房夫人,皆是平日与她交好的姐妹,其中的少府少监夫人更是她的远方表姐,因她的引荐得以嫁给少府少监,平日最爱往贤昌伯爵府跑,以此在夫家显现出自己的地位。 孙婉容看到孟阿兰那一刻,只觉得眼熟无比,尤其是她的周身气质,竟仿佛是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是?”孙婉容面色有些不易察觉的扭曲。 唐兮看在眼里,不发一言。 孟阿兰欠身行礼,盈盈道:“民女孟阿兰见过伯爵夫人。” 仪态身姿,一颦一笑间更是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内阁侍读学士的正房夫人因着府里争宠的小妾多,对一些阴谋算计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她一眼便察觉出事情不简单,但她默不作声,作壁上观。 “孟姑娘是兮儿今日逛街相识,”唐兮适时出声,声音悲戚,语气不忍,“她老家在江南,家逢变故,父亲去世,她千里迢迢赶来上京城寻找科考的未婚夫,找了许久还未寻到,盘缠又被偷了,兮儿与她有缘,不忍她流落街头,便把她带回府里,还望母亲不要介意。” 孙婉容浅笑,笑容有些僵硬,望着孟阿兰,体贴询问,“我也是江南人士。我观孟姑娘举手投足间礼仪周全,想必家中并非白丁,不知可否告知你父兄是何人,也许我正巧认识。” 这些问题,唐兮早有准备。 孟阿兰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家父乃江南湘县县令手下的主簿孟垣,我是家中独女,并无兄长。” 语罢,有些期许的望着她。 孙婉容近十年没有回过江南,又如何能认识一个小小县令手下的主簿? 她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又问,“兮儿说孟姑娘此番前来上京城是为了寻未婚夫,不知他姓甚名谁,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只要是假的,就一定会有漏洞,孙婉容不信唐兮能把谎言编织的天衣无缝。 “他姓刘名亚仁,是湘县人士,天祁十二年来上京城赶考,如今已经八年未曾归家。”孟阿兰说着,垂下眸,悲从中来,竟有些楚楚可怜的,“他曾许诺,功成名就之后就回来娶我。” 孙婉容的表姐孙若云曾经也被抛弃过,此刻非常的感同身受,走近几步,亲切的拉过她的手,以过来人的经验劝诫,“男人都靠不住,孟姑娘何必等下去,说不准人家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知在哪里潇洒去了。” 孙若云不曾读过几年书,说话并不是文绉绉的,但她常常自诩话糙理不糙。 孟阿兰勉强一笑,坚定道:“多谢夫人关心,我与他自幼一同长大,我相信他并非这样的人。” 孙若云急地跺了跺脚,当年她也是这般想得,最终还不是被骗了,她张口欲多劝几句,一旁的内阁侍读学士正房夫人拉住她,“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你何必强求?” 还是多担心担心你的表妹吧!她冲孙若云使眼色。 孙若云粗枝大叶,哪里看得出来她是何意,握着孟阿兰的手不松开,她今天一定要拯救这个误入歧途的女子。 “我和你说,当年我与你一样……” 内阁侍读学士正房夫人无语凝噎,深吸一口气,算了,和这种乡巴佬也说不清。 孙婉容立于一旁,眉头微蹙。 刘亚仁? 她在脑里搜寻一番,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更加坚定是唐兮瞎编的,转身吩咐浅棠:“记下,让人去寻。” 她不信唐兮能随意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 只要查出来没有这个人,任唐兮有多少算计,她都能轻而易举的破解。 这才将目光投放到唾沫横飞的劝诫孟阿兰回头的孙若云身上,冷下脸来,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又把视线落在孟阿兰那张温婉大气又有些勾人的脸庞上,唾骂一句狐狸精,扬了扬下巴,打断孙若云的话,摆出伯爵夫人的姿态,“那孟姑娘便先行在伯爵府住下,我会派人帮你打听你的未婚夫下落。” 若查出并无此人,她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唐兮,正愁抓不到她的狐狸尾巴,刚好让老爷看看,自己这个三女儿的真面目。 孟阿兰颇为感激,福身行了一礼,“那这几日叨扰夫人了。” 低垂的眸子里是志在必得的笑,太好了,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孙婉容勾了勾唇,笑不达眼底,“不叨扰,你可是兮儿第一个带回府的朋友,我自然要以贤昌伯爵府的座上宾相待。”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缓慢而又意味深长,唐兮仿若不觉,笑意浅浅,“多谢母亲成全。” 孙婉容望了眼她头上裹得纱布,皮笑肉不笑,“兮儿既然受了伤,就安心在府里养伤,不要再去逛街了,免得稍有不慎,留下伤疤。” 她倒是该日日夜夜祈祷她最好能留下伤疤,毁了那张和叶蓉极为相似的脸。 “多谢母亲关心,兮儿累了,先行回去休息了,”不等孙婉容有所回应,她看向孟阿兰,“孟姑娘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你这几日的住所。” “好。”孟阿兰含笑点头。 绕过孙婉容那一伙人,往兮语阁走去。 因着孙婉容的关系,孙若云从来不会说唐兮好话,孙婉容一直默认甚至赞许她骂,此时盯着唐兮的背影,孙若云惯例低声骂:“真是没有教养!亏她还是贤昌伯爵府的三小姐,嚣张乖戾,目无尊长,与市井小民有何区别!” 内阁侍读学士正房夫人规矩的立于一旁,若搁往日,她多多少少会附和几句,但现在观孙婉容并不明朗的脸色,她低调抿唇不语。 果然,孙婉容冷着脸瞪向孙若云,狠狠睃视一眼,由浅棠扶着离开。 孙若云:“?” 发生了什么?方才还不是好好的? 她求助的望向内阁侍读学士正房夫人。 对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 独留下孙若云一人,懵懵地站在原地。
第50章 起疑 唐兮将孟阿兰安排在兮语阁的客房。 不出意外,唐贤昌知道她额头受伤,今晚便会来看望她。 这也是唐兮安排的两人第一次见面。 傍晚时分,唐贤昌从太子府回来,方下马车,小厮上前禀报:“伯爷,三小姐受伤了。” 唐贤昌本不欲理会,他近日忙的焦头烂额,太子那面给他的压力很大,哪还有闲心情管她磕着碰着。 随口问道:“伤到哪了?严不严重?” 小厮俯身回道:“伤在脸上。” 唐贤昌顿时改变去书房的方向,直奔兮语阁。 他不惜花费千金才培育出这么一朵娇花,最看重的就是那张稀世脸庞,她还有大用处,怎么能毁了呢?! 唐贤昌能来在唐兮意料之中,她一直都清楚唐贤昌对她的定位,也清楚这张脸对唐贤昌的重要性。 “父亲。”唐兮福身,绝美的眉眼微微低垂,头上的纱布格外醒目惹眼。 唐贤昌跨步上前,盯着伤口,眉头深深蹙起,“甘神医怎么说,会留疤么?” “不会,”唐兮轻道,“父亲放心。” 唐贤昌明显放松一口气,“那就好。”又问起是怎么伤到的?为何这么不小心? 唐兮一一作了解释,留他在兮语阁吃饭。 “父亲许久没有来兮语阁看兮儿了,”唐兮眼眸水润清澈,仿如世间最干净的湖面,照在了唐贤昌心坎上,“今日既然来了,就陪兮儿吃一顿饭,好吗?” 又补充道:“后厨现在已经做了,马上就好。” 她问得小心翼翼,深怕他会觉得她烦。 唐贤昌心中暗叹一口气,也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有所亏欠,点点头,答应了。 唐兮欢心的展露笑颜,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眼眸明亮如星子,欢喜道:“那我再叫他们添一道您最爱吃的糖蒸酥酪,父亲在此稍作等候。” 唐贤昌点点头,望着她提着素白的裙摆,欢快的奔向后厨,也被她的开心感染,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连半月的压力在此时得到缓解。 离开的唐兮并没有走远,脸上欢喜的笑容冷淡下去,站在拐角处的一棵海棠树后面,静静听着凉亭内的动静。 这座小巧精致的八角亭是唐贤昌去年为她修筑的,四周八根柱子上缠绕着花藤,一朵朵色彩缤纷的花朵点缀在上面,虽不及大多盛开的牡丹芍药绝美,却也自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魅力。 凉亭内不论夏季纳凉,还是冬季赏雪,都是极好的地方,盛夏天气炎热,傍晚更是闷热不透气,唐兮的晚膳就常常摆在这里用。 唐贤昌扶着雕饰精美的栏杆,闲情逸致,欣赏四周。 八角凉亭里,每一面的风景都有所不同,盛开的铁线莲宛如绕枝的彩蝶,似要飞离红尘、娇嫩的藤本月季犹如一场甜梦,醉了人间、紫藤萝开满一面屏、银星绿萝在一片春光明媚中别有一番风韵、展翅的软枝黄婵娇憨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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