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坐直了身子,受伤?多重的伤?不知道随行军医的医术怎样,能否为他疗愈。 君卿轻咳了一声,道:“皇上并未对他打仗时间做要求,他急什么?” 君淮摇头道:“不知他急什么,一箭穿右肩而过,常人都需静养几月,谁知他竟直接折了箭,带兵继续满城搜那乌颌皇帝。” 君卿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样莽撞?非急这几日不可,所幸箭上没毒,否则此刻信筒里装的就是他的死讯了。 将军征战沙场,生死家常便饭,但是君卿却不希望陆彻死,先前自己与他那些龃龉,都是私下里而已,大是大非上,陆彻从未出错,这样一个战功卓绝又聪明的将军,天知道多难得。 白止也有几分着急,她常听祖父讲起战场的凶险,刀剑无眼,生死难料,陆彻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君卿有些着急,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新的书信传来?” 君淮摇摇头,道:“这封书信是他三日前从西北加急传来,别的书信,我暂时没收到。” 三日前?加急?君卿歪头看着琉璃灯里化为灰烬的信纸,那岂不是和这一封是一同寄出的? 一箭穿肩,还忍着痛提笔写些酸溜溜的话千里加急送过来...... 君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罢了,这灰烬就留在这吧。 君淮见眼前两位都有些着急,安慰道:“白姑娘,不必忧心,陆将军身经百战,自然心里有数。” 白止点了点头,耳铛微晃,看向君卿道:“公主殿下,不必忧心,陆彻虽傲,却也算得上谨慎,他自己有数的。” 君卿看着眼前两位都看自己,哑口无言。 片刻,她喝了口花茶,道:“我不忧心。” 这时,竹喧开门进来,先是行礼,后道:“午饭已备好,殿下,开饭否?” 君卿连忙道:“开饭,开饭,走,我们去吃饭。” 因着白姑娘身份特殊,君淮是匿名把她买下,京城中人都以为白姑娘是被江南富商买走,在京城销声匿迹了。 白止不能在京中露面,只能待在公主府中,入了夜便乔装打扮一番跟着君淮的马车潜入靖王府,暗中探望白老将军,如此过了三日。 君卿休息了三日,终于入宫拜见皇后娘娘,这位皇后虽比不上自己母亲,先孝贤皇后貌美,家世强大,却胜在温柔贤惠,小家碧玉,善解人意。 早些年在宫中做妃嫔时便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得皇上青眼。如今做了皇后,积年累月的权势熏陶,也并没有把她身上的温顺抹掉。 虽知道皇后此人心机深沉,那股温顺劲多半也是强装出来的,但是君卿很受用,和温顺聪明的人说话虽然费脑子,却不用动肝火。 应付来应付去,家长里短扯一扯,俩人面上和和气气,一副母女温馨的模样,天色渐暗,君卿便起身道别。 不曾想,皇后忽然提起来宇文家。 她道:“嫣儿这几日常来找我,我看她哭哭啼啼,竟是为了陆家小将军退婚一事伤心了许久。” 君卿面上仍笑着,心里却不耐烦,她被退婚,该我什么事。 君卿道:“宇文姑娘家世好,长得也好,不愁嫁人,何苦为了桩八字没一撇的婚事哭哭啼啼呢。” 皇后道:“这倒是问住我了,听闻陆将军容貌出众,在陇宁很得姑娘喜爱。” 君卿心道,容貌出众不假,身材也出众,可惜是个疯狗。 皇后又道:“听闻陆将军在陇宁有一房外室,他被迷得把京中婚事都退了,一心想着扶正外室。” 君卿气得不行,暗骂什么外室,竟敢说自己是外室,想了想又不气了,算了,不论外室还是什么,都是清清,与自己无关。 君卿不耐烦了,自己并不关心宇文家那些攀龙附凤的烂事,笑道:“宇文嫣是皇后表亲,与太子哥哥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想来宇文姑娘是有更好的归宿呢。” 皇后本想着拿这事试一试君卿,看看她是不是在陇宁与陆彻有些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拉拢到陆家与自己弟媳宇文家有些关系,却不曾想被退了婚,心中实在不甘。 听君卿这么说,忙道:“长策这是说笑了,本宫弟媳已是宇文家的姑娘,难不成还要再娶一个宇文家的姑娘进门做儿媳?” 君卿不跟她扯什么弟媳儿媳,只敷衍道:“宇文家姑娘出了名的才德兼备,端庄大方,若是选来做太子妃,父皇一准同意。” 皇后笑了笑道:“哎,说这些做什么?太子现在还是以朝中之事为重,儿女情长,且等以后再说吧。” 谁不知道宇文家没落了,只能靠嫁女儿维系家族,这样的烂摊子自己弟弟娶了进门,自己已经觉得十分拖累,若是再来一个做儿媳,那自己还不得气得吐血! 君卿顺势道:“也是也是。” 心中却冷哼,太子忙朝中之事?你们母子二人别帮倒忙就不错了!脸上柔柔笑着与皇后道别。 终于回到公主府,君卿松了口气,看着窗外阳光,听着雪融的声音,算着时间估摸着白姑娘也快回来了。 果然不出一刻钟,外室里帘子响动,君卿道:“踏雪,快去迎一迎白姑娘。” 相处下来这几日,君卿很喜欢这位白姑娘,白止这人性格洒脱,真性情,二人畅谈古今,也论起朝中之事,十分投缘。 不一会,踏雪推门进来笑道:“殿下,不是白姑娘,是元一。” 君卿道:“元一?让他进来。” 元一得令入内,恭敬呈上信筒,苍鹰凌云,又是西北来的加急密信。 君卿想起陆彻伤情,也有些担忧,见是他来信,忙接了过来打开细细读起来。 不等读完,君卿沉着脸道:“你先下去吧。” 元一看着公主脸色不好,不敢多问,忙退了下去。 这时白止回来了,她这几日与君卿混得熟,便没通报,直接走去内室。 她自小没什么朋友,那些高门贵女都把她当成另类,她孤孤单单长大,也不曾想过会有什么朋友。 如今住在公主府中,竟发现看起来娇柔的公主竟如此心胸宽广,学识渊博,她二人常常对坐畅饮,谈古论今,十分快意。 自己竟然也有了朋友。 见白止走了进来,君卿忙把信纸收在袖中,却忘了信筒还在桌上。 君卿发现时已经来不及,白止好奇问道:“西北又来信了?陆彻的伤怎么样了?” 君卿含糊道:“应该是没事了......” 白止纳闷,道:“应该是?他密信里怎么写的?竟没汇报伤情?” 君卿心道,哪来的什么伤情,我看他现在只有情伤! 这人右肩中箭,想来这几日是养好了一些,这次的信写得满满当当。 什么‘问公主安’还算本分,什么‘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西北夜雪念清若狂’简直胡闹!胡言乱语,污言秽语! 见君卿不说话,白止走到她身边坐下,离得很近,呼吸几乎都打在君卿肩上,她道:“写了什么?我看看?” 君卿忙把信纸往袖子里再塞一些,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别看了。” 第26章 回来了 忽然见到一人,一身黑衣身姿修…… 白止见她脸颊微红,藏着掖着,起了逗一逗的心思,她笑道:“好好好!你与陆彻悄悄话,我可不看!” 君卿脸红更甚,暗骂陆彻不正经,心中也不想再回忆起那段孽缘,正色道:“别胡说。” 白止不吃她板着脸这一套,笑道:“是是是!是我白某惹得殿下生气,白某这就领罚出去站着。” 说着,起身要走,君卿忙拽住她道:“你这人!唉,算了!你要是出去站着,那以后我再也不理你!” 白止笑着转身,又作揖,道:“白某不敢。” 说着又坐回君卿身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君卿道:“殿下消消气。” 君卿接过茶,把陇宁的事简单道来:“我去年落魄在陇宁,与陆彻这人纠缠了一段时间,如今孽缘已尽,不想旧事重提。” 白止了然,暗道陆彻这小子好福气,公主殿下金枝玉叶,眼高于顶,若不是落魄那么一阵,估摸着连陆彻长什么样都不会注意。 见君卿确实不想多提,想来陆彻此人初历情爱,估摸着是伤了公主殿下的心,所以公主避而不谈,白止也不多问,只豪爽道:“原来如此,既是前尘往事,那不提也罢!” 君卿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二人撇开这话不再说起陆彻。 君卿唤了踏雪进来,踏雪托着个描金漆木盒,君卿取了打开。 是一枚银耳铛,与白止耳上那枚不同的是,这枚银耳铛嵌了颗红宝石。 白止把耳铛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心中十分欣喜,道:“送我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白止喜欢戴耳铛,耳上那枚素银耳铛是抄家之后所剩的唯一一个物件了,她困于奴籍,又忧心祖父,根本无心打扮,那枚素银耳铛便一直戴着。 她也细细观察过君卿的穿戴喜好,君卿爱戴流苏耳坠、鎏金步摇,珍珠发钗,整个人亮晶晶,香软软,并不爱戴这种单调的耳铛。 所以,这枚耳铛定是君卿特买来送她的。 君卿笑道:“快戴上试试!” 白止把原先的耳铛摘下来,放在君卿手中,把新的耳铛戴上,素银衬得她耳垂更白皙,那颗红宝石与她殷红的唇相映成趣。 踏雪笑着捧来海兽葡萄镜递给白止,白止举起镜子照了一会笑道:“好看极了!” 说着又作揖道:“白某多谢公主殿下赏!” 君卿又气又笑,道:“你再打趣我,我可要收回来了!” 白止不闹了,又坐回她身边看着君卿手里那枚耳铛,正色道:“公主若不嫌弃,便收了这枚耳铛,我于微末得公主相助,此恩情永生难忘,这枚耳铛算是我全部身家,我愿赠与公主。” 君卿轻叹一口气,道:“你赠我的,我定好好收着,何苦说这些。” 白止摇头道:“公主待我,待白家好,我都记得。” 君卿看着她道:“可我现在待你好,并不是因为白家。” 白止这几日与公主天天待在一起,知她心性纯良,也敬她身份尊贵,自己虽然跳脱任性,却不敢胡乱攀认皇家,便没再多说。 君卿见她并不提二人情谊,只说君臣,心中了然,便也不多说。 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君卿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耳铛,装作无事发生去看书,白止则像往日那样静静坐着喝茶看她看书。 忽然门声响动,是君淮来了,他被院子里的太阳晒得暖洋洋,径直来了内室,见二人坐在一起,并不意外。 白止起身行礼,恭恭敬敬,君淮受了,然后三人又坐下闲话。 君淮道:“前几日说起文澜,我便试探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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