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收呢…… “或许,我该问问你原因,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问。”谢狸苦笑,将花环抱在胸前,喃喃道。 这一动作让远处偷窥的小少年们又再度蠢蠢欲动起来,可短暂激动后,便都陷入“他都不行我怎么可能”的深深怀疑中。 钟楚泠颓然摇头,说道:“我们相识不过数日,为何你便能轻易将自己交给我?谢狸,你对我,当真是爱吗?” “我听不懂。” “是听不懂还是想不懂?”钟楚泠轻轻地抚平衣上褶皱,站起来,仰头看向他,“阿狸,你不懂什么是爱的。” 谢狸怔忪看向她,似乎在慢慢消化着她的话。 见到他这个样子,钟楚泠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轻笑从鼻腔中逸出,她摇摇头,眸色愈发苦涩:“你只是觉得我特殊,所以对我产生了别样的情绪,这样的情绪让你误以为你对我动了心,但其实你根本不懂爱。如果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会遇到比我更能让你欢愉心动的女子,到那时,你不会幸福,也不会快乐。” “为何特殊便不是爱?”谢狸突兀说道。 “特殊自然不……” “你心悦我吗?”谢狸反问道,“或者说,哪怕不是我,你遇到过自己真正爱的人吗?” “我当然遇到过,也知道真正动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你为何为爱他?”谢狸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钟楚泠张唇欲辩,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说不清的。” “是说不清,还是想不清?”谢狸用同样的话术问她。 “我……” “爱本就是说不清的,”谢狸长指捏住花环,咬咬牙,继续说道,“有人一见钟情,有人日久生情。或耽于姝丽容颜,或溺于心性品格,此间种种,理由数不清有多少,你自己都说不清你的爱,又为何要否定我?” “那你觉得,我与旁人,哪里不同?” 这个问题,谢狸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定定地看着钟楚泠,在钟楚泠于对视中苦笑别开目光时,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的眼中从无旁人,从何将你与他们作比?” 钟楚泠愣了愣,说道:“莫要捡好听的话说。” “我没有,”谢狸果断开口道,“从我醒来那日起,我便对周遭任何事物皆提不起兴致。你或许不信,我甚至都不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如此,便更不要提他人了。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四周如雨天般阴沉,我不是恼、不是恨,只是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可当我遇到你的那一天……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若要作比,大抵像是瞧见了骤雨初霁时的霓虹。” 她是这灰暗无趣的世间里,唯一的一抹明艳色彩。 如何算不上是喜欢?如何算不上是爱? 他说着说着,似乎带了点怨夫情绪,将捏得皱巴巴的花环不由分说塞到了她的手里,像只踩了尾巴的小猫:“这东西给你,若你不喜,便将它随意丢去。但是,你对我无意,不能托词说是我的问题,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只是你妄作榆木不动情。” 谢狸说完,并不在原地逗留,他转身便走,也没给钟楚泠更多的反应时间。 钟楚泠愣在原地,看着手上的花环,一时间没了主意。 她所纠结的点便在于她不想趁谢狸受缚时强硬地挤进他的生命里,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两人正式成为夫妻的时候,她便是动用了这般攻心计,成了他心上的独一无二。 织网的人最终还是被自己织的网缚住了思想。 “阿狸。”钟楚泠出言叫住了他,然后在他状若漫不经心地转头后,言笑晏晏地戴上了花环。 心底似乎起了密密麻麻名为“欢喜”的线,紧紧地束缚住狂肆跳动的心,与之一同悸动。 谢狸冷着脸,道:“又如何?你看明白自己的心了吗?”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钟楚泠上前几步抓住了谢狸的手,将他宽大的手掌团得紧紧的,好像这样,就会让两颗心无限近地贴靠在一起。 “那……你看明白我的心了吗?”说这话时,谢狸有些不好意思,他本就面皮薄,些微的羞涩都会透过白净的脸尽数曝露在旁人眼中。 钟楚泠看着他毫不自觉变绯红的脸,含笑道:“也看明白了。” …… 钟楚泠与谢狸成婚那日,还是回了小竹楼里。秦琼玉还是因萧云笙而对钟楚泠心有芥蒂,所以没有出席,只留了钟箬婕端坐高堂之位,受了两人一拜。 谢狸去学社辞去教书一职的时候,钟楚泠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远远地便向他招了招手。 谢狸的步子不禁快了些许,他在钟楚泠面前站定,微微气喘。 “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掉。”钟楚泠眯着眼笑得正开心,却不防被谢狸垂下头轻轻碰了碰唇。 “光天化日,你倒是大胆。”钟楚泠讶异抚上自己的唇瓣,似乎还觉察出丝丝缕缕的甜。 “我瞧过了,没有人。”谢狸说这话时,有些羞赧地目移。 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都想撕破自己矜贵的伪装,靠近她一些,再近一些。只望她不要觉得他孟浪才好。 “接下来想去哪里?”钟楚泠捏了捏他的手,问道。 “随意,我听你的。” “我们信马由缰,四处游历,到走不动了,便寻一个好地方住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何?” 谢狸浅笑点头:“我觉得这样很好。” “那就追着春日,哪里炽光盛,我们便去往哪里!一路逐春而往,不讲终期!” 他依旧笑着点头。 春光如何,他看不入眼。往事如河,他也不会在乎。 不必逐春,也不必回头顾。 她站在那里,她便是他的心之所赴。 ----
正文完结咯。喵喵不会恢复记忆的,这辈子也不会恢复了,以后会幸福生活在一起美美he!~下个番外预告:苏渊清番外。
第129章 番外·晚来天欲雪 钟楚泠秘密离开京中的那日,苏渊清也跟着一同出了宫,只是两人前路不同,出了城门便彼此作别。 东乾帝王薨逝,这件消息,将在明日传遍京中的每个角落。而在这之后,后宫的几位侍卿也会因为陛下大行悲痛过度,随之而去。 想也知道定然会有许多看不惯钟楚泠的权贵趁机捏造谣言,言说那些可怜的男人实则是被钟楚泠勒令殉葬,以抹黑钟楚泠传至后世的名声。 但这些,钟楚泠也不在乎。 她试探过宫里几个男人的心思,最后有摆脱家族、离开皇宫念头的,便只有苏渊清和满晴雪两个人,兰子衿是被强制离宫,而梁瑞庭与徐敬司的母家注定了他们必须留在宫里做下一批家族注入宫闱血液的前浪,扶持后人,而后轰轰烈烈地死在滩涂上。 真正要死的其实只有一个权恩非,但这么多年,他的精神早就不太正常了,大抵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 而苏渊清,终于触碰到了少时便存的心愿——自由。 得到自由的第一步,他折了一支不知名的花,将它直接放在了皇陵所在方向的地面上,向那里遥遥屈膝行礼。 此时天光初晨,城外行人不多,这个时间出城的都有要紧事,便也没人看他奇异的举动。但倘若有人驻步一瞧,必然会瞧见这位白纱覆面的郎君,竟然行的是男子成婚礼。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渊清捂紧白纱,转身向东北方向走去。 他想去明州,瞧瞧常年不化的雪,究竟是何模样。 …… “阿渟,你听听三殿下是不是在说假话,怎么可能有地方的雪永远不化呢?”小小稚子从院子上的石凳上跳起来,向屋舍跑去,最后停在了临窗学书的胞弟面前,打断了他的沉静。 苏渊渟虽然比苏渊清小半个时辰,但心性比苏渊清要稳重许多,旁人常常因为苏渊清的过分活泼和苏渊渟的过分安静,将苏渊渟认作哥哥。 此时,小苏渊渟无可奈何地从书里抬起头,瞥向远处木挺挺站着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眼前的兄长,说道:“我不曾在书中看过,不若去问问母亲?” 钟楚凝本就因为和自己玩的苏渊清跑去找弟弟而老大不高兴,一听又要去找苏御史,将用银线绣着百合的小靴子一蹬地,亮声道:“那样麻烦做什么,到来年我随父君一同去父君母家老宅的时候,再把你捎上,你亲自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吗?”苏渊清的眸子亮亮的,像只小猧儿一样瞅着钟楚凝看,惹得小姑娘异样地别开目光,绯红着脸点头,这便算应下了。 两人又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到钟楚凝的父君来寻人,这才作别。 “兄长很喜欢与三殿下一起玩吗?”苏渊渟单手撑在窗框上支颐,若有所思地问道。 “喜欢呀!”苏渊清摆弄着钟楚凝送给他们兄弟的奇巧机关玩具,头也不抬地说道。 苏渊渟淡淡地看了一眼名义上是送给他们兄弟两个但其实只有苏渊清爱玩的小玩意儿,缓缓地勾了一下唇。 他想说“其实兄长不必拉着三殿下一起来我院子里玩,我对你们两个人的玩乐并没有兴趣”;他也想说“兄长难道你没发现吗,三殿下是冲着你来的”;他还想说“兄长,算了吧,母亲不会把你嫁给三殿下的”。 可是他看着满心欢喜的单纯兄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第二点,苏渊清未必不知道。 说起来,三皇女钟楚凝的父君是苏主君的表兄,于是她便也算是苏氏兄弟二人的表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得以跟在父君身后,多来苏府走动,也就能多看苏渊清几眼。 或许这个年纪的稚子不一定懂爱,但苏渊清必然能感知到,钟楚凝对他与旁人都不一样,而他也更喜欢在钟楚凝面前褪下名门公子的枷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是在话本子里,两个主人公一定是喜结连理的结局,可惜人生不是话本,苏渊清也无法有自己的选择。 苏御史铁了心要让孩儿入宫,所以自苏氏兄弟幼时,便将目光放到了几位皇女身上。 她最为看好大皇女与二皇女,五皇女和七皇女也在备选之列,就连尚在启蒙的九皇女她也考虑过,却独独没有将三皇女划在其中,原因无他,只是三皇女钟楚凝她……太愚钝了。 她不是不好学,也不是不努力,只是老天给她生了个笨脑子,就注定她无法成为多思多虑的帝王,连说话从来都是温柔的钟箬婕也曾郁郁地嘀咕道:“孩子,你这脑子,究竟像谁啊?” 钟楚凝之父秦贵卿身后也是百年世家,不可能不对权势动心思,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女儿,自是苦心经营盼她争气,这几日多去苏家走动,也是存了让苏御史做钟楚凝文学老师的心,只是总以失败告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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