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中午的时候便尝尝鲜罢。” 谢安执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清丽的女声:“吩咐他们多添一碗送来栖凤殿,朕留在这儿吃。” ---- 看了看大纲,再有一个甜甜的节点,整体基调就要变虐了,有点不舍得。
第68章 彩笺 谢安执循声望去,一道霸道的红影攫取了他的全部目光。 身上雍容的红绡银纹裙显得钟楚泠肤色更为瓷白,过往挽得敷衍的头发此时也被簪成一丝不苟的高髻,一缕碎发也无。钟楚泠似乎是觉得勒得慌,无意识地晃了晃脑袋。 “怎现在就把新衣穿上了?”谢安执回过神,掩下眸底惊艳,上前迎了钟楚泠。 “本来是想着试试今晚妆服,结果挽发废了不少时间,索性就不拆不换了,免得又要挽一下午。”钟楚泠亲亲热热想揽过他的腰,想了想,收回手,原地展开双臂转了个圈,修身的长裙随动作散开,宛如一道赤红的孔雀屏。 “好看吗?”她止住步子,手臂还不放下,扬着眉看他。 谢安执忍俊不禁,抬手将她的手臂摁下,依着她的心道:“好看的。” 怎料她装模作样蹙起眉,一边摇头一边道:“不信。” “那如何才信?”谢安执顺着她的话问道。 “谢公子喜作文章,夸山川秀美都有大把大把好词儿修饰,怎到了朕这里就是三个字儿?欲擒故纵啊?”钟楚泠像是市井流氓一般挑起了谢安执的下巴,就差吹口哨了。 谢安执呼吸一窒,言语慌乱道:“陛下,人还看着呢!” 钟楚泠斜睨周遭,一早发觉气氛不对的青萝和冬青早就寻了活事干,偏生直勾勾看着他们的冬雪被逮了个正着。见钟楚泠看过来,冬雪慌乱左右看同伴,发觉就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拿窗花挡脸,所谓掩耳盗铃,不外如此。 钟楚泠忍着笑收回目光,挑眉道:“没人看。” 就算是没人看,也都让他们听去了,谢安执不想和她较这个真,将下巴收了回来,牵强地转移话题道:“臣侍以为除夕食五福馄饨只是民间风俗,不曾想过宫中也这样吃。” “过往是没有的,不过朕馋这一口,便遣人去寻了厨子入宫做。”钟楚泠顺手牵住谢安执,带着他往殿内走。 走到榻前坐好,宫人也都贴好了寝殿内的窗花,全部退了出去,偌大殿中,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钟楚泠像是卸掉骨头似的勾住谢安执的脖颈,软在他怀里,带着鼻音哼哼道:“大过年的还要上早朝,好累。” 谢安执本能想抚上钟楚泠的后脑,突然反应过来她这发型乱不得,硬生生止住了,改落到她的后颈处,温言道:“早朝得正月才能免,明日便不必上了。” 被谢安执顺了毛,钟楚泠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坐起身:“不行,今早太辛苦了,朕得再要一碗馄饨。” “午膳用多,宫宴那些个珍馐可就吃不了太多了。”谢安执眨眼道。 “朕这回找的厨子手艺不差,想必五福馄饨不会比晚宴上的菜逊色到哪里去。你若不信,中午就试试,看看她做的是不是比你往常吃的五福馄饨要好吃许多。” 谢安执润了润眼,牵唇道:“我许久未曾吃过五福馄饨,已经忘了那味道了。” 钟楚泠不解道:“丞相府怎这般没年味啊?” 谢安执摇头:“只是我不吃而已。在相府宴上,若谢瑶姝瞧见我,又得寻我不痛快,加之姥爷回了老宅,家宴也没什么意思,我便不入席了。” 钟楚泠微微哽住,良久,才抽出手指抚了抚谢安执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安慰道:“你现在有家人啦!过几日,你择个时间,朕与你一道去看谢太君,让他瞧瞧你现在样子,也好安心把你交给朕。” 家人。 谢安执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回过神后逸出笑,点头应了下来。 用过馄饨后,谢安执要去尚宫那里核对宫宴条目,钟楚泠也有事要忙,两人就此道别,再见便是摘星楼了。 钟楚泠来时,谢安执早等在了那里,他垂着头,手指摩挲装着彩笺的锦盒,不知在出神想什么。 凤君降福的礼服与国君相配,也是夺目的一道红,比大婚时的那套更像婚服。只是摆小了些,方便行动,不然穿着厚重的衣裳爬高耸的楼,还要拖着长拖尾的话,估摸着谢安执也不会如此从容地站在这里。 似乎是发觉她来了,谢安执转头看向她,手也收回腹前端持,眸光似清冷的一抔雪,正因她的到来而缓缓融化,快要将她溺死在那湾温柔里。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谢安执。 少年谢安执,的确待她很好,也足够温柔,只是这温柔隔着许多东西,譬如身份,譬如立场。 他待她好,却不曾把她摆到与自己相平的位置上,她是他心中的妹妹、学生、曾经的自己、皇女,却唯独不是一个带着自有情感的女孩。 有些事,钟楚泠不知道,谢安执却心知肚明。当年他出于为自己也为她的缘由,将她骗出宫,心想自己不负任何人,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个女孩的个人情感。 茫茫人海里,他松开了她的手。 东洲相逢,她听到当年遗失的真相。 所以,他从不知,她会因为这个恨他。 进宫非他所愿,恩宠也非他所求。可便是如此,他竟然动了心,且越陷越深。 钟楚泠笑吟吟走过,与他执手相望。 谢安执垂睫看了看等在楼下的百姓,又看向那叠彩笺,突兀道:“你说他们等在这里,目的是瞻仰圣颜偏多,还是为了拾这彩笺偏多。” “当然是彩笺,”钟楚泠即答,“这楼那么高,看也看不清人脸,有什么好瞻仰的?但是彩笺象征着新年美好祝愿,虽则朕写这东西也没怎么虔诚,但大家都爱讨个彩头,等在下面捡呢!” “若……怀着虔诚祝愿,这彩笺是不是便有了属于它的意义?” 钟楚泠拧着眉凑近他,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这话可不兴夸大,你写这彩笺的时候咱俩干了啥你也知道,哪来的虔诚祝愿?” 谢安执耳朵发红地别开脸,干咳两声,说道:“我没说这个。” “那是什么?” 谢安执伸手推拒她:“好了,别仗着底下人瞧不清就随意乱动,宫人可就在拐角那候着,若是进来瞧见了……” 说着,他看向楼梯口,脸色似云霞:“总之别闹,时间要到了。” 钟楚泠收了手,在宫人前来说正是吉时后,及时恢复正常脸色,率先抓了一把彩笺向下扬撒。 飞舞的彩笺若翩跹的蝶,点缀在灯火照亮的长夜中,而后纷纷不止。 丢下最后一把彩笺,钟楚泠仔细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正有军队维持秩序,防止民众踩踏。 出神间,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似乎方才被妥帖放在某处,温热、平整,大抵感知了所送之人的所有心跳。 谢安执面色绯红,又是一声干咳,别扭道:“这是,赠你的新年祝愿。” 钟楚泠说不出话,垂下头,看着掌心彩笺上的小字。 “自由心主,得偿所求。” 钟楚泠后知后觉去摸装着彩笺的锦盒,空空如也,不由失落。 “你何时偷藏了一张,也不同朕说,朕都不知道……拿什么还给你。” 谢安执抿唇,像是难为情一般,说道:“这是我额外写的,并非是偷藏。” “你写这个,早有打算?” 谢安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整理彩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也应该得到祝愿。” 他们有的,你不能缺。 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太矫情了,想把彩笺要回来:“若是不喜,就随手丢下去,我也是……心血来潮。” 然而未等他触碰上那张薄薄的纸,后脑便被人摁住,而后唇上一片湿软。 耳边骤然响起焰火声,吞没一切喧嚣。 唯独剩他的心跳,在他胸腔中如海浪浮沉。 钟楚泠衔着木化的谢安执朱唇,勾着他的舌尖舔/弄,直至他呼吸急促慌乱,挣扎着想要推开她。她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往下,一手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道道焰火自天际绽放时,攫取他胸膛起伏的每一次呼吸。 谢安执被吻得缺氧,双腿绵软,颀长的身躯在层层礼服下微微颤抖,似乎要被这厚重衣衫压倒。 钟楚泠注意到他几乎立不住,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将他摁到一边的墙上。强烈的撞感让谢安执微微回了神,生怕声音引来查看情况的宫人。 他睁开覆了雾的双眸,几近哀求地看着她鹰隼似攻城略地的双眼。 其实羞不羞耻,也迟了。毕竟方才她吻上他的时候,正对着脚下万民。倘若忙着捉彩笺的哪个人突然抬起头,加之眼神好使的话,定然会看到吻得难舍难分的帝卿。 钟楚泠松开唇,微微喘息,双手勾住他的颈子,埋头在他怀里。 “怎么办啊,谢安执。”她闭眼喃喃。 谢安执侧耳细听,听她嘟嘟囔囔道:“有点舍不得你了。” 他失笑,也带着喘音说道:“我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钟楚泠环在他脖颈的双臂收紧,抬头看他,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唇上沾了自己抹的唇脂,低低笑道:“是啊,你已经是朕的人了,身上有了朕的印记,朕的味道,你哪里也去不了。” ---- 哈,果然一说要开虐收藏就掉。没关系!经历上一本的敲打,我已经不怕啦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69章 月光 摘星楼上的两人耳鬓厮磨,楼下的百姓拾得彩笺,也算讨了个彩头,也不顾上面写的是什么漂亮的场面话,纷纷散去。 苏渊渟凝神看着手里拾得的彩笺,默念上面的字。 熙熙泰和,长乐无忧。 “公子,欢喜,我,拿。”一旁的铃铛或许是看着苏渊渟眼底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磕磕绊绊说道。 苏渊渟听到了直摇头:“一张便够了,不要去抢旁人的。” 这些日子,铃铛老老实实待在苏府学汉话,只是对着其他人,仍旧没什么好颜色,除了苏渊渟。 她会扯着嘴角勉力向苏渊渟笑,也只听苏渊渟的话。苏渊渟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哪怕府中其他人都容不下铃铛,他也没开口将她赶出去。 今日除夕,苏御史入宫赴宴,他因着身体的缘故,没去宫里,反而带着铃铛和白苏来了摘星楼下,等待去接楼上那对璧人撒下的彩笺。 他手里那张彩笺是铃铛捡来的,见他欢喜,她还要去抢别人的,被白苏拦下这才作罢。而他的目光始终胶在了楼上的那对帝卿身上,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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