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郑淑娴略略回过神,见楚哲要走,她急得提腿就下了榻,身子一横挡在了楚哲身前:“楚哥哥流血了,我先给楚哥哥包扎吧。”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走了。 楚哲面上无比厌恶:“你走开。”说着一把推开了她。 她被推得一个趔趄,却并不想走开,转身再次横在了楚哲身前:“我不过是想对楚哥哥好,想一辈子与楚哥哥相守,楚哥哥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答应与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说着一把吊住了楚哲的脖子,凑上嘴唇就要去亲吻他。 楚哲本已是中毒之躯,那身体比平时不知敏感多少倍,但他仍铁人般狠狠地控制着自己,在郑淑娴的唇未触到自己之前,面色胀红地大喝一声“滚开”,继而伸掌重重地朝她肩上推过去。 郑淑娴被推得往后一弹,“噗通”一声摔在了旁边的墙根下,当即口吐鲜血。 楚哲感觉又是一阵眩晕,他立马举起匕首往另一侧手腕割下去,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如一条细线般淅淅沥沥落到了他身前的地砖上。 他霎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连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瘫在墙根处的郑淑娴擦着自己嘴角的血迹,又心疼地看了一眼楚哲流出的血,痛彻心扉地质问:“我究竟哪一点配不上楚哥哥,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卖鱼的姜欣然?” 楚哲朝门口趔趄了两步,转头冷脸看她,咬着牙一字一顿:“你哪一点都比不上她,你记好了郑淑娴,本世子这辈子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对你生出丁点情意。”说完握着匕首,踉跄着出了包间。 郑淑娴呆呆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盯着那扇打开又被重重合上的木门,肩膀一松,泪水汹涌而下。 她拼尽全力,费尽心思,耍尽心机,且用一生的幸福做筹码,却终就是求而不得。 她注定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 她彻彻底底失去了楚哥哥,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希望,她无路可走了,她的人生也如这个包间一样,变得空荡荡了…… 楚哲刚踉跄着走出包间前的走廊,便遇到正在四处寻他的丁秋生。 丁秋生一眼看到主子流血的手腕,大惊,“世子你怎么了?” 楚哲感觉体内那股毒性又在翻涌了,咬牙说了声“回府”,便身子一歪往一侧倒下去。 丁秋生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主子,继而背着主子飞快地往停在酒楼外的马车跑去。 天寒地冻,冷风肆虐,马车如长了翅膀般在京城空荡而覆满白雪的街上驶过,直往侯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一辆看似无任何徽记的马车停在了侯府大门口,车夫是个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嘴里还叼着一锅旱烟。 他放下缰绳后下了马车,行至门房处:“小哥帮忙通传一声,楚世子在醉仙楼多饮了些酒水,想请姜姨娘亲自过去将他接回来。” 今日是牛二值守,一听事关自家世子,不敢有丝毫疏忽,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搓了搓,“稍等哈,我这就去通传。”说完转身往怡安院的方向行去。 才行至一处甬道岔口,便撞见正在雪地里遛鸟的楚家三姑娘,赶忙躬身行礼。 楚桃扫了他一眼:“这大过年的,你着急忙慌的是去哪儿?” 牛二如实禀报:“世子在醉仙楼多饮了些酒水,差人请姜姨娘过去将他接回来,奴正要去怡安院通传呢。” 楚桃一脸好奇,“哥哥何时好饮酒了?” 牛二陪着笑脸:“今日新年,世子多饮两杯也不稀奇。” “也对。”楚桃说着将牛二拦下来:“不用嫂嫂亲自去接了,我去接就行。”她正想出门去透透气呢。 牛二嗫嚅着:“可世子说要姨娘亲自去接……” 楚桃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是楚家三姑娘,他的亲妹妹,我去接如何不行了?再说了,天这么冷,何必要让嫂嫂跑这一趟。”她一把扯过牛二,“别去怡安院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牛二没辙,只得依了这个任性的小主子。 楚桃也懒得回屋换衣裳,直接提着鸟笼来到了侯府大门口,瞟了一眼那叼着旱烟的车夫:“来的怎不是丁秋生?” 车夫恭敬地拱手作揖:“丁秋生正在服侍世子呢,小的乃醉仙楼的伙计,特意为世子来跑这一趟。” 楚桃不屑地点了点头:“行了,知道了。” “小的想问,贵人可是姜姨娘?” 楚桃眼也未眨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提起鸟笼上了马车。 那车夫也不疑有他,坐上前室,挥鞭将马车驶离了侯府。 与此同时,丁秋生将马车停在了僻静的侯府侧门,继而飞快地将楚哲背出了车厢,朝书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略通医道的邹伯第一时间给主子进行了诊断,确定为中毒,但看不出是中了何毒。 两个忠仆也不敢声张,大过年的,没必要引来府里人的猜疑。 邹伯略一思量,叮嘱丁秋生:“城南周家巷有个叫卜奈的毒医,是老朽的旧识,在识毒解毒这块儿颇有些法子,你且去将他寻来,他定能让世子药到病除。” 丁秋生立即出了府,直往城南的方向奔去。 邹伯则守在书房,细细地给世子止血、包扎,见世子全身发红热得难耐,又偷偷弄了冰块进屋,用浴盆装着,让他泡在冷水里,如此便可多缓解一会儿。 不过半个时辰,丁秋生便匆匆带回了白发苍苍的卜奈。 卜奈一见邹伯便抱拳行礼:“多年不见,邹兄竟老成这般了。” 邹伯也赶忙回礼:“托老天爷护佑,老是老了,身子骨却还健朗呢,只是今日我家主子危急得很,还望卜兄能施个援手,帮他解解毒。” 卜奈也不再废话,提腿直往书房内走:“先让老朽瞧瞧去。” 楚哲正闭着眼泡在屋内冰冷的浴盆里,头搁在浴盆的一边,双臂伸出来,悬在浴盆两侧,腕上还缠着绷带。 卜奈将药箱置于案几上,蹲下身体往楚哲脸上细瞧了两眼,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接着掏出随身携带的试毒针,往他流过血的腕间探了探,不过片刻之间,那试毒针的针尖便变成了黑色。 卜奈眉头微微一蹙:“此毒无解。” 邹伯心头一紧:“何毒?” “情人花之毒,世间至今无此毒的解药。” 邹伯急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晕了过去。 卜奈赶忙伸手扶住了他,嘿嘿一笑:“你这老头儿,还说身子骨健朗呢,如此经不得事儿。” 邹伯此时哪还有心思说笑:“眼下我家主子该如何是好。” 卜奈用巾子擦了擦试毒针,面上仍是一副松快的神色:“虽无解药,但这毒也好解。” “如何解?” “两日之内,找女子同睡一晚,便可解毒。”卜奈说着转头看了眼浴盆里迷迷糊糊的楚哲:“这小子有艳福罗。” 丁秋生忍不住插言:“必得在两日之内么?” “没错,中情人花之毒者,急火攻心血气上涌,若两日之内不能与人结合,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丁秋生与邹伯闻言皆吓得神色一怔。 卜奈背起医药箱往门外走:“老朽眼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们自己去寻合适的女子吧,老朽先回去了。” 丁秋生赶忙出门去送。 待丁秋生回到书房,邹伯已急得冒了一头冷汗:“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去叫姜姨娘来给世子解毒。” “邹伯你等等。”丁秋生唤住他,压低了声音:“世子此次是在醉仙楼中的毒,中毒之时那郑家姑娘也在那儿呢,而且我亲眼所见,世子是从郑家姑娘的包间走出来的,我估摸着,这下毒之人或许就是郑家姑娘,或许是与郑家姑娘脱不了干系的人,若是让姨娘给世子解毒,她必会问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必会知晓世子与郑家姑娘还有这般纠缠,她心里会不会因此怨怪世子?” 邹伯听得神色大变:“哎呀,这几日世子与姨娘本就在闹别扭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丁秋生想了想,想出个馊主意:“要不,咱们另找个姑娘陪世子一晚,待世子解了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姨娘不知情,自然也就没怨气了。” “那之后呢,怎么打发人家姑娘?姨娘若是知道世子找了别的姑娘陪,到时岂不是更要怨恨世子了?” 丁秋生摸了摸后脑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如何是好?”他转头看了眼浴盆里的主子:“不如咱们问问世子的意思。”说着便转身往浴盆的方向走。 浴盆里的楚哲闭着眼,浑身发红,气息粗重,身上的筋脉根根毕现。 邹伯心疼地叹了口气,赶忙用裹了冰的巾子敷在他的额上。 丁秋生蹲下身体,低声请示:“世子,眼下您所中之毒须得与女子同床才可解除,奴是给您去找姨娘,还是……去找旁的女子?” 楚哲摆了摆搁在浴盆边沿的脑袋,好似难受得很,嘴里喃喃着:“谁也不要,滚。” 丁秋生恨不能中毒的是自己才好,焦躁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邹伯,起身就朝门外走。 邹伯跟出来:“你究竟做何打算?” 丁秋生咬了咬牙:“先去青楼找个女子,让世子解了毒再说,青楼女子好打发,给银子就行,若世子不愿意与其……结合,咱们再去找姨娘。” 邹伯此时也想不出好法子了,“那你且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时辰。” 丁秋生再次驾车出门,不过半个时辰,便领了一位身姿妖娆的女子进府。 那女子虽有几分容色,但其装扮实在过于艳俗,大红的袄子,浓艳的妆容,再加之一身的脂粉气,一看便知是在那等下作之地讨营生的人。 邹伯只在书房外略略扫了女子一眼,便嫌弃地别过头去。 丁秋生也没细问女子名姓,将她领进屋后朝浴盆里的主子指了指:“今夜你且好生伺侯那位公子,其他的一切好说。” 女子也瞟了一眼楚哲,抿嘴娇羞一笑:“这位公子也当真是猴急,奴家才进门呢,他却连衣裳也脱了。” 万年光棍丁秋生一听这浑话不由得羞红了脸:“我且出去了,你……开始吧。” 女子又娇滴滴地说了句,“说好了的银两,可是一钱也不能少的。” 丁秋生头也没回:“你放心,一钱也不少你的。”说着轻轻拉上了书房的门。 邹伯也正站在门外,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继而双双守在门的两边。 “世子的毒总算是能解了。”丁秋生长长舒了口气。 邹伯毕竟年长许多岁,心头仍是隐隐不安:“你当真觉得能行么?” 丁秋生一脸轻松:“还能如何不行,人都找来了,都送进去了,门也关上了。” 邹伯往门口凑近两步:“我咋听着里头没啥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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