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儿来时一个人,回去路上身边多了个叶澄,她心里还在为香秀儿的事愤愤不平,忽然想起叶澄刚才护了自己来着,她有些别扭地朝边上的叶澄开口道:“方才谢谢你了啊。” 谢忱听着沈蜜儿软软的语调,低头瞥过沈蜜儿单薄的身板,那种熟悉的烦躁之感再次涌起,被他强行压下。 “你是不是缺心眼?”谢忱用词逐渐被沈蜜儿同化,他蹙了蹙眉,道:“你就这么过去,想过后果没有?” 说话间路过片坑坑洼洼的泥地,不知怎地,沈蜜儿觉得自己有些使不上力气,听了叶澄的风凉话,她更觉上火,脚下一软,险些摔下去,被叶澄拉了一把。 沈蜜儿甩开他修长的手,气呼呼道:“你懂什么?”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要是不缺心眼儿,当时也不会救下你!”
第11章 天蒙蒙亮,沈安睡眼惺忪地敲了敲沈蜜儿的房门。 “姐,你咋还没起呢?” 沈安犹犹豫豫地问:“咱们早饭吃啥?” 听见沈安的动静,沈蜜儿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朝门口道:“你长了手的,想吃啥自己不会弄呀?” 沈安在门外听了笑嘻嘻的,“成,那我去蒸几个窝头,家里的鸡下蛋了,再煮两枚鸡蛋。” 沈蜜儿从鼻子里“嗯”了声,又把头重新埋回被窝里。 昨天夜里她跟叶澄不欢而散之后,沈蜜儿就觉着身上不太舒服,原本以为像往常那样睡一觉就好了,可谁知醒来后却还是腰酸背痛的,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沈蜜儿本想在榻上再眯一会,沈安却又去而复返,扒着门框,露出一小条缝隙,问:“姐,叶澄好像天没亮就跟孟猎户上山去了,今天要给他留点儿吃的不?” 听到叶澄的名字,沈蜜儿把脸一扭,语气不大好: “不管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安有些犯迷糊,沈蜜儿不是昨日还对叶澄挺好呢吗,怎么就闹别扭了呢? 这样一来,倒显得是他在沈蜜儿面前上赶着给叶澄献殷勤似的。 沈安挠了挠头,“那啥,姐,我这不是看在叶澄是我未来姐夫的面上吗?” “我跟叶澄退亲了。”沈蜜儿从榻上坐起来,一脸严肃道:“他不是你姐夫!” “还有,你过几日就回学院去,家里的钱不用你操心,知道不?”沈蜜儿看着门外一脸难以置信的沈安,板起脸补充道。 “啊?”沈安愣了,掏了掏耳朵,自动忽略了沈蜜儿的后半庡㳸句话,喜道:“那我得赶紧告诉大柱哥去!” 不等沈蜜儿阻止,沈安一溜烟跑远了。 这都是些啥人啊,沈蜜儿有些心烦意乱的,只是略多卧了一会,心里惦记着该去喂蚕,她强撑着惫懒的身子从榻上起来,整理被褥时,眼角随意瞥到榻上一抹不起眼的暗红,沈蜜儿手里的动作停顿了,如遭雷击般,那张清丽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这是……血? 沈蜜儿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她依稀记着,在她小的时候,她母亲临走之前,好像也是身下流血,拖到最后还吐血来着。 无端的悲戚之感涌上心头,她才十五出头,难道快要活不长久了吗? 沈蜜儿心下猜疑着忙完了蚕房的活计,仿佛印证她的胡思乱想一般,她弯腰直起身来时隐隐觉着嗓子里似乎也有股血腥味。 神思不属间,沈蜜儿没注意脚下的门槛,脚下踩空,眼看就要头晕眼花地磕到地上,忽得手臂一重,跌入男人的怀抱。 看清来人是叶澄,沈蜜儿略略卸下心防,积攒的惊疑和委屈却先她一步涌了出来,她的眼眶很不争气的湿了,一字一句肃穆道:“叶澄,我可能活不长了。” 谢忱今晨随孟猎户一同上山,几人共同猎获了一只野猪,那野猪体型巨大,呲着獠牙凶残得很,他们几人费了不少力气才毫发无损地把野猪猎获,孟猎户先一步把猎到的大野猪拿去集市卖,谢忱身上出了些许薄汗,想要打些井水擦洗一番,谁知一回来就被沈蜜儿扑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在怀,沈蜜儿身上的馨香被放大了数倍,两人身上的气味几乎混杂到一块,谢忱面色一沉,下意识地想要将沈蜜儿推开。 他瞥了一眼沈蜜儿发红的脚踝,绷起脸道:“你只是扭了脚,我扶你去榻上歇会。” 沈蜜儿听见“榻上”两个字,原本的暗自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她自觉在叶澄面前丢脸了,尤其两人昨天还闹得挺不愉快,她更加不好意思把脸抬起,呜呜咽咽地:“叶澄,念在咱俩小时候定过娃娃亲的情分上,我把沈安托付给你照料了,在他成年前替我看好他,别让他学坏了。” 谢忱只觉得自己胸前的布料洇湿得越来越多,他忍无可忍地把黏黏糊糊的沈蜜儿提了起来,瞧见沈蜜儿脸色发白憔悴,鬓边一圈冷汗,心里也是一惊,“沈蜜儿,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觉着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腰酸,肚子也痛……”沈蜜儿觉着自己的症状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下还是附耳对谢忱说了,末了悲伤地低声补充道:“我娘她也是这么走的。” 沈蜜儿越说越悲伤。 “我还没亲眼见着沈安长大成人,还没把母亲的绸庄盘回来,叶澄,我真的不想死,呜呜……” 谢忱听完沈蜜儿说的症候,思索了半晌,也没把沈蜜儿的这些症状和一下就要命的急病联系起来,他低头瞥过沈蜜儿身后新换布裙上的血迹,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只是这等闺帷之事,实在不该由他来对沈蜜儿说。 不过沈蜜儿身边也没个年长的女性长辈,眼见沈蜜儿哀哀戚戚的,谢忱深吸一口气:“你先起来。” 他僵硬道:“你应该是来月信了。” 未等沈蜜儿反应,沈安半道儿回来,见到两人亲密的姿态,一时没回过神来,“姐,你们怎么……” “去医馆,”谢忱顿了顿,朝沈安道:“算了,你去医馆把孙莹莹请来。” “啊?我姐她咋了?” 沈安一头雾水,但事关沈蜜儿,还是乖乖跑了一趟。 …… 主屋内。 “蜜儿,你咋回事,咋虚成这样呢?”孙莹莹给沈蜜儿把完脉,忧心道。 方才她被沈安急急忙忙地喊来,还以为沈蜜儿出了啥事儿呢,不过沈蜜儿也真是的,从前脸颊莹润有肉,捏起来手感真不错,现在瘦得下巴都尖了,连点颊边肉都掐不出。 孙莹莹挺心疼沈蜜儿,“现在叶澄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也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让他也替你分担些呀。” “莹莹,你快别说了……” 自从她被叶澄和孙莹莹轮番告诉,她只是来了癸水,她深觉羞窘,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 方才她在叶澄面前说的那些话,沈蜜儿实在不忍回想,只觉得耳朵尖要烧起来,她只在被子外面露出一双盈盈大眼:“你不知道,方才我在叶澄面前有多丢人。” 母亲亡故带给她的阴影太大,让她一时间都没往这方面想。 “这有啥的,”孙莹莹深表理解,她娘去的也早,也没个姐姐妹妹,跟她爹就更不会交流这种话题了,“我第一次来月信的时候也怕得要死。” 孙莹莹替沈蜜儿掖了掖被角,写下了调理用的方子拿给沈安去抓药,又跟沈蜜儿说了些要注意的事儿,这才背着药箱急匆匆地去了,遇上谢忱,还向他嘱咐了些什么。 沈蜜儿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叶澄,只是随眼一瞥,就瞧见叶澄的衣裳下摆有一块暗红色印子。 沈蜜儿只觉得脚趾都要蜷缩起来,那块血渍似乎是…方才没留神,在她身上沾染上的。
第12章 卸下了心中的担忧,除了小肚子那一抽一抽的疼,沈蜜儿也就没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因此她无论如何也没法装作瞧不见叶澄衣裳上的那一块刺目血痕,沈蜜儿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叶澄,你衣裳下摆沾上了我的…” 她这几天得闲,已经把叶澄的衣裳缝制好了,就搁在主屋的柜子里还没来得及拿给他,也是凑巧就遇到了这事,沈蜜儿面露抱歉:“对不住,你把衣裳换下来吧。” 说完,瞧见叶澄低头看向下摆,沈蜜儿耳朵尖通红,又重新把头埋到被子里,不好意思去看叶澄的表情。 身后传来衣料的窸窣声,不一会,叶澄平静的嗓音响起:“换好了。” 沈蜜儿这才把身子转过去,这衣裳是她大概比着叶澄的身量裁的,腰身那儿有些宽松,其他地方都挺合身,她挺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瞧着叶澄面色沉静如常,沈蜜儿有些疑惑,没忍住小声问道:“叶澄,你不在意吗?” 在她们小溪村,村里人都把女人的癸水当做晦气的东西,要不沈蜜儿也不会闹出这个笑话来。 见叶澄面露困惑,沈蜜儿掰着手指给他解释:“就拿孟猎户来说,平日里面对她们女人就阴沉着脸,听孙莹莹说,在他们猎户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若是他们猎户在上山放陷阱的路上碰上来月事的女人,就是件大晦气事,布下的陷阱不出意外,全都一无所获。” 每次孟猎户上山,路上遇到的女人还要被他沉下脸来骂上几句,所以沈蜜儿她们都不喜欢跟孟猎户打照面。 听完沈蜜儿的絮叨,谢忱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嗤笑道:“事在人为,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信这个。” 沈蜜儿呼出一口气,眉眼弯弯:“叶澄,你人真不错。” 沈蜜儿笑得舒展,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的笑意仿佛携着早春清新的露珠拂面而来,谢忱呼吸一窒。 只是他面上什么都没有显露,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锭银子,将那银子推至沈蜜儿跟前,面色如常道: “收好。” 白花花的银子在她面前闪着光,沈蜜儿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打猎。”谢忱将沈蜜儿的问题岔开道:“孙莹莹方才说你太虚了,” 沈蜜儿往常吃饭时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在谢忱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皱了皱眉,很不赞同地一摇头:“你平时吃得太少了。” 沈蜜儿“哦”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了预感,她轻声问道:“叶澄,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说话间,沈蜜儿主屋的木门被轻轻扣了两下,方大柱的声音由远及近: “蜜儿妹妹,我来……” 他未等沈蜜儿作答,径自进了屋,一抬眼,见到沈蜜儿与叶澄在一块,当即就是一愣,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僵硬在脸上。 方大柱又瞧见沈蜜儿半倚在榻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泛着苍白,榻边上还有被揉皱的男人的衣裳。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乱想,强撑着面上笑意,朝沈蜜儿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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