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女有些心不在焉,温若飏也不多言开起药方。 南宫盛蓉恍恍惚惚回到寝殿,凝着玉晏天了无生趣,瘫躺在床榻上。 何人能为她下药,只怕唯有玉晏天这个枕边人了。 她盈盈欲泪,跌跌撞撞到了床榻前,冲着玉晏天的脊背,咬牙切齿道:“玉晏天,我问你,你不想我有孩子,对不对?” 玉晏天翻过身,闻见她委屈哭泣,似有心急摸索起身:“你在说什么?为何突然如此?” 南宫盛蓉柳眉倒竖,恶语相向:“玉晏天你这卑劣小人,是我太蠢,这么多年依旧看不出你的心思,玉晏天为何对我下药,令我不能有孕?” 玉晏天寻声上前,想要安抚她。 可南宫盛蓉心智凌乱,恼怒躲开令玉晏天扑空摔倒在地。 终究是于心不忍,她俯身扶起玉晏天,泪流满面哽咽:“你说,若不是你,何人会下药于我?” 玉晏天牵住她的手腕,镇定自若分析道:“除了陛下,便还有一个人。” 闻她定息不语,顺势一拉将人圈进怀中。又正色道:“陛下绝不会,拿你的身子冒险,如今只有那郑南归,不希望你有孕吧。毕竟你若有了子嗣,他更无望恢复身份。” 南宫盛蓉收住啜泣,疑惑不解道:“这不可能,郑南归压根没有机会,靠近我身边分寸,又怎能下毒于我?” 玉晏天轻拍她肩头安抚,如从前那般轻言细语考问:“唯一的可能,有人和郑南归的想法一致,你觉得会是谁?” 南宫盛蓉一瞬陷入沉思,何人与郑南归想法一致。 莫非郑家余党尚有漏网之鱼,混在宫中不成。 刹那间,思及淑妃,脱口惊呼:“莫非是淑妃?” 玉晏天摇头替淑妃,开脱道:“不会是淑妃姐姐,淑妃姐姐应该比你更希望,你能有,流有玉家血脉的子嗣。” 南宫盛蓉想到什么如梦初醒,南宫盛蓉挥拳打向玉晏天胸膛,嗔道:“你心中有了猜忌的人选,是不是?能不能痛快些说出来。” 玉晏天似有为难:“我是有猜测之人,但需要去证实,若无十足证据ʟᴇxɪ,只怕会伤了和气。” “和气?难不成与你我,很熟不成?” 她原本阴阳怪气打趣,可一夕间眼中浮现一人模样。 她颤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宇文沐颜。” 得见玉晏天颔首,她心惊肉跳当真是她。 莫非宇文沐颜,还存着复国的心思。 倘若真证实是她,那姜栋又该何如。 终究只是猜测,她当机立断命小宁子去请姜栋入宫,想要一探虚实。 思及方才的怀疑,南宫盛蓉只觉心虚惭愧。低眉顺眼,求道:“玉晏天,你能否说句实话,为何不愿治好眼疾?” 玉晏天闻此,犹犹豫豫半晌才答道:“你猜得没错,如此能保陛下,暂时不动杀心。” 玉晏天浓重叹息一声,示弱深情道:“我终究舍不得你,可你知,我有多矛盾,多煎熬,为何我不能有清清白白的身世,与你相识,相知,相恋。” 他似有彻骨之痛,虎口紧握肩头抖颤。 南宫盛蓉抱住他的双肩,心疼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都不在乎,你又为何执拗那些作何?世人谁又能随意选择出身……” 玉晏天忽地痛恨打断:“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我父亲是有意求娶我母亲,让裴大国与裴啸凌父子隔阂。当年我母亲压根不是服毒而亡,为了什么自证清白。而是母亲她撞破父亲的密事,被我父亲,亲手灭了口。我那时尚年幼,母亲她又怎舍自尽,弃我而去。” 南宫盛蓉愕然,事情竟是如此。 他隐瞒至今不说,大约真的是羞于启齿。 “你如何得知真相,莫非是你父亲相告。” 玉晏天颔首,眸中涌泪濡湿了眼纱。 他悲笑道:“之前在军营时,他来信告知我自裁之期,并将当年我母亲真正的死因,原原本本相告,逼我做出选择。要么如他所愿,争权坐上帝位,要么东窗事发,与他共赴黄泉。” 他忍着恨意,握紧她的玉手,又道:“他死的那日,我躲在暗处,亲眼目睹陛下派来的暗卫,喂他服了毒药。我没有阻止,他本该便死。我那时心焦如焚,当真是病了。日日夜夜皆在思索着,如何解开这个死局。” “晏天哥哥!”她心疼至极,却又不知如何宽慰。 他嗤鼻悲笑:“可父亲他,从来便未留活路与我。若我不死,只能遂了他的愿。” 玉晏天拥紧南宫盛蓉,略带哭腔:“蓉儿,是我配不上你。你是天之骄女,自幼费尽心思对我好,我铭记于心一刻都不敢忘。只是如今陛下亦容不下我,我倦了,累极了……” 哽咽难语,他竟如孩童般,委屈,无助,伏在她肩头低泣。 她亦潸然泪下,陪着抱头痛哭。继而,她哭腔承诺道:“父皇那边,我自会周旋。” “不说这些了,姜栋大约该到了。”玉晏天收了悲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南宫盛蓉止了泪意,稳住气息再次强硬道:“父皇他拗不过我,假以时日,待父皇平息怒火便会无事。” “太女殿下,姜栋将军来了。”小宁子满头大汗,领着姜栋出现在殿门口。 “进来吧。” 姜栋闻见准许,大步跨了进去。 他着实忧心玉晏天,原本想着如何入宫探望。 小宁子入府相请,当真令他欣喜万分。 姜栋一入殿,便嚷嚷:“晏天,你的眼疾……” 瞥见南宫盛蓉红肿的双眸,藏也藏不住的凄哀,令他怔住忘语。 一瞬回神,忧心: “晏天,你怎还未好?” 姜栋望见玉晏天面上的眼纱,只道这眼疾难好,惹得太女哭泣。 南宫盛蓉本想转弯抹角,先试探一下姜栋,是否察觉宇文沐颜,有何异样之处。 玉晏天却直截了当,抢先开口:“阿栋,你夫人,可服用过避子药?” 南宫盛蓉诧异,玉晏天如此直白相问问姜栋。 怕是以姜栋憨厚的性子,难以理解他是何意。 她张嘴想要言语,将事情说清楚,可姜栋却羞涩开口:“我与阿颜不急要孩子,阿颜确实服用过。” 言毕,回过味来,诧异反问:“晏天,你为何问这些?” 玉晏天避而不答,追问道:“是你二人商议好,还是你有所发觉,才知你夫人服用避子药?” 姜栋抓耳挠腮,只觉自个此刻像是玉晏天提审的犯人。 不过他知,玉晏天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便如实回道:“只是之前在东山城时,碰巧撞见,阿颜偷偷藏药,一问之下,阿颜说,我等在东山城不便有孕,便服用了避子药。” 若非司空见惯玉晏天的手段,她当真要诧异,如此轻轻巧巧便将事情问清楚了。 “姜栋哥,若你夫人……” “阿栋,我有事,想要与你单独说。” 玉晏天直起身子,出声打断南宫盛蓉。转而对她小声道:“还是,我来说吧。”
第197章 斜阳晚照如火绚烂, 映出院中的安逸祥和。 姜栋英挺的面容凝重,他怔在院口角落。 痴痴呆呆盯着,院中廊下巧笑嫣然的宇文沐颜。 她犹如一朵盛开的茶花, 娇弱柔媚。 与萍儿叙话时慈眉善目, 姜栋实在无法将她与面善心恶联系起来。 姜栋握紧虎口, 硬下心肠上前。 宇文沐颜原与萍儿不知在说何,莞尔羞笑。 扫见姜栋归来,笑靥如花起身相迎。 “夫君,永诚王可好些了?”宇文沐颜绵言细语,眼神透着真诚。 姜栋不作声,而是看向萍儿,命道:“你去告诉老夫人, 今日晚膳, 我们夫妻便不过去同用了。” 萍儿领命告退,这院中刹那只有蝉儿嘶鸣。 晚风拂动她的裙摆,显露出婀娜多姿。 宇文沐颜已然发觉姜栋有些怪异,只道其忧心兄弟之事。 她主动靠进姜栋怀中, 温婉安抚:“夫君宽心,永诚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恢复如初。” 姜栋心中天人交战, 他原就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愣愣直言道:“你我即是夫妻便该坦诚相待,阿颜,你可有下药于太女殿下。” 姜栋感受到怀中的娇躯一颤,又郑重道:“阿颜, 我想听实话。” 宇文沐颜离开姜栋怀中, 与之四目相对。 她眼中没有惭愧,而是不甘道:“终究是被你发觉了。” 姜栋眼色颓然, 伤感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可有真心?” 宇文沐颜凄然一笑道:“你说呢?” 姜栋盛怒,吼道:“我让你说,你有吗?” 宇文沐颜立时梨花带雨,哭道:“我是有私心,可我是真心想与你,共度一生,可我的身份如此,我东昌国如今被你南临灭了国,我心中当然有怨气。” 姜栋不顾其声泪俱下,追问道:“阿颜,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下药于太女,可有人逼迫于你?” 宇文沐颜摇头,抽噎道:“这原便是我父皇的计划。” 宇文沐颜定了气息,娓娓道来。 多年前,她父皇宇文轩宁尚在位时。 与南临国的京卫统领郑宏业,私通结盟。 宇文轩宁原本是想借助郑宏业之力,灭了南临国。 可郑宏业野心勃勃,竟想自己夺位称帝。 并与宇文轩宁交易,若他称帝赠送其两座城池。 若他逼宫失败,让宇文轩宁务必替他照拂儿子。 他信誓旦旦承诺惠安帝定然无子,他的儿子日后定会风光回朝。 郑宏业逼宫失败,死士带着信物将郑千归送去了东昌国。 起初宇文轩宁并不信郑宏业,只是觉得郑千归,好歹是南临皇族血脉,留着或许有用。 宇文轩宁做梦也未想到,那郑千归并非真正的世子。 人算不如天算,宇文轩宁竟被起兵造反的同族夺了皇位。 宇文轩宁被软禁在姜府多年,听闻惠安帝只有一位公主,自然信了郑宏业当初之言。 那日阴雨绵绵,宇文轩宁父女重逢单独相叙。 宇文沐颜告知其,郑千归仍被养在东昌国皇宫里。 宇文轩宁便明白,看来新帝亦舍弃不了这颗棋子。 嘱咐宇文沐颜务必找机会下药,莫让南宫盛蓉有孕。 只是宇文轩宁早被磨了棱角,懦弱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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