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明白。” 南宫盛蓉唤入侍女入殿,便自行离去前往太极殿。 如何安置萧嫣,有必要请示一下惠安帝。 落日熔金,云移风涌。 悠悠琴声夹杂着振奋鼓声,欢腾不绝于耳,似有声振屋瓦的热闹。 南宫盛蓉踏着夕暮之风,与周小婉走近东宫正门。 “咦,何人在抚琴擂鼓?” 南宫盛蓉似乎很有兴致,加快了脚步。 而周小婉却闷闷不乐,太女不知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她回宫一个多月,隔三差五那三位新人公子,便会如此演奏一场。不用猜,亦知是为了讨太女的欢心。 正院内,秦陶二人一身朱红劲服,卖力击奏战鼓。 一身红衣映得二人唇红齿白,阴柔俊俏却阳刚之气不足。 那齐辕仍旧一身青衫,坐在二人正中,随着鼓声抚琴吟唱。 “壮哉,护山河无恙,悲哉,白发人送黑发人,惋兮断肠人魂归何处……” 南宫盛蓉虽未见过三人,却也明白是何用意。 余晖映在她明黄蟒袍上,高贵又不怒而严。故作视而不见行过三人,径直去了寝殿。 周小婉忍着偷笑,声乐戛然而止,独留三人面面相觑。 殿内,玉晏天手握玉笛,悠闲地半靠在床榻。 闻见脚步声,他径直调笑开口:“如此阵仗,太女殿下若不观赏,岂非浪费新人的心意。” 南宫盛蓉行至床前,居高临下反问:“你见过,那三人了?” 言毕又觉失言,他如何看得见,慌忙解释道:“那三人,可有来叨扰你?” 见他将玉笛放下抬手,她顺势握住温热大掌,被他扯入怀中禁锢。 她如同一只困倦的猫儿,嘤嘤细语:“你吃味了?” 玉晏天颔首嗯了一声,似有底气不足相问:“那三人与我相较,谁更胜一筹。” 她陡然提起精神,夸夸而谈:“父皇选中的人,自然皆是才貌双全者,与你比嘛……” 刻意顿言相吊,引得玉晏天蹙眉心急。 如此勾得她戏谑之心更盛,为难道:“各有千秋,我对三人又不了解,一时难分高下。” 即便玉晏天蒙着眼纱,亦遮不住喷之欲出的妒火。 南宫盛蓉无声偷笑,绷着音色自言自语:“不如,今夜挑其中一个侍寝,试试便知。” 玉晏天忽然松手推开她,摸拿起玉笛愤而掷出。 南宫盛蓉惊呼一声,那玉笛是她送与玉晏天十六岁的生辰之礼。 幸而恰逢小宁子入殿禀报事情,眼疾手快接住了玉笛。 小宁子察觉不妙,小心翼翼将玉笛递给太女。 南宫盛蓉既喜又恼,喜他终究不是冰块子,会与人争风吃醋。恼他,竟轻易扔了玉笛。 思及终究是她戏弄在先,又悔恨交加。得,还得费心哄人。 瞥见小宁子仍在殿内,撒气道:“你有何事?” 小宁子顿时心惊肉跳,支支吾吾道:“回殿下,那个,晚膳备好了,还有那三人,吵,吵着要见殿下。” 南宫盛蓉不耐烦道:“晚膳送进来,让那三人,回自己房里。” 小宁子急急退出,去撵三人回房。 她已坐至床沿,伸手推了推玉晏天的后背,赔笑道:“方才说侍寝,只是玩笑,你莫要放在心上。” 却听玉晏天冷冷回道:“拦得了你一时,拦不了一世。” “拦得了,我说拦得了便拦得了,你给我起来。” 玉晏天闻声顺从起身,竟然主动低声下气赔不是:“是我善妒,你莫恼了。” 周小婉领着侍女送进晚膳,食物飘香诱人。 南宫盛蓉眉开眼笑,扶起玉晏天哄道:“好了,先用晚膳,好不好?” 玉晏天依旧温顺,随她入座用膳。 南宫盛蓉饿极了,由周小婉伺候玉晏天用膳,她则大快朵颐一番。 饭饱有些意不足,可惜道:“也不知何时,再能吃到你的手艺。” 玉晏天挥手示意,不再用膳,一反常态信誓旦旦道:“很快,待我恢复目力便可。” 她闻之笑靥如花,脱口而出:“怎地,想拴住我的胃,继而拴住我的人不成?” 玉晏天倒是未有一丝犹豫,颔首应道:“没错。” 一旁周小婉有眼力劲,命侍女撤了膳食退出殿外,方便二人言语。 天气浮热,南宫盛蓉只想沐浴解乏。 宫娥簇拥其,去了汤泉。 入夜之风闯去寝殿,随之而来是一名太监。 “永诚王殿下,陛下传您,去太极殿。” 寝殿门口,小宁子有些担忧,赔笑客套打探:“你可知是何事?” 那太监与小宁子年岁差不多,皆是田公公身边的人。 那太监并未隐瞒,如实道:“我怎能知晓,不过陛下还召了齐辕。” “多谢了。”小宁子顺势掏出银子,塞给那太监。 那太监收了钱,小声催促道:“让永诚王快些,莫让陛下久等,惹得龙颜不悦。” 小宁子连连颔首应好,入了殿搀扶玉晏天。 东宫正门外,已有步撵侯着。并有七八个禁卫在,那齐辕亦候在一侧。 小宁子在玉晏天耳畔,飞速低语:“齐辕与王爷,同去太极殿。” 玉晏天不动声色颔首,上了步撵。 齐辕一路步行相随,竟主动与玉晏天闲谈。 “王爷风采,齐辕自幼听闻,只可惜我这年岁,那时不够资格入选秀男。不过从今往后,王爷是前辈,伺候太女之事,还要劳烦王爷指教一二。” 齐辕语气恭敬,字字隐隐透着讥讽与挑衅。 弦外之意,说他玉晏天终究是以色侍人,不得长久。 不然轮不到他齐辕入宫,不论你玉晏天愿不愿意,都要与他人共同服侍太女。
第199章 青石宫灯, 孤静宫巷。 小宁子亦听说几分不逊,若非此刻是去太极殿。 唯恐齐辕在惠安帝面前窃语私告,他定然要与齐辕争吵几句。 可瞧着玉晏天以手撑头, 慵懒靠在步撵上。实在猜不透这位主子, 竟然如此镇定沉气。 这时, 齐辕见玉晏天迟迟不作声,又端着正经道:“永诚王殿下,莫非不愿教导齐某,如何讨太女殿下的欢心?” 齐辕看向玉晏天,白日里只觉得这位永诚王身姿清瘦挺拔,眼纱遮眸也难掩气宇轩昂。 此刻夜风撩人,玉晏天周身散出清冷孤傲。 齐辕蹙眉, 恍然间觉得有些自愧不如。传言永诚王自幼身子羸弱, 甚至有传言其不举。 起初齐辕并不信,倘若是真的为何能与太女成婚。 自齐辕被召入东宫,不禁信了昔日传言。 只觉时运到了,齐家或许能在他手中重振家门。 可太女回宫几日, 夜夜与这个永诚王同床共枕。今日初见,更是对他三人视而不见。 齐辕还在思绪万千,闻见通报声。一抬头, 已然到了太极殿宫门口。 田公公面色凝重,过来亲自搀扶玉晏天,领着齐辕入殿。 惠安帝一见到玉晏天,便面露不悦。 玉晏天看不见, 自然可坦然自若施礼拜见。 齐辕则惶恐不安, 行大礼跪地垂首。 惠安帝故意不说平身,玉晏天弓腰拱手不吭不卑。 齐辕已然心神大乱, 久久不见陛下免礼平身。不由身子微微颤抖,鬓角冒出冷汗。 玉晏天似乎闻见,脚步声靠近身前。继而闻见惠安帝威严声:“你与太女成婚近一载,为何太女,迟迟未能有孕?” 玉晏天毕恭毕敬回道:“是微臣无能。” 惠安帝瞅了一眼畏畏缩缩的齐辕,又瞅一眼从容不迫的玉晏天。腹诽暗骂:“这个齐辕御前失仪,不成气候。” 惠安帝嫌弃白了一眼齐辕,冲玉晏天冷冷道:“你既无能,便不要独占太女的宠爱,分一杯羹给旁人也好。朕劝太女,她定听不进ʟᴇxɪ去,朕命你劝说太女,挑一个侍寝。” 玉晏天闻声一瞬屈膝跪地,毅然决然拒道:“恕臣,不能答应陛下。” 惠安帝勃然大怒,斥道:“反了你了,仗着太女宠爱,真当朕不敢动你,来人啊。” 殿门外,闻声进入几名禁卫。 田公公有心阻拦却不敢出声,生怕引得惠安帝猜忌,他与玉晏天的关系。 惠安帝喝道:“将玉晏天拖出去,杖行二十大板。” 禁卫过来架起玉晏天,将其拖了出去。 殿外已有太监,搬来行刑所用的长凳。 玉晏天不挣不扎,被禁卫按趴在长凳之上。 田公公过来有意拖延,悄声对行杖的禁卫嘱咐道:“待陛下催促,再动手不迟。” 这满宫禁卫何人不识玉晏天,更知太女殿下独宠玉晏天。 今日若打了,得罪了太女殿下。不打,开罪天子那是死路一条。 两个禁卫互相对视,登时有主意。似打非打,要打得不着痕迹,不能让陛下看出端倪。 殿下,惠安帝声色不悦,询问起齐辕:“可有见到太女,太女对你印象如何?” 齐辕早已吓破胆,玉晏天贵为王爷说打便打。 果然伴君如伴虎,可他更不敢有所欺瞒。结结巴巴回道:“太,太女殿下,并,并未正眼,瞧我等。” 惠安帝不禁有些气急败坏,数落道:“你若有玉晏天一半临危不乱,太女或许会看你一眼,如此不争气,留着何用。” 齐辕寒毛卓竖,恐慌万状连连磕头求饶命。 这时,惠安帝注意到殿外还未有动静。瞠目怒喝:“为何,还不行刑?” 两名禁卫闻声一打眼色,挥起杖棍一起一落。 二人压根未打中玉晏天,只是将杖棍击打在长凳边沿。 惠安帝闻见动静,又冲齐辕嘱咐道:“既然你讨不了太女的欢心,那便给朕记住,每日去叨扰太女与玉晏天,倘若能,挑拨离间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好。” 齐辕只想到暂时命保住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齐辕,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做事。” 惠安帝冷哼道:“起来吧。” 齐辕如获大赦,颤颤巍巍爬起。仍觉得双腿发软,不敢弓直腰背。 “住手。” 殿外传来太女娇喝声,惠安帝扶额头痛。 接着便见南宫盛蓉披头散发,只着了寝衣披了绯色披风,如风冲进殿内,跪地怒声质问:“父皇,究竟要作何?” 她沐浴完,听闻玉晏天被唤来太极殿,顾不得更衣便心急如焚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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