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死人我可不会治!丫头你这是拿我开涮啊!” 沈春行无辜眨眼:“没啊,请您来是为验尸。” 刁氏把事情经过又囫囵说过一边,顿时更后悔刚吃了俩包子。 嘴忒干! “这也不归我的活儿啊……”常大夫嘴里抱怨,手上还是把尸体摸了一遍,“果真无伤口,那便只有中毒了,总不能是被吓死的吧?” 众人亲眼所见银针入腹,拔出来后漆黑一片,不由倒吸口凉气。 只觉刚分到手的粮食都不香了。 如此险恶用心,总不能是为了杀一个老鳏夫吧? 可偏偏人死了,粮食没带走…… “薛大人,这事你要管啊!朝廷让咱种地,咱认!可总不能地还没种上,先把命送了吧!” “是啊是啊,早就听闻这地界够乱,没想到连寻常百姓都活不安生,难怪都想往外跑……” “敢在赤岭关内行凶,这是不把咱夏渊的将士放在眼里呀!” 众人边义愤填膺边暗戳戳瞅薛永安,待见到他让车夫将尸体送回衙门,并吩咐其带人来查案,方才松口气。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一日查不出真相,总觉得心里空落落…… “老爷你真要留下啊?万一有歹人偷袭……”茂平不放心地扫了眼流犯们。 “杀了便是。”薛永安回答地很直接。 旁边站着的人顿时两股颤颤,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强撑起笑脸:“那我给大人护航!谁敢谋害大人,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那日茶馆遇袭,这个年轻县令给众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茂平措不及防想起,缩着脖子离开。 想多了想多了! 担心老爷不如担心自己……不能再遇上什么劫道的吧? 热闹看完。 留下刁氏跟大伙儿商议如何分粮,沈春行先带着薛永安回家,常大夫跟在后面。 “丫头,我思前想后,发现做人还是不能太清净!尤其我这把年纪,早就到了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不如……还是搬去与你们同住吧……” 沈春行戏谑道:“您老人家这觉悟变得也太快了吧,我们这屋子刚好够住,眼下只剩半拉,您看能凑合吗?” “什么叫半拉……” 一脚踏入沈家的院门,常大夫立马明白其中意思,瞪着眼指向那半间坍塌的茅草屋,不可置信道:“你想让我住这儿?那我还不如回去睡灰里,起码能有瓦遮头!” 沈春行撇撇嘴,“您老要不稀罕,被旁人抢了可别后悔。” “谁能抢这破……” 话没说完,常大夫便见薛永安默默走过去,围着废绕了两圈。 “我不嫌弃,我自己修。”他神情认真,俨然是主人家的姿态。 常大夫不由纳闷地挠了挠头。 这两人的关系他是越发看不懂了。 见老头快要把眼珠子瞪下来,沈春行没有逗的太过分。 “等会我带人去帮您打扫,怎么说都是我家二妹的老师,别说是清净,便是要别的,我也得给您办到呀。” 常大夫心里一动,没有多说。 授业者皆可称为老师,他自觉这一路教了那孩子不少,担得起这个称呼。 可若是想要正式拜师……那他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毕竟,自己从未有过收徒的打算。 “姐!你可算回来了!”沈鸣秋端着盘子从屋里跑出来,“快吃,还热乎着。” 两个丁点大的鸟蛋,仨孩子只分食了半个。 见院里多了俩外人,沈鸣秋警惕护住盘子,朝沈春行招手,“你吃一个,那半个就给奶!” 臭小子心里压根没有杨一。 眼前一幕实在令人心酸,可摸摸袖子,又啥都没有,常大夫只得尴尬地拂袖离去。 “那啥,我去溜溜食,等会再来。” 见其中一人还算识相,沈鸣秋嫌弃的目光落到了薛永安身上。 薛永安抿唇,似懊恼:“忘记让茂平把东西留下了……不慌,我这就去找片林子,打些野物。” “可拉倒吧!”沈春行翻个白眼,把纸袋丢给沈鸣秋,“我怎不知家里惨到这地步,要六个人分食俩鸟蛋?” 沈鸣秋打开一看,见是包子,掰了半个,嘴里含糊地打起马虎眼,“没错啊,鸟蛋是只有两个。” 沈家虽穷,但向来最会找食。 臭小子就是想把人隔应走。 “行了,有的吃还堵不上嘴,以后你对他客气点。” 瞥见杨一从后院翻进来,沈春行把沈鸣秋赶进屋。 沈鸣秋不甘地扫眼薛永安,只把这话当耳旁风。 大姐什么都是对的,唯有眼光太差!他得帮忙盯着! “如何?” 杨一摇头,“没追上,我去时人已经死了,只留下些足迹。” 沈春行顿感意外。 她还以为那些同伙是被杨一引走。 昨夜她便看出老汉死期将近,心知今日要生事,特地让杨一去盯梢。 没想到竟还是有意外。 沈春行与薛永安对视眼,在让杨一进屋吃早食后,她往墙角处立起一个土堆,随后从令牌空间内取出三根线香点燃。 烟味浓郁刺鼻,乃是乡下走庙会时所用的最便宜的那种线香。 可她神情肃穆,再无平日里的闲散之态。 朝着北方拜了三拜后,将其插进了土堆上。 “一缕青烟敬苍天,老白老白你速速来。”
第50章 瞎掰扯 简单用过早食后,几个孩子拎着抹布扫帚出门,没几步路,便遇上蹲在土墙底边发呆的常大夫。 老头一看就是饿傻眼了。 他昨日光顾着追沈家,连官署准备的饭食都给忘记。 如今到了这荒村,即便手里有钱,亦是不知该去何处买好。 “老爷子真有闲心,旁人是吃完遛食,您是遛饿了再吃。” 沈春行随口打趣句,推开旁边半掩的木门。 这间院子要比沈家那间小许多,统共只有四间屋子以及一个前院,除却堂屋灶房外,便只有两间卧房,给老头住倒是刚好。 从外瞧去,茅草顶与墙体基本完好,并不需要大修。 “您老挺会挑。”沈春行赞句,领头走进院子。 “那是……”常大夫厚着脸皮应下,其实他昨夜压根没看清,不过是随手一推。 正要夸夸自己的“神机妙算”,一个包子猛地杵到自己鼻子底下。 沈知夏把盘子往前送了送,干瘦的小手如同鸡爪子般。 “这……”常大夫咽了咽口水,艰难拒绝,“好孩子,我不饿,你自己吃。” 沈知夏动作不改,执着地抻长两条胳膊,黝黑眼眸里满是纯粹。 倚在门边看了半天的沈鸣秋刚想替她开口,被沈春行回头扫了眼,杨一立马给他拎走。 臭小子嘴里向来没好话,再好的事也能被他搅成坏事。 “那算我买的。”常大夫最终还是没能抵住饥饿,从腰带里摸出几枚铜板,认真放进小姑娘手中。 沈知夏握着钱,茫然不知所措。 方才常大夫得不到她的回应,如今她也拒绝不了常大夫。 只得急急跑进院里,换把小手杵到沈春行的鼻子底下。 沈春行扫了眼蹲在门外狼吞虎咽的老头,轻声道:“给你你就收着,他不亏。” 没见等会要打扫一整间院子吗?小时工还得另收费呢。 沈知夏想了想,握紧拳头,甜甜一笑,继而把铜板塞进沈春行手里,拎起把扫帚欢快地跑走。 “便宜他了。”沈鸣秋的嘟囔再度被杨一堵住。 “我打水,你擦桌。” 一块抹布丢到沈鸣秋脑袋上,气得他嗷嗷跑过去锤人,再没了往日里的故作深沉。 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沈春行轻笑声,扫开一块角落,将小老四抱到干净处,跟随而来的两小只立马跃过去。 “不许出这片儿。”沈春行虚画了个圈。 “嗷!” “不出!” 沈宴冬遵命般站直了身体。 他被刁氏裹成了粽子,鞋面上一边站着兔狲,一边卧着小橘。 三只皆是圆滚滚,煞是可爱。 沈春行没忍住,揉了揉小老四的脑袋,等回过头,发现自己的特制“墩布”已经被人抢去。 “你歇着,我来。” 薛永安麻利地卷起袖子,逐一将几个屋子拖净。 昨日没能随行,以至于让酥酥辛苦一夜,今儿说什么都不能再累着她! 他要加大分! 等到常大夫进院里时,发现县令蹲在墙角拔草,不由吃惊地往前一大步。 若换作是旁人在这儿,哪怕是刁氏,都绝然不会让县太爷做扫洒的粗活。 可偏偏是常大夫。 他扫了眼坐在堂屋门槛上无聊发呆的沈家大姑娘,忽然就淡定了。 男女之事,向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闲事莫管啊。 这一打扫便是半天。 等到晌午,刁氏才推开了沈家大门。 几人亦刚回来没多久,正围坐在屋里面面相觑。 沈家再怎么会找食,也得有施展空间,狭村附近皆是荒地,想找个林子都得跑出几里地外,这一打扫,反而把午食给忘记。 “姐,你不是说今儿吃肉臊面吗?肉呢?面呢?”沈鸣秋话是对沈春行说的,眼睛却瞅向薛永安。 大伙儿——包括跟来的常大夫都齐刷刷望过去。 薛永安……礼貌地扯起嘴角。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是真后悔! 查案子哪有献殷勤重要! 沈春行趴在桌上,暗地里朝薛永安坏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 幸好此时刁氏归来,方才让薛永安暗松口气。 心中顿下决定。 如此偏僻的地方,怎可以没有集市?作为本地父母官,当为百姓解忧! ——下次他再来,必须能把银子花出去!绝不能再让酥酥的家人失望! “哎呀我去,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些人可真能瞎掰扯……” 刁氏一进屋便摸向茶壶,连灌三碗水,方才看见薛永安,嘴边的话一下犹豫住了。 “薛大人也在呐……” 当时在村头,大伙儿可是看着沈春行将他带走,如今再问,薛永安自觉没法回答。 只得努力保持微笑。 “分粮而已,怎去了如此久?”沈春行早有预料,故意把话头引回来,“怎么个瞎掰扯法,奶你给我们说说看。” “还不是那些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依我说按人头分,可家里没孩子的就觉得吃了亏,非说孩子比大人吃得少,理应少分些。” 刁氏坐下,扫了眼薛永安,犹豫着把话说完。 “吵了半天没吵出名堂,他们非要让我拿主意,我就说要不按户口分吧,三五七口都有定量,至于回去后怎么吃,那就是自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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