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瞥见霜儿身上根本遮掩不住莹白肌肤的纱裙,下意识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后说:“此番来素园,是我有事要与你说。” 霜儿立时从贵妃榻里起了身,念及自己上身这套什么也遮不住的装束,羞意从双靥爬遍全身,敛着美眸走到叶谨言身前,恭声问:“爷有何吩咐?” 她放软了嗓音,将“爷”这字磨得如莺似啼,媚意天成。 足让拨动叶谨言心里那根刻意绷紧的弦,霜儿走近他身前后,他也终于借着那昏黄的烛火瞧清楚了霜儿薄纱下艳色夺人的肚兜。 皎白意浓、色魂授予。 叶谨言本是不知晓霜儿那般清丽的面容下竟藏着这等摄人心魄的妩媚身段,只一眼便能让人乱了心魄。 叶谨言方寸大乱,便只得往后退却了一步,生硬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故意放沉了语调:“母亲在病中想吃掐丝的梅花糕,可否请王姑娘做些尝尝?” 他面色如常,身形也一如往日般英武俊秀,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他此刻说出来的话有多么慌乱无措。 偏偏霜儿不是叶谨言亲近之人,闻言只是飞快地点了点头,答道:“好,我这就去做。” 说着,便要越过叶谨言钻入外头冷寂的夜色之中。 叶谨言忙拦住了她,修长的薄冷玉指不慎勾到了她薄纱下滑腻莹白的皓腕,立时便逼得他身形一震,俊白的面孔腾升大片红晕。 霜儿扬着纯澈懵懂的杏眸,不解地望向叶谨言。 叶谨言清咳一声,收回了自己的大手,说道:“如今夜色已深,不必急在一时。” 更何况霜儿只穿了那一身薄到透骨的细纱,如何能抵得住外间扑面而来的冷意? 霜儿乖顺地应了叶谨言,偷偷瞥了眼他如刀削般冷硬俊俏的面庞,心里不知怎得竟浮起些惘然般的甜蜜。 叶谨言心里不自在的很儿,实在是不明白心口那股不肯息止的悸动是为何缘故。 兴许是今夜月色朦胧,易勾起人心中的缱绻之意。又或是素园内寝里的烛火太过摇摇晃晃,晃的人心口作乱。 又或是旁的什么原因,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喜欢王家霜儿。 他对表姐一片情热,心里再容不下旁人。 思绪渐定,叶谨言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冷漠,瞥了霜儿一眼后便道:“我先走了,你早些安歇吧。” 才刚迈开一步,绣着金丝细线的衣袖下摆却被一双莹白的小手牢牢攥住。 叶谨言动弹不得,回身恰好撞进霜儿如小鹿般清澈见底的杏眸之中。 她近乎祈求地问:“爷今夜能不能留在素园?”
第7章 暖情的酒 与此同时的叶国公府内。 外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唐玉柔辗转难眠,只得与守夜的红袖说起了体己话。 “我总觉得世子与往日里不大一样了。”唐玉柔如此说道,也正是因此愁绪,她才迟迟不肯入睡。 红袖听后只温声劝解她道:“姑娘多想了些,不过是今日国公夫人生了病,爷这才没来瞧姑娘罢了。” 起初唐玉柔也是这般安慰自己,可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却不知怎得勾起了她心里的不安。 早先母亲离世时也是这般雷雨交加的天色,自那日起,她从唐府嫡长女成了无母之人。父亲薄情,继母刻薄,她不得已远赴京城投奔叶国公这个表舅。 见识了叶国公府里显赫奢靡的日子,她的心也被养大了几分,心心念念着要嫁给叶谨言做正妻,当上叶国公府的世子妃。 是以她定要牢牢攥紧叶谨言的心,容不得任何差错。 “你去惊涛院问一问,若是世子还未安寝,便将他请过来。”唐玉柔便如此吩咐道。 红袖不敢推辞,披了件外衣后便往廊上走去。 两刻钟后。 红袖小跑着回了枫鸣院,一进内屋便气喘吁吁地与唐玉柔说:“世子不在府里,问梧桐爷去了何处,梧桐不肯说。” 话音甫落。 斜躺在床榻里的唐玉柔立时坐定了身子,素白的脸庞霎时失了大半的血色,话音颤抖地说:“世子甚少有不在府里过夜的时候。” 尤其是他今夜未像往常那般来枫鸣院瞧一瞧唐玉柔,如此这般,愈发让唐玉柔心里生疑。 红袖见自家主子脸色惨白得厉害,便柔声劝解道:“兴许是爷去外头替夫人抓药,路遇大雨这才赶不回来。” 理由实在是蹩脚。 唐玉柔的面色已是灰败的吓人,往日里璨若明辰的水眸漾着些伤心之意,她说:“今日我们去上房探望舅母,不是听到廊下那些丫鬟们说起了素园那位?你可曾听闻过什么风声?” 丫鬟间流传些与主子有关的风言风语再寻常不过,红袖虽是唐府的家生子,可在叶府也有几个相熟之人。 闻言,她便思索了几息,而后才说道:“前几日听霜降姐姐说起过此事,说爷在外头养了个外室,大家都骂她胡编乱造,没人将她的话当真。” 话音飘入唐玉柔耳中,方才灰败的面色里竟浮现了几分彻骨的痛意,半边身子忍不住发起抖来。 红袖被唬了一跳,苦苦劝道:“姑娘可别信这等捕风捉影的话。” “此等传言必不是空穴来风,明日你去素园打听一番,瞧瞧里头住着的是何方神圣。”唐玉柔总算稳住了心神,细声细语地吩咐红袖道。 红袖连忙应下,便服侍着唐玉柔安睡,其中还说了不少劝解的话语,可唐玉柔却是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今夜叶谨言究竟去了何处。 她并不敢往深处细想,若是叶谨言当真在素园里养了个外室。 她该如何自处? 如今叶国公府的下人们个个待她尊敬无比,一应吃食用度皆比照着正经主子们的份例,靠的不过是叶谨言对她的偏爱。 若是这点偏爱没了,她唐玉柔便会被打回原形,任人欺凌嗤笑。 所以,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 叶谨言的确是宿在了素园,却没有与霜儿同床共枕,而是睡在了主屋西边的厢房里。 实在是他想离去时天边极不巧地落下了倾盆大雨,如注般的硕大雨点以好似能砸死人般的势头落下,逼得叶谨言收回了踩往廊外的锦靴。 他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了素园,在西厢房内囫囵睡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时便起身离去。 霜儿悠悠醒转时已不见了叶谨言的身影,她也不气馁,按着叶谨言的吩咐做起了掐丝的梅花糕,待他下值来取时再问问爹爹和娘亲的状况。 * 胡氏听闻昨夜大雨叶谨言宿在了素园一事后便笑吟吟地说:“可见言哥儿并不像嘴上说的那般讨厌霜儿。” 胡嬷嬷替胡氏斟了一杯热茶,柔声说道:“只是秀玉来报,言明昨夜爷并未宿在主屋,而是宿在了西厢房里。” 胡氏嘴角绽放的笑意立时落了大半,眸子滚过一遭,便唉声叹气道:“霜儿如此貌美,竟留不住言哥儿?” “陛下瞧着对王府尹家的事儿不怎么上心,发落了也就过了。霜儿小姐既被世子爷从那教坊司里捞了出来,往后便是世子的人了,很该聪慧些才是。”胡嬷嬷道。 胡氏方欲顺着胡嬷嬷的话说上几句,外间檐下立着的夏双却隔着支摘窗唤了一声:“太太,表小姐求见。” 胡氏的脸色立时耷拉了下去,冷声道:“让她回去,少在我这儿献殷勤。” 她这回生的“病”多半是心病,最不想见的便是唐玉柔这个仇人之女。 胡嬷嬷忙陪笑着替胡氏顺气,只道:“太太别为了这等不值得的人动怒,我瞧着她是为了讨世子的好,才假惺惺地来探望您,很该晾一晾她才是。” 胡氏是长辈,唐玉柔这外甥女本就该时时刻刻服侍左右。即便是胡氏言明了不见她,她却不能痛快地离开,只得立在上房的庭院里苦等了一个多时辰。 胡氏却依旧不见,还与胡嬷嬷笑道:“瞧她能装几时。” 唐玉柔身形清瘦,又喜穿掐紧腰肢的薄褂。如今乃是深秋时节,凉风一阵阵地袭来,冻得她小脸煞白,止不住地颤抖。 又空等了半个时辰,唐玉柔的双手双脚皆冰冷无比,她才施施然地向檐下的夏双行了个福礼,只说:“劳烦夏双姐姐替我问舅母好。” 说罢,才在红袖小心翼翼地搀扶下离开了上房。 夏双瞧着心里酸涩,却又不敢为这位表小姐说一句好话,只得在心里叹息了几声。 得知唐玉柔受不住这等寒风的磋磨,已告辞离去后。胡氏忍不住撇了撇嘴,让胡嬷嬷在鼎炉里多添了两块银丝碳,袅袅暖意令她惬意地阖上了眸子。 “拿腔做调。”胡氏嗤笑道。 胡嬷嬷也在一旁凑趣:“当年太太刚嫁进叶国公府时也没少在隆冬时节立规矩,老太太是何等难缠的人物,太太却做的滴水不漏,任谁都挑不出一处错处来。” 提及往事,胡氏便难以自抑地忆起那薄情寡恩的叶国公。思及叶国公,又不禁忆起了唐玉柔的生母。 她平生最大的耻辱便是因这两人而起,即便是隔了十年之久,她却依旧恨意滔天,一丝也不肯忘怀。 胡氏哽在心口的伤怮裹挟着怒火一块儿翻涌而上,几乎烧的她连大气也喘不上来。 她说:“我不想伤了与言哥儿的母子情分,又深厌唐玉柔,如此,便只有借着霜儿来绊住言哥儿了。” 胡嬷嬷默立无声。 胡氏冲她笑了一声,指着她妆奁盒的方向,说道:“将里头的药贴送去素园,放在热酒里便好,让秀玉哄着言哥儿喝下。” 胡嬷嬷瞪大了眼眸,万分惊讶地劝道:“太太三思,是药三分毒,若是伤了爷的身子可怎么好?” 胡氏却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只是一杯暖情的酒。”
第8章 他的女人 今日下值。 叶谨言方才回了叶国公府,正欲往枫鸣院去瞧一瞧唐玉柔时,被廊庑下立着的梧桐连声打断。 “爷,太太闹着要吃梅花糕,连午膳都不肯用。” 叶谨言顿住了步子,脑海里不禁浮现了昨夜霜儿娉娉婷婷的娇怯模样,她垂眸乖顺地立在自己身前,应下糕点一事时露出一截莹白似玉的颈脖。 白的晃眼,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清媚。 饶是叶谨言也不得不承认,他前头的这一位未婚妻,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皮肉。 他瞥了眼梧桐,沉吟片刻后却也说不出让梧桐替他跑一回素园一事。 若是路上不曾耽搁,去素园来回一趟也不过半个时辰罢了。 “我知晓了。” 撂下这一句冷硬的话语后,叶谨言便翻身上了马,疾驰着往素园的方向赶去。 一炷香的工夫后,叶谨言便赶到了素园。 如今已临近晚膳时分,各处街坊人家都飘出了淡淡的烟火味,或是些升腾而起的热菜香味,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勾得叶谨言生出了几分饥饿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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